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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太上皇,自然是前者身份价值更高。秦凤仪道,“一旦不值钱,人家还不是愿意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了?”
傅长史道,“价值变低,才能更容易把太上皇赎回来。如果太上皇真的在北蛮人之手的话。”
秦凤仪眼睛一亮,“呐,你也说了,也有可能陛下根本不在北蛮。”
“不管在不在,朝廷不能再受此威胁了。”傅长史道。秦凤仪必需登基的理由便在于此,朝廷不能任由一国之君被人威胁,当然,如果是退位的前一国之君的话,威胁就威胁好了,反正也不值什么了。
秦凤仪仍是摇头,“这是你所想,我与你说,内阁里除了我大舅兄,都是陛下的心腹。”
傅长史微微一笑,“臣也只是给殿下提个醒罢了。”
“绝不可能,你想多啦。”秦凤仪粉儿自信道。
傅长史便不再言。
然后,第二日秦凤仪与他媳妇说陛下是不是真的在北蛮时,内阁以郑相为首的七人,齐刷刷的来了王府。秦凤仪听闻侍女回禀,见内阁来得如此齐整,秦凤仪与媳妇道,“定是来商量陛下之事的,我出去瞧瞧。”
李镜笑道,“去吧。”
秦凤仪在书房见的内阁七人,这七人进了书房,二话不说,齐刷刷行了大礼,把秦凤仪吓一跳。因为纵是上朝,大家也只消一拜便罢了,跪礼很少见。秦凤仪连忙道,“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们放心,我定会想法子把陛下救回来的。”
几人此次过来,意却不在景安帝之事上,几人齐声道,“今社稷不稳,请殿下为天下计,登基为帝!”
这句话对秦凤仪的冲击,简直到了灵魂的层次。
秦凤仪失眠了一宿,第二天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还跟媳妇嘟囔呢,“这怎么可能啊,郑相他们,可都是陛下的心腹啊。”
李镜昨天就听丈夫念叨了大半宿,一早上还是这话,简直给他唠叨的耳鸣,简直烦死个人。李镜道,“行啦!眼下难道真叫我朝皇帝在他国做客!郑相他们,先是国朝忠臣!”说完,李镜缓了一缓,多了几分温柔,道,“再者,就是陛下没在北蛮,哪怕陛下平安还朝,他也必会大权旁落,储君之位,非你莫属。郑相他们,没有一个是笨的,除了为天下苍生考虑,也会向未来的帝王表现出自己的善意。何况,现下的形势,先请新帝登基是最好的选择。”
秦凤仪毕竟做藩王多年,并不真就傻了,其实,在昨日傅长史提及登基一事时,秦凤仪便明白了这其间的道理。只是……秦凤仪仍忍不住道,“最好的选择,不是先想办法救出陛下吗?”
“先不说陛下是不是真的在北蛮人手里,倘是太平年间,慢慢等着陛下的下落不迟,可眼下,正值战事,国朝不能再这样震荡下去。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国一日无主,百官先不能心安。早在陛下行踪未明时,就注定了必有这一日!”李镜望入丈夫的眼眸,“你要实在担心陛下,就想一想母亲当年受的那些苦吧!”
秦凤仪险没叫媳妇噎死……
真是,知夫莫若妻,他只要一想到他亲娘,就觉着,景安帝就是真在北蛮人手里,也是活该!报应!
秦凤仪揉揉胸口,算是给他媳妇说服了。他一下子叫内阁这些人闹的,灵魂受到严重冲击,一时间不晓得要如何是好了。秦凤仪问媳妇,“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登基啊,真要做皇帝啊。”别看秦凤仪跟景安帝不对付,而且,秦凤仪这些年在南夷,不是没干过那些坑蒙拐骗没节操的事,但,面对这至尊之位,秦凤仪的野心反而不大,并没有什么迫切之意。
李镜镇定无比,给丈夫捋清思路,“什么都不用干。内阁再过来,你也只管推辞。便是登基,也要做足了三辞三让的气派。你要想的是,登基之后,北疆局势的发展。还有,陛下的事,要怎样一个了局!”
李镜上前给他整一整衣襟,再用熟鸡蛋滚一滚黑眼圈,将人打扮的端端秀秀的,方道,“淡定些,不要乱了方寸,一个皇位而已。”不早是我们囊中之物了吗?
一般来说,每个帝王在位时都会有每个帝王的名言,譬如,始皇帝的,“朕为始皇帝。后世以计数,二世三世至于万世,传之无穷。”;譬如,汉高祖的,“大风起兮云飞扬……”;譬如,汉武的,“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再譬如,东穆□□皇帝的,“为帝当为凤武帝”;再再譬如凤武皇帝,那啥,这位皇帝名言太多,不再赘述。
很久以后,秦凤仪也有了自己的名言,秦凤仪的名言是:没有媳妇,就没有我啊。
这要是不知道的,得以为这不是在歌颂媳妇,而是在歌颂老娘。
好吧,暂不提以后。眼下,当下,秦凤仪算是见识到了内阁强悍的战斗力。因为,就如他媳妇所说,他什么都不用干,内阁便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连说服了病榻上的裴太后、在京的诸宗室、皇子……其间,内阁不忘联名上了一本:诉元嫡皇后书。
上表朝廷,给景安帝的元配柳皇后正名。
番外之覆巢之八
皇袍加身是什么样的感觉?
可惜,这个世间没有一个姓赵的皇帝,不然,此时此刻,秦凤仪便有了一位知音。
他简直惊呆了。
不论内阁还是百官,在秦凤仪眼里,其实一直都有些效率低下的问题,只要做事,必然要先吵上一架或者几架云云。如今不同了,统一意见的内阁效率高到吓人,就如他媳妇所说,秦凤仪什么事都不必做,内阁就把百官、太后、皇子、宗室都搞定了。
当然,内阁如此高效的前提,与秦凤仪如今的威望也有着莫大相关。
在景安帝生死未明的当下,拥重兵、占大义、在京城主持政务的秦凤仪,事实上也只较天下至尊之位差一个名分了。
所以,没人会不识趣的反对,便是裴太后也只是含泪说了一句,“哀家要皇帝平平安安的回来。”
以郑相为首的内阁齐声道,“太后放心,陛下定能平安归来。”
然后,裴太后道,“空口白牙,哀家不信。”
于是,郑相发一毒誓,毒誓内容基本上也就相当于,如果景安帝不能平安,郑相全家死光光之类的。
总之,毒的很。
内阁周全到,连秦凤仪三辞三让的事都虑的周详,并且,其间给柳王妃进行了浩大的追封。真的,不必秦凤仪说一个字,百官联名请求追封陛下元后,柳皇后。给柳皇后的谥亦是美谥——孝烈皇后。
随着朝中百官请求镇南王登基,外面各督抚大员、外任将领、藩王、宗室,连带北疆一干将士,反正,只要是够格上本的,都上本,请求镇南王临危受命,登基为帝。
这一切,也不过半月之内,悉数搞定。
连内务司都谄媚的献上龙袍,秦凤仪还奇怪道,“这样的满绣龙袍,还镶金缀玉的,半月就好了?”
李镜笑,“这就不懂行了,约摸是陛下没上过身的新龙袍改的,要是从头绣,最少也得小半年才得这一件。”
秦凤仪听这话倒没介意这龙袍是景安帝衣裳改小的,一想到景安帝可能遭了大难,秦凤仪对景安帝的讨厌也没以前那样深了。李镜服侍着秦凤仪穿上,把秦凤仪压的,秦凤仪道,“亏得我近年来没少煅练,这衣裳得二十几斤,比一套铠甲不轻了。”
“万里江山在肩,自然有份量。”李镜望着丈夫,眼神是流露出满满的欣慰。
秦凤仪展开双臂抱住妻子,夫妻二人相拥片刻,李镜给他细细查了这龙袍的尺寸,又请了秦老爷秦太太过来一起看,秦太太更是欣慰的眼睛里冒出小泪花,秦老爷不停的点头,“阿凤生得好,穿啥都好看。好看!好看!”秦老爷比秦太太更是激动,一想到秦凤仪马上就是皇帝了,秦老爷就有说不出的高兴,总算不负娘娘所托,阿凤这样的出众!
秦太太道,“以后不能叫阿凤,得叫陛下了。”
秦凤仪连忙道,“可别,娘,怪别扭的。”
李镜掐了掐丈夫的腰,道,“腰这里有些宽了。”
秦太太心疼地,“这来了京城,要忙的事更多,阿凤清减了。中午加一盅八珍汤,好生补一补。”
李镜召来内务司总管,让给龙袍改一改腰围,内务司总管连忙应承了,并保证明天就能改好。
秦凤仪登基的速度极快,礼部内务司共同联手,钦天监一算就算出个上上大吉的日子,就在本月,五日之后,最适宜登基不过。还有要准备的便是皇帝的御书房、太宁宫偏殿、与皇后的居所凤仪宫了,前两者都好说,秦凤仪没令人动里头的摆设,依旧如景安帝在时一般。平氏却是死的不大光彩,裴太后身子不大好,依旧是撑着命内务府调派出人手来重新布置凤仪宫。重新大修是来不及了,但,平氏先时所用悉数点清,封出内库。另外要如何布置,裴太后令大公主去问了李镜的意思,李镜也没客气,原本她与平氏就不是一个品味,自然有自己的喜好。
李镜令心腹侍女去瞧着布置凤仪宫,大公主另有事与李镜商量,大公主道,“这凤仪宫的名儿可如何是好?”按理,帝王名讳自当避讳。秦凤仪这名儿,正合了正宫名。
李镜想到这事,也不由笑了,道,“相公的名字,两字皆是常用字,就是民间也常说龙凤呈祥、龙飞凤舞什么的,不过,凤仪宫这名字也的确不大好再用,不然,以后宫人怎么提呢。就改为中宫吧。”
大公主笑道,“你这更简单,其实,听说这些年也鲜有人提凤仪宫的宫名的,一般不是说皇后娘娘宫里,便是中宫了。”
李镜点头,大公主道,“陛下此番登基,后宫诸太妃、太嫔们也要移宫了。还有,几位皇子连带着诸多皇孙都住宫里呢,你心里头可得有个数才好。”
“皆按旧例吧。”李镜道,“先前父皇舍不得诸皇子,一直留他们在宫里承欢膝下,如今,也都大了,我看,几位年长的皇都也快娶媳妇的年岁了。相公与我说是可择址建王府。太妃太嫔们,年满五十五的,可由各自的皇子接出宫奉养,得享天伦。”
大公主笑,“皇子公主、太妃太嫔们听到这信儿,不知要如何高兴呢。”
俩人说些秦凤仪登基之事,大公主最后方私下问了,“太后娘娘如今病着,心里只是不放心大皇子家的几个?”
李镜心说,当初也没看出裴太后对平氏姑侄如何满意,对大皇子家的几位皇孙倒真是上心。不过,将心比心,李镜亦是有儿子的人,以后自然也有孙子孙女的。李镜心下一叹,道,“如今他们年纪尚小,便依规矩,还是在宫里住着吧。一则有太后娘娘的顾看,二则到底年纪小,这世间人,哪个不势利呢。其实,大皇子之事,与孩子们不相干。可大皇子的罪名,到底也影响了孩子们。待到成年,再赐爵出宫不迟,以后领个差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未尝不是福气。”
“是啊。”大公主想到大皇子那一家子,既是堵心,又不禁有几多感慨。
李镜心知大公主说此事必然是裴太后的缘故,晚上与丈夫提了一句,秦凤仪道,“老老实实的,日子不会差。别个,端看他们自身造化吧。”又与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