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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是由何物构成的?
荀玉前世的世界,通过显微镜发现了分子原子,但来到这个世界后,荀玉从小就被教导,世间由五行之气所成。
气利为金,气生为木,气流为水,气发为火,气聚为土。
这也是修真大陆修炼的根本,所谓金木水火土五行之精粹,便成了灵气。灵气虚幻不能看见,但人为万物之灵,吞服五行精粹,借这虚幻的五行精粹修炼真实的五行之体,借假成真。
荀玉在修真大陆的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炼器法门,做了个简陋的显微镜,但这显微镜下的世界却与前世完全不同。
没有什么分子原子,只有一粒一粒,连荀玉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组成了这个世界。
荀玉当时认为那就是所谓的五行之气。
若是用显微镜观察金块,就发现微粒颤动;观察草木,发现微粒生长;观察流水,发现微粒流动;观察火焰,发现微粒发散;最后观察土石,那微粒便凝结。
她以为发现了五行交替的隐秘,说不定能够借此练成一门厉害的法术,可惜直到三百年后她来到神道大陆,也没有研究出一门厉害的神通。
不过她借着显微镜观察,确实发现了这样微小有趣的世界。而现在她没有使用显微镜,却发现了一个相似的世界。
观气时,这世间一草一木,乃至每个人身上,都发着微光,常人身上白气居多,也隐隐有些黑气。
荀玉一抬头,就见她头顶漫过房檐的三丈青气生发。
她想到前几日在杨府,听四夫人和地功神说的话,在结合眼前的景象,两项印证,便知道了这些气运的妙用。
转头看见吕展源。他依然在那里得意洋洋,特别是他的诗文被考官张贴出来,更是嚣张不可一世。
抬头望气,一缕缕赤气漫过头顶,盖过了原本的白气。
看来吕展源本来家底不厚,只有寻常白气,但是攀附了木府,就沾染了木府的赤气,不过现在这些只是流于表面。
荀玉再次催动符诏,半眯着眼睛像吕展源看去,就见他赤白之气下,一缕缕黑气仿佛蠕虫一般依附在核心。
吕展源与木府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现在看似光耀,其实危机暗藏,稍有不慎就会舟毁人亡。
荀玉心念一动,暗道:“一会就找个机会作法,让吕展源回家就大病三日。”
接着再看那吕展源的气运,就见黑气滋长,连赤气也压制不住,转眼就漫过了头顶。
正站在台前,指点江山的吕展源忽然感觉天气仿佛阴凉了一般,身上打颤。
他想着是不是天气转冷,一会要不要多加件衣物,不过前几年天气最冷的时候他也是穿这样多,怎么没有今日冷。
躲在人后的荀玉见此,心念一转,暗道:“一会就帮吕展源一把,做个符术保他,叫人不得暗害。”
就见原本打颤的吕展源恢复正常,头顶一道青光降下,那漫过头顶的黑气如春阳融雪一般,被青光消融一空。
吕展源四处望了一眼,见没什么奇怪的,自当是他的错觉,摇摇头换了个位子。
荀玉也收拢了心思,不在刻意去影响什么了,那道青光转眼收回,吕展源的气运又恢复原样。
荀玉心想:“这个就是所谓气在事先,便是心里起了想法,气运就有转变。”
她只不过是想一想,这气运都有偌大变化,要是直接就动手,那气运变化更加明显。
这观气之法的确神妙,在修真大陆是没有的,当初她若是有这法门,绝不会被青阳与荀葶荀证暗害。
不过那些都是过去事了,荀玉不会忘记,但也不会念念挂怀。她就像找到一个新玩具,不动声色四处打量。
配合着神识,她逐渐观察他人的气运,在对神念扫视得到的信息分析对应,这样一来她对这一道逐渐熟络。
就在荀玉观气的时候,阴世城隍,孟河与城隍两人也在暗中观察。见荀玉一会将吕展源的气运一会压制,一会助长,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这天官在做什么,戏弄这凡人,他也见不着,有什么意义?”城隍挠了挠头,向孟河问道。
孟河君也想不明白,轻轻摇头。
他们是决计不会想到荀玉不过是在实验气运的奇妙的,毕竟气运就是神的基石。
若没有气运,天官也要贬落凡尘,是以在天宫中无数岁月的天官,对气运必然有极为精深的研究,不是地只能够比拟。
这时画面一转,是城隍转动了圆光术,这是城隍法域,只要是这里发生的,事无巨细,都能看见。
一位上了年纪的考官正捧着一首诗细细研读,他的年纪在这十位考官最长,读诗也最慢: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他就拿着这首诗,仿佛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样,半晌也不见移动,旁人都读了四五首,依然是这摸样。
一旁的考官见他这摸样,转过头去,看他手里的那首诗,同样愣住。
这样一位接一位,连着四位考官一起围着,但是一时半刻还没有引起剩下五位考官的注意。他们批文读诗都是极为认真的,不为外物干扰。
这时一旁刚刚读完一首诗的考官叹了一口气,他是发掘吕展源诗文的那一位。
当时虽然不喜吕展源人品,但出于对诗文的喜欢,不忍埋没诗词,还是贴了出去。原以为出个能一较长短的十分容易,但现在已经看了半晌,却没有一个如意的。
第三十二章千树万树柳花开
这考官暗自叹了一口气,晃眼之间就见到那四五位考官围在一起,仿佛发愣一般盯着手里一篇诗词。他眼前一亮,走到边上,道:“这是发现了什么好诗么,怎么不拿出来分享?”
他这一句话好似唤醒了这些愣住的,其中一人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可惜,可惜天时不对。”
什么可惜?
考官心里奇怪,走到边上一瞧,就看清了这首诗,从头到尾瞧了一遍,同样感慨:“的确可惜,可惜了天时不对。”
他心中感慨,这二月春风,连季节都完全写明了,诗虽然是好诗,可惜的是天时。
就是方才吕展源的诗,同样写春柳,他只感慨诗中描写的季节不对,怎么不写冬柳。
对于现在这首,竟然生生逆反,认为这诗文就应该是为春柳所做,半点改动不得。感慨的反而是季节,如今这季节,怎么不是春季呢。
望着城隍庙墙角,那里栽满了一排柳树。可惜现在的季节,看不到碧玉,看不到绿丝绦,看不到细叶,更感受不到春风,只有寒风凌厉。
他想有这感慨的必然不知他一人,看了看作者的署名杨府,荀玉。
“真是可惜啊,可惜,可惜看不到绿柳叶。”他望着剩下的百份诗文,忽然生出兴味索然之感。
他这样想着,有位考官更是直截了当的道:“这诗可以将那吕展源的替下了,单是诗文就已经胜过许多,且确实咏柳,毫无疑问。”
另一位考官接道:“虽然是写春柳,但咱们这诗会也没说一定要写什么季节的,只说了咏柳,没说不能咏春柳。我看可以定为冠军了,剩下那几个外府来的,按以前的诗作来说,比不过这首。”
剩下一些考官也纷纷发言,一个态度,这首诗可以作为第一日冠军诗文。
那位兴味索然的考官听他们的话,有些苦笑不得,这就完全就是包庇了。一般来说,写景诗当然是要写当日的景色,现在这些个个都说些歪门邪道的理由来。但他心中也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诗文都不能得冠,还有什么样的诗文可以。
他又想到这杨府,不就是和吕展源争执的那个杨府吗?现在将这杨府的诗文来替换了吕展源的诗文,却是一场好戏。
他对那吕展源本来就已经不喜,方才将诗文贴出后,这吕展源更加得意忘形,周围围拢着大半书生,看起来是来巴结的。现在连功名都没有,就懂得结党营私了,若是真得了气运,考取了功名那还得了?
吕展源现在正和一位外府来的书生交谈。他方才已经打探过了,这书生家底夯实,虽然比不上杨府木家郡望,但也是乡绅,结交自然有好处。满面笑容地道:“在下这诗文,其实不过是灵感突发,这诗文一道本来如此,讲究天赋的。”
“哦,不过看足下这诗,写的是春天景色,咏柳只在其中占了一行半句,况且现在这季节……”书生话没有说尽,但意思明显。
书生是外府的来,看上去年岁不大,初次参加这样的诗会,想着向吕展源讨教一番。不懂这其中的隐秘,却不知已经将吕展源得罪了。
吕展源听他这样说,面上还是一副淡然的摸样,心里却十分气恼。暗道这书生不知好歹,好心好意指点,没想到当面揭短,道:“这有何?不过诗词都是灵感突发,况且这诗会题目是咏柳,也没说不能咏春柳吧。”
说完扭头离去,对这书生不理不睬。
旁人暗道吕展源好不知廉耻,拿以前的诗文来冒充现场做的诗,还敢这样理直气壮。但表面上一副赞同的摸样:“正是如此,在下曾经也在夜晚梦醒时,灵感一闪做出好诗。人有时越想做越是做不了,有时不想却得了。”
年轻书生是懂非懂,点点头。
这时台上人头攒动,就见一位考官拿着一纸诗词,走到了贴板前。
吕展源现在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就见那考官将诗词贴到了他的诗词之前,这就说明考官认为,这诗词做得比他的要好。
此时贴板已经被围住了,他挤不进去,而本来围着他的各个书生,见有人诗文做的比他还要好,已经离他而去。
他对此没有一点准备,现下只觉得手脚一软,若是得不到诗会冠军,那木百事要如何整治他。
这时就听见人群中,有人大声讲诗文念出: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这是杨府荀玉做的。”
这话一出,吕展源更是差点栽倒在地,若是外府的书生能得魁首,也比那杨府的,好一千倍,一万倍。
台下的杨府,方才还是一副气氛凝重的摸样。
虽然有荀玉的保证,但那吕展源的诗文被贴出时,众人还是骚动不断。
只有老太君镇静:“慌乱什么,上君的诗文还没有到,想做个反复小人吗?”
这话就严重了,是庞绘骂吕展源的话。现在若是有人弃荀玉而去,去求木家,就是反复无常,与吕展源相交,说一声小人也不过。
于是众人跟着镇定,只是没人说话,气氛有些凝重。
到现在,荀玉的诗文被诵读贴出,众人才送了一口气,个个满脸喜色,连四夫人也是如此。她此时和木夫人理念不合,若是荀玉能得第一,对她也是有利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们凭什么说这诗文做的比我好。”
台上一声大喝,众人望去,原来是吕展源,他此时有些气急败坏,“那荀玉的诗文,乃是描写春柳的,现在是什么季节,哪里还有春柳?”
他显现焦急忧虑,如同溺水之人,一根稻草也当做救命宝物,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