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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考场上大多数人还在观看贴在台上的考题,像荀玉一般开始蘸墨书写的十分稀少,加上荀玉又是女子,面相不大,如此一来她就显得十分瞩目。
在一旁的柳月还在瞧考题,她父亲也是个读书人,早年考了个功名,最擅长的就是这般‘体考’,对她说了许些技巧:第一个就是拿到考题不得即刻就开始书写,要先通读一遍,心中自然有名目。
第二个就是出题者多为几人,其中考题恐怕有些重复的,这样就记得前后有哪些对应。
第三个………
柳月通读了一遍试题,发现这些题目多半选得片面,少有名句,这样一来难度大增,她心中有些不自信。
她想着,或许这考题对她来说有些难了,但对其他人难道就容易么?
抬头望去,果然见大部分人面露难色,她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就转头望见荀玉。
只见她奋笔勤书,与白纸上笔走龙蛇,看上去十分轻易,脸上甚至隐隐约约有几分惬意。
“怎么可能,她不是连诗经都没读过么,怎么能写的这样惬意。”
她怀疑是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两下眼睛,却见荀玉动作毫不停歇,神色淡然,转瞬之间白纸几乎被填满。
她一双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四个大字。
不可能,必然是这荀玉用了什么高明的作弊手法!
她正这样想,这时忽然前几座有些喧哗,引得众人瞩目。接着就见一穿青袍的书生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牵引,落在台前。
那书生被掉到台上大喊大叫,见一白绢从他的衣兜里飞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庞绘一把抓住,见上面抄的就是诗经,他冷哼一声,这人胆大妄为,敢在神明座前做舞弊之事,“此乃城隍诗会,便是抓到显现,我也不会将你如何。不然若是常科相见,必要限你终身。但你品德一科已经不过了。”
那青袍书生闻言,顿时如丧考妣,有气无力倒在地上,被人拖走了。
这诗会上亲眼见着一个舞弊被抓的,柳月顿时神采飞扬,这下看你还能如何沉着冷静,必然大惊失色了。
她转眼瞧荀玉,却没见到她想见的画面,只见荀玉依然是那副淡淡然的摸样,瞧也没瞧那热闹,眼神只在考题和桌面之间流转,专心致志的摸样。
绝不可能,莫非真是不是作弊么?
柳月不相信有人能在城隍的眼皮子地下作弊,即使这人是海外归来的练气士也一样。她想到荀玉方才所言:已经将诗经通读一遍,尽数记下,还有几分记忆犹新。
她喃喃自语道:“难道世间真有人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柳月细细瞧着荀玉,见她神色专注,眼神清澈,一点也不像个阴险狡诈之人,如今不带偏见地看去,反见其风姿绰约。
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才开始研究题目,专心作答。
此时台下众人见荀玉的目光与柳月大同小异,荀玉的身份此时已经传遍了,毕竟她练气士的身份本来不是什么秘密,众人都以为荀玉能得魁首的机会大增,纷纷向杨府祝贺。
老太君对此欣然接受,她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荀玉,毕竟荀玉在她眼中已经是一位淡泊名利,追求逍遥自在的德士了,连送到手上的符诏都能推掉,还不是德士?
而三夫人和大夫人则表情有些尴尬,十分不自然,她们刚刚还怀疑荀玉来着,心里自恼道:“我真是有目无珠。”
就在一行人讨论地时候,四夫人已经悄悄离开,来到木家的位置。
她刚一到,将见木百事和她姐姐坐在一起讨论,而木家当家的却不在,她走进去,刚好听见两人正在谈论荀玉。
“……都是那吕展源害的,哪晓得那练气士还有几分本事。”
木夫人一眼瞧着走了的四夫人,轻轻道:“妹妹来了,看坐。”
木夫人是四夫人的姐姐,两人长相相似。但不同的是四夫人看上去要精神一些,而木夫人则十分慵懒。
她对四夫人行礼也只是一抬手,但看上去却十分正式,礼仪配合她的气质,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木百事也同样学着木夫人抬手行礼,与四夫人不同,他这摸样却十足像个无赖。
四夫人站着回了一礼,就见木夫人一掌打在木百事背上,“站起来行礼,这像什么样子?”她说话时依然显得十分慵懒。
木夫人对木百事像来是有威慑力的,木百事乖乖站起,但行礼的摸样依然散乱。
四夫人对此毫不在意,她是清楚两人性格的,此时有正事要谈,刚刚坐好就对着木百事询问:“怎么今日你就撕破面皮了,老太君的性格你不知道么,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现在那荀玉在会场上下笔如流,看样子这得胜的把握却不小。”
木百事道:“还不是那吕展源猖狂,不然哪里能到这地步。”他说这话时看着场上,咬牙切齿。
此时会场上,荀玉下笔有神,十分迅捷,而吕展源虽然也不停顿,但不时抓头挠腮,显得十分焦虑。两相对比,难怪木百事一副恼怒的摸样。
木夫人道:“这事也怪不到他,正是是那吕展源太猖狂。”她说这话时宠溺地看着木百事。
四夫人头疼,现如今要如何做才能扳回劣势,若是真让荀玉得了第一,又该如何?
三人一起讨论,不过谈论中没有任何一人提及地功神,现在毕竟是在城隍庙。
第二十一章填词完毕
诗会就如考场一般,现下十分安静,只有毛笔蘸在白纸上才发出一点沙沙声。
时间还未过去半个时辰,但荀玉已经将第一题完成大半,她的字有些纤柔,但端庄秀丽,勾画之间犹如剑锋,见其风骨。
所谓字如其人,荀玉也是这般,看似纤弱,其实内里刚毅。当时在修真大陆,能毅然决然,宁愿神魂俱灭也要玉石俱焚,这样的女修恐怕难以找到第二个。
这时考场上最引人瞩目的就是荀玉,有眼里非凡的能看清荀玉的字迹,当下评论,这议论声几乎传到会场上。
离荀玉较远的吕展源因座位离台下较近,此时已经听见众人议论。
他此时满头大汗,急躁异常。本来已经上了一条黑船,加上被庞绘指责小人,如今他的名声几乎已经臭了。而且他品德一项已经被庞绘判定不过,若是日后独自参加考试,通过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不用说考到什么三甲了。
这样一想,他连拿笔的手都有些颤抖,些出来的几个字也不成摸样。他坐得离台下较近,能听清台下所言,台下自然也能看清他写地字。
有一人眼尖,就看到吕展源这几个仿佛狗啃一样的字迹,哈哈大笑道:“这写的什么玩意儿,恐怕连我家幼童拿柳枝在地下写的,也比他好看。这样的书法也敢来参加城隍诗会,是嫌弃自己不够丢人吗?”
顿时周围人都将目光移过去,有人认出吕展源的身份,一脸厌弃地道:“我认得这,号称诗画双绝,真是滑稽。这笔都拿不稳,这样的手也能作画?至于诗文,恐怕也就这样了,花钱买来的名声吧。”
此时吕展源与杨府,木家的事已经传开,顿时有人冷笑着,对他骂道:“小人。”
台上的吕展源此时本来就情绪不佳。他正在添墨,此时台下那声‘小人’传入他耳中,他仿佛就看见一个庞绘站在他身后,对他这样评论。
顿时一抖手,那墨汁顿时洒在剩下的白卷上,整个染得乌黑。
这事简直就是雪上加霜,这样乌黑的卷面怎么能交到城隍手中?
只得要了一张白卷重新抄录,这样一来他的速度更慢,到了后来,有人已经开始做‘咏柳’,他还没写完。
台下的四夫人正和木夫人商议,一旁的木百事无所事事,这样的议论还轮不到他,即使是他这样的人也有些自知自明,不在一旁出些馊主意。
四夫人在她眼中就是一狐狸,木夫人便是老虎。
他此时无聊,就盯着吕展源和荀玉瞧,越瞧越生气,在他心中,这吕展源几乎和废物给等同了。
忽然台下传来一声‘小人’,这声音连他这里也听清,就见吕展源将墨汁洒了,他急忙对着木夫人道:“快看,那吕展源居然将墨汁洒了,这人真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木夫人停下话,写着瞧了一样吕展源,见他要了一张白纸重新抄录,淡淡地道:“谁还能没点失误的时候?就叫他重新抄一遍吧。”她看上去依然十分慵懒,语气也十分不在意。
四夫人见此也停下话来,她道:“兵法有云,善战者未虑胜先虑败,此时这吕展源已经展示败像,咱们不想想后路吗?”
她想着,若是吕展源真的不顶用,让荀玉得了魁首。那时无论是城隍出手,或是要来太平鼎炼丹,夺取杨府气运的事就不成了。该找机会拔出地功神,了结后患。
四夫人对此事本来就不是特别放在心上,加之她得了一个大隐密,就想着找机会退出,好谋划她的事。
木夫人仍然半躺着。她那椅子的椅座比别的椅子大三圈,椅背也更斜一些,此时靠在那里没有半点动作,只是眼中闪过一点精光。她沉吟半响,才道:“吕展源此时不过是着急一些,才出此差错,至于败像,却还不到时候。”
四夫人仍然道:“看他那摸样,还不是败像已漏?看他面相,都觉飘摇。”她说着淡淡摇头,其实对于此事,她早在那晚地功神言杨府气运恢复旧观时就已经不看好。
这杨府气运恢复,一切有害于杨府的情况都难施展。就像这次吕展源之事,遇到了庞绘,若是杨府气运仍旧低迷,恐怕还有施展的空间。
木夫人听言,淡淡地道:“就是有些飘忽不定罢了,不过现在不过初会,只能说吕展源不擅长这样‘体考’而已。”她又看着木百事,“若是之后仍然是这般摸样,你就将他绑了,带到杨府去赔罪。有你小姨看着,必然无事。”
木百事不情愿地点点头,而四夫人则有些气恼。她知道她这姐姐必然知晓,她所言为何。现在避重就轻,故意忽略了地功神,必然还没放弃。于是用强硬的口吻道:“我已经吩咐下去,若是事情败露,自然有人去做这事,你们便安心看着。”
说罢不等木夫人和木百事回应,直直离去。
木百事还没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木夫人却一点也没有让木百事去追人的意思。她想到前几日遇见的那人,嘴角轻蔑地一笑:“等过几日,就由不得你不同意了。”
她又想到坏她好事的荀玉,心里恼火。这事究其根本还在于此,若不是这荀玉多事,如今哪里来这样多问题,心暗暗发誓过几日必要还报。
…………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荀玉终于将第一题诗经填词完成,她将填完的卷子平摊在桌上,仔细重头观看了一遍,确定无一错漏。
此时会场上填完第一题的寥寥无几,荀玉将做完的卷子交上,更是引得人连连注意。而吕展源看上去不过才做完大半,两相对比,让荀玉看上去更加出彩。
这其中还发生一件事,就是坐在荀玉身旁的柳月提前退场。
原来越到下午,天空越是阴沉,天也越凉。柳月当时正在填词,忽然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