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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愿意回家?”
“刚才大伯母正在和人家说事儿呢,你就派人来催,都说了要等一会儿,你还接二连三跟催魂似的……这还是第一天回枫城,往后,你让家里人怎么看咱们?”
北宫馥倒是没有说话,一直脸色淡淡的瞥着柳尘,可徐玉爻就忍不住了,就在豆豆不停催促的当场,柳家的三姑六婆们,可没少打趣二位新夫人呢……
“那些女人成天闲着没事儿就知道家里长家里短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倒还好这口啊?”
柳尘翻了翻白眼,眼瞅着徐玉爻小嘴儿撅得老高的模样,他还真是有些好笑。
“什么叫家里长家里短?”徐玉爻轻哼一声,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掐住了柳尘的腰身道:“我们这不是刚回家不,大伯母和姑姑给我们对账呢……家里这些年的生意,你以为简单两句能说得清?”
“……”
“哼!”越说越气,徐玉爻恨恨的跺了跺小脚,没好气的鼓着腮帮子瞪着身前似笑非笑的柳尘和那一直弯着眼角看热闹的北宫馥,“你们俩,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啥事都要我去做,做了你们还嫌这嫌那,真是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嘿……”听得徐玉爻的抱怨,北宫馥嘴角一抽,顿时就垮下脸来,颇有些争锋相对的架势道:“玉爻,我这没有惹你吧,你说他就说他,捎上我作甚?刚才在公府后院儿点账的时候,姐姐我可没少支持你的工作吧……”
“你那哪叫支持?”北宫馥一接话,柳尘倒是置身事外了,只见咱们的沧澜大王眯着眼儿抱着双臂,饶有兴致的观摩着两个女孩子的斗嘴,这不,徐玉爻当即就松开了掐住柳尘腰间软肉的小手,左右挪去半步,凑近了北宫馥身边娇声道:“你明明就是偷懒好不好,这也不想做,那也不想做,还说什么看到账本儿就头疼,我今儿还真是长见识了,神王陛下啥时候能怕了这小小的账本子啊……真稀罕……”
“你!”
“我怎么?”
眼看着两对小胸脯就要顶在一起了,柳尘赶紧将二女拉开,以免开战之后殃及池鱼,这下,他又换上一副和事佬的神态,面色稍霁道:“好啦好啦,你们俩,别有事没事的闹上几句成不,刚才的确是有事情,所以才派豆豆去催的……账面上的事情,改天玉爻你再去找大伯母和九婶儿她们吧……”
“啥事儿?”二女异口同声,齐齐将目光望向了满脸通红的柳尘,嗅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酒气,二女又同时皱起眉来,脚下更是不约而同的后退了半步……整一副特别嫌弃的姿态,闹得柳尘一阵语塞,心头郁闷不已。
“是这样!”轻咳一声,柳尘气呼呼的剜了二女一眼道:“堂哥上次从九圣塔出来,不是早我们一步先回到了枫城嘛……”
“然后呢?”
“他找了秦淮案边最有本事的老瞎子掐了个日子,就在明天下午,咱们得把娘的遗骸挪到爹爹旁边去……”
“这样啊!”二女互换一个眼色,说到这事儿,两人也不胡闹了,由着北宫馥轻声开口道:“那公爹那边儿收拾好了没?”
“堂哥都办好了,就等明天咱们亲自去浇土了!”
因为背对着月光,柳尘脸上的情绪也没人能看得清楚,只是他的语气有些唏嘘,更多的,还有一分无以言表的复杂。
十年生死两茫茫,柳擎和公孙盈这对夫妻,自双双归墟之后,已然是分别了十年有余,清明节的时候,柳尘进入皇陵祭拜,就曾对北宫馥和徐玉爻说起过,紫荆山确实太过于高冷了,公孙盈独自待在那边儿,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落寞……为人子者,心里的悲伤那是不言而喻的……
大夏立国万年来,本没有皇室祖陵迁移的习惯,原本柳尘还以为将公孙盈的陵寝移到沧州会费上不少力气,没想到啊,他一开口,天启皇帝想了没想的就同意了,不仅同意,老皇帝更是安排了钦天监的术士们一路护送元福帝姬公孙盈的棺椁跟着柳尘回到了沧州……就像是北宫馥在目睹此景之后给柳尘说的,皇帝陛下的这份人情,柳尘还真得记在心里!
“这么大的事情,你咋早不说?”得知事情原委,徐玉爻小脸儿一苦,心中暗道好险,对于柳尘这突然袭击的行为,她心里的埋怨也随之变得更多,“唉……赶明儿,外头还非得有人说咱们不孝了!”
“怪不得我啊……默哥儿他酒过三巡之后,才想起这件事来,你们是没看到,他爹可没把他训个半死呢……我一弄清楚事情,就派豆豆去后院寻你们了啊!”
……
酒也醒了,事也完了,柳尘躲在北宫馥的闺房内,懒懒的靠在她的怀里,如同往常一样,神王陛下给他念着书中的故事。
后院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徐玉爻火急火燎的吩咐丫鬟侍女们明天该注意的地方,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柳尘却能隐隐约约的听见徐玉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德妃娘娘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徐玉爻的唠叨,和北宫馥的轻喃,交织在柳尘的耳中,直让他突然之间,泪水就湿润了眼眶……
“就喝了几杯猫尿,你至于哭鼻子么!”
“你知道个蛋!”轻抚着北宫馥身上的软肉,柳尘破罐子破摔,干脆将眼泪全部擦在了北宫馥的睡裙之上。
“呵呵!”不做多的争辩,北宫馥一合手中的书卷,转而将背后的枕头垫得老高,俯下身来,她一边抬手抚去柳尘眼角的泪花,一边将小脸紧贴上他的大脸道:“听白鸢说,刚才回府之后,你让黑鹰带你去了婆婆停棺的小厅,怎么……你?”
“是啊!”柳尘笑了笑,将北宫馥搂得更紧道:“我开棺了……”
北宫馥轻叹一声,旋即沉默了下来,唯有那只宛若皓月的柔荑,正漫无节奏的揉擦着柳尘的鬓角。
“倒是没有腐烂得太厉害……只是,肉眼已经很难分辨出她的模样了。前些日子,我托吴桐找他媳妇儿给弄来了一些冰莲汁,抹在了娘的脖子上,当年的那条勒痕……都快把她的脸弄变形了……”(未完待续。)
第四章:开棺
“唉!”北宫馥黛眉轻蹙,感受着柳尘身上传来的颤抖,她感同身受,旋即将温润的双唇,印在了柳尘的额头。
“出长安的时候,你曾给我说过,想要开棺见一见公爹,怎么,祖父大人同意了没有?”
“祖父同意了……”柳尘很难受,胸口闷得有些呼吸不畅,“可是,今天我又在酒席上提了一下,大伯和三叔他们都不同意……当时,九叔和几位姑父的脸色甚至很难看,若不是顾及着你哥和玉爻她爹还在席上,估摸着他们就要当场发作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
“明天再说吧!”柳尘直起身来,反手将北宫馥搂在自己怀里,让她轻靠在自己胸口道:“对了,让你在席上探探母亲的口风,她是什么意见?”
“呵呵!”北宫馥笑了笑,抬起头来迎着柳尘的目光无奈道:“话到嘴边了,我还是没法问出口来,怕她受不了这个刺激……”
“也是……毕竟爹爹他是……”柳尘声音一停,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了长安的那场大火,火海中,泪流满面的柳遮云抱着柳擎的人头,歇斯底里的狂吼着,悲嚎着,最终消失在了雷鸣电闪的雨夜……
……
午后的落枫将整个藏兵谷都铺成了一片青黄相接的海洋,枫的香味,弥漫在天地之间,盛夏未晚,整座剑山却是秋意正浓。
今天是宣威将军和元福帝姬合坟的日子,在这个山水交错的剑山角落,除了一袭黑裙的越国公,剩下的,也都是扛着大锹的柳家晚辈了。
柳尘领着和他一样披麻戴孝的北宫馥和徐玉爻,站在了形容哀凄的姬婉竹身边,所有人都是目光直视,一眨不眨的盯着柳默指挥着工匠们忙个热火朝天。
“舅娘啊,回家了啊……回到了沧州,舅舅就在您的身边呢……您且安息吧……”柳默抬手抹去了额头的细汗,再次将白帽子理得整整齐齐,在他的示意下,工匠们缓缓的将公孙盈的棺椁放进了新挖好的土坑之中,直到每个角度,每个位置,都达到了预先所订制的标准,腾的,默哥儿从低坳处直起身来,远远的朝着柳尘招了招手。
“小弋!”等到柳尘附耳弯腰,柳默这才气喘吁吁的轻声说道:“你带着两位弟妹浇第一捧新土,我们跟在你们后面……”
“堂哥!”踌躇了半晌,柳尘这才一脸复杂的冲柳默低声商量道:“我想开棺!”
“你昨天不是开了么?”一大截身子待在土坑之中,柳默不得不仰起头来满是疑惑的望着柳尘,作为柳家直系这一代年龄最长的男子,今天下午,可没把咱们的默哥儿给累坏半条命去……
柳默的母亲乃是柳尘的四姑,而他的父亲便是先国公柳弘的亲传弟子,因为家境贫寒,又是个孤儿,所以柳默的父亲从小就被国公爷收到了府里,算是和柳尘的父辈们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成年之后,先国公柳弘做主,将柳尘的四姑许给了柳默他爹,还别说,柳默他爹可真是出了名的死脑筋,当时,他爹娘成亲的时候,他爹为了感谢柳弘的养育之恩,死命要入赘到柳家,就连柳惊风亲自来劝,那也是纹丝不动……要知道,入赘之后,纵然他爹满腹经纶,最终也只能分管剑阁的一些个俗事了,沧州的六十七城城主之位,他更是终生无缘……堪堪是大材小用啊!
所以,本应该是柳尘表哥的柳默,也就成了柳尘的堂哥,按理说,作为一个外甥,柳默能给柳擎和公孙盈做到这个份上,那还真是没话说了,自始至终,忙前忙后的直让柳尘都感觉很不好意思了……
“我的意思是……开这个棺!”一咬牙,柳尘眼神不再躲闪,直视着柳默的双眼,抬手便朝着土坑的另外一边指去……
“吓!”柳尘这随手一指,差点没把柳默给吓得摔进了土坑底下,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默少爷一瞪眼,脑袋摇得跟泼浪鼓似的,直接毫不留情的拒绝道:“不行,就这事儿,你想都别想!”
“为何?”柳尘皱起眉头,在这之前,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柳默会拒绝得如此干脆,干脆的根本就不给任何柳尘商量的余地。
“上山的时候,大舅他们特地给我说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按照你的要求来,就是二舅的棺椁,你不能打开!”
“……”
“表哥他们在讲什么啊,怎么还不开始啊?”
“是啊是啊,人家这个铁疙瘩好沉啊,快扛不动了……”
“呜呜……人家肩膀疼死了……”
“……”
柳尘和柳默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中间,一些个年纪小一点儿的柳家晚辈们都快急哭了,没办法,按照人族的习俗,给长辈的坟茔浇土,那可是得一人背着个二十多斤的大铁锹……柳尘的好多表妹堂妹,差不多才六七岁的样子,这么重的东西,又不能落在地上,还真是为难她们了……
“吵什么吵?”站在北宫馥身后的柳故皱起眉来,人群的小声议论让他有些气恼,不由得一回头,瞪眼狠狠的扫过了一圈,“再吵吵,别怪哥哥家法伺候了啊!”
迎着柳故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