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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临别赠言
“不可能!”关千剑断然一甩手,背转身去。
婉琳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急转直下,自己动着天真烂漫的心思:看到这么好的宝剑,爹一定比什么都欢喜,那关千剑就立大功了,爹会像看重宝剑一样看重他……
见关千剑不答应,她努力说服他道:“反正你又没学过武,拿着宝剑有什么用?那不是把好好的东西浪费了吗?”
关千剑听她如此轻视自己,心中恨恨地想:我现在没学过武,谁能说一辈子都学不成?说我浪费,难道有谁比我更配得上这柄宝剑吗?
他霍地转过身来,怒视着婉琳:“凭你这句话,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婉琳惊得呆住,她不知道自己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为什么引起他这么大的不满。不就是一柄宝剑吗,何必那么看重?
她愣愣地看了他许久,才委屈地问:“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
关千剑哼了一声,只是冷笑。
婉琳试探着道:“你怪我不该让你把宝剑送给我爹?我也只是给你提议,你不愿意就算了嘛。我也是为你好啊,干什么对我发火?”她说着说着,就要哭出来。
关千剑气消了一些,知道她一句“浪费”只是无心之言。但唯其无心,才更见得自己作为一个下人,在这些主子们心中的地位。
他们或许偶尔会欣赏他,根深蒂固的偏见,却让他随时随刻都会遭到歧视。
当然这不能怪婉琳,只能怪他自己,未能凭借自身的才智,出人头地,而做了别人的附庸。
他叹一口气道:“算了,你回家去吧。从此以后,我和你们李家,再无瓜葛。当然,如果你回去向你老子报信,叫他来捉我,那又另当别论……”
大小姐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两人一眨眼间相隔了很远很远,又像是她头一次认出他。继而变为气恼,胸口起伏,鼻翼翕张,好久才撂下一句话:“好,我走,你不用故意这样……”
关千剑看她一边跑上山路,一边举手抹泪,心中竟生出一股怜惜之意。但他极力克制着,只是心中默念:可别叫她再遇上两个恶煞!
转念又想:李厚德虽然可恶,大小姐始终待我不错,屡次助我。我说过不欠人人情,怎能不把心中的猜测告诉她,以为报答?
“等一下,我有句话说。”就在她的身影要隐没在山路下方时,他叫住她。
大小姐以为他要出言哄她,虽闻声止步,却不转身。
“我看刚才两人,来者不善,多半是来寻仇的,回去告诉你老子,早做准备。”
大小姐听他说这些不相关的话,心想:“我爹是有皋第一高手,怕谁?要你多嘴!”赌气又走。
关千剑道:“这两人既是孪生兄弟,且又姓王。你回去可以问问你老子,二十年前的旧事,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们有备而来,你们若妄自尊大,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本来我不想管你们家的闲事,这是看在你的面上。”
大小姐听了最后一句,心中欢喜,转过脸来道:“你跟我回家,我跟爹说,叫他不和你为难。爹会听我的话,只要诚心诚意认个错……”
关千剑不等她说完,背转身打断道:“我的话说完了,你走吧。”
大小姐气为之结,伸长脖子对他大叫:“不稀罕!”甩头而去。
等她跑远,关千剑回过头来,仔细把玩手中的宝剑,感受到它源源不断地将一股力量送入体内,心中十分畅快满足。
他再次抬头仰望对面崖上那六个大字,心中豪情万丈。
“虎之翼,龙在天。”
一柄宝剑,一个人。
宝剑在握,就像握着命运本身。
刹那间,他对未来充满确信,而不再是怀疑。他坚信自己会成为龙在天第二,甚至超越他!
此时他身上衣衫破碎,血迹未脱。远远看去,孑然的身影,迎着瑟瑟寒风,伫立于壮阔雄奇的绝壁之前,有说不尽的孤寂苍凉。
但千年之后,有人旧地重游,定将对这一往事有无限的缅怀。
……
不知什么时候山路上多了一条粉红色的影子。
透过眼角的余光,关千剑忽然间有点迷糊:如果是朵山花,哪有那么大的花瓣?又哪有眨眼之间就开出来的花?
如果是个人,怎么会悄无声息?难道是从天上飘落下来的?
他回头那确实是个人。
是个美人。大小姐婉琳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但若同面前这位比起来,简直有天渊之别。
而且她正盯着关千剑看。
她穿一身粉红衣裳,一对眼睛像初**的月亮,上眼皮弯成弓形,看着人时,弯弯的睫毛推得好高好高;而当她笑时,眼睛眯在一起,迷离中藏着两点星光,透出无限灵气。
她就这样对着关千剑焉然一笑,群山都跳跃起来。
“哎哟,这孩子,谁把你打成这样!”
关千剑脸上还肿着。他不说话,心里说:“我像个孩子吗?你才是个孩子!”
第五章 芳踪杳杳
“你上来,我有话要问你。”她招招手,笑得更甜。
“为什么要我上来?”关千剑存心耍赖皮。
“因为我不习惯居高临下跟人说话。好吧,您别动,还是我下来吧。”
关千剑看她娇滴滴的,弱不禁风,真担心她走不了两步,就滚到水潭里去了。他默不作声,几步蹿上去,到了她面前才道:“我上来了!”眼睛却低下去,看地上的草。
她不住歪头打量他那向四面八方肿起来的南瓜脸,笑了一笑才说:“这是谁这么狠,专打人家的脸?”
关千剑窘得连眼白都红了,憋着一口气,努力压下血液上行的速度道:“你别管。不是有话要问吗?就是这个?”
她小嘴一抿,目光从他脸上收回,低头道:“你这孩子还真有点古怪。”
“什么孩子?我是男子汉大丈夫!”
“呵呵,我看你最多十六、七岁,不是孩子是什么?好吧好吧,你不是孩子,你是男子汉,大丈夫。”
关千剑最初的一阵窘迫过后,见她不再盯住自己,胆子渐渐大起来,认真看了她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眼睛,恨眼里不能生出两条绳子,把这样一张俏脸栓住,以便时时刻刻瞻仰。
等她又把眼睛转回他脸上,他却不闪不避,坚决地与对她视下去,并且毫不掩饰内心的激赏之情。
这女子一生下来就在众人瞩目下长成,不知见过多少男女的目光,但像面前这双一样,热腾腾、粘乎乎的,真还是首次领教,也是首次在别人的注视下,招架不住,晕红了双颊,败下阵来。
“你果然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的头压得更低,嘴角似笑非笑,“不过男子汉嘛,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总有一天会向你证明,你一定会看到的!我要学武功,练得比别人都好,有人得罪你,我就替你出头,如果你有什么困难,我会为你想尽一切办法,用尽我所有力气帮助你,我愿意为你遮风挡雨,愿意为你受一切苦难,我愿意随你到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
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打算用一生去追随,尽管她也许只是个匆匆过客。
这就是一见钟情吧。
不过他这一翻表白,只是在心里剧烈燃烧着。
“小男子汉,我问你个事,”她一甩耳鬓边的头发,像是壮起胆子,再次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把他的目光当作拂面轻风一样,满不在乎。同时眼角带着轻微的嘲弄。
“你要是不这样称呼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叫关千剑。”
“谁问你名字?”女子摇起头来,“我是想知道,你们这有皋县最出名的李府该怎么走。”
“又来个问李府的,你也来送礼?”
“没错,还有谁问过了?是不是长得很像的两个男的?你知道地方吗?要是不知道就不要浪费我时间。”
“我知道。”他的语气神态倒像是说:“你求我我才告诉你。”
“告诉我怎么走喽,是这条路吗?还有多远才能到?要不你给我带路?”她提出最后一个问题,反倒像给对方的一种恩赐,也是跟他的一种妥协,意思很明显:“你既然不肯指路,如你所愿,让你带路吧。”
这本是关千剑求之不得的,可是他偏偏和自己过不去,很冷淡地向山下一指道:“你要上李府,来这里干什么?从这条路到了山下,向东走二三里,看到一片杏黄色的围墙,有一丈多高,就是李府了。我就不给你带路了,我还要抓鱼呢。”话一出口又后悔得想哭,只希望她能再给一次机会。
她笑道:“多谢指点,不打扰你了,多抓几条哦!”
关千剑丧魂落魄地看着她,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放不下,而又无处找寻。
“你不给我让路吗?路这么窄,我过不去呀!”
关千剑这才惊醒,忙向后退,让出了整条路。脸早就成猪肝色了。
他还舍不得那背影,痴痴地望着,眼神瞬间苍老了三十岁。
就这样走了吗,头也不回?就这一面,以后再也见不到?
没走几步,她突然停下来,盈盈转身。
关千剑狂喜:她还有话和我说?
“啊,这就是龙在天留下的那六个字吗?”
“这是黑龙潭……”他显得有些笨拙。
“果然好气派!龙在天号称‘雷神’,那是说他的‘剑声’高绝,有雷霆之威,想不到‘剑气’也不遑多让,真是能者无所不能。”
“你怎么知道他是用‘剑气’写的?他写的时候你在旁边吗?我说他就是用‘剑声’写的。”他故意抬扛。
她扫了关千剑手上的剑一眼,又露出嘲笑的意味道:“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并不真正懂得用剑。‘剑声’虽可以致人死命,对于石头树木之类本来没有生命的东西却是不管用的。”
关千剑道:“算你说得有点道理吧。那为什么又不能用‘剑形’来写?非得一定是你说的那样?”
她“呵呵”地笑出声来,摇摇头道:“说你不懂,你还真是一窍不通,偏偏又爱猪鼻子上插大葱装相。我劝你还是把手上的家伙收起来,免得又无端端地被人家打。你想想看,如果是用‘剑形’,也就是以剑刃本身,在这么高的悬崖,完全无处着力的情形下,写一个字都难,更何况六个定一气呵成?”
关千剑被她取笑得矮了半截,好像刹那间真的变成个小小顽童。但他内心同时又像贮满了蜜。她嘴里吐出每一个字,都给人以份外亲怩的感觉,他想:如果我们能天天见面,天天这样争论两句,该有多好!
女子以为他会生气,心里还有些过不去,看他时,他眼睛木然地盯着前方,眼神却不知飘到了哪里,脸上挂着的笑容,倒像通常所见的傻子嘴角的口水。她起了同情之心,叹口气道:“原来是个呆子。”
呆子又开口说话了:“你说这六个字有什么含意?”这问题虽有人问过,也有人解释过,关千剑总觉得面前这个神仙一般的人物,应该有更高明的答案。
女子又怀疑他并不是全傻,或者只是一时犯病。“虎之翼,龙在天。”她默念一遍,思索着道:“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