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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元,剑下留人!”
陈遗风一抓落空,在明明普渡占据大上风的情况下,他面上的焦急竟然更甚,冰蓝之剑已随着普渡的万佛朝宗急刺向前,竟甘愿自降身份以二敌一,也要阻止伍元道人。
“晚了。”
如此紧迫关头,伍元道人竟还轻摇了摇头,视线两分,看着普渡与陈遗风,吐气轻声道:“收尸吧。”
一言既出,挟万佛之势狂暴而来的普渡陡然只觉身躯一沉,就连飘散在空中的温天神佛,也俱都往下压了压。
伍元道人手中沥血剑,轻轻往前一送。
唳——!
剑身震颤,他身周三尺内的无尽血腥小剑宛若飞蛾扑火,陡然齐齐一扭,瞬间转向,全数往沥血剑上撞去。
不光是血腥小剑,就连普渡以全身内力催发的漫天神佛,也同样自空中变向,挤作一团直往沥血剑上撞。
倾刻之间,三人中间混乱不堪的天空变得一阵清明,所有飘在天上的东西全都撞在了沥血剑上。
伍元道人轻轻前送的动作变得越加迟缓起来,就仿佛他前刺的并非一柄剑,而是一座山!
万剑,归一!
九十九式归一剑法终式。
当日白震天倾尽全力,殛焰剑法七朵金焰对上的,只不过是伍元道人以三成功力施展的前半式万剑归一而已。
即便如此,白震天尚未大成的殛焰九转也被伍元道人轻描淡写破之。
此刻面对普渡与陈遗风两大绝世高手,伍元道人的这一式万剑归一,已然是全力而发!
于是,被吸于沥血剑上的,就不光是内力化形而已,还有……普渡那巨大的身躯!
退,原来是这个意思!
普渡这时才明白陈遗风如此紧张是为了什么。
可惜,已经晚了,此刻不光是他的人,普渡竟然觉得,就连自己体内的佛门内力,也在一丝一毫的被那柄刺目的沥血剑缓缓掠夺。
这时再想退已然不及,刚才冲得太急,沥血剑的剑尖,那微微吞吐的血芒,已经喷洒到普渡胸前的僧袍上。
陈遗风已不敢再上,他总算离得比普渡远上一些,心下又早有准备,在万剑归一发动时,前冲的脚重重在地上一踏,硬生生顿止了身形。
只是此刻也就能保持住不被沥血剑吸往前方而已,再想救人,已是有心无力。
“师叔!”
先前还上风大占的普渡禅师转瞬间已陷入生死危机,在他身后一直密切注意着场中动静的十三位武僧勃然变色,惊怒焦急下人人奋不顾身一涌而上,唯一渴求就是普渡禅师再抵挡片刻,好让他们冲上前来抢人。
“不要过来!”
普渡陡然一声厉喝。
与此同时,一小截沥血剑尖已刺破他的僧袍,顺着剑身,有一滴血已从他胸前滑向伍元道人那边。
“阿弥陀佛!”
死亡在即,普渡一脸的狰狞慢慢退去,佛光照映下,他的面容突显得一派祥和,嘴角微弯,露出一抹微笑。
“道长此招甚妙,想不到我普渡修行一生,果然是个失败者。”
一边说着,漫天的佛光慢慢隐去,却重又自他体内溢了出来。
“只是,少林之威却不能轻丧在老衲手中!”
金光越溢越烈,隐隐然已显露出钟型,血剑前进的速度,也在这金钟之下,慢得更加缓慢了不少。
“普渡……”
伍元道人剑势不变,却攸的轻叹了一声,缓缓道:“你……被人骗了。”
普渡面上的微笑不减,若非两人之间隔着一柄剑,光看面目,还以为是两个久未见面的老朋友重聚。
在这笑意下,他的声音却显得苦涩,“骗么?或许是吧,不过……老衲总也得为少林,做些事情!”
金钟已成,若剑晨还在场就能看出,普渡凝出的金钟,比之当日三绝大师来,不知凝厚了多少,竟然就连钟上的古朴花纹也清晰可见!
“陈施主,老衲一时意气,还望你不计前嫌,助我断剑联盟一臂之力!”
金钟凝结,普渡这句话,却是对身后陈遗风所言。
陈遗风万年寒冰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低低地应了声:“好……”
得了陈遗风的回应,普渡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怒目圆睁,陡然大吼道:
“道长的归一剑法果然了得,老衲不才,愿以一命换你一伤!”
“师叔不要!”
对普渡武功有所了解的众武僧在金钟大起时已觉不妙,现下一听,普渡已有死志,无不悲伤哀嚎,其中数人已不顾普渡告诫,猛冲向前。
“阿弥陀佛!”
普渡这一生,最后一次念诵佛号,骤然厉喝:
“金钟罩——反!”
轰——!
巨大凝实的金钟在他一个反字出时,猛然炸裂!
448。第448章 血染剑冢
一日后。
自白岳峰上,有两人缓缓而上。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壮硕,面目虽然看起来有几分苍老,但仍掩盖不住那一脸的彪悍之气。
可古怪的是,这横看像屠夫,竖看也像屠夫的彪悍老者,偏偏身上穿了一件以金线密密绣了许多铜钱花纹的白色丝质锦袍,像极了世俗中钱庄当铺之类的当家掌柜。
更奇特的是,他的背后竟还真的背着一把与他宽阔彪悍的后背同样大小的巨型金色算盘。
这人,爱钱。
若是不知此人底细的寻常人,第一眼见了,定然会在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念头。
而若是对武林传闻有过了解的人,在见了此人的打扮后,绝对后惊掉下巴。
因为这人,正是享誉武林二十载,神秘非常的天榜第一高手——
天下财神!
走在天下财神旁边的,是位胖呼呼的老者,从气势上看,就要比天下财神差了不止一筹,若是剑晨在此的话,定能一眼认出,这老者,正是当日在义城郡丐帮密室中消失了的明伯!
这两人一前一后,明伯走在前边,倒像是个当先引路的客栈小二,天下财神背负着双手缓缓跟在后面,他的面色沉静,一双大而有神的眼眸里不时有精芒划过。
相比于天下财神的沉着,明伯就要显得焦虑得多。
他有心加快脚步,好早一刻踏上剑冢,可是天下财神走得慢,他也不敢造次先行,短短地一截山路以他的修为来说本不构成负累,可在心情急迫下,额头已然微微见汗。
“小明,不用着急,咱们晚了一日才到,山上已经……没人了。”
已经没人了!
这句话一出,明伯的面色顿时黯然。
没人了……以往的剑冢虽然也是人丁凋零,好歹也还是有两三个人的,而现在……没人了!
“掌柜的……老洛他,他……”
明伯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颤抖,目光望向已然在望的剑冢山门。
天下财神的面色更显沉静,微摇着头,叹息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两人一阵沉默,俱都不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木然地迈步踏上一级一级石阶。
过了一柱香功夫,短暂而又漫长的石阶已然到头,明伯的脚步顿了顿,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如同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重重一脚蹬上了最后一级石阶。
双目,陡然放大。
白岳峰顶,入了山门的第一眼,总是会让人见到那块青石铺就的,永远空旷人稀的练武场。
剑冢人丁虽少,伍元道人治下却是极严,以往剑晨与尹修空每日里必做的功课之一,就是从头到尾认真打扫一遍练武场,不论场上是否有污糟。
然而今日,明伯踏进山门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一片碎石断剑的寂静废墟!
今日天气睛朗,微凉的秋风吹散了万里之云,却吹不走剑冢练武场上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
血,到处是血,虽然没有一具哪怕残破的尸体,但血,已浸透进了练武场上的每一块破砖,每一粒碎石,甚至每一截残破的断剑之刃。
入眼处,除了暗红,还是暗红。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明伯的面上,也有着极致的骇然,他犹豫着,迟迟下不了脚踩进这片血的海洋。
因为他不知道这些血液里……到底有多少是属于自己那位老兄弟,老朋友的!
举目四望,除了碎石断剑,根本找不到哪怕一小段属于人类肢体的部分,想来这一日的功夫,练武场上的尸体残骸早被人清理干净,唯独这血却无法清理。
“洛——厉——天!”
明伯紧握着双拳,青筋暴跳着,仰天一声凄厉大喊。
声音回荡在山间,激起无穷回响,却迟迟……无人回应。
天下财神也在此时踏入山门。
眼前的景象令他眉头深深皱了皱,负在身后的金算盘没有人拨弄,金色的算盘珠子噼啪作响,自行跳动着,显示出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吱呀——
突然,练武场侧的一道房门被人从内拉开。
明伯仰天怒吼的神情在听到这声门响后突然僵了僵,旋即大喜过望,目光一转,口中已惊喜高叫道:
“洛……”
才只吼出一个字,眼中已见到房门内缓缓走出的身影,顿时脖子哽了哽,后面的话,再也叫不下去。
出来的,是一全身笼罩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明亮得吓人眼眸的阴暗男子。
邪手追魂。
“怎么是你。”
明伯难掩眼中的失望,勉强问道。
“很失望吗?”
邪手追魂浑身散发着的,也是一抹悲寂的气息,他一步一步,踩着干涸的血迹向两人走来,一边走,一边低沉道:“其实我……也很失望。”
天下财神皱着眉头,问道:“你来多久了?”
“我是一路跟着晨儿来的。”
邪手追魂绕过了两截倒插于地的断剑,缓缓答道。
“什么?你——”
明伯闻言,立时须发皆怒,紧握的右掌眼看就要抬起,不想面色突然一红,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的伤还没好,不宜妄动真气,若想打我,等伤好了再说。”
邪手追魂看了他一眼,幽幽一陈叹息。
“你……你为什么不帮他?”
明伯任由血液浸湿了胸前衣襟,人虽不动,目中的怒火已如利箭,早将邪手追魂穿了个通透。
邪手追魂摇了摇头,沙哑着道:“本来是想帮的,可老洛不让,他是……一心求死。”
“老洛……”
明伯心中一痛,再也坚持不住,身躯半跪,一拳砸向了地面,除了血,还有泪,一并渗进了碎石地下。
天下财神长叹一声,伸出一掌抵在明伯背上,安慰道:“行了,老洛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若不是晨儿,早在十三年前……他就死了。”
手臂一震,一股肉眼可见的金黄内力不断输入明伯体内,替他调理着伤势。
“财神,如今老洛死了,你的人情也还得差不多了,你……有什么打算?”
邪手追魂不去看明伯,望向天下财神时,明亮的眼眸里有着一抹深切的期盼。
“我?”
天下财神精芒闪烁的双眼环视了一圈整个剑冢,突然笑了笑,回道:
“我的打算,就是好好活着,等着晨儿来……挑战我。”
449。第4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