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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云瞪了他一眼。
“秀才公,你回来了?”对面走来的李三伯看到他就叫道。
顾青云快走几步,应答道:“是的,您刚从田里回来?”他看向他扛着的锄头和他脚上的泥。
“是啊,地里的草再不锄,就长得比苗都高了。”李三伯脸上笑眯眯的,“秀才公,这次考不上举人老爷不要紧,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呢,这日子哪能都那么顺利的?总有些磕磕绊绊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顾青云一囧,猝不及防就吃了一碗心灵鸡汤,忙说道:“我知道的,谢谢三伯。”
李三伯见顾青云受教的样子,很是高兴,摸摸胡子就催促:“快点回去吧,你奶奶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呢。”
顾青云应了一声,和顾青亮加快脚步。
和顾青亮分开了,顾青云很快就到家了。
即使事先从去码头打短工的村民口中知道顾青云已经回到县城,但家里人对他的归来还是很高兴。
“我的乖孙,都那么晚了,你们就不能留在县里住一晚吗?这么晚了还走小路,万一路上有蛇怎么办?”老陈氏把顾青云检查了一遍后,心疼极了,“天啊,瘦了那么多!”
被老陈氏抱进怀里揉搓了一顿后,顾青云终于钻出来,刚在整整衣服,就听顾季山说道:“老婆子,栓子都那么大了,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把他抱在怀里,他又不是小娃儿了,万一被外人看到,影响不好。”
老陈氏一怔,随即瞪了他一眼,道:“我是他亲奶奶,抱抱有什么要紧?是吧,栓子?”
顾青云还能说什么,只能违心点头。唉,他爷爷还是不给力啊。
“奶奶,没事,我们回来的时候天还没黑,而且我想你了,连一夜都等不了。”顾青云很是嘴甜。
这话让老陈氏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菊花。
“是啊,怎么瘦那么多?看来乡试真的是太吓人了!”旁边的小陈氏摸摸他的手,非常心疼。
“这次都怪我学业不精,没能考上举人。”顾青云这才有机会说出这一句话。
“没事,没事,我们只要你平安就好,这几天听你大爷爷说那些考不上就自杀的秀才和病死的秀才,你现在能平平安安回来啊,我们就满足了。”老陈氏毫不在意的样子。
众人一起点头。
“是啊,你看那镇上的李秀才,都几年过去了,他四十岁都没考上,咱们栓子这么年轻,着什么急?身体最重要。”小陈氏接着安慰。
“对,身体最重要。”二婶李氏也跟着开口。
顾青云闻言,心里很是感动。虽然知道大家不会因为他一次考不中就让自己放弃科举或对自己失望,但现在听到他们这一说,心下更放松了。
看来是大爷爷事先说了什么,所以家人才这个反应。
既然这一关已经过去了,顾青云就有了心思说别的。
“在考场不怎么吃得下东西。”顾青云趁着大家都在,把一直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三弟顾青安抱在怀里,把乡试经过说了一遍。
他发现自己貌似还有点说书的天分,瞧他把乡试的经过说得情节那叫一个曲折,把家人说得一愣一愣的样子,颇有成就感。
“大哥哥,你在臭臭旁边都能吃得下馒头,你好厉害啊。”顾青安一脸的崇拜。
顾青云低头看着他,对着他的眼睛道:“狗剩儿,你这是在说反话吗?”
“人家不叫狗剩儿,我叫顾青安。”顾青安抗议,“什么叫反话?我说的是实话。”
毕竟是七岁的小孩了,顾青云觉得自己已经快抱不动他了,就把他放开。
“今天的功课写完了?”顾青云说了一句,又看了顾青平一眼。兄弟俩早已经入学,听大爷爷说学得不错。
两人一怔。
李氏似乎想起了什么,马上叫道:“你们这两个泼猴,今天下学就去河里摸鱼,肯定没写,赶紧的,吃完饭就去写。”
“写完了,都写完了,写完了才敢去河里捉鱼的。”顾青平为自己辩解。
李氏的话却提醒了大家,该吃完饭了,顾荷和顾蓉忙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顾季山看了桌子上的菜一眼,就道:“再杀只鸡,好不容易栓子回来了,得补补。”
“好嘞,我马上去。”顾荷马上应道。
“爷爷,明天再杀吧,现在已经晚了。”顾青云忙阻止道。
顾季山想了想,就同意了,决定明天早上再杀。
大家开始吃晚饭,期间照常聊天。
等小孩们都去睡觉后,顾青云才说起自己用名额换了三百两银子的事。
顾家人一阵惊喜,顾季山就笑呵呵道:“原来你还上了副榜,副榜还有这个作用,你怎么不早说?”
想了想,他又很忧虑:“去国子监不好吗?那是京城啊。”
“不好。”顾青云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大家于是就不说话了,权贵多难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不知道,但县衙的衙役有多难惹,他们以前实在是太清楚了。
“既然是这样,那这三百两的事情大家就不要出去乱讲。”顾季山威严地看了一眼儿子和儿媳们。
众人点头称是。
“我明天早上要放爆竹,六十一名也很好。”老陈氏笑眯眯地说道。
顾青云忙阻止,好说好歹才把副榜的意思解释明白。
他拿出银票后,一家人看到那张银票就更高兴了,一一在手中传阅,看了又看。
“这钱不能乱花,等栓子以后去京城赶考,到时再用。”老陈氏想了想,一锤定音。
大家都同意了。
顾大河和小陈氏都高兴得很。
顾二河和李氏也高兴,尤其是李氏,虽然恨不得这张银票是自己的,但这些年她也看明白了,这个家,还是得靠侄子,侄子这么小就有这种本事,那以后还得了?必须得打好关系。
顾二河想的是,读书人挣钱真的是太厉害了,自家的两个孩子一定要督促他们好好上学。
顾荷和顾蓉更高兴,家里有钱她们以后嫁出去才能有底气啊。
不知不觉中,顾青云在家中的地位再次拔高,以后在家说话,也基本是一言九鼎,家人都很信服。
“爷,奶奶,把钱放着不好,还不如拿出来买多点田地,如果合适的话,还可以在县城买一个铺子,以后也有租金。还有,奶奶年纪不小了,该享清福了,不能每天起早贪黑到县城忙活,现在的店铺可以租出去。”顾青云劝道,现在他们家是有点银钱,算是富农,但还不够多,这次难得有这笔钱,可以用来积攒家业。
至于自己科考的费用,以后他写话本的收入都会自己放着,就不会交给家里了。
顾大河和顾二河等人一听,事关自己的娘亲,忙劝说老陈氏,她今年都已经五十八岁了,的确不好每天奔波。之前也说过类似的问题,但老陈氏热情很高,平时让她不去县里她都不肯。
现在听顾青云这么一说,大家这么一劝,她竟然同意了,只是坚持要留下一百两银子一定不能动用,要留给顾青云科举。
第二天顾青云又被大爷爷叫去,好好安慰了一番。
顾青云只能无奈消受他的好意,他自己说这次落榜对他没多大影响,大家都不相信,还以为他在强颜欢笑,家里人也小心翼翼注意他的脸色,让他哭笑不得。
在家里住了两天,顾青云就按捺不住了,连续吃了两只鸡,他怕自己再住下去,家里的鸡就没有了。
到了县城后,他想了又想,终于鼓起勇气去方家村。
很轻易的,顾青云在书房见到了方仁霄。
“老师,学生给您丢脸了!”顾青云见到方仁霄那熟悉的眉眼,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眶就湿润了。
“终于敢过来见老夫了?”方仁霄合上书籍,看着他,面无表情。
顾青云的眼泪顿时被吓了回去,他掏出手帕擦擦,懊悔得要死,自己怎么泪窝子就那么浅呢?
“嘿嘿,老师,学生这还不是心虚吗?知道自己给您丢脸了,就在家磨蹭了一会,这次过来还是鼓足勇气才敢过来的,我怕您不要我了。”顾青云笑笑,跑到他身后去捏捏他的肩膀,继续说,“老师,我以后会继续努力,相信下一次乡试肯定考得更好的。”
咦,一个不留神就自称“我”了,惯性啊。
方仁霄没出声,不过也没拒绝顾青云的举动。
顾青云心里就有底了,手越发地卖力。
方仁霄长期伏案工作,应该有点什么肩周炎、颈椎病的毛病,之前他就见过他老是摸和捶打自己的背部,于是投其所好,他就去找大姐夫的爹何大夫学习怎么按摩穴道,不说能根治,起码能让他舒服点。
后来证明他这一招是有用的,所以方仁霄一直都很耐心教自己。
“你呀,嘴巴一下子变得那么会说了?”方仁霄任由他给自己打溜须,闭眼享受了一会。
顾青云眼睛不经意看到他桌案上的纸张,一看,觉得很眼熟,又仔细瞧瞧,忍不住叫道:“老师,学生乡试的答案怎么跑到您这里来了?”
“这是老夫请人把你的试卷答案抄回来的。”方仁霄示意他站在前面,一边翻阅着试卷,一边说道,“老夫已经听阿茗说了,你能在臭号旁把卷子答成这样,是很不错的。老夫之前有个朋友,才华横溢,比老夫还厉害,他像你一样,会试的时候也在臭号附近,可他没你能忍,被熏了三天后就受不住了,出考场后就直接大病一场,差点吧小命给丢了。之后他就视会试为危途,直到几年后才去考,一考即中,比老夫低了两科,可是他的官运比老夫好。”
顾青云一听,觉得能让方仁霄赞扬对方是“才华横溢”的,那说明对方学问一定非常好。不过他不明白方仁霄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至于抄答案回来看?这也可以吗?不过想想都已经出成绩了,应该可以的。
“他就是你们这一科的副考官夏尚,他说在水利这策论题上,一看到你的答案就知道和老夫有关系,本来想让你中的,没想到景大人不肯,说你文采不够,还想黜落,幸亏他不能一手遮天,还有其他人帮你说话,这才把你放在副榜,为了安慰你,还把你排在副榜第一。”方仁霄看了一眼顾青云,见他只是好奇地看着自己,就继续说下去。
“景大人毕竟是皇后的族人,又是主考官,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方仁霄手指点点他的答案,“这次你的经义题做得还不错,审题很正确。至于其他的算学、律学、杂文老夫就不说了,你做得都不错,基本上都对了。”
顾青云心中一喜,他觉得自己跟着方仁霄学习,的确学到很多,这次考试就体现出来了。还有,没想到方仁霄竟然认识夏大人,还和对方颇有交情。
“不过这诗赋就……”他沉吟了一会,“其中有一首你算是超出水平发挥了。”
顾青云更高兴了。
方仁霄瞄了他一眼,翻开其他纸张,继续说:“不过后面两首诗词就很差,是科考的中下等水平。”
顾青云的高兴就立马没了,面无表情。
“老夫把你的答案都批改了一下,你待会拿回去仔细看看。”方仁霄吩咐道。
顾青云忙不迭地点头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