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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本来想憋着了,实在憋不住,扑哧就笑了。
景安帝道,“凤仪,卢尚书是内阁相臣,官场前辈,你不许这般没大没小。”
“陛下,我可尊重卢尚书了。我每次见他都笑嘻嘻的,他就没对我露出个笑脸来。”
景安帝笑道,“卢尚书天生庄严。”
“我都说他像庙里的菩萨,庄严的不得了。”
六皇子咯咯咯笑个不停了,景安帝道,“你这张嘴,怪不得小时候要吃先生的板子。”
六皇子还与秦凤仪打听呢,“秦探花,你小时候都为何被先生罚?”
“记不得了,有时候是课业没做,有时候是上学迟到,课上玩耍,跟同窗打架,也就这些事儿吧。都是小事,而且,都是有原因的,其实不赖我。”秦凤仪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想想,哪个男孩子小时候不顽皮啊。”
六皇子看他随手将一个个蟹壳都摆成螃蟹的样子,问他,“都吃完了,为什么还要摆得这么仔细啊?”
“这是跟我爹学的,我家遗传,我爹吃螃蟹就这样。”
六皇子恍然大悟,“那你爹吃螃蟹肯定也超级厉害。”
“那是!我家,就我跟我爹是最爱吃螃蟹的了!”
六皇子人情上很是不赖,还与父亲道,“父皇,咱们赏秦老爷一席螃蟹吃吧,秦老爷肯定像秦探花这样喜欢吃螃蟹。”
六儿子这样说,景安帝也不会小气一席螃蟹,便赏给了秦家。把秦凤仪喜的够呛,秦凤仪连忙起身向陛下谢赏,欢喜道,“陛下这样厚赐,我爹定得喜的不知如何是好。哎,这螃蟹定得热着吃才好,烦请去我家的赏蟹的公公跟我爹娘说一声,这螃蟹挑几个供祖宗就成,别全供了祖宗,叫他们也留几个尝尝味儿。”
六皇子都不能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事,道,“这还用说啊。”
“当然得说了。”秦凤仪正色道,“我当差得的银子,我家都不花的,每个月发了薪俸,就拿到祠堂云供祖宗。中秋前衙门发的月饼,我本来想尝尝味儿,哪里叫我尝,全都是先上供给祖宗享用。我是第二天才偷摸了半个,尝了尝味道。如今陛下赏给我爹娘大螃蟹,他们哪里舍得吃,定得先去给祖宗吃,给祖宗烧香。都是祖宗保佑,才有这样的福气呀。”
待用过午饭,秦凤仪告退。六皇子还说呢,“瞧着秦探花礼数很是粗糙,没想到,他家里却是这样知恩感恩哪。”
景安帝道,“秦探花礼数粗糙是因为出身小户人家,故而,宫里的礼数并不大熟。他性子虽是疏放了些,为人却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秦凤仪辞了六皇子史学先生一事,平皇后与大皇子道,“这个秦探花,倒还识得轻重。”
大皇子道,“六弟那日还与秦探花拌了几句嘴,不想这又相中了他。”
“六殿下还小,能懂什么?相中秦探花的,也不是六殿下。”平皇后道,“也难怪这个秦探花得你父皇青眼,这个人,知道自己的份量。”
大皇子微微颌首,平皇后道,“你侧室的事,不要再拖了,定下来吧。”
大皇子躬身道,“一切有母后做主。”
秦老爷的强烈愿望!
此为防盗章; 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36小时!!!!! 李镜早听他哥抱怨过一回了; 三人边走边说; 李镜道,“我哥那是与你闹着玩儿呢; 哪里就真生气了。”
“那就好。”秦凤仪道,“你不晓得; 我一见大哥就想起我小时候念书时学里的老夫子,那叫一个庄严威武。”
李钊道,“这么庄严威武也没把你治好; 可见那夫子不过了了。你要是过来我府上念书,我包管你也能庄严威武起来。”
“不用不用; 我有不懂的请教镜妹妹就是。”秦凤仪与李镜啊; “镜妹妹; 咱们先去游湖; 中午就在船上吃; 晚上去二十四桥; 今儿十五; 月色正好。”
“都听阿凤哥的安排。”
秦凤仪是骑马过来的,也带了马车; 不过,李家兄妹自有车马; 秦凤仪自马车里取出一个食盒; 交给李镜的丫环; 与李镜道,“里头是些我们扬州的小零嘴,你放路上吃。”
李镜一幅淑女的了不得的模样,点头,“有劳阿凤哥了。”
秦凤仪当真觉着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想他媳妇还有这样温柔的时候。秦凤仪伸手要扶媳妇上车,李钊伸手就把他推开了,扶着妹妹的走,“上去吧。”
李镜心下郁闷的瞪他哥一眼,你看阿凤哥的手,纤长洁白,阳光下如同一块精雕美玉。看她哥的手,当然也不算丑,但与阿凤哥的手一比,勉勉强强只能算汉白玉一类,虽带个玉字,到底不是玉。李镜就搭着这不甚美好的兄长之手上了车,心下很是遗憾,挑开窗对秦凤仪一笑。
秦凤仪凑过去同她说话,“我就在一畔骑马,你有事只管叫我。”
李镜道,“春天路上人多,骑马小心着些。”
“放心吧,我晓得。”
李钊瞧着俩人隔窗说话,直接拉走秦凤仪,“呐,你马牵过来了。”
秦凤仪与李镜眨眨眼,骑马去了。
秦凤仪安排活动很有一手,主要是,他这十几年没干别的,专司吃喝玩乐,对瘦西湖更是熟的了不得,每一处风景,每一处人文,他都能说得上七七八八。还有周围哪有饭庄子都有什么好菜色,更是如数家珍。
不要说李镜,便是对秦凤仪很有些意见的李钊,都觉着有秦凤仪做向导很是不错。
中午就在船上吃的饭,在扬州,春天的鱼虾最是鲜嫩,如今吃的是河虾,这虾子不大,壳软,秦凤仪那嘴颇是不凡,李镜就瞧着,一只虾子挟进嘴里,接着就是一只完整的虾壳出来。这等吃虾的本领,李家兄妹是没有的,李钊令侍女剥虾。
秦凤仪亲自替李镜剥,“京城天气冷,鱼虾亦不若江南丰盈,我们自小吃惯了的,你们初来,不大习惯,多住些日子就好了。杭州有道菜,用龙井茶炒虾仁,用得也是河虾来炒,这菜,春天最是好吃。镜妹妹,以后咱们有空还能去杭州,这龙井虾仁,杭州做得就比扬州要地道。”
饭后的茶是扬州珠兰茶,茶香芬芳,是适合女孩子。
李镜都道这茶好。
秦凤仪心说,梦里就喜欢,果然梦外也是不差的。
中午用过饭,三人就在船上休息,待下午天气凉爽人,去岸上走一走。伴着和风,两岸垂柳万条丝绦垂落湖水,秦凤仪这样的俗人都有了心旷神怡之感,不禁道,“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李镜笑睨秦凤仪一眼,道,“阿凤哥当知道我出身景川侯府了吧?”
“知道啊。”秦凤仪道,“我早就知道。”
李镜原是想着,大概秦凤仪知晓她的出身,故而今日对她格外殷勤,但听秦凤仪这话,再观秦凤仪的神色,坦诚到一眼望到底。这两句相处,李镜已知秦凤仪性情,知道此人并不是颇有心机之人,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道,“我有些不明白,先时阿凤哥两次见我,似是十分惊惧。不知,这是何等缘故?”
秦凤仪不由面露尴尬,“这个啊——那啥,你看那野鸭,多好看——”
李镜直接把他脸板正自己面前,两眼直对秦凤仪眼睛,正色道,“不要转移话题。”
“你看你看,怎么总这样。”刚说这女人今天温柔,没半日呢就原形毕露。
“总这样?我与你还是头一回出来游湖,怎么是总这样?”
秦凤仪心知说错话,立刻闭嘴不言。
李镜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可自己查了!要不,我自己查?”
秦凤仪嘿嘿一乐,道,“要别个事,你一准儿能查出来。这事,我不说,你要能查出来,我就服你。”
“快点说,你别招我发火啊!”
一想到这女人发火时的可怕模样,秦凤仪连忙举手投降,“瞧你,好不好就要翻脸。这女人哪,得温柔,头晌还好好的,这太阳还没下山呢,你这就露了原形,可不好。”
李镜笑,“你少胡说,我本来就这样。”催秦凤仪,“你到底说不说。”
“我得想想怎么说呀。”
“实话实话就是。”
“这儿不行,人多嘴杂的。”
“那回我家去说。”
“晚上咱们不得赏月么。”
“你比月亮好看多了。”
李镜就这么把秦凤仪带回自家去了,李钊也想听听,这秦凤仪是挺古怪,与他兄妹相处,处处透着熟稔,偏生以前并未相见过。
待到了李家,李钊屏退了下人,然后,兄妹俩就等着秦凤仪说了。
秦凤仪道,“说了怕你们不信。”
“你说我就信。”李镜道。
“反正你们不信我也没法子。”秦凤仪道,“我先时做过一个梦,梦到过镜妹妹,所以,头一回见她,简直把我吓死!”
“你梦到过我?”
“可不是么,说来你都不信,要不是那天在琼宇楼见你男扮女装,我也不信哪!后来在古玩店,我又见着大哥,又把我吓一跳。”
李镜问,“你害什么怕?”
李钊道,“说不得在梦里做过什么亏心事。”
秦凤仪翻个白眼,李镜好奇,“那你在梦里就知道我,知道景川侯府,知道我大哥?”
“我还知道你腰上有颗小红痣哪。”秦凤仪突然贱兮兮的来了这么一句,李镜饶是再大方的性情,也是脸腾的红成一团,坐立难安,别开脸去。至于李钊,那模样,恨不能寻剑来砍死秦凤仪,好在李钊理智犹存,低声怒问,“你如何知道这个?”
秦凤仪嘟囔,“都说梦里知道的。”
“放屁,世上有这样的梦!”
“你爱信不信,我还知道大哥你屁股被蛇咬过,你最怕蛇了,是不是?”
李钊大惊,“谁与你说的?”这是他小时候的事,现在的贴身小厮都不晓得。
“当然是阿镜与我说的。”
李镜心理素质相当不错,问秦凤仪,“那你在梦里,咱们是什么关系,你如何知道这些?”
“这还用问,我都知道你腰间有痣了,能是啥关系,你是我媳妇。”眼瞅李钊要杀人的眼神,秦凤仪连忙道,“梦里梦里,现在没成亲,不算。再说,阿镜你最好别嫁我,我梦里梦见自己没几年就死啦!”
李镜脸色先是一红,自是听到秦凤仪说在梦里竟与她做了夫妻,接着一白,便是听秦凤仪说在梦里没几年便死了的事。
这一爆料,比先时说在梦里曾与李镜做夫妻都要劲暴,饶是李钊也不禁道,“这怎么会?”看着秦凤仪挺结实的模样啊。
秦凤仪一摊手,无奈道,“这谁晓得,人有祸夕旦福,不过,栖灵寺的大师也说了,我既梦到自己死了,说不得现实不会这么早死。”
李镜忙道,“那不过是梦,如何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我本来不想说,你非问,问了又不叫人说。”秦凤仪道,“看,总是你有理。”
由于秦凤仪爆了个会“早死”的大料,李钊对秦凤仪也没了先时的芥蒂,与他道,“栖灵寺是扬州大寺,里面的了因方丈我也见过,是有名的高僧,既是了因方丈这么说,可见亦有逆转之机,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
“我知道的啊,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