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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么?”
“听说比书院还大哩!”小和尚身子前倾,微微压低了声音轻笑道:“晋州的说书人讲了,皇帝老爷有三千个婆姨,那就得三千个屋子,三千个屋子多大?那还用说么。”
柳尘闻言一皱眉,心中开始苦恼起来,那黑衣人要他去御书房偷东西,这御书房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皇宫那么大,自己从何开始找起,且不说找不找得到,那皇宫的防卫肯定是天底下最强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一个小小的识武境少年,还真是连送菜的资格都没有啊。
“小哥儿,这下这么大的雪,你带伞没有啊!”就在柳尘和小和尚大眼瞪着小眼的时候,一个小贩模样的矮瘦中年佝偻着腰身走到了柳尘的身边,皱着满脸褶子的老脸,嘿嘿直笑。
“没下雪啊?”柳尘顿时摸不着头脑,但是心中却是警惕了起来,近日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时时警惕,谁晓得这长安城又会出什么乱子,小心无大事。
“怎么没下雪?”那小贩稍稍凑近了柳尘的身边,伸手按在了柳尘的桌上,刚好被碗挡住,让小和尚看不清他手掌之下藏着什么,“记得下雪别带伞,带刀!”
原本柳尘几乎都要暴起反抗了,没想到那小贩一脸憨笑的说完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便深深的看了柳尘一眼,转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之中。
“尘哥儿,那谁啊,有毛病吧!”小和尚伸着脑袋望着那人的背影,脸上全是懵的。
柳尘没有回他的话,那一低头间,他看见了小贩留在了桌上的那张字条,字条不大,躲在盛满了豆腐脑的陶碗下边儿,上面写着:“开宴一个时辰,提前离场,有人接引,带刀之后,见东南火起,行动!”
第二十五章:遥看青山又遮云
天启十二年的第一天。
万里晴空,春雪初融。
一清早,朱雀门外,便走来一个青衣男人,那人长得很高,很壮,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如同星海,干净而又深远,他两鬓微白,满面沧桑,一头灰白的发丝被挽成了一个道髻,简素的一个黄杨木制发簪镶在上面,整洁而又无华。
那男人穿得比路人都少,单薄的青衣正随着微风,飘摆着衣角,他背后背着一个剑鞘,一个破旧不堪的剑鞘,斜插在肩膀之上,那鞘中利剑,却不知道去往了何方。
站在城楼之下,男人稍稍抬头,深邃的眼眸望向城门的最高处,他的脸上没有情绪,却是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从他身上所散布出来的那一抹悲凉。
城门最上面的石墙之上有一把剑,剑身完全嵌入了石墙里面,只留下一截古朴的剑柄,经过了无数个岁月的洗礼,那剑柄,早已失去了原先的模样,变得有些面目全非。
青衣男人依稀记得,十多年前的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就站在他现在所在的位置,一样的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望着城墙上那双空洞的眸子。
他记得那一天,所有人都是那般的冷漠,那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冷漠,至今想起,都是心有余悸,让他的心脏,抽搐不已。
就在那一天,他飞身取下了城墙上的那颗面目全非的头颅,就在那一天,父亲送给自己的宝剑,被自己含怒之下死死的钉在了城墙上面。
十多年了,无数个夜晚,那双空洞迷茫的双眼,让他彻夜难眠,他很想对着那双眼睛说点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无语凝咽。
“我叫柳遮云,我来,只是为了带走我兄长的尸体!我不恨谁,也不埋怨谁,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想要躲起来,好好的想一想,人心到底为了什么而存在。”
一晃十多年,当风度翩翩的青年才俊变成了华发已生的不惑流年,作为藏兵谷铸剑峰的峰主,作为天下第一神匠,作为新晋天玑榜天下第三,他柳遮云,回来了。
帝都长安,春风依旧,斯人已逝,魂断江湖风雨路。
“三爷,陛下已经在甘露殿等您了!”柳遮云身边的内侍见他呆立良久,忍不住轻咳一声,把腰弯得老低老低道:“请吧!”
“嗯。”柳遮云微微一笑,从那剑柄上收回了目光,这便轻轻点头,跟着内侍的脚步,朝着皇宫里面走去。
九曲十八弯,走过了一条有一条或是宽阔,或是狭窄的青石板路,穿过了古色古香却又大气磅礴的御园走廊,柳遮云却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去欣赏这座人族最宏伟的宫城,他的步伐很稳很慢,如同走在自家小院的蜿蜒山道之上,面对着来来往往的宫人秀女们一批接着一批的行礼,迎着他们那炙热敬畏的目光,柳遮云眯起了眼睛,朝阳的火辣,让他有些不太舒服,仅此而已。
小半个时辰之后,甘露殿的全貌出现在了柳遮云的眼前,三十六级玉阶之上,一个身着九爪金龙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微笑的站在那里,那个男人很瘦,本来有些俊逸的脸庞,此时却是挂满了老态,清风吹鼓着他的龙袍,凌乱了他的发髻,可是他依旧在笑,笑得有些胆怯,笑得有些悲伤。
“遮云,一别十多年,咱们都老了!”二人相距不足三尺的时候,领路的内侍头也不敢抬,只是放轻了脚步,佝偻着腰,一步一步,退到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柳遮云依旧在笑,那目光,如同曾经,清澈,淡漠,波澜不惊。
“你还在怨朕?”
柳遮云摇头,微笑不语。
“蔷薇,快来,见过你三叔,你小的时候淘气,就喜欢三叔抱你呢,每次三叔去钓鱼你都要跟着,不让跟还哭鼻子,呵呵。”皇帝尴尬的笑了几声,脸色变幻了好久,这才转过头,唤来侍立在远处的少女。
“见过三叔!”少女走到柳遮云身前,怯怯的望了他一眼,这便轻轻提起了宫裙,微微蹲身,将行晚辈大礼。
“帝姬不必多礼,某姓柳,不姓闻人!”柳遮云轻轻一抬手,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止住了少女的双膝,让她无法跪下,那话一出口,少女脸色煞白,顿时抬头求助似的望向了一旁神态苦涩的皇帝。
“她是你柳家未过门的儿媳,你们应该护着她,如同护着婉竹妹子一般,不是么?”
“这个某做不了主,家中采纳嫁娶的事情,全是小妹在打理着,况且我柳家下一代直系,也只有九弟柳植的独子成年,不过他去年已经完婚,柳家无未婚之少年,何来未娶之儿媳?”
“咳咳!”皇帝的脸上挂满了一丝酡红,那不健康的颜色配上那不断起伏的胸腔,让人看了,着实悲戚不已,少女早已顾不得其他,见自己父亲难受,她连连伸出手来不断的抚摸着父亲的脊背,满眼关切的希望他能好受一点。
“十多年了,朕一直在让人追查当年充州的事情,琅琊卫更是几乎翻遍了整条沧澜江,我们有理由相信,柳弋没死!朕早就说过,他是天玑阁钦封的沧澜郡王,集天地之宠爱于一身,怎么可能会幼年早夭!”
“然后呢?”
“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会回来拿走原本就是属于他的一切!”皇帝脸色有些狰狞,伸出那双异常枯槁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了柳遮云的双臂,不断的摇晃,那形容,如同恶鬼,那声音,如同刀锋穿过骨缝,让人毛骨悚然:“相信朕,他会回来的,朕能感觉到,他已经来了,来到了长安,来到了我们的身边,他就躲在暗处,蛰伏着,隐忍着,他已经闻到了那些腥臭不堪的鲜血,他已经露出了他那锋利的爪牙!”
“呵呵,属于他的一切?”柳遮云低下头来,凑到了皇帝的身边,瞥了一眼满脸哀怨的少女一眼,而后一字一句道:“您是指她?她便是他的一切么?”
“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是么?就像柳二和婉竹一样。”
“柳二与您也是总角之交,当年众皇子夺嫡,是谁在尸山血海之中将您捧上了太子之位?又是谁,在您刚刚入主东宫的时候,为您扫清一切障碍,使得先帝百年之后,皇权平稳过度?然而,说这些有用么?”
“柳遮云!”皇帝突然双目圆睁,一脸惨然的抬手指着柳遮云,踉跄的退后了几步,在少女的搀扶之下好不容易站稳了,他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朕是大夏的皇帝,乃圣祖亲传的真龙天子,九州共主,你们,你们现在是要背弃自己的承诺么!当年你们的祖先,是怎么向高祖皇帝承诺的?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
“那您的承诺呢?陛下!”柳遮云掸了掸衣袖,双手背于身后,声音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
“老三,求你了!”听得柳遮云的反问,皇帝仿佛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在少女不断的低啜之中瘫坐在地上,抬起头来满眼祈求的望着巍然不动的柳遮云,良久,他才颤抖着嘴唇道:“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我知道,我对不起柳二,等到他日黄泉相见,我自当,自当,呵呵,他不会原谅我,永远都不会了,我所求不多,救救这个孩子,她也是受害者啊,错都在我,所有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承受,只是希望你能,救救我的女儿,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好么?”
第二十六章:雪夜带刀不带伞
傍晚的时候,所有宾客依次进入了皇宫,经过宫人们几天的精心布置,此刻的御花园,早就布置成了一个巨型宴会场所,看得初入皇宫的人们不住开口称赞。
几经周折,当皇帝与九圣地的代表们依次入席之后,贵族们坐了下来,柳尘他们才听见了宫人们的召唤,皇帝让书院学子入席。
今日的柳尘,穿了一身崭新的黑色长衫,全身上下都打理得一丝不苟,昂首阔步间,少年如闲庭信步,姿容非凡,那一头刺眼的短发并没有让他的气质折扣多少,那些个贵妇小姐们无不眼前一亮,目含秋波的赞叹:“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吴桐没来?”来到角落的位置坐下,柳尘转头朝着满眼兴奋的小和尚问道:“不应该啊!”
“人家是世子,当然坐到最前面去了!”小和尚嘴一撇,抬手指了指离皇帝最近的那片区域,柳尘抬眼一看,那吴桐正坐在渭国公身边,不知道在说笑些什么。
“陛下有旨:上元宴开始!各位贵宾同饮!”没过多久,一个年纪稍长的内侍从皇帝所在的高台之上现出身来,扬声宣旨,那尖锐的声音听到耳里,有些让人不太自在,台下众人倒也不敢表露出什么。
起身敬酒之后,柳尘懒懒的坐了下来,只是今日的他,显得有些不太安分,目光不断的扫视着周围的场景,时不时的打量观察着什么,脸上,也没有得幸参加上元宴的喜悦。
场地中央的歌舞早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连小和尚,都是微眯着眼睛,双手情不自禁的随着琴音打着节拍,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然而柳尘并没有心思发笑,等到半个时辰之后,宴会进入**,柳尘便强压着心中的紧张,缓缓站起身来,放轻了脚步,悄悄的向着外面挪去。
鬼鬼祟祟的跑出了御花园,那些个喧嚣嘈杂早就被抛在了身后,靠着半月拱门,柳尘微阖着双目,不断的喘着粗气,想要让自己的心绪得以平复。
“先生!”
“谁!”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召唤,吓得柳尘急急睁开了眼睛,满是警惕的望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