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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我已经点算好了,请大人过目查看。”
这人一脸胡须,头发也有点发白,眼睛被烟熏的发红,双手粗糙乌黑,看着象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农。
但张守仁记忆中,此人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这长相和年纪,相差也太大了。
海边熬盐是一个苦差,果不其然。
熬好的盐都码在一起,冬天没有什么雨水,也不怕淋坏了。每包是一百二十斤,都是敞开了口,由张守仁查验。
张守仁点了一下,自己这边是整整十包,还有十来包,就是其余所有人的了。
烧掉大量的木柴,耗掉极大的人力物力,这个盐场每个月一共熬成三四千斤盐,每石一百二十斤,卖给盐场得三钱到五钱银子,张守仁能得一半,不到四两,其余的七八两银子是几十人分,平均下来,还不到两钱银子。
怪不得这些军户一个个都是黑瘦黑瘦的,脸上都没有什么神采。
这么辛苦的活计,收入却这么低,当然会营养不良。
军户们都有全家大小要养活,煮海为盐再加上捕些鱼虾,还有几亩近海的薄田,一年的总收入是五六两左右,这样的收入,也就是勉强不被饿死罢了。
在盐堆的旁边是十来辆鸡公车,就是后世的那种独轮小车,每车能推三四百斤,用这种木制独轮小车推着几十里去卖盐,也是桩苦差。
“谁去送盐?”
嘴里发问,张守仁用手抓起一捧海盐,仔细看着。
都是颗粒很大的青白色的盐粒,看着就十分粗糙,毕竟是原始办法煮制出来的,工艺十分落后。在这里是这个样子,送到盐场后,盐场的人每百斤盐里还要掺上十几斤沙子再卖出去。
收盐是三钱银子一百二十斤,也就是一石。
出售的时候就是二两到二两五钱不等,而官盐的价格卖到百姓手里,就得再翻一倍。
盐价又高,盐又粗劣,直接产盐的地方获得的好处倒是最小,大头全在官府和大的私盐贩子手中,百姓吃不起官盐,就只能从私盐贩子手中买盐,所以在山东沿海一带,实力强劲的私盐贩子很多,就是靠着垄断私盐赚钱。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手中抓着一把粗糙的盐粒,张守仁也是若有所思。
这一世当然想做一番大事业出来,起步就是要先获得钱财。
没有银钱,什么雄心壮志说出来都是笑话。
自己这里没有良田,也不是商业发达的地方,人口密度也不大,唯一的好处就是靠海。
看来就是要靠海吃海了!
不过这种烧锅煮海出盐的办法,还真是落后啊……总得要想办法改良才是!
“回大人,是派世禄带人去。”
张世福答话,小旗官张世禄也是过来,给张守仁请了个安。
这两个低级武官都是穿着红胖袄,腰间挂着标明身份的铁牌和木牌。除此之外,也就看不出他们武官的身份了。
这个小旗官虽不多话,不过看着还算精干。
张守仁点一点头,吩咐张世禄道:“卖了盐,拿我的那份银子,全买了麦子回来。”
“是,小人转到即墨县城去买。”
盐场就在浮山所和即墨县之间,买麦子到即墨县城可以便宜一些,就是这一句话,就能知道,这个张世禄办事很精明,也不怕吃辛苦。
整个百户,除了张守仁最大外,平时依靠的就是两个总旗和十个小旗官,多半是张氏族人,也算是张守仁信的过的心腹了。
明末时候,军户早就不打仗了,虽然还是卫所制度,也有官职,但千户和百户们就是大小地主,下头的军户们就是农民,张守仁对这个百户下的军兵来说,就是一个田主加堡长的身份了。
处置了盐场的事后,张守仁索性攀上海边的高岗,极目远望。
眼前是水天一色,天地之间,都是一片蔚蓝的景像。
这是还没有受过工业污染的天地,空气冷的纯净,放眼过去,几乎没有高过树木的建筑,此时是冬季,但苍山之间,仍然有不少松柏是绿色的,极目远眺,令人心胸一畅。
前世时,张守仁曾经在浮山这里呆过,浮山所就是后来的浮山森林公园,森林与大海联成一片,风景十分漂亮。
这才叫,再回首已经是百年身。
正在这时,张世强跑了过来,面色苍白,神色十分难看。看着张守仁,嗫嚅道:“大人,韩六来了,喝醉了酒,在堡中闹事。”
“韩六……”
想了一想,张守仁便知这韩六是谁,眼神中也是露出凌厉的杀气。
张世强从未见他如此,当下大骇,连忙退了几步。
张守仁冷冷一笑,已经是大踏步向着堡中而去。
过去之事,再缅怀也无意义了!
第四章 海盗(1)
第四章海盗
浮山所靠海,张家堡百户又是最外围,又没有堡寨城防,早就坍塌拆除,所以堡中经常被海盗光顾,这韩六,就是一股海匪中的首领人物之一。
因为海防不修,海盗们索性把浮山所一带当成自己的补给基地,三天两头就来骚扰。他们抢夺民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在整个浮山所,韩六这一股是最常来的,作恶最多,已经是叫人深恶痛绝。
虽然海盗可恶,但浮山所没有自卫的力量,上头的军官们只顾把军户当佃户种田和煮盐,哪有人练兵防盗,就算是千户周炳林对海盗和私盐贩子都十分客气,更不要提张守仁这样的百户了。
以前有海盗来,张守仁要么躲起来,闹的太厉害了才出来劝说一下,海盗们也不愿公然对抗官府,引起朝廷注意,所以还算给这些卫所武官们几分面子。
不过韩六这个海盗十分狂妄,根本不把张守仁看在眼里,以前有过几次冲突,都是张守仁这个百户退让了事。
朝廷武官对一个海盗低头,实在是太屈辱了。
张守仁脾气并不温和,毕竟是世袭百户,方圆几里内的人家都是他治下的子民,但几次三番对海盗退让隐忍,实在也是两边实力相差太大了。
这一次,他当然不会再忍!
整个堡落有近二百户人家,都是军户繁衍生息的后代,等张守仁赶到堡东头的时候,围的黑压压的人群赶紧让出一条通道来。
远远的,张守仁就听到一阵哭叫声,有男人女人,也有老人孩子,不少围观的人脸上都是有屈辱和愤怒交集的神色,很多青年都捏着拳头,不过这些人没有武器,也没有主心骨,也就只能任海盗欺凌了。
在一处茅舍前,海盗韩六大马金刀的坐在房门前,在他身后,有四个海盗隔开了围观的人群,一个手中拿着一柄利斧,还有一柄铁尺和两把柳叶刀。
这些海盗都是凶神一样,格斗的经验都很丰富,说杀人就杀人。
手中的兵器明晃晃的闪着寒光,围观的军户说是军人,手中连棍子也没有一根,真打起来,肯定也是军户们死伤惨重。
在海盗们面前,有林家的两个老年人趴在地上哭着嗑头,还有一个妇人抱着个娃娃睡在地上嚎哭,一个青年男子都被打的满脸是血,被两个拿柳叶刀的海盗踩在脚底。
还有一个面色十分姣好的少女,正被韩六强拉在怀中,正在拼尽全力的挣扎。
“韩六爷,”一眨眼间,张守仁已经观察清楚,于是上前一步,朗声道:“今天又来我这里耍了?怎么不提前和兄弟说一声?”
“是张大人啊?”
韩六缓缓转身,皮笑肉不笑的道:“老子来玩个小贱货,也要和你张大人禀报么?”
此人身量不高,不过一身的横肉,身子壮而有力,手中虽没有拿着兵器,不过腰间却别着一柄短火铳……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从南边传过来的,点火方便快捷,近战时威力巨大,一枪一个贯穿身子的血眼,没有身份的人绝搞不到这玩意。
第四章 海盗(2)
上来就敢呛一个百户,就算是卫所已经不算回事,好歹张守仁也是个六品武官,这韩六,确实是太狂妄了。
“话不是这么说。”张守仁笑眯眯的走上前去,笑道:“六爷要是看上林家这闺女,不妨下个聘带回去,总比在这当街吵闹要强不是?我在这里说和说和,大家脸上都好看些……怎么样,六爷?”
这么一说,海盗们都得意洋洋,军户们都是神色惨然,不少人都气的流下泪来。
眼前林家的人,更是哭的凄惨万分。
百户大人都靠不住,在海盗跟前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普通军户,能有什么办法?
海盗哪里能正经娶媳妇,林家这个林云娘才十五岁,穷窝窝里偏生出个大美人,整个浮山所也没有几个比林云娘漂亮的姑娘,这韩六早就垂涎林云娘的美色,但张守仁也对林云娘有几分意思,所以韩六前些次过来吵闹,都是张守仁挡了回去。
这一次,韩六带着人手和兵器来,明显不愿善罢干休,宁愿动手,也要把人抢走。
张守仁的说法,分明就是怂包软蛋,只是脸上要好看罢了。
“哈哈,哈哈!”
韩六对张守仁的敌意就是因为这个林云娘,既然张守仁低头认输,韩六心里十分高兴,松开云娘,嘴里喷着酒气,拍着张守仁的肩膀,笑道:“张大人,你这个朋友我韩六交定了,以后有什么……”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个海盗头目只觉得喉咙处被重力一击,下半截话就缩了回去,没说出口来。
“呃,呃……”
韩六瞪大双眼,双手扒着喉咙,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张守仁,不过很快,他的口鼻中都涌出鲜血,然后眼前一黑,接着便是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在场的人,只是看到张守仁接近韩六,然后突然暴起发难,手掌运用如刀,横切在韩六喉咙之上,众人听到张守仁胳膊破空而出的声响,然后就是“啪”的一声,纵横海上,横行不法的一个大盗,就这么被击碎喉节,倒地而死。
“敢动我们六哥!”
“同他拼了!”
四个海盗立刻红了眼,向来只有他们杀人,哪有人敢杀他们?
多年横行的习惯,使得他们根本不管张守仁的身份和刚刚展露出来的身手,立刻就要还击报复。
持斧的海盗离的最近,立刻挥斧而上,但张守仁动作十分敏捷,对面斧子砍过来,他不仅不退,反而上前一步,一手架住对方斧子,另外一手握成拳,不停的打在对方的鼻梁上。
一拳,两拳,三拳……
几乎是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一拳拳不停的打在这个海盗的鼻子上,一轮暴击过后,对方已经如同一滩烂泥,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一瞬间,解决了持斧的海盗,张守仁手中巨斧也不停留,正对着持铁尺的海盗脖间砍去。
众人惊呼声中,先是一蓬血雨,然后一颗丑陋之极的头颅,猛飞上天。
“天爷……好一个凶神!”
“不是对手,快走!”
两个持刀的离的最远,所以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杀后,才赶到近前。
但此时他们却不敢动手了,张守仁的表现实在太过犀利勇悍,再勇悍的凶徒也只是敢杀人,看到比自己更凶更恶的,立刻就是吓的魂飞魄散。
两人对视一眼,便是一左一右,同时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