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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沈清秋:“疼不疼?”
洛冰河道:“不疼,很……”
他话没说完,脸现困惑之色,朝身下看去。
沈清秋:“……”
天柱你好天柱再见!
这个话题没能持续下去,就截止了。天琅君的声音阴魂不散追了上来:“沈峰主,为何这么急着要走?你们两位几乎把本族圣地倒翻了过来,就这么走了,不留下点什么,未免说不过去吧?”
他每说一个字,声音就逼近不少。没用多时,就出现在视野中。沈清秋脱力地翻了个白眼。不过,漠北氏那在陵墓中扛了千百年的冰法能把这两人拖到他们出了圣陵,够良心了。
洛冰河方才没能把他们轰成碎渣,原本就心中不快,现在人自己送上来了,反倒合意。他指节喀喀作响,盯着竹枝郎,阴沉道:“你竟敢给我师尊喂血。”
竹枝郎一窥沈清秋,面露惭色。天琅君看了看他,道:“哎,你可不能用这种表情、说这句话。难道你没有给沈峰主喂血吗?否则沈峰主体内另外一道血蛊是谁的?”
闻言,洛冰河一僵,握紧了拳头。沈清秋只是抬了抬握住修雅剑的那只手,洛冰河立刻低声道:“师尊不用出手,我一人足矣。”
说打就打!
三道黑气柱暴风一样冲天翻腾,沈清秋在旁观战,越发深刻地认识到魔和人果然是不同种族的。
破坏力差别太大了!
而且洛冰河果然给外挂续费加升级了,一个时辰多之前还被暴打无力还手,现在看来,男主光环还是牢牢罩在洛冰河头上的!
观战中,空中盘旋着一只赤红色的骨鹰,降下双翼,探寻着突入战局的机会。洛冰河以一挑二,似乎没注意到那只明显不怀好意的骨鹰,沈清秋却看得清楚,正要出声提醒,那只骨鹰忽地一个俯冲,向洛冰河头顶掠去。
偷袭?
沈清秋将修雅剑倒提在手中,眯眼瞄准,朝它猛地投射而出。雪白的剑身犹如一道剑矢,闪电般将那骨鹰穿刺而过。
谁知他还没松一口气,骨鹰的身躯并不下坠,而是溃散成千珠万滴,朝沈清秋飞去。
那边天琅君忽然收手,跳出了战圈,笑出了声音。洛冰河见了空中血珠飞散的景象,脸上则闪过一瞬惊惶。
沈清秋蓦地反应过来,这只骨鹰居然是天琅君用自己的血化形凝聚而成的。他故意让骨鹰偷袭洛冰河,其实是要引得自己出手击落它!
刚发现这件事,他就被瓢泼血雨浇了一头一脸。天琅君微微一笑,举手,在空中虚虚一握。沈清秋顿时感觉心脏一滞,似乎真的被一只手抓在了掌心,恶意揉捏起来。
血量太多,刚才虽然闭紧了嘴巴,可口里还是泛起了淡淡的铁锈味。
有谁像他一样把天魔血当红牛喝的。有谁像他一样喝过三道天魔血的?
洛冰河眼睛都急红了,可天琅君的血在沈清秋体内,又不敢贸然出手,怕他忽然暴催血蛊,只能咬牙道:“停手!”
竹枝郎见沈清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道:“君上,手下留情……”
天琅君耸肩:“那要看另一位小朋友怎么办了。”
63、南疆一游
三道血蛊在沈清秋体内翻江倒海; 斗得难解难分。其中,洛冰河的血主要是在护着沈清秋的五脏与筋脉; 压制稳稳着竹枝郎的血,兼之要与天琅君的血勉强抗衡; 一心三用,以一敌二,难免缚手缚脚。最能放手大开大阖倒腾的反而是天琅君的血蛊,因为他完全无所顾忌。他对洛冰河道:“你想清楚了,再这样下去,先撑不住的是谁?”
洛冰河眼神深处焦灼和无措越来越浓,最终; 还是退了步; 说:“你先撤!”
天琅君分毫没有让一让小辈的长辈觉悟,反道:“你先。”
洛冰河立刻道:“好。”
天琅君笑得意味不明:“果然是……”他转头看向竹枝郎:“怎么办,不知为何,我看见他们; 心中竟有种极其不快的感觉呢。”
竹枝郎默默点头。
沈清秋自认倒霉; 却不想别人也跟着倒霉。他生平最恨那种被作为要挟筹码的角色,想让他扮这种拖后腿的娇弱角色,还不如叫他去死。他一手捂着心口,勉力保持脸上表情不变:“阁下想怎么折腾我,请随意。如你所说,喝了这么多次,也该习惯了。可你若是要洛冰河的肉身; 想都别想。洛冰河你要是答应他,我就自盖天灵。”
洛冰河又气又无奈:“师尊……”
沈清秋说:“你闭嘴。”
天琅君奇怪道:“谁说我想要他的肉身?”
沈清秋无言以对。
天琅君道:“他相貌不如我英俊,我为何要他的肉身?”
……
谁说你比他英俊的?
谁盖章的?
向天打飞机菊苣亲笔明证洛冰河上天入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老少通吃本书第一大帅逼好么?
沈清秋满脸黑线:“那你到底是想怎样?”
竹枝郎道:“君上要的是那把剑。”
天琅君道:“是了。我要送给人界的礼物,缺了那把剑可不行。”
呵,想要男主的金手指?沈清秋脑袋里刚冒出“痴心妄想”、“不自量力”,只见洛冰河一扬手,竹枝郎也一举臂,瞬间之间,完成了交接。雷厉风行,分毫不拖泥带水!
洛冰河道:“人给我!”
竹枝郎顷刻化为蛇形,将沈清秋衔在口中,天琅君优雅地一跃而上,大笑出声:“你真的信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此行径,当真厚颜无耻。本质一如成年人信誓旦旦从小孩子手里骗了东西后立刻翻脸不认。沈清秋产生了一种洛冰河在被他欺负的不平感,即便獠牙在侧,仍忍不住脱口质问:“你是长辈你知道吗?”
天琅君端坐在竹枝郎头顶上,斯文地道:“我知道我是魔族。沈峰主的徒弟怕是在人世耽搁久了,忘了我们这一族从来不讲求信守承诺。当然,大多数时候,你们也只是表面上讲讲罢了。”
最后一句,天琅君唇边的笑意倏然散去。沈清秋眼前一黑,有什么鲜红腥热的东西,仿佛一只口袋,陡然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他被竹枝郎吞了下去。
醒来时,空气甚干,喉咙发痒。
沈清秋一骨碌坐了起来,他身旁蹲着个黑皮肤的魔族少女,一见他转醒,口音浓重地冲外边叫道:“醒啦!”
天琅君一只手掀起帘子,探头进来看了看,挑眉:“沈峰主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
沈清秋面无表情抹了把脸,确定自己身上已经没了巨型爬行动物胃液的味道。燥风吹得纱帘乱舞,外界景象漏入车中。
他现在躺在一只黑鳞巨蛇上方,巨蛇背着一座华台,平稳地在地上爬动。四周分散着大大小小各式全兽、半兽形态的魔族,汇成一支杂乱却规模宏大的军队,正在前行。
沈清秋判断,这里应该是魔族南疆。
北疆是漠北君的地盘,现在则成了洛冰河的地盘,人型魔族偏多,攻法。只有南疆才会兽型魔族和杂交种多,跟动物世界似的。不知道天琅君带着这群魔族要迁移到什么地方去。又打算做什么。
沈清秋观察环境完毕,忽然发现,右胸膛、整条手臂还在隐隐发疼发麻,而且略感迟钝不灵便。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十二分充足的心理准备,低头一看。
……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重。
就像被接了一条树枝草叶做的假肢,他的右手壁密密爬满了绿色的肉芽肉叶,随着轻微的肢体动作簌簌颤动。五指麻木,连蜷曲手指都做不到。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看了。修雅剑就在手边,真特么想拿起来把这只手剁掉。这时,竹枝郎拿着一只袅袅冒烟的小金炉走近。沈清秋见此君如见鬼,忙警惕道:“你干什么?”
竹枝郎僵在原地:“在下只是想帮沈仙师……”
沈清秋立刻比了比自己的嘴。他最怕竹枝郎说这种话。他算是领教蛇的报恩了,报到最后竟然把他一口吞进了肚子里。竹枝郎尴尬地举袖,似乎想掩口,随即放下,苦口婆心道:“沈仙师,你要相信我。情丝一天不除七次以上,残根会一直留在血肉里。今天才拔过三次,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拔不出来沈仙师这条胳膊就留不住了。”
一听有残疾危险,沈清秋顾不得心理阴影,立刻把胳膊奉上。竹枝郎从小金炉中取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炭石,赤手拿着,啪的一下按到沈清秋胸前。
沈清秋:“……”
他就知道不能够期待竹枝郎的“帮助”是正常方式。
这炭石压在他胸前的情丝芽上,烧得芽叶枯萎翻卷,烫到根子里,烧得沈清秋有龇牙咧嘴的冲动,碍于那样太难看,他绷着脸强忍了。等到竹枝郎把冒出绿芽的部位挨个烫遍,这条胳膊,好歹是暂时能看了。
竹枝郎收回炭石,道:“下午晚间还要再烧三次。”
沈清秋把刚才解下的外衣拉上肩膀,竹枝郎无意中瞅了一眼,忙不迭低下头。天琅君在外笑道:“傻孩子,你害羞什么?”
对啊,沈清秋也想问,你害羞个什么?对着刚刚还肉芽丛生的胸膛和手臂,有什么好害羞的?对着一个自己吞过的生物,有什么好害羞的?
竹枝郎一本正经道:“君上不要取笑属下。属下对沈仙师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他看着沈清秋,强调道:“没有洛冰河那种非分之想。”
你强调个什么劲儿啊?!
竹枝郎匆匆带着小炉跳下蛇背,回到下面,指挥调整队伍去了。沈清秋风中凌乱一阵,目光开始四下乱转,到处搜索。心魔剑……心魔剑……心魔剑在哪儿呢?
哦,在外边儿天琅君座旁呢。扔脚边那柄就是。
沈清秋为之绝倒。
人家好歹是《狂傲仙魔途》第一奇剑,上天入地首根粗壮金手指,就这么随便乱扔真的好吗?!
天琅君原本正托腮眺望远处,注意到沈清秋的怪异表情,问道:“沈峰主在看什么?”顿了顿,顺着他目光下望:“看我这把剑?”
沈清秋淡淡地道:“那是洛冰河的剑。”
天琅君无所谓地笑了笑,道:“沈峰主,有句话,我一直很想问你。”
沈清秋:“请讲。”
你尽管问,我胡乱答。
天琅君道:“你和我儿子,双修过没有?”
沈清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天琅君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问沈峰主,你和洛冰河……”
沈清秋脸皮抽搐了几下,冲他比个“打住”的手势。天琅君道:“还是沈峰主不明白我所指双修的意思?意思就是……”
沈清秋:“够了。”
能要点脸吗?!
沈清秋强作镇定,“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他双修过?”
天琅君道:“实不相瞒,我对人界的民俗文化,风土人情一直都很向往呢。”
沈清秋:“所以?”
向往人界的风土人情,跟这个问题有半毛钱的关系?
天琅君伸出一只手指,摇了两下,轻声哼唱了一段旖旎绵软的小调。
沈清秋本是面不改色坦坦荡荡一大好男儿状,然而,天琅君越是哼下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