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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里不忿地嘟哝着,“至少,这次我们也算给足面子了,那个家伙最好别不识好歹。”
“咳咳。”
他身旁的同僚低声咳嗽提醒,他才察觉整个会场一片寂静,赶忙住嘴收声。
紧接着,神情复杂的西德尼出现在台上。校长并没有出现,很明显,西德尼是被校委会丢出来顶缸。反正丢人的事情一直都是这个家伙来做,正因如此。他的神情才不怎么好看。
“今天在这是,是要宣布一件事情。”
他掏出了讲话的稿子,木然地低头念起来,越是念,头就越低,只觉得每个字都像是耳光一样打在脸上。生疼。
“……经过圣城和乐师协会的评定,‘英格玛的成果系自抄袭’无误……因造成的影响太过恶劣,现撤销英格玛的一切教职,并在痊愈之后移交乐师协会进行公开审判。
在此事件中,乐史系蒙受诸多不白之冤,在学院的支持之下,得以洗清……”
听到他竟然这么说,台下顿时嘘声一片,喝倒彩的声音延绵不绝。打断了他的讲话。他低着头,也不管,只是坑坑巴巴地继续念着稿子:
“……根据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大师的本人的意愿,新的乐史系将重新在原址上进行修建,并且在女皇授勋的仪式完毕之后,重新开始授课。
下面,请乐史系代表,叶首席来为大家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他收起稿子,神情麻木地看向了后台。
在台下。一片怪异的掌声响起。此时场下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拨人,一拨人神情兴奋,鼓掌叫好,另一拨人则面色麻木,如同泥塑木雕。
“戏肉来了。”
台下,有的学生冷笑:“咸鱼翻身之后。不知道要怎么耀武扬威呢。”
“放心吧,这位东方首席应该是个聪明人。”
三年级的首席坐在前排,只是看着自己的指甲:“假如他还有点理智的话,就不会太嚣张。毕竟得罪的人太多,以后的路也不好走。毕竟……日子还长着呢。不是么?”
“假如不识好歹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吧。”
“再怎么还能翻了天么?别忘了,这里是皇家音乐学院。他又不是正式的乐师,真以为一个节律级有多厉害么?
假如他真觉得自己玩得起,我以大欺小去找他进行一场乐师对决。到时候,他也没话说吧?”
一片冷笑声传来,几个快要毕业的学生抱怀坐在后面,冷眼看着台上。
漫长的等待,许久的寂静。
在后台一直没有人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困惑地看着台上,议论纷纷。
在台上,一脸僵硬笑容的西德尼也快要呆不下去了,叫来一个人,低声催促了一句。那个人奔向后台,很快,便茫然地回来,将一封信交给了西德尼。
西德尼愣了一下,拆开信封扫了两眼之后,神情就变得难看起来。
那个家伙,竟然拒绝出席,只是送了一封信来?
只是赢了一场评议,便倨傲到这种程度吗?
全校都到了,结果那个姓叶的家伙反而开始耍大牌了?台下那些不忿的学生也越发地阴沉起来。
“大家好,我是一年级的首席,那个东方人,叶青玄。因为有些事情我无法亲自到场,因此写了这一封信给大家。”
在台上,西德尼抓着信纸,呆板地念道:
“有关最近的风波,相比大家都有所耳闻。
感谢那些支持我的人。感谢各位在这一场闹剧中为我的老师仗义执言,我会记住其中的每一字和每一句,并尽可能的予以回报。
不过,我知道各位之中,还有很多人不喜欢我。”
西德尼念到这里,眉头皱起,神情越发地僵硬:
“但老实说,对我来说,这无所谓。我并不祈请各位能够将高贵的友谊施舍给我这个不合群的怪人,也不大想理你们。
只是,我希望通过这件事,能够让以后某些人的针对我们的无谓挑衅能够少一些。毕竟,解决这种事情毫无成就感。”
“简直狂妄!”
那些面目阴沉的学生被叶清玄的态度激怒了,高声怒喝。彼此交换着眼神,按捺不住怒火。
在台上,西德尼的神情越发古怪,这一封简短信笺已经读到了末尾,他读地结结巴巴,每个字都吃力起来:
“……以及,我衷心的期望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为了让某些人的记性好一些,引以为鉴。我决定找个显眼的地方给他们留个小小的纪念。
——希望他们会喜欢。”
念到这里。他愣住了,看向最后面的结尾:“您最忠实的朋友,叶清玄。”
毫无疑问,叶清玄毫不客气的语气讲大部分强捺怒火的学生给激怒了,喧哗吵闹声一片,整个大礼堂内都乱成了一团。
那个见鬼的家伙。是想借着这件事教训整个学院么?
他以为自己是谁?还有那个见鬼的‘小小纪念’?这种明显的警告语气,简直惹人发笑。难道他能在学院里翻了天去?
可很快,他们就听到了背后错愕的惊呼,还有一片呆滞的寂静。
在台上,西德尼像是看到了什么见鬼至极的东西,僵硬的表情一点点地破碎了,变成了十足的惊愕。
于是,他们错愕地回头看去。
看到了大礼堂门外的漆黑夜空,漆黑的夜空中。有赤红的火光。
有哪里,着火了?
哪里着火了?——
同样的夜空之下,有白发的少年坐在长椅上,沐浴火光。火光照亮了了他的白发,白发像是变成了红色,也热情似火。
在他的面前,启示学院的主楼沐浴在火焰地光中,熠熠生辉。就像是真的如那些人所说的那样。化作了照破黑暗的火炬,照亮了人类光明而远大的未来。
在英格玛的办公室中。那些古旧的典籍、珍贵的收藏,还有奢华的家具,都沉浸在火焰中,化作了灰烬和火粉。
它们在热风中被吹起,飘扬在天空之中,星星点点。绮丽而惊艳。
很快,今天值守的教师驾驭着‘风魂’从天而降,察觉到燃烧的主楼,连忙拉响了警报。然后看向不远处无所事事的少年,眉头皱起:
“这是怎么回事儿?”
“很简单。着火了啊。”
叶清玄摊手,一如不久之前的学校对自己说的那样:“最近天干物燥,物品自燃,很正常嘛。”
他坦然地凝视着那一双满是怀疑的眼眸,神情无辜又茫然。反正不管怎么样,到最后,都会像是调查结果显示的那样。
天干物燥,物品自燃。
这只是一桩意外,一如同上一桩意外所发生的那样。既然乐史系出现意外这种说法能够被人接受,那么启示学院出现意外也很合理吧?
就像是欣赏着什么绝美的景色一样,他安静地坐在长椅上,凝视着大火升上天空,轻声感叹:
“——真好看啊。”
夜空之中,隐隐地钟声传来——
“好茶。没有想到在西方也能喝到这么好的茶叶。”
钟表店中,胡先生放下了茶杯,怅然感叹:“一别东方多年,已经好长时间没喝过茶了啊。”
“先说事儿,少装逼。”
在他对面,赫尔墨斯抱着一盒子的饼干,嘎嘣嘎嘣地吃着,看向胡先生的眼神分外诡异:
“我还真是有些期待,那位被摄政王架空的女帝派出你这么一位使者来到阿瓦隆,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是来联络革命军,里应外合,弄死白恒那个乱臣贼子?要是这样,你们就来错地方了,全世界都知道,革命军都藏在黑暗世界里,你在阿瓦隆什么都找不到。”
“先生说笑了,陛下素来与那群叛乱分子毫无瓜葛。”
胡先生摆了摆手,正色说道:“在下至此,是为了查明白一些过去的事情,然后找一个人。”
“叶兰舟?嗤!”
赫尔墨斯嗤笑:“白恒那个家伙准备篡位,把将叶氏上下全部杀光的时候你们没后悔,现在着急也没用了啊。”
“职责所在,还望先生告知。”
胡先生起身,一揖至底:“叶兰舟,如今究竟在何处?”
赫尔墨斯翻了个白眼:“你问我,我问谁?叶兰舟那个家伙长着腿,天南海北,去哪儿都有可能。”
胡先生长叹一声,从袖口中掏出一枚古旧银币,推向了赫尔墨斯:“看在这个东西的面子上,还望通融则个。”
赫尔墨斯皱眉,“你拿出这个东西来,按照规矩。我确实应该回答你一个问题。但你确定要问这个?”
“正是。”胡先生点头。
赫尔墨斯面无表情:“他死了。”
“不可能。”
胡先生决然摇头:“在下曾被嘱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啧,你们这群家伙,怎么就这么犟呢?”
赫尔墨斯烦躁地将饼干盒丢在了旁边,从柜子下面拿起一个大罐子,拍在桌子上:“喏!你说得‘死要见尸’。在这儿呢!”
胡先生愣了一下,僵硬住了。
许久之后,他伸出手,掀开罐子上覆盖的灰布,灰布上,尘埃簌簌抖落。
在尘埃和灰布之下,琥珀色的液体中,浸泡着的是一颗头颅。
那一颗面目苍白而俊秀的头颅闭着双眼,沉睡在琥珀色的液体中。黑色的长发如同海草一般地随着液体而波荡着。
不见曾经的雄姿英发,却依旧恬静如月光,静谧而美好。不像早已死去,而是陷入沉睡之中。
“——当年巴赫亲手砍下来的脑袋,你要的话,拿去!”
胡先生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放下抬起灰布的手掌。于是那一张面容重新被掩埋进黑暗之中。
“何至于此……”
他颓唐地坐在椅子上,许久之后长叹一声。不再说话。
在远处,隐隐有低沉的钟声传来,钟声回荡在夜空之中,响彻四面八方。
那钟声有神秘的力量,隐隐有着无数人的欢歌和赞颂,所过之处。以太鼓荡,仿佛也为之起舞。
灰布之下的黑暗中,那一颗头颅仿佛也从长眠中短暂的苏醒了。
嘴角似是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地笑容。
如同幻觉一样。
如同月光——
千里之外,圣城。
这一座钢铁城池的百丈高塔之上,灯火通明。
临近西方阿斯加德的冰原壁垒换防的关键时刻。身着红衣的枢机主教们正因此争论不休,彼此吵得面红耳赤。
“已经有六年没有神孽级天灾出现过了,再保持这种临战状态,对于阿斯加德和教团来说都是不折不扣的负担。光是每年消耗的青金就足足有数百万之巨!”
“才仅仅六年而已!倘若本次换防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天灾再次进入人类腹地,所造成的损失别说六年,就是六十年、六百年恐怕都难以恢复!
昔日被‘白银之潮’推平的那几个公国至今都还未曾恢复生气,如此前车之鉴,还不够我们警惕么?”
“说得冠冕堂皇,你知道光是维持要塞运转,每天的消耗究竟有多少么?
更况且,我们对天灾的探究已经停滞了数十年了,不仅仅是黑暗世界的探索也不见效果,盖乌斯那个混账和他的革命军也至今还在逍遥法外!
偏偏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