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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可馨心一动:三叔是真疼她,在意她,所以才会“患得患失”吧!
三叔,有您这番话,侄女再难也要想方设法改变命运,让您颐养天年。
“女儿不怨爹爹,”她可爱的展着笑颜,“做子女的哪能说父母的不是!”
云天扬眼眶一热,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抱了抱云可馨道:“乖女儿,明天就让新来的冯嬷嬷陪你去看望二伯母。”
***
翌日,云可馨穿一件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脚踏绣白莲花软缎绣花鞋,让冯嬷嬷抱着去了二房。
冯嬷嬷是自从容嬷嬷被逐出国公府后,傅怜音找的第二个“眼线”,云可馨与她也不是首次“打交道”,所以并不怯她,反倒是冯嬷嬷听说了云可馨的一些“典故”心有余悸,伺候的小心谨慎,不该说的从不多嘴半句。
到了二房南苑院落,看到身着月白色素面细葛布直裰的云恪与穿着玫瑰红绫撒花裙装的云嫣在花圃前赏花。
“堂哥,堂姐……”云可馨从冯嬷嬷怀里滑下,跑去。
二人均回头,笑了,连忙迎上前:“七妹妹,慢着点——”
“二伯母呢?”云可馨问,“好点了吗,这些天?”
“还好,休息两天就下炕了,这会儿与大伯母在厅堂唠家常。”云恪说。
“七妹妹找娘亲有什么事吗?”云嫣好奇的问——云可馨很少主动到二房来,除了今年偶尔串门或是给月氏送吃的。
“没有,”云可馨笑笑,“就是上次二伯母突然昏倒,我心上惦记,所以来看看,堂哥,堂姐,你们能带我进去吗?”
“可以啊,七妹妹什么时候和我们这么客气和生分?”云恪没好气的瞪她,“再这样以后不理你了!”
“好,那堂哥堂姐快带我进去看望二伯母,”云可馨依然恬静的笑道,恰好大伯母也在,我有话想问问她。”
云恪和云嫣这才笑逐颜开的领着妹妹去了厅堂。
“娘亲,大伯母,七妹妹来了。”
聊天在兴头上被横插一句的的月紫芸与孙如兰回头,见三个小孩外加一个嬷嬷排排站在门槛之外,一愣,笑了,月紫芸道:“快进来。”
云可馨也不忸怩,直径走到母亲身前端详她:梳妆齐整,穿戴朴素,脸色和嘴唇都还有些苍白,虽说好转,但依然体虚得静养。
“二伯母,你真的好了吗?”
云可馨眨着眼睛,伸出小手塞进月氏手里,好凉!她在心中轻叫——之前刚进门时,听到大伯母说母亲有些贫血,要注意饮食和休息之类,难道母亲的手冰凉与上次的晕厥一样是与贫血所致,和三房一点关系都没有?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馨姐儿的病也好些了吗?”月紫芸淡淡一笑,凝望着云可馨粉嫩的小脸,恬静的语气中忽然含着某种认命的情绪道,“二伯母这些天也是静心养胎,昨天才下的炕,所以一直没机会去看望七姑娘,不怨二伯母吧?!”
云可馨心痛,母亲在撒谎,她到过三房想要探望女儿的,只是让代春妮以“七姑娘刚睡下”等等拐弯抹角的理由给婉拒在了门外!
这还是小玉后来告诉她的——亲人近在咫尺,彼此却只能两两相望或小心谨慎的彼此客套,世上只怕再没比这更难熬、更考验一个人的耐力了。
自从重生后,云可馨不管对谁,面上永远都是要么呆愣愣的表情,要么就是憨傻的笑,后者居多,唯有这次的笑让她觉得痛苦。
因为其实想哭,但就是哭不出来,弄到最后演变成哭不出来笑不出来的神情,她自己想想都发窘。
“谢二伯母,”云可馨掩饰了心下的难受,轻松笑道,“馨儿也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烧,退了就好,”随后脸转向孙如兰道,“大伯母,我听爹爹说因为二伯母和娘亲怀有身孕,如今大宅是您在主持中馈,辛苦您了。”
“哟,瞧瞧我们馨姐儿,真会说话,”孙如兰啧啧赞叹着把云可馨拉到了跟前,抚摸她的小脸道,“年初之时还听三房丫鬟仆妇说七姑娘顽劣,不好管教,先生请一个跑一个,照我看来乖巧懂事得紧呐。”
云可馨“扑哧”一笑:顽劣?!不过是给傅怜音制造点麻烦,让她头痛一阵,少来烦扰她!但今天没功夫去嗤笑这些,还有更重要的事。
“大伯母,馨儿方才听您说,二伯母有点贫血是吗?”
“是的,”孙如兰点点头,“所以不能累着,还需多吃些补血的食物,这是您大伯嘱咐我的。”
“那买菜和炒菜都是大伯母吩咐下厨房的吗?”云可馨微顿,眼睫眨动,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问。
“起初由我亲自去买菜,然后再在一旁叮嘱伙房师傅做菜,但这一阵子三房代姨娘主动说要为我分忧,买菜的事交给她就好……”
代春妮!云可馨心中猛得一个激灵!
第十八章 心眼
云可馨红彤彤的小脸蒙上一层阴云,像失了魂似的站在原地,不言一语:怪不得这段时间总是一大早不见代春妮的人影!
孙如兰和月紫芸看她突然发呆,脸色也不好看,心生纳闷,以为她是身体不适。
“馨姐儿,馨姐儿……”孙如兰轻摇着云可馨的小肩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馨儿无碍,”云可馨回过神来,摇头笑道,“大伯母,大伯几时才能回府?”
“如果宫中没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晌午就会回府吃饭,”孙如兰好奇道,“七姑娘找大伯有什么事吗?”
“侄女有事向大伯父请教。”云可馨认真的说。
孙如兰注视云可馨良久,想看出什么来,却见她忽然露出憨笑,也跟着笑了:“那好,晌午待大伯回府,大伯母让人到三房告诉馨姐儿一声。”
“不了,等大家午饭过后,侄女自己去东苑。”
接着,云可馨就向月紫芸与孙如兰告辞,让冯嬷嬷抱着回了三房。
刚踏进西苑,就撞见代春妮身着一件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梳着双环望仙髻,髻前饰一小孔雀开屏步摇,髻上珠翠如星,原本暗黑的皮肤因涂上花香藕而透出粉红,带着不同以往的微笑款款而行,许是这套漂亮服饰给她增了不少“底气”。
云可馨心下起疑:之前就没见过代姨娘穿过这套衣服,应该是全新的,这套服装包括头饰胭脂等合计少说也要十两银子,那她的钱打哪来?
若是平常,代春妮对于冯嬷嬷这样的下人大多时候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视而不见的“路过”,就算有时候丫鬟仆妇身边带着云可馨,她也是能不打招呼就不打,打招呼也是面若寒霜,好像人欠了她多少钱似的不甘。
但这次不同,一则她穿了一套漂亮衣裙,二是了解了三房老爷对云可馨的宠爱,自然得假意巴结一番。
“哟,这不是七姑娘吗,一大早出门散步?”代春妮拂几下鬓角,笑道,“怎么样,身体好点没有。”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谢姨娘,”云可馨在冯嬷嬷怀中,憨憨一笑,“代姨娘这一大早是要上哪儿?”
“上集市买点新鲜蔬菜和瓜果,再给二夫人买点补身子的食物,”代春妮抿唇笑了一下又开口,“大夫人特意嘱咐的我。”
云可馨微颔首想了想,抬头道:“代姨娘,馨儿想和你一起上街买菜好不好,想跟姨娘多学着点……”
代春妮稍显犹豫,转念一想这是个讨好云可馨的好机会,再说或许到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也好,馨姐儿今天就随我,”代春妮小眼睛溜溜转着抬眸,满不在乎的瞟了冯嬷嬷一眼,看向云可馨时满脸堆笑道,“到姨娘这儿来。”
云可馨就这样由代春妮牵着小手到集市上买菜,这儿走走,那儿逛逛。
她发现代春妮买菜总是挑便宜的买:不新鲜的蔬菜鱼肉,在挑选给月氏的补品时更是粗略得令人惊讶,竟把近变质的动物肝脏以低价买回!此外,代春妮还会光顾一些饰品、胭脂水粉店,每次只要在店里一落脚就好似脚底生钉似的不愿挪步,眼睛更是在一些玲琅满目的发簪、珠钗、胭脂水粉上流连忘返,徘徊不去!
那目光中流露出的贪婪和掠夺让人看了都顿觉心惊!
晌午吃饭之时,云可馨好容易才忍住没当众揭穿,因为她清楚,代春妮既然带她上集市买菜都敢于偷工减料,胡作非为,中饱私囊,定是认准了当时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且云可馨才不过四岁的孩童,怎么懂得分辨蔬菜瓜果的新鲜与否,又怎么知道那些东西是变质的?
云家人既然知道这些就断不会拿一个四岁孩童的话当真……冒然揭穿不但会让自己落下“顽劣胡闹”的口舌,给代春妮倒耙一把,更会引起对方的戒心!她在心中权衡再三,决定暂缓,同时也有了主意。
吃罢饭,云可馨对傅怜音说想去大房找堂哥云桀和云尧玩翻绳子,傅氏虽说在心上早就认定大房与二房“同穿一条裤子”,但她对大房的戒心与恨意会小于二房,因此没多想就答应了。
到了东苑,云可馨让陪同前来的冯嬷嬷在厅堂外侯着,她自己走进去,正巧大房老爷云天赐也等在了那里,心想许是大伯母对大伯说了。
云可馨慢悠悠而欢快的走向云天赐,边屈礼边笑道,“馨儿见过大伯。”
“乖侄女,不必拘礼,”云天赐笑呵呵道,“我听你大伯母说了,不知馨姐儿找我所为何事?”
“馨儿是来向大伯请教的,”云可馨忽闪着眼睫,灵动的眸子里透出慧黠的光,“大伯,如果人吃了变质的食物比如猪肝、牛羊肾脏、黑木耳、红枣等会如何?”
“变质的之物本身有害,断不可食,”云天赐望着云可馨认真的回答,说的很慢,好似在思考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动物肝脏更甚——变质的猪肝或是牛羊肾脏很可能其本身就是病体,而大多病源病菌皆来自肝脏,故食之轻则受传染而染疾腹泻昏厥,重则中毒身亡……”
云可馨倒吸一口冷气,眼皮不自觉跳了跳——代春妮之前就跟一个卖肉的在鬼鬼祟祟的讨价还价,难道……她拧起小眉头,语气急切的再问:“那如果给’有喜’的贫血妇人食用病体猪肝或牛羊肉又会如何?”
云天赐登时瞪大眼睛,仿佛明白了云可馨话中之意,他一把掐住她的双肩,厉声叱问:“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行此丧尽天良之举?!”
一切都清楚了!云可馨来不及解释,只说了句“大伯,我有事去一下,记住别告诉任何人我刚才问了您这些,谢谢。”
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小跑出厅堂,在东苑各个地方寻找云桀和云尧,赶巧二人要到厅堂找爹爹说话,三人便在半道上打了个照面。
云可馨说要去里屋玩翻绳,云桀和云尧也不是傻子,瞧她说的轻松实则满眼焦急,知道她是“另有目的”,于是就带她去了里屋,还让冯嬷嬷在门外侯着,没有允许不得擅入。
关上门,云可馨就把自己的猜测和下一步“动作”告诉了两个堂哥,听得他们大眼瞪小眼,无法言喻的震惊,并连连点头,表示一定做到。
第十九章 跟踪
第二天,云可馨又缠着代春妮要和她一起上集市,代春妮只当是小孩子贪玩又好奇,随了她,但她没想到的是,两人前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