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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用问?报仇!”
“为家父报仇!”
“为师门报仇!”
“为……”
“哈哈哈哈……”苍劲的笑声拔地而起,直冲霄汉,犹如一面绝壁,堵住了众人冲到口边的满腔愤懑。笑罢
“我还想请问,你们对关千剑关大侠,有多少了解?”
“我知道他武功最高,从来没有败过,年纪却还不老,嘿嘿。”说话者的语气有些玩世不恭,以此表示对天机子的态度不满。
另一人道:“我听说他在少年时,曾被三个女子欺骗。”
又一人接到:“所以直到今天他仍然未娶。”
又一人道:“十年来他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只隐居再生窟钻研武学,寻求入圣近神之道。”
……
天机子微笑点头,又摇了摇头。
“心逸小姐,老朽听闻,早在十年前,你还是个姑娘的时候……”
“什么叫‘早在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姑娘’?十年后的今天,难道我就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个老太婆吗?”心逸娇声抗议。
“呵呵。”众人触不及防,还是被她逗笑。但是笑声掐头去尾,十分短暂。
这证明两点:第一,心逸小姐说话真的招笑,第二,这帮人真的没有笑的心情。
天机子向她拱手一揖道:“老朽失言,请心逸小姐恕罪!别说短短十年,就是再过三十年,五十年,在老朽眼中,心逸小姐,也还是个小姑娘。”
“哼,您真会敷衍人!”她仍不满意。
“老朽什么时候敷衍过人?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把你当作亲孙女儿一样看待呀。试想在长辈眼中,儿孙长到再大的年纪,还不是小姑娘小男孩吗?哈哈,你说我讲得对不对?心逸小姐,听说十年之前,你曾与关大侠有过一面之缘,可有此事?”
“如果我记得不错,这话是我亲口告诉您的,难道我会对您撒谎?”
“哈哈,心逸姑娘最善良老诚,谅你也撒不来谎。你既然有幸得见关大侠金面,比我们这帮人可强得多了。老朽我说来惭愧,痴长九十又三,却还没有这样的福缘。我常想,此生若不能一睹关大侠的仙颜,那可真是白来世间走一遭了!”他说着不胜叹息,显然出于至诚。“能不能就你的印象,向大伙儿说说关大侠这个人?”
“他吗?唔”心逸思索着,“见到他时,我还只有十二三岁,就像您老说的,还是个小姑娘,不过那时我就知道,任何女孩子,只要见他一面,就会爱上他。”
“这么说,他一定生得极为英俊。”一个本人生得极为英俊的少年这样说。
心逸却笑道:“那你就错了,说到长相,他只能算中上。但在我眼里,他就是最好看的!”
“这么说来,当年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已经种下了爱的苗子。”这话只能由天机子说出来才合适,若是放在别人口中,就未免有不敬之嫌。别人也绝不会对心逸姑娘这样唐突地说话,因为人人都是那样敬重她,也许在这一群人心中,她的地位不会低于关千剑。
但要救得他们的性命,天下只有关千剑一人!
心逸姑娘沉默了一小会儿。她在笑,笑得温柔而圣洁,笑得身后生出蒙胧的光晕,只是没有人看到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爱上他,但我知道,只要他见到我,一定会忘记一切伤心往事,忘记欺骗他的三个女人,忘记爱情的种种谎言……因为他会爱上我。”
没有声音。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咳嗽,也没有人笑。
这小姑娘真够天真的!
不是天真,是太自信。
不过她有自信的资本,天下没有见过她而不爱上她的男人。
有的人说:“‘她’很好,但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样的话永远不可能有人对心逸说,因为她不属于任何“类型”。从任何一个角度看,她都没有缺陷。她的美是绝对的。
除非一个人始终怀疑他所见到的,怀疑自己的眼睛;怀自己感觉到的,怀疑自己的心。
除非一个人不仅怀疑别人,连自己也不相信。
也许关千剑就是这样一个人。
没有人知道他相信什么,他自己当然更煳涂。
只有心逸“知道”,他会相信她,他会相信她所相信的一切。
天机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于心逸的爱情,他不便置喙,他只是发了一通感慨:“这个人世的精彩,就在于有人相信,也有人怀疑。”
然后他说:“就如我们此行,很多人相信能够请得关大侠出山,有人却怀疑关大侠不是个关心尘俗事务的人;有人相信只要关大侠肯出手,灰使者必将授首,但也有人怀疑,仅以关大侠一人之力,难以抵挡灰使者一党百万之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朽认为,再坏的结果降临之前,我们都应该怀疑它,而相信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是,相信胜利属于我们!”有人默默点头,有人轻轻念叨,也有人大声唿喊,用以鼓舞别人,也鼓舞自己。
“无论怎么样,我们必须请得关大侠出山!”最后他们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我有一言,请各位细听。”他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刚才我问你们对关大侠有多少了解,用意在此:我想让大家知道,如果仅仅说为报个人私仇,关大侠与我们非亲非故,我们的私仇血债,与他有什么相干?但如果换个角度想,方今灰使者横行,掀起腥风血雨,我们作为首当其冲的受难者,固然是为了复仇而求关大侠,同时也是为尚未遭遇灾祸的江湖同道请命。关大侠是当世异人,定当以天下为己任,激于义愤,必然金刚一怒,为天下武林扫清魔障,造福苍生。”
这番话说得众人茅塞顿开,亦且血脉喷张,都道:“没错,我们为江湖同道请命,关大侠定会以天下为己任,扫清魔障,造福苍生!”
说了这一会话,夜幕渐轻,头顶上的天空隐隐现出青灰色。天机子一马当先,众人紧随其后,向山上冲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一行人才来到山腰,百余丈之上,透出一角飞檐。众人抬头仰望,都想:这个去处必是关大侠的居所,果然是远离尘嚣,孤高绝世。
天机子忽生异感,身形勐顿,有如深深扎入地底的岩石一般,一动不动,低喝道:“停步!”
众人闻声收脚,其中一人修为稍浅,收之不及,仍向前方冲出。天机子眼明手快,一把拿住,就听平地惊雷,“哗啦”一声巨响,地皮震动,山为之摇。大家不及细想,纷纷向后掠出数丈。
在这一瞬间,人人看得清楚,刚才站立之处,裂开一道口子,深深与宽都有数尺,裂口边缘整齐如刀锋。他们知道,要是再进半步,或是后退稍缓,已然身首异处。
剑气。
这份功力之深,世上只有一人能至。那人唯有关千剑。
一时间,众人喜忧参半。
看来他的态度并不友好。
天机子心中骇异,举目四顾,空山寂寂,了无人踪。唯有百丈开外,檐角斜飞,几只鸟雀惊起又落下。
难道他在楼中,在百丈之外出剑?
“关千剑关大侠,请恕我等冒昧,擅闯禁地。不是老朽胆大妄为,实在因事在紧急,必须求见关大侠,还请开恩,赐见一面,容我等细细禀告。”天机子的声音传出,并没有回声。这使他感到一种异样,好像所面对的乃是异世空间。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口齿极不清晰,以嘲弄的口吻回道:“十年来,还没有一头猪敢越过这条界线,你们的胆子还真不小!”
这话说得只有一分像人,倒有九分像猪。只有猪在乞食或是被屠宰的时候,声音才会那样的尖利刺耳,也只有猪才会那样发音不准。
天机子的眉头皱起来。按照习惯,他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就施展起秘术,探测他的心灵,但他只看到一团漆黑,犹如一脚踏入深水,无处着力。
他想,关千剑或许已经达到入圣近神的境界,他的心意无从窥测。但他的声音却实在,实在太难听!难道他故意用了伪声?
还是因为练功而出现变异?
又或者纯属灰使者捣鬼?
疑神疑鬼中,草木晃动,是谁缓步而出?
还真的是一头猪,一身火红的毛。
一头世间最傲慢的猪。它摇摇摆摆的体态,不急不徐的步伐,已经足够傲慢;面对众人,它还狠狠翻了个白眼,低下猪头。
“刚才是你在说话吗?啊?哈哈。”心逸乐了。
猪大侠头一摆,哼了一声,用两个鼻孔对着她,眼睛迟钝地一合一分,仿佛在说:我才不屑和女人说话。
众人面面相觑。但在每个人脸上,都只能看到惊愕,而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天机子朝着猪一拱手,不失恭敬,试探着道:“这位猪……猪使者,我们有要事未见关大侠,相烦代为通报一声,老朽感激不尽!”
众人屏息凝神,一心开开眼界,看看一头猪如何开口说人话。(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只有你这老朽感激不尽,其他人都无动于衷是吗?”它含含煳煳说着。
“我等一概感激不尽!”五十余人一齐回答。
“哼!”只有这一声最为地道,因这才是一头猪最擅长发出的声音。它道:“关各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你们不用在这里嗦,滚下山去吧。”
大家都不知如何向一头猪求情。
也不能向一头猪发火,否则只会显得猪狗不如。
心逸美目一转,笑了一笑,走上几步,板起脸来叱道:“好你这头笨猪,敢直唿关大剑的名讳!”
猪向左边一摆头,屁股则向右摆,用一只右眼瞪着心逸道:“你这女人,从哪里知道我的名讳的?人取名字,就是用来直唿的。关千剑名叫关千剑,我叫关千剑作关千剑有什么不敢?如果我不敢叫关千剑作关千剑,你又怎么敢叫我笨猪作笨猪?”
众人绝倒。心逸一手掩口,一手按住肚子,笑得蹲下去。
天机子虽然觉得事情太过荒唐,但看这位笨猪先生颇有灵性,猜想与关千剑一定有些渊源,不敢得罪,更怕心逸童心一起,说出更失礼的话来,上前道:“这位猪……猪使者,我们所求的事,关大侠神能广大,既然已经了然,并且不愿插手,我们也不敢勉强,但大伙儿仍极想与关大侠见上一面,就算所求的事落空,但得与关大侠想见,也算不虚此行,就算立刻死了,也能够瞑目,还请猪使者垂怜!”
猪使者索性用屁股对着众人道:“关千剑常说,人不如猪,你们一帮猪狗不如的东西,有什么好见?快快滚下山去吧,再里嗦,别怪我不客气!”
心免仍然蹲在地上,两手抱膝,仔细打量了猪使者一会,等它把话说完,蓦地跳起来喝道:“听你说这样还算客气了?我倒想看看怎么才算不客气!关千剑剑术通神,你一定偷学了不少,不如我们来较量较量吧。”说着“铿”地一声拔剑。
她故意弄得声势惊人。
猪使者一听说较量两个字,前蹄动了动,一时还没决定,到底该不该逃跑,等到心逸动了刀子,不像是开玩笑,它耳朵一张,尖叫一连连,奋起四蹄,向山上飞奔。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