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没有回答,望了那水浪片刻,却说道:“如果能把韩家端了,就都端了吧。”
沈羲闻言顿住,并没有料到一向滴水不漏的他会说出这样有失分寸的话来。
但他不像是开玩笑,她也只好笑了笑:“我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将来或许可能有,但眼下必然做不到。
贺兰谆望着她,转而伸手将壶提开:“你吃了那么多苦,多给点苦头他们尝尝,也是该的。”
沈羲倒并没有觉得在这件事上吃了很多苦。她沉吟着,说道:“这是王爷的意思吗?”
“先生,李端他爹来了。”
沈羲才问出口,上次哭鼻子的小姑娘又过来了。她身后还有三四个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
她话虽是跟贺兰谆说,亮晶晶一双大眼却是好奇地往沈羲看来。
周五加更,小爆一下
第272章 挺在乎的
贺兰谆起身离去后,沈羲便冲她们招了招手。
市井间的孩子,再大方也有限。
陡然被正式关注,她们都局促起来。
又或许是沈羲的笑容太无害,她们迟疑半晌,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半高的小人儿参差不齐地给她行起了礼。
她打量着她们,温声道:“教礼仪了吗?”
小姑娘们摇了摇头。
她们清澈的眼神让她想起她小时候。
沈羲便就微微笑了笑,扶在这女孩的背上,另一手轻托住她们的下巴:“站的时候身子别歪斜着。
“看人的时候,眼睛望着对方的鼻梁就好,尽量别直视眼睛没错,就是这样,不然会显得咄咄逼人。”
被她指点的小女孩红着脸,听话地照做。后头的几个也不由自主跟着做起来。
虽然是市井,但是能够进书塾读书的女孩子,家里情况总不会太差。
她们日后若无变故,少不得也是要嫁作人妻顶门立户的。
拓跋人家的对于礼教的忽视,一方面固然令女子感觉到宽松了很多,但礼仪风范并不全是禁锢。
女儿家不管处于什么位置,也不管处于什么朝代,除去识文断字,通晓些礼仪于待人接物上总无坏处。
“坐下来的时候腰背也尽量放直,不要左顾右盼,切莫无端地卑微……”
贺兰谆在廊下定住。
阳光在她藕合色的长比甲上投下斑斑点点的星光,秋风未曾被阳光捂暖,灌进庭院来。
“回头多问问你们先生。”
沈羲跟孩子们说了一通言行之仪,看到贺兰谆已经回到桌旁坐下,便也打住了话头。
“大人忙,我先告辞了,多谢赐茶。”
贺兰谆望着手里澄黄的茶液,却说道:“再坐会儿。”又道:“我送你。”
沈羲微顿,推辞道:“也不远,还是不用麻烦了。”
萧淮爱吃醋,她虽然坦荡,却无必要让他多想。
他放了茶壶抬头,盯着她看起来。
他这般不躲不闪,沈羲反而不便掉头就走,也就坐了下来。
他上身重心支在左膝上,目光因为微扬的下巴而睨过来。
“有那么在乎他吗?”他往壶里添水。
沈羲在他这么直白的话语下竟有些词穷。
但最终她还是道:“是挺在乎的。”
“是从来都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吗?”
沈羲略觉这话有些逾礼,然而她还是点了头。
她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何况萧淮这么介意他,她也有必要表明态度。
他忽然扬唇,手指在杯口摩挲了两圈,轻哂了起来。
这么看起来他眉眼有些凌厉,完了又侧首去望长满青苔的墙壁,侧影完美到无双。
“你自己选的路,要是还过不好,那真是太对不起我。”他忽然说道。
“什么?”沈羲蓦然抬头。对不起他?
他看着她,笑了下,又已自如地往下说起来:“我毕竟救了你一命,你总得好好活着,才对得起我为你在王爷面前撒谎,不是吗?”
他眼里有轻谑,像是半开玩笑。
沈羲心口松下。
她还以为……
不过她为什么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你运帱帏幄,胆识计谋都不缺,可是身为执掌天下兵马的燕王世子的他,注定不是寻常人。
“跟他在一起没你想象的轻松,你又准备好了吗?”
他这里不等她说话,又说了起来。
沈羲自动忽略了他前面的,凝眉道:“不知大人说的不轻松是指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次宋姣计谋得逞了怎么办?”
他望着她,目光像直接投到了心底:“你那么娇气,能受得被人分享丈夫的委屈么?”
“可是他没让她得逞。”沈羲笑道。“这个‘万一’不成立。”
她也曾想过这个可能,万一她得逞了怎么办?
她是舍弃还是继续?
可是萧淮一回来她就把这个全然抛去了,她也再没有担心过什么。
“这次没得逞,你敢保证日后再不会有别人觑觎他?”
他看过来的目光幽深幽深地:“他如今的地位跟皇太子也没有多大实质区别。只要大周兵马实权一日在燕王府,那他到死都会是旁人算计的对象。
“你防得了一时,又能否防得了一世?”
她挺直腰背,沉着地道:“我相信他。这么些年都没有人能算计得了他,凭什么日后他就会被算计得到?
“而且我也不是白长了个脑袋,我会帮他一起抵制诱惑。我定会和他好好的!”
他静默半晌,说道:“可除去他本身给人带来的诱惑,还有很多是出于利益因素,比如说之前韩家与宫里合谋的让宋姣与他的议婚。
“如果将来某个时候,他为了权力地位也必须那样做,你怎么办?”
她凝眉望着他,没有说话。
这个问题太严肃,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知道权力和职责在萧淮心里的份量,但从来没想过这些要与她放在一起比较。
“大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想了想,她说道。
她总觉得他在暗示她一些关乎未来的东西。
其实仔细想想,她得到的已经比预期的多出很多。
如果付出全部努力,最终还是不能求得最好的结果,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她与萧淮相悬殊的不止是门第实力,还有他们的人生轨迹,她知道。
这辈子她本来就一无所有,他的出现等于是命运给她的惊喜。
所以哪怕万一他真需要因为权力舍弃她,她一个人也会过得很好。
谁说一定要傍着男人才能得到幸福呢?
也不是一定非得拥有荣誉地位才叫做幸福。
可是因为有困难和障碍而止步不前,那也太消极。
而且关键是,她信任萧淮。
贺兰谆望着她,眼神就变得幽黯起来。
沈曦以为他还要回答,没想到他却道:“他有没有告诉你,今天也是他的生日?”
沈羲听到这里,倒是真愕了一愕。
她只知道初六是萧淮母亲的忌日,从来不知道也是他的生日……
那她母亲是在生他的时候过世的,还是在他某一年的生日过世的?
“没有。”她摇头,“这有什么典故么?”
第273章 难道很粗?
贺兰谆勾唇:“他什么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哪里来的信心会跟他好好的?”
沈羲凝眉,半刻:“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又不是故意瞒着我。”
他要是故意瞒着她,怎么会把他母亲的名讳告诉她?随便编个什么理由不就行了吗?
或者根本不解释!
何况她自己也有秘密不得已地瞒住他的,他也从没有强迫她说过。
贺兰谆静默片刻,淡淡道:“那就好。”
三个字说完,他又沉静下来。
沈羲垂眸将他斟的茶喝了,说道:“不管怎么说,大人的提醒很在理。我还是要谢谢您。”
贺兰谆往水壶里添水,眉宇之间波澜不惊,全是淡漠。
“谁来了?”
这时候屋檐下又传来另一道冷浸骨的声音。
沈羲抬眼看去,只见檐下恰恰站定了个二十出头的精壮男子,个头与萧淮差不多,一身湖青色修身的锦袍,头上束着银冠,腰间垂着块狐形美玉。
若是忽略掉眉眼间的戾气杀气,五官其实是极出色的,尤其是一双眼睛,简直亮如寒星。
居然是那位令人闻名色变的定狱司监霍究!
“有客?”霍究走过来,来来回回看着他们俩。
贺兰谆睃了眼沈羲,淡淡道:“沈姑娘。”
霍究看着沈羲没说话。
她便站起来致了致意。
想到不便再待,又道:“打扰久了,我先告辞。”
贺兰谆也没说什么。
沈羲走到穿堂的时候听到身后霍究在问:“寄寒的未婚妻?她来干什么?”
她来不及听下文,出门上了马车。
天井里贺兰谆没好气地看了眼霍究,没说话。
沈羲回到府里,贺兰谆说的话还在她脑海里滚来滚去。
她终于熬不住唤来戚九:“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你说他到底会不会是徐靖?”
戚九默了会儿,问她道:“如果他是徐靖,你怎么办?”
沈羲愣住。是啊,如果他是徐靖,那她怎么办?那她就有了两个未婚夫……
戚九看到她额上有汗意,便拍拍她肩膀道:“不会的。
“那天夜里在山上,我帮你刺探过他了,他看我的表情像是在看白痴,他肯定不会是徐靖。”
沈羲狐疑地看着她,她有问过吗?她怎么不知道?
不过戚九的问话还是让她纠结了会儿。
她内心里既希望徐靖还活生生地存在,又对倘若他真的存在,她自己该如何处理这关系而不知如何是好。
进而又想到她还答应等萧淮回来便把她和温婵那段积年恩怨的事告诉他,心里又且更乱。
说到这段恩怨,自然就不免说到徐靖。
她可不觉得徐靖的事能和贺兰谆救她的事相提并论。
这里胡思乱想着,又想起今儿是他生日,他的母亲都已过世许多年,他恐怕连生日都没怎么正经过过。
再想到他谈及他母亲的时候的神色落寞,一阵心疼,她便就起身寻到裴姨娘:“长寿面要怎么做?”
萧淮自上坟回来,又接连见了两日客,到了第三日下晌,最后一批客人走后他便迫不及待进了内院:“准备准备,这就回京。”
他心里老惦记沈羲。
他对她的能力其实还挺放心的,总觉得她没他也能活得特别滋润。
作为一个长年与各路人马打交道的人来说,他能够冷静欣赏这样的她。
但是作为一个未婚夫,作为心里装着她的人,他还是不愿意她什么事儿都自己扛。
哪怕不用他帮忙,他在旁瞧着也好。
一行人披星戴月回到京师,晨曦初起,城门下的将士抖了好几个激灵才把礼行利索。
沈羲收到萧淮回京的消息时刚起床,吴腾进来告诉的。
她喝了半碗粥就要乘车出门。
到了门槛下却又还是把脚收了回来,他连夜赶回京,想必她赶过去,他又歇不成了。
再者想到要跟他说实话,她心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