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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间,血浆飞迸。
幻影消散,一颗面目空洞的狰狞头颅滚落在地。
托雷面无表情地踩爆了脚下的脑袋,只是淡淡地说:“在戒律乐师面前耍这种花招,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
寂静中,不远处的拐角后面。有人轻声咳嗽了一声。
“那个……”
在两人锐利的视线中,一个白发的年轻人从后面走出来,高举着双手,神情复杂:“我说我是真的,你们信么?”
“……”
托雷呆滞了片刻。看了卡斯帕一眼,卡斯帕依旧如同原状,扫了叶清玄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继续低着头。
卡斯帕辨识别人从来靠的不是什么面目、气质、感觉或者气息、波动。野兽只看野兽,对于兽性遗传的成果来说,天生便能嗅探到隐藏在人心中的兽性,几乎没有什么伪装能逃过它的眼睛。
看到卡斯帕这样的反应,托雷便隐隐松了口气。
“是真的。”
“那我过来咯?”
叶清玄小心翼翼地向这边踏了一步,又踏了一步之后想了一下,后退回原本的位置,尴尬地笑了笑:“还是保持这个样子吧,大家逃起来也都方便。”
“……”
托雷一阵无语,到最后,只能叹息:“随你喜欢吧。你有什么意见么?”
“就按照你和先前那位‘山寨兄’商量的那样吧。先找其他人汇合,起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水银念线从少年的周身扩散开来,融入那一阵地狱赤红的风中,向四周飘散。
而就在同时,他的神情却骤然一滞,回头,看向那一栋坍塌大半的燃烧房子,脸上的笑容僵硬住了。
托雷顺着看去,却感应不到什么活物的气息。
“怎么了?”
“……”
叶清玄沉默半响,低声说:“能让你弟弟帮忙,把墙抬起来么?”
托雷看了卡斯帕一眼,卡斯帕低吼了一声,墙壁被莫名的力翻转,像是无形的巨兽抓刨,火焰也熄灭了。
被压在下面的尸体显露出来。
托雷看到尸体的服饰,旋即明白了什么,眼眸低垂。
叶清玄弯腰,将死者脸上的灰尘逝去,死者的面目狰狞,像是遭到了不可思议的背叛一样,饱含愤怒。
“原来是你啊。”
叶清玄垂下眼睛,黯然地叹息,将一枚圣徽放在了死者的掌心,让他五指收紧,牢牢地握住。于是,在灰烬中,死者愤怒的表情便褪去了,双眼合拢。
“尘归尘,土归土。”
叶清玄最后看了他一眼:“再见。”
那个身影沉睡在烈火中,模糊不清,火焰的声音模糊,似是道别。
许久之后,再无声息——
在焦渴的沉睡中,有香甜的液体洒落在脸上,落入干涸开裂的嘴唇。
山缪嘶哑地呻吟了一声,下意识地****着那落在嘴角的水滴,充斥在口腔里的却是一股冰冷的铁腥味。
那是血。
他从梦中醒来,看到了燃烧的小镇。
米勒背着他。依旧是原本的消瘦摸样,可皮肤之下却隐隐透出了一股深青色,就像是蒙了一层皮革的钢铁。
“你醒了?”米勒苦笑:“我还以为你会再睡个大半年呢。”
说着,米勒给他再次上了药,犹豫了一下,又取出一管针剂给他注射了。这下他终于清醒了。一扫萎靡,精力旺盛,就连脸上那几道开裂的焦痕里都再次透出了隐隐的火光。
他一睡就睡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黑乐师袭击,恐怕还在教团的教堂中躺着休养。袭击刚开始的时候,首先被破坏的就是教堂。
米勒冲进燃烧的教堂里,硬是将还在挂着药水的山缪给扛了出来,一路逃到了现在。
巴洛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一群妖魔围在中间。稍微再晚一点,说不定就就带着昏迷的山缪一起喂了妖魔了。
倒是巴洛那里,一路走来收拢了不少乐师。多多少少三十个乐师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狼狈,丝毫无平时的风度和矜持,到像是一群流浪的乞丐。
巴洛也断了一只手,两只眼睛里满是血丝,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嘴里嘟哝着什么。强行催发太多兽性,已经快要压垮他的理智了。
可越是接近疯狂。召唤乐师就越是强!
尤其他以心音‘虎骨’统御着那些幻兽,将那些爆发的兽性强行镇压下去。死死地维持着理智崩溃的界限。
在他周围,那些无形的飞廉都膨胀了数倍,散发着浓厚到宛如实质的杀意。哪怕是最近出现的那种缝合巨尸冲上来都只能被那群狂暴的幻兽撕碎。
“既然现在大师们都失踪了,那我们是准备去哪里?”
山缪了解了情况之后,看向引路的巴洛,“冲是冲不出去的。这是黑乐师中的圣徒以权杖演化的黑暗天幕,恐怕就是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更何况……”
他苦笑着看着远处那直插天际的高墙,恐怕当初诸国为了隔绝瘟疫修建这一堵墙的时候,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把新生代乐师的精英强者全都陷在里面吧?
“往北边走。”
巴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声音嘶哑:“先撤到风雪旅馆去。我就是从那里来的,有大师在那里坐镇。”
“大师!哪位大师?”
众人闻言,眼睛一亮,纷纷出言询问。
在打听到详细情况之后,众人的士气大振,就连乐章的效果都强了不少。
“大家小心,不要引来什么怪物。”米勒叹息了一声:“最好节省力量。我感觉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体质开始衰减了。黑暗天幕在压制我们。”
作为圣咏乐师,他毫无疑问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人,自然能够察觉到黑暗天幕那悄无声息的侵蚀。对力量的压制相较之下还好,但黑暗天幕的力量是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时间长了如果不注意的话,恐怕被转化成了妖魔都不自知。
一言既出,众人纷纷惊醒,在短暂的喘息之后,便准备向北方进发,可山缪一动不动,只是坐在地上,看着巴洛的背影。
“巴洛,去哪儿了?”
山缪的声音嘶哑,可说的话却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巴洛回头看着他,眉头皱起:“你在说什么?”
山缪的神情不变,只是问:
“我说,巴洛去哪儿了?”
一片寂静中,只有远处火焰焚烧和建筑坍塌的声音。
山缪冷冷地看着巴洛,直到许久之后,巴洛轻声笑起来,眼中的血丝不见。
“我本来以为自己完美无缺的。”他叹了口气:“哪里出毛病了?”
“没什么毛病,你扮演的很好。”
山缪剧烈咳嗽着,咳出带血的痰,声音嘶哑:
“巴洛是一个喜欢欺凌记仇、小心眼而且神经质,从来不把比自己弱的人放在眼里的偏执狂混账……所以,从来没有一次,我从他的嘴里听到‘大家’这个词,更别说一路上帮助了这么多人了。
——他哪里有你这么‘好心’?”
说到好心这两个词的时候,山缪的双眼刺目如烈日,脸上的焦黑裂缝中,血液如熔岩一般亮起:“我再问一次,巴洛,去哪儿了!”
“原来在你心中,他是这样的人么?”
‘巴洛’叹了口气:“要是能听到你这句话,他一定很难过吧?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都是:山缪你终于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我杀了他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大师……那大师呢!”人群中有人快要崩溃:“大师在哪里!”
直到现在,米勒终于反应过来:身旁这位往日的好友,恐怕咋就被人调换成了妖魔。于是,铁青的面色上也忍不住浮现一缕赤红,像是血液沸腾。
大师?哪里有什么大师,那里恐怕只有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陷阱吧!还有什么比让猎物自投罗网来得更轻松简单?(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最后的马捷帕
无面乐师威尔在惨叫,因为泼洒在他身上的血水,化作了炽热的铁汁!
在他的手中,那一颗破碎的心脏变成了狂怒的烈日,将他的手掌焚烧成了焦炭。他痛苦痉挛,想要抽身后退,可是山缪却伸手,抱住了他,就像是抱住了早已经死去的巴洛。
“以太?以太……”
无面乐师在焚身的痛楚中尖叫:“你怎么可能……这不对!这不对……”
“蠢货。”
山缪抱着他,声音沙哑:“我不能,但‘阿耆尼’可以啊。他那么慷慨,远胜过你的主宰!”
他说话的时候,火焰从他浑身的每一个毛孔之中渗透而出,血肉在火焰中被煅烧成了瑰丽的结晶,他在那火焰中升华,升华成某种常人难以揣测的东西……某种远比邪魔更加可怕的,怪物!
既然你杀了巴洛,就代替他来见证吧!
见证这最后的……
——圣灵变化!
这是彻底的共鸣,牺牲和奉献。
多少年来,乐师们以纯粹的变化乐理制造出了这一尊代表火焰和毁灭的圣灵——阿耆尼,它只会回应那对最狂暴力量的渴求:那不惜点燃自己,也要将手掌伸入火中的取火者。
它是最苛刻的圣灵,只有为了变化之道不惜牺牲一切的乐师才能获得它的认可。可它又是最慷慨的圣灵,只要你下定决心,它便会将无尽的力量赐予你。令你化作毁灭的化身。
——如这火焰!
直到将自己的一切焚烧殆尽!
就在他那一瞬间,他脚下的炼金矩阵亮起,来自黑暗的旋律轰鸣。
四面八方的深渊波动同时爆发。同调,结合了来自深渊的乐理变化,于黑暗天幕融合,化作无形的束缚,死死地压制着火焰。
可在火焰中,铜山的虚影浮现——那是烈火中轰鸣、迸射出无尽烈光的绞弦琴。
以火焰为躯体,将雷电化作琴弦。
炽热的焚风浩荡。扫荡四面八方,无数雷电凭空浮现,彼此碰撞。便演奏出宏伟的音符。
于是,沉睡在传说中的英雄苏醒了,依附在山缪的身体之上,令他举世无敌。令他无人能挡。威严沉重的甲胄从虚空中浮现。无数音符高歌,歌唱着毁灭和传奇。
火转化为水、水形成了风、风化作了土、土中燃起了火……原罪,也可化为救赎!
那是圣徒李斯特以传说中的英雄为题所创造出的乐章,蕴藏着‘化死为生’的终极追求,令不死的英雄出现在人世之间。
——《马捷帕》!
“歪曲级之后的境界……”
在那数十名黑乐师的围攻之中,山缪从火焰中睁开眼睛,沙哑呢喃:“原来如此。”
于是,大地破裂。
炽热的熔岩宛如瀑布。从大地深处逆卷而起,冲向了天空。极尽狂烈的变化之道在他的手中显现,降临在这人世间。
大地震怒,于是代表灾厄的赤红巨柱升起,将万物化为灰烬。
在那火焰的笼罩之中,炼金矩阵在瞬息间成为了飞灰,火光弥漫,吞没了那些黑乐师,将他们融入了这一片赤红。在火焰和毁灭降临的那一瞬间,安娜和本尼相拥,化为灰烬。紧接着,是那群黑乐师,乃至一切……
那一瞬间,整个奥斯维辛,几乎所有人都感应到赤红色的光芒从地壳中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