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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脱离气泡的紫意，也能通过气泡里的片段场景，看见顾南正在经历的幻境。
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属于谁的幻境左左！
准确地说，那是左左的前身。在左左还是一个正常的男孩时，在那个冬天，他所经历的那场刻骨铭心的选择。
紫意的思绪仿佛也回到了那个冬天，她亲眼看着左左打败了红，然后毅然走上寻找姐姐的旅程。
然后他们就再没有见过，因为下一次见面时，左左已经成了那个男女拼接而成的怪物。
哦，当年的他还不叫左左，连这个名字都是后来才有的。
左左，就是没有右。
顾南，他能承载得了左左当年的情绪吗？面对那样的两难局面，他又能够问心无愧，最终摆脱幻境吗？
紫意对此很是担忧，直到她看清了气泡上所投影出的景象里，顾南在做些什么。
一拳！又一拳！
顾南完全继承了当年左左的身体，没有任何法则之力，也没有半点对规则的领悟，他只有自己的拳头！
红被他打断脖子，紫意同样被他打得鼻青脸肿，就连跟着紫意同时到场的十余人，也没能逃过他的拳头。
当然，在实力并无差距的情况下，顾南的一挑十多少有些困难，他正处于被群殴的状态。
面对红的死亡，这十余人出离地愤怒，他们把愤怒都倾注于自己的拳头，然后狠狠打在顾南身上。
但顾南连理都没理。
他的门牙被打掉了两颗，他的耳朵被撕下了一半，他的左腿已经被人踹得骨折，连移动都要靠右腿拖着一蹦一跳，看起来尤为滑稽。
可顾南愣是连表情都没变化一下，他只是专注于打人盯着一个打，打死了之后开始打下一个。
第一个倒下的当然是紫意，她是顾南的第一个目标。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而人在气泡之外的紫意，简直要看呆了。她完全无法想象顾南此时的举动，这完全违背常理了！
身在幻境之中，可不是念叨着“这些都是假的”就行了。
哪怕不是自身的记忆，来自原主人的记忆和情绪，也会直接灌入到目标身上，根本无从抵抗。
……
“姥姥您的意思是，让顾南沉沦到左左大人的记忆中去？”赵老二很快明白了屠姥姥的意思，愕然道。
“不，是沉沦到其中一段记忆里。”屠姥姥悠然笑道。
“情感直接灌输，记忆则启发式地涌入。”屠姥姥显然非常了解梦魇，“梦魇的攻击，就是我等梦境师的至高境界啊！”
赵氏兄弟毕竟还不是破界者，对梦魇这种迷梦世的特产，了解要少一些。
不过他们还是大点其头，要真如屠姥姥所说，那梦魇的确足够强大了。
对于梦境师来说，如何让目标在梦境中沉沦，一直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使用目标本身的记忆，很容易因为细节的破绽，让目标直接看破；而使用别人的记忆，则存在一个“代入感”的问题。
如何让目标觉得，自己就是幻境里的那个人，而不是身处幻境呢？
普遍认定的观点是，以情绪的激荡去引发目标自我思考，在思考的过程中，将属于原主人的记忆，一点一点植入其中。
“大人与星宇界那位的争夺，已经是整个诸天世界都知晓的事了，谁会对他们的过往不好奇呢？”
屠姥姥脸上是胸有成竹的微笑：“除非是对那早就知晓的人。以顾南的年轻，必然是不会知道的，这就是他最大的弱……呃？”
屠姥姥的话还未说完，整个人突然怔住了。
赵氏兄弟还在旁边点着头，用崇敬的目光望着这位前辈，当即被这情景吓了一跳，还以为屠姥姥是被偷袭了。
这里可是迷梦世，出现多诡异的事都不奇怪的。
“姥姥，你怎么样？！”赵老大立即冲上去去，用力摇晃着屠姥姥的身体。如果后者当真是陷入梦境，这种方法在初期是能凑效的。
“我……我没事。”满头银发的屠姥姥，只觉得身体都要被摇散了，连忙艰难说道。
赵氏兄弟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却见屠姥姥已经自己开口了。
“顾南……脱困了。”屠姥姥的声音里，很有些无奈。
赵氏兄弟也楞了楞，顿时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要说梦境困不住人，也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毕竟这一行是变数最多的。
可是屠姥姥刚刚还在分析顾南的弱点，转眼人家就脱困了，这得多尴尬啊？！
屠姥姥色脸变幻了一阵，最终沉声道：“我看看他究竟是怎么脱离幻境的……嗯，也算是为下次攻击做准备。”
尽管只是屠姥姥随口找的理由，却多少也有些道理。
梦境师是能够直接沟通迷梦世本源的，所以屠姥姥才能通过梦魇，特地为顾南准备上这一道“豪华大餐”。
现在她想要再次沟通迷梦世，获取顾南在幻境里的行动，自然也不是难事。
“替换那一位的视角好了，这段记忆里，他应该最先碰到……”屠姥姥将自己替换入红的视角，试图从头到尾看一遍顾南的动作。
但她也只能看到一个头，不可能看到什么尾了。
因为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沙包大的拳头。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找到
“梦魇的攻击，也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嘛……”顾南很快也从幻境中脱离出来，顺便还疑惑了一下幻境的威力。
在他之前拿到的情报中，梦魇的危险性是很高的，经常有真身进入迷梦世的破界者，直接死在这里。
紫意古怪地看他一眼，心说都按你这样来，那任何幻境都不会有作用。
确实，要是谁都能像顾南这样二话不说杀杀杀，那这类迷惑性的幻境，还真不会起任何作用。
但他为什么就能做到呢？
紫意同样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能如此坚决，把左左的记忆排除在外？他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好奇？
那可是如今十三天之下最顶尖的存在，是能够在无视主场优势，直接在星宇界压制住红的超级星主！
这样一位强者的过往，场景中还都是顾南都熟知的人物……但凡他有一点点心思，记忆就会如潮水般涌出。
这时的紫意已经意识到，会出现这样的幻境，只怕也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设计。
“是梦境师。”紫意这样对顾南说道，“左左执掌寂灭天，没想到手上连梦境师都有……”
梦境师这类特殊的存在，顾南原先是不知道的，但是因为要进入迷梦世，之前也特地了解了一下。
天生的梦境法则能力者，经过特殊训练之后，才可能成为一名梦境师。
这样先天后天都有要求的职业，数量稀少那才是常态，所以紫意临时根本找不到援助，没想到左左手下居然有。
“寂灭天？”顾南倒是捕捉到其中的另一条信息。
“三十六诸天，七十二分界的说法，你应该听说过吧？”
“嗯。”
得到顾南肯定的答复，紫意却叹了口气道：“这是当年的说法，现在已经只剩二十九个天级的大位面了，左左的寂灭天就是其中之一。”
三十六诸天，七十二分界，到如今已经成了一个泛指。星界的地位，终究是由星主的实力来决定。
万年以降，有的天级星界被剔除这个行列，也有界级位面补充进来，最终稳定在二十九天的数量。
顾南听完紫意的叙述，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发觉左左和红的身份对比，似乎并不如他预想的那样。
如果按照常规套路，红是执掌一界的界主，而左左无疑应该是潜伏在暗处，企图谋夺她基业的大反派才对。
但实际上……左左是比红层次更高的一位星主。
与其说是阴谋抢夺红的基业，还不如说是一场入侵，光明正大的入侵。
“这样说来，你和左左一直是认识的吧？”顾南想起当初在私人副本时，这两人居然装出一副陌生的样子。
“当然。”紫意随口道，“左左在寂灭天，这不是什么秘密。我们都以为他已经淡忘了当年的事，没想到……”
星宇界一战，终究要事涉万年前的恩怨情仇，但顾南却只是摆摆手。
他对这些npc的背景故事毫无兴趣。
“继续。”
顾南如是说道，紫意本以为，他是让自己继续说些万年前的秘闻，没想到不等她开口，顾南的身影已经窜了出去。
梦魇被驱走，他们自然要继续搜寻。
“真是古怪的人……”紫意摇了摇头，也转身向着另一边奔去，只是她立刻又顿住了。
在那个方向，分明有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游荡。
影歌和紫电！
“找到了！”
……
“他们找到了。”屠姥姥的声音同时在另一块区域响起，“有人在攻击梦灵，肯定是他们。”
梦灵是指做梦者在迷梦世的神魂，这是梦境师中特有的说法。
梦境师拥有与迷梦世意志沟通的能力，所以屠姥姥第一时间察觉到异状。
“那姥姥……我们追过去？”赵老二在一旁小心地说道。换做平时，追击那是不需要多想的事，但这次的对手实在有些诡异。
他可没有忘记，方才屠姥姥去查看顾南幻境的时候，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果然屠姥姥也没有立即决断，但在犹豫了半天之后，还是说道：“追！”
……
顾南还是第一次与影歌、紫电两人交手，准确地说，只是和紫电一人影歌的实力恢复很快，但终究还是距离破界差了一线。
在顾南和紫意这个级别的强者面前，影歌就等于毫无战斗力。
但是紫电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却有些出乎顾南的预料。
这位沉睡万年的剑客，曾在苏醒时以养剑万年的剑意，展现过连顾南都要惊叹的战斗力，令人没想到的是，如今的他却分毫不差。
紫电单人独剑立在影歌身前，身为梦灵的他认不出顾南与紫意，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本能去战斗。
不涉及任何法则，世间最纯粹的剑，以惊人的速度瞬间斩落！
紫色的剑芒斩到顾南身上，居然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鲜血四溅。
顾南略显惊讶地停顿了下，等待邪神之躯自己恢复伤势，然后就见紫电的身影，飞快向着紫意扑去。
紫意周身暗紫色的纹路环绕，光芒微微亮起，顿时将紫电的剑弹开了去，但她自身也被击退。
尽管她已经是星主阶段，但毕竟还不曾拥有星界，之前又被左左重伤过，此时面对紫电居然也占不到什么上风。
“疯起来连自己亲妈都砍，啧啧。”
风凉话从耳边传来，紫意忍不住转头瞪了顾南一眼，然而顾南的身影已经消失。
顾南对于战场局势的把握，有着一种天生的敏锐。他知道自己要做知道，更知道他的技能配置，是最适合做刺客的配置！
目标，影歌！
紫电骤然转身，一剑直指影歌身旁而去，但依旧来不及。或者说不是来不及，而是顾南直接无视了他的攻击。
顾南从黑暗中现身，他为了追求极致的快，甚至连剑都没有动用，直接伸手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