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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违段子羽严训,又能习学宝典上武功,一时间倒也想不出变通办法来。
风清扬得脱大难,心中既是狂喜,亦复悯然,胸中悬着老大一个疑团等待解开,浑没心思理会众人,排开人群,来到一处背风的山助边,慕容雪自是亦步亦趋,紧随在后,众人相视缀然。
二人在一块青石上并肩而坐,风清扬好半晌没有开口说话,双眉紧紧,眼睛定也似地瞧着远方,显是翻来覆去,怎么也揣摩不透这其中的关节。
慕容雪悄声道:“你可是想不明白那老魔为何粹然离去?”
风清扬点头道,“正是,我明明已被他制住,命在顷刻,他怎会忽然大发善心,收手而去?连那部宝典也不索要了,我左思右想,恐怕关键便在你那一拉上。”
慕容雪娇笑道:“不敢当,还是你风少侠功参造化,那老魔自付不敌,当然要逃之天天,我可不敢贪夫之功以为已有。”她倒非故意谦,虚委实不知她那一拉有何等妙用。
风清扬面色一红,忽然想起张宇初递给他们那本图册时,眼神里狡黠而又意昧深长的神色,似乎已预见到今日一战,当时还以为他为老不尊,戏弄晚辈,而今方始恍然,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登时心开目明,种种疑虑豁然破解无疑。
慕容雪诧异道:“你又发什么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依我说想不出来就别想,待我回去找爷爷来,给他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看他还敢猖獗不。”
风清扬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想到交手时返流体中的渭渭内力,愈加证实了自己的揣测,拍掌道:
“对,下次遇到他,我们便给他个慕容家风尝尝。”
慕容雪失声道:“我们?啊,对了,你也学会了我家的绝技,怪道那老魔逃之不适,原来是伯了你这一手。”
风清扬知她会错了意,笑道:“斗转星移之术虽妙绝天下,可惜我还未窥堂奥,对付不入流的毛贼匪类倒绰绰有余,若说对付这老魔,还差十万八千里呢“慕容雪气道,“你莫非是被打昏头了,怎地说话忒颠三倒四的,究竟要说什么?”
风清扬见她轻噎薄怒,愈显妖媚,不由得心神惧醉,两人结婚已有月余,可每次凝神注视慕容雪。都会发现前所未见的美丽,暗自思付:“易曰:‘君子日新其德’难道她会‘日美其貌’?”思之悯然,脸上却是熏蒸然如饮浓酒的样子。
幕容雪心中也是一荡。知他为自己美色所倾倒,心中甜甜的颇为受用,佯装出的怒容早巳换作海棠春色,不知不觉间两双手已紧紧缠绕一起。
四手交握,两人陡然间感到对方的内力如江河湖海般在体内冲激盘旋,其势汹涌绝伦,隐隐然似可听到内力奔腾的声音,直如干军万马骤然启动,横冲直撞,不可行勒。
两人心下均是凛然,不意这一次本无心练功,反响却如是之巨,当下收慑心神,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敢再生遇思绩想,入非非之境了。
其实这种双修功法取名“情功”,其原理亦只是“情发乎中”而已。情动则心动,心动则气动,心意所向,气则赴之,双修双练,以期水火交融而自成一大干世界。原理虽简单,修练法门却繁复无门,而且修练过程中,鲜有脱过欲火焚身而死这一劫的。
双修功原本是道家双修派的功法。张宇初知之甚捻,于其中利弊祸福更是洞察无遗,他一生力斥这种功法,认为双修功秽恶淫毒,害人害己,贩祸无穷,是以自他掌教以来,攘斥贬逐无虚日,双修一脉几于绝迹。
然而段子羽当年却正是以双修功法练成独步武林、豆亩未有的盖世奇功,其实那也是误打误撞,从万死无一生之地劈开生死门闯将出来,其间之凶险万端,固不必言,更因为他天姿绝伦,所修习的九阴、九阳两部真经无一不是武学中顶峰之作,方始得以无慈,段子羽也深知自己实属侥幸,这等绝世机缘后人万难得遇,是以对外秘而不宣,连自己唯一的亲传弟子也不露丝毫。他一生所擅绝世武功五六种之多,所传给风清扬的却只有九阴真经的内功卷和独孤九剑两秒。认为凭此两门武功,足可傲视当代,脾瞪群雄了,深恐风清扬博杂不纯,重蹈覆辙,用心可谓良苦。
张宇初屡次与段子羽商榷他那冲双修功的诀窍,段子羽均笑而不言,顾左右而言他,张宇初自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通,段子羽愈是不言,他愈是想一探其详,不意段子羽坚不吐实,张宇初一气之下,不再动问,心下却终究不服气,便欲以自己之武学见识,汇总双修派几十种功法,爬罗剔抉,创出一门令段子羽俯首称臣的双修奇功。
以他一代武学大宗师的武学见地,创出一门武功自是轻而易举,不过他锐意要使段子羽折服,是以潜研罩思,积数年之功方始有成,此次原欲与段子羽一争高下,忽然悟到,功法可谓博大精深,柔合古今双修功之精华,而导以自己最为得意的天雷心法,既免却覆溺之虞,又能修成世上一等一的上乘内功,不使段子羽专美于前,但转念间心神一凛,这正是天地造化的不二法门,自己侥幸得窥天机,倘有泄失,必于天奥,心念及此、方始悟到何以段子羽坚不肯言,并非吝惜守秘,争强竞胜之心顿息。
但若就此将之毁去,又觉暴珍天物,委实不甘,是以一直藏诸簇篙,秘不示人,直待慕容雪向他请教“凌波微步”这套武功,他才忽发奇想,将这份天机送与他们参研去了,至于天谴不天谴的,也无暇多虑了,想到日后这一对佳儿佳妇为武林大放异彩,便老怀大畅,当时并不点破,一任这二人猜疑,直至此时仗此奇功化险为夷,二人方始领悟到张宇初那一笑的深意,似乎早巳预见到有今日一劫,才布此先着。
良久,二人体内真气归元,均感身心舒泰,仿佛内力又进了一层,感激之情充塞胸臆,二人整理衣巾,向张宇初归去的方向遥相礼拜,颇为虐诚。
风清扬欲待向慕容雪说些什么,口齿方启忽又怔住,本能地感到她已然知道了,果然慕容雪笑道:“我明白了。”
两人仔细思付,均感匪夷所思,“身无彩翼双飞燕,心有灵犀一点通”竟不是诗句,而是练功境界了,两人同时开口道:“唑唑怪事。”相视片刻,击掌大笑。
忽然谷中传来一阵笑声,风清扬陡然惊觉,游目四顾,见不到一个人影,都已进入谷中去了,笑道:“咱们去瞧瞧,有甚乐子,笑得这么开心。”
慕容雪扁扁嘴道:“别怪我说,你这些师哥师侄们也真够义气,你遇险是没一人援手,饶是我出来他们还拦着,这样的同门不要也罢,你干脆退出华山派算了。”
风清扬斥道,“胡说,我自小便在派中长大,生是华山人,死是华山鬼,何况那老魔邪术成煞淫毒,我至今恩之犹有余悸,他们拦你也是为了你好,免得多搭上一条性命。”
慕容雪喷喷连声道,“真瞧不出你还三贞九烈的,若是生为女子,说不定能赚上一座贞节牌坊。”
风清扬又气又急。伸手给她个爆栗,气道:“还敢胡说。”却不由得也笑了,道,“你这脑子里哪来的鬼念头,什么三贞九烈,又贞节牌的,专会瞎三话四,没的让人笑话,这些话在我师哥面前千万说不得,惹恼了大师哥,他请出祖宗家法来,喀喇一声将我脑瓜子削了,你还真得费上三五十年工夫挣上个贞节牌。”
慕容雪粉面涨红,伸手打了他一掌,噎道:“还说我瞎三话四,你怎么又咒起我来了?”
风清扬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此乃慕容家风也。”
慕容雪登时心肠一软,打出去的一掌摸在风清扬脖颈上,眼声道:“好乖,学得真快,姐姐喜欢你。”
风清扬只感脖颈上痒酥酥的,一直酥到脚底,头发一根一根地的直竖,不禁心族摇曳,忙握住她手,道:
“我们去吧。”.慕容雪一颗劳心也似融了,再无二话,二人携手向谷中行去。
行至谷口,却见十几人或站或坐,个个扶刀按剑,神态严肃,如临大敌,慕容雪轻声道:“贼过张弓。”风清扬见其中一人乃是八师哥封清肃,忙捻了慕容雪一下,慕容雪会意,不再言语,心中对这些人充满了鄙夷。
封清肃缓步走过来,笑道:“九弟,你一回来便被人拥住了,我还来向你道贺恭喜呢。”语声平平,甚是艰涩,似乎胸中大有郁郁不平之意,眼神中亦颇含寂寞。
风清扬笑道:“八哥,依我兄弟何须此俗套。”转头对慕容雪道:“雪儿,这是八哥,我们哥俩最相投缘的。”
慕容雪见这位八师兄二十七八岁年纪,胸阔腰圆,如虎似熊,显是孔武有力,先前亦曾听风清扬道及过,在师兄当中,惟有和这位八师兄还谈得来,往来甚密,只是他原是气宗一派,练了几年又研练起剑术来,以致气宗视他为叛徒,剑宗视他为异己,两面均没讨得好,境况颇为困窘。
当下二人依礼相见,风清扬举目谷内,但见黑压压一片人头,语声嘻杂,似在争论什么,便问道:“谷中在作甚,适地吵闹?”
封清肃谈谈道:‘五派商量联盟的事,大概在推选盟主。”语声仍是艰涩无比,似乎在谈论几千里以外的事。
风清扬猛然醒悟,大师哥竟然这等轻视八师哥,将之降与二三辈弟子,干起放哨守关的勾当来,心中一痛,愤然道:“这也未免太过份了,我找大师哥评理去。”
封清肃一把拉住他,喝道:“九弟莫鲁莽,这是我自己讨来的差使,与大师哥无关。”
风清扬长叹一声,跌足道:“都是我害了你,你往日与我往来太勤,这些人不免有几分瞧不上眼,还谈甚联盟抗魔,自家兄弟还一个个乌眼鸡似的,党同伐异不遗余力,气量就也编厌了。”
二人俏声说着,封清肃不免湍揣不安,惟恐被外派之人听见,惹出乱子来。这些二三代弟子身虽在外,心早巳移向谷内了,五岳联盟在江湖上也是头等大事,这些人均以不能置身其间与闻其事而引为终生遗憾。
谷内又飘来一阵笑声,封清肃淡淡道,“好久未见列大师哥这等开心了,想必盟主之任已是伸手可摸了。”
风清扬笑道:“以大师哥的武功、声望,这盟主一席自是非他莫属。”
封清肃冷冷道:“未必,若论武功、声望.我看没一个比得上你,单凭你今日逐退魔教老魔头,便足可胜任有余。”
慕容雪登时喜笑颜开,拍手道:“这话再对没有了,喂。咱们进谷去抢个盟主做做,你师傅是武林总盟主,你就先做个五岳盟主也蛮不错的。”
风清扬吓出一身冷汗,声音都变了,连连摆手道:
“瞪声,此事不是说着玩的。”
慕容雪佛然道:“瞧你吓的。说说罢了、谁希罕做这一文不值的劳什子盟主,没的丢人。”
风清扬听她愈说愈不象话,又知她索性娇贵,任性使气惯了,接下去不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忙不迭扯了她的手便走,急道,“好姐组,你别乱上添乱了,我求求你,到了谷中千万莫要乱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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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笑道,“好吧,瞧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装聋作哑也没什么,看把你急的,满头大汗,可别受了风。”
掏出一条汗巾替他拭汗。
风清扬明知此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