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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像是没听到吕展源说话,恭恭敬敬对着荀玉道:“上君既然想一试身手,便祝上君旗开得胜吧。”
老太君对荀玉的称呼吓了吕展源一跳。上君可不是随便叫的,要不是掌管名山大川的地只,要不是天官星界。当然还有一种,就是古籍中记载,上古时对练气士的称呼。
吕展源当然听闻了杨府练气士的传闻。他仔细一看,见荀玉花裙招摇,肌映流霞,神色淡然。
这是荀玉练气十三层,灵气充盈的表现。
看在吕展源眼里,坚定了他的想法,不过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他道:“练气士每日修炼服气,要不炼丹画符,能有什么时间研究诗文楹帖?还是不要上去,免得丢人现眼呀。”他越想越是这般,古籍中记载练气士,常常在山中修炼,轻易不下山。就是出现在凡间,多是为了寻找什么草药炼丹,怎么会有时间研究这些。
他这样一想底气,就觉得底气十足,跟着木百事走了。
离了人群,木百事忽然问道:“没到这老太婆油盐不进,如今撕破脸皮,三日后你若是不能夺取诗会魁首,那这事情便砸了。”
吕展源一副底气十足的摸样:“这诗会中谁人能有我名气大,只有那几个外府来的,但他们怎么知晓城隍爷的趣好?还是我这本地人赢面大。”诗会不光是比文采,这为城隍祝贺的诗会,到底谁能夺魁首,还是得看城隍喜好。
木百事点点头,皱着眉头又道:“还有那练气士,她也要参加诗会。我听说练气士不能只看外表,看她虽然十五六岁大,但论起年龄来说不定比老太婆还要大个几轮的。”
在木百事眼里,谁的年纪大,谁的学问就高,这是常理,他忍不住担忧。
吕展源哈哈一笑,神气十足地道:“那些个练气士常常在山里修炼,一练就是几十年,哪里有时间来吟诗作对,只怕她到时候连第一日就落选,即使侥幸选上了,不过是第二日继续丢人现眼罢。”
“而且这作诗可不是看谁的年纪大谁就厉害,可是得讲究天分。有些人年纪轻轻就能高中,像那文曲星和庞………”他说着楞了一下,咬牙切齿接着道:“还有些老头白发苍苍,但依然不能做出个像模像样的对子。”
木百事见吕展源这样自信,满意地一点头。
…………
另一边老太君已经将参加诗会的名额给了荀玉,一副放心的摸样坐在那里,一脸轻松。
而大夫人和三夫人则有些担忧,两人坐在一边,特意避开四夫人商量,大夫人道:“上君去参加诗会,这能成吗?”她脸上有些担心。
“上君既然是练气士,总得有些时间去研读诗经吧。”三夫人脸上还算镇静,但事关杨妙石的安危,她还是心里忍不住担忧,一副坐立不安的摸样,她道:“要不我去问问。”
说完不等大夫人回答,离了座位走到荀玉身边去。
荀玉此时正用神识扫视离去的木百事,正好听到他编排她的年龄。虽然她三百岁,放在修士当中还属于风华正茂,甚至可以说是年轻的,但木百事某种程度上也没说错,她正想什么办法整治他。
这时三夫人来到身边,问道:“上君平日里研读诗经,可曾有什么佳作吗?”
“何为诗经?”荀玉淡淡然回答道。她来到神道大陆才几日,没看过着书。
第十七章杨府,荀玉
三夫人整个都惊呆了,连后面跟来的大夫人也是一般。
荀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回答有些太仓促了,这诗经听名就知道是这神道大陆记载诗词的,看样子应该还是比较常用的书籍。
她从修真大陆来,没有听闻,但作诗作对却难不了她。或许是这两片大陆十几万年前有联系吧,两地言语都几乎相近,同样诗词规则也是一般。
她正要解释,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偷笑,“你看她,连诗经也没读过,还想着参加城隍诗会?”
“我看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定是瞧着庞绘英伟,想借着诗会亲近。”
“她连诗经也没读过,不怕丢人嘛,真是不羞不羞。”
“我也去报个名,待会叫她知道羞耻。”
“呵,你不也是打得一般主意么!”
……
荀玉神识扫去,原来是方才在一旁议论庞绘的两人,她刚刚还偷听她们说话。
两人说话议论声音有些大了,连这旁的大夫人和三夫人也听见。两人对视一样,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上君真是看上那位庞府监,这才想着参加的?
荀玉一看就知道大夫人两人在想什么,她皱皱眉,心里稍稍有些不悦,但依然解释道:“我家在海外,离这大陆远了。长久没来,是以未曾听闻过诗经,但家中有藏书五楼,对于诗词楹联却有研习。”
修真大陆的荀家是修真世家,传承近万载,藏书丰厚。那五层楼比凡人的五层大了不知多少,而且所藏都是玉简,所以荀玉说得其实还算谦逊。
大夫人和三夫人稍稍有些心安,道:“既然上君有着研习,却还是瞧瞧本府诗经吧,毕竟两地风习有着差异。”
荀玉点点头,这事没人提醒她也会做的,毕竟两片大陆十几万年未听闻有什么联系,文章自然有着差异,不过她神识能博闻强记,连治水簿都能在几日内观遍,几本诗经算得什么。
荀玉这边没人计较一旁两女子的话,两人说话也逐渐小声了,但两人听荀玉所言,却不屑地道:“尽是会说大话,她知道常德府衙书库,不过才三车两库么。”
常德府库藏书三车两库,在神道大陆算不得什么,但也是常德极大的书库了。毕竟这大陆有时经历战乱,凡人储存的书籍极易受到灾祸影响。
有时兵祸,有时大火,这么些年下来还能摆满两库,已经是常德历年来不断有新书填入才成的,即便如此,府库中的古籍也甚少。
另一人偷偷瞧了一眼荀玉,见她没有回头,似乎没听到她们说话,等了一会,也道:“大话谁不会说,但等诗会开始,就能瞧出谁是宝珠,谁是鱼目。”
两人悄悄说话,毕竟方才议论这样大声,已经是极为失礼的事。但两人不知荀玉已经听在耳里,只是没有跟她们计较罢了。
荀玉便是这样一个人,有时候小心眼到不可思议,有时又能对他人极为包容。
…………
时间流淌,很快到了正午,参加城隍诗会的名单很快摆在庞绘身前,他拿起仔细观看,忽然看到一名字,“木家,吕展源?”他冷哼一声,略过再往下看。
一旁的庙祝凑过头来,“这吕展源号称诗画双绝,怎么惹得庞府监不快阿?”
庙祝一整日都在庙里忙里忙外,却不知道吕展源的事,不然就不会奇怪了,他知道庞绘一向是这样嫉恶如仇。
庞绘不喜在背后说人是非,他淡淡摇头,接着往下瞧。
庙祝看庞绘不说,也不再在意,忽然也看到一个名字,惊咦的一声。
“你看这。”他拿着他手里的那副名单,指给庞绘看。
“杨府,荀玉?”庞绘的声音带着疑问。
庙祝解释道:“这是前几日传言的那位花仙,但后来又说是海外练气士,没想到她也来参加诗会?”当然这也是城隍爷特地要他关注的人,不过这句就没必要说给庞绘听了。
庞绘也想起这人,接着脸上泛起疑问:说这干嘛?
无论是花仙还是练气士,在外都显得稀奇,但这两人,一个是城隍庙祝,常常见着城隍,一个是监道院常德府监,也常常要和地只天神打交道。
庙祝接着道:“这位我家大人可是见过的,言有三丈青气。”这是城隍给庙祝说的,不过城隍也是从孟河君那里听来的,只是庙祝不知道而已。
庞绘嗯了一声,点头示意知道。确实,无论是花仙也罢,练气士也罢,都不稀奇。但一个执意要伪装成练气士的花仙就值得引起人注意了。
庙祝也只是随口提一句,只是给监道院提个醒,之后到底庞绘要如何做,他也不在意了。
倒是一旁帮着整理的小童有些好奇,他不知花仙和练气士之间的玄机,只问:“听说练气士是从海外来的,也会我们中土的诗文吗?”
庙祝随手打了一下小童的脑袋,“你可别小瞧练气士,外面的古籍损毁太多,咱们庙里可留着不少。有记载商末后,练气士举家迁移,离开中土。带走着的那些藏书,可是多不甚数。”
“哎呀就知道打我头,在打以后都没头发了。”
两人打打闹闹,将整理好的名单在祭鼎中烧了,而一旁整理名单的庞绘却心中一动。
…………
就在这阳间庙祝议论荀玉的时候,阴间城隍也开始谈论她。
孟河君从城隍院子里拔出一根烟竹,直接点火就烧了。这竹子点燃,没有亮起明火,但烟雾起得很高。这烟也不像寻常烟雾那样有些乌黑,反而十分透亮。
孟河君起法力,一下将大半烟雾吸入神体,刹那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了几分。
城隍拿着刚刚烧来的名单,从庙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哎呀呀呀,不得了,他连话都来不及说,急忙冲上前去将剩下的几层烟雾收去,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低头打量地上的竹叶,十分稚嫩。这个戈,居然烧他的幼竹。
他抬头就要分说,却见孟河君打量着散落在地上的名单,问:“杨府,荀玉?”
第十八章体考
城隍的注意立刻被孟河君手里的那副名单吸引了,他想起正事,顾不得那株被烧掉的幼竹,他道:“方才名单烧上来,我才发现那花仙报名参加诗会,这莫非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城隍早想着将手里那太平鼎给花仙送去,如今这送上来的机会,却不容错过。
孟河君点头道:“看来她果然是想着一装到底了,不然不会为了太平鼎这样费心。”
城隍想了想,也道:“她这样想要太平鼎,我就给她罢。这花仙定然对百花之事极为擅长,如今年近冬雪,我就出个冬花为题,让她得冠轻易一些。”
“这般可不行。”孟河君摇摇头,“那花仙一心想着隐瞒身份,这般做不过让她多了几分暴露的危机,反而凭空记恨我等。”在孟河君看来,天官下界必然是为了气运,隐瞒身份也极为重要,要是平白多了一些暴露的线索,必然会对他生出些怨恨来。
他想了一会,道:“那花仙在天宫照看百花园,又掌管四时花开,虽然看似忙碌,但她若是真对那诗词没有许些研究,恐怕不会就这样轻易来参加诗会。”
城隍道:“那,若是她真就没能夺取诗会魁首,我们又该如何?”
“那就我亲自将鼎送去。”孟河拿着手里的名单,提笔在上面加了一行字,他道:“况且那花仙还欠我一件事没有办,正好去见见。”
孟河君说的是荀玉答应将花池移开的事,当初说好十五日。他倒是没对花仙提前移开花池报多大希望,不过是想着去提醒一番,顺便好试探她。那天官下界,是否如同他想的那般,有大劫发生。
…………
下午的天空有些昧,似乎要下雨,不过在场的人没人担忧,毕竟若是今日有雨,城隍必然知晓,是不会选今日举办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