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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里并没有很多物事,只有几瓶药膏,打开闻一闻,充满着浓浓的冰片的气息,或者他日常身上会有些疼痛。
这边厢看过,正准备再往东边几个斗柜看看,霍究那边便就传出暗号。
“行了。”他以气音暗示,然后揭开墙上一幅岁寒三友图,伸手按了下机关。
沈羲看到这幅岁寒三友图,却是蓦然间愣住了!以至于旁边暗门开启她都没曾发觉。
“有什么问题?”萧淮察觉道。
她双唇微翕,指着墙上:“这幅画,是我画的……”
“……”
张盈死后五十一年,张家也覆灭了十三年,她居然会在新朝太傅的墙上看到她前世的亲笔!
“怎么回事?”霍究问。
沈羲看了眼他,咽了口唾液。
“太傅去了宫里,你寻他老人家做什么?”门外这时候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萧淮看了眼窗口,一把牵住沈羲往密室里走:“先进去再说!”
霍究与侍卫们也俱都走了进来。
眼前是无边黑暗,沈羲一颗心也在这幽黑里浮沉。
三颗夜明珠被萧淮与霍究他们托起,光亮逐渐散布开来。
“刚才那画是怎么回事?”霍究道。
沈羲看了眼萧淮,萧淮沉吟片刻,说道:“你直说吧。”
到了这会儿,没有必要再因为某些事而造成误会。
沈羲看了眼霍究,便就说道:“那画是五十多前朝燕京张家的小姐画的。
“张府就在成亲王府的隔壁你们应该知道,而刚才我看到外面庭院也是照的赫连族风格修建,我想,我或者能大约猜到毕尚云是什么人了!”
“什么人?”霍究眯了眼。
萧淮则示意侍卫们分散去门下守着。
“也许是成亲王的儿子。”她绷紧着心口说道。
赫连贵族都生得好,毕竟几百年的优胜劣汰下来,最后留下的家族都弱不到哪里去。又何况祈家?
成亲王是个富贵闲人,留在京师掌着宗人府,家里妻妾不少,在外风流简直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
沈羲自然是没有亲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她只认识王府里的那几个,而且两位侧妃相对而言还挺和气的,因为成王妃嫡子女三人,地位稳固,她们实在没法儿争。
至于侍妾,连生育子嗣的权力都没有,就更加没有资格出来兴风作浪了。
“但是有一年,成亲王府来了个远亲,当时我们年纪小,家里人也不会在我们面前议论这些事。
“我只记得是对姨甥,那孩子大约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刚来的时候很矮小,也没有什么话可说,我们几个在一处说笑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站着。
“我问过王府郡主他的来历,郡主只是淡淡地说是老太妃的远亲。我当时也就信了,可是如今想起来,那孩子的来历竟没有这么简单。”
她直接把张盈替换成了“我”,霍究眼里除去闪过一丝惊异之外,也没有特别震惊。
想来连毕尚云都怀疑起她是张盈,跟在贺兰谆身边这么久,还有他的一些作为,他的确也猜出一些了。
“你怀疑他是成亲王外面生的孩子?”萧淮问。
“那能有别的解释吗?”
沈羲道:“后来那姨甥俩就在王府住了下来,大约几个月后,听说那女人因水土不服而病故了。
“那孩子我后来很长时间我都没有见到,但是他却仍然是住在王府的,而且后来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还已经长高长大了很多。”
萧淮与霍究对视着,再问道:“你再见到他又是什么时候?”
“是十岁。”她清晰地说道,“因为那幅画就是我十岁生日不久后画的。
“生日那天成亲王妃在张家拉着我说话,问我在做什么,我说正在画画,王妃就笑道,正好她老母亲也快过寿了,问我能不能帮她画幅画?
“王妃若真要请人画画给她母亲,完全可以让我父亲画,但她没有,因此也只不过是表示一番喜爱之情罢了。
“没几日我就把画送到了王府,那日正飘雪我从来没有画过岁寒三友这样的画,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我拿着画到了王府,在王妃殿里与郡主们说说笑笑,然后我们就去了园子里赏梅。
“等我们自园子里回来,却发现王妃正在发怒,一个男孩被按扒在雪地里,而我画的那幅图,则缺了一角被王妃执在手上!
“原来雪地里跪着的少年把王妃准备送去给老太太贺寿的画给弄破了,王妃盛怒,要将他毒打一顿!
“我见那少年有些面熟,想起来是之前他们家那位远亲。当时也想过那话,好好的,怎么会被他弄破呢?
“就赶忙过去求情,说完全可以再画一幅。
“王妃没料到我会来,那神色我现在还记得,像是有些难堪,又像是有些惭愧。
“最后只笑着说了一句,难为盈姐儿了,只是这本是给老人家贺寿的东西,不是别的,弄损了意头不好。
“不过竟然你来给他求情,那盈姐儿的面子当然是要给的。
“说完之后她就传人自一旁薰炉里取来烧红的火钳,在那少年身上烙了一印,说是让他长长记性!”
第483章 他的身份
沈羲一口气说完,胸脯还在起伏。
当年少年被烙的那一幕她没有亲眼看到,她是堂堂张家的娇小姐,这种事情王府的人自然不会当着她的面做。
各府里处罚下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她司空见惯,也不曾放在心上。
以至于几个月后最后一次在王府看到少年时,他手上那疤痕也未曾使她印象深刻。
“当年的少年,与毕尚云并不相像吗?”萧淮问。
“十岁与六十多岁,面貌还是会有很大变化的。
“再说我总共只见过他三面,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表现,哪怕实际上只过去了七年而已,我也确实没有立刻想起是他记。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他就是王府那个‘远亲’,这是毫无疑问的了,因为不光他手上疤痕的位置一样,而且我刚才看到,那幅画上的缺口还在,是事后经过修补的。”
毕尚云留住这幅画的用意是什么她不甚清楚,但是有那么多证据在,还有着这幅画,她敢肯定他就是被成王妃烙伤的孩子无疑!
屋里骤然陷入静默,萧淮托着下巴在沉思,霍究也在沉思。
沈羲挨着身边一只锦墩坐下,这才发现这密室并不是在地下,而是隔出来的一间小耳房。
没有窗,也没有屋顶,或者说,顶上是些石板,根据刚才过来的格局猜测,很可能这是间隐藏在假山里头的秘密之地。
而靠墙放着两个书架,放着许多书,其余便有一方书案,一套桌几。
“这么说来他即便不是成亲王的私生子,也定然跟成亲王脱不了干系了。”萧淮最后道。
“这是绝对的。”沈羲笃定地道。
赫连贵族们为了保持血统正宗,即便是可以纳妾,也不能生下孩子,毕尚云血统不正,自然不能养在王府。
而当年带他进王府,后来又不明不白死去的那个姨母,则极有可能正是他的亲生母亲。
成亲王府里对庶子女是很宽厚的,因为往往能当上的侧妃的血统纯正的庶妃娘家往往也很强势。
更甚者侧妃们并非出于王爷们的喜爱而娶回来,有些是出于利益,有些是出于政治考量,而且成王妃子女已大,又都有建树,自然妻妾之间还算和睦。
可是成亲王若是把外头的人带回来那就不同了,何况他还养下了私生子。
成王妃或者还能容得下,侧妃们却是忍无可忍了。
爵位封号这些都是早已定下的,庶子们永远也争不过嫡子,可是还有别的利益可争,而争夺这些的关键就是丈夫的喜爱。
这种平衡突然之间被外来的女人打破,自然有人不会心甘。
所以当初那女子实在就不该进府,不管她是不是孩子的生母,只要孩子是成亲王的,那么她就会是他人的眼中钉。
而那女子的死亡,也侧面证明了这孩子跟成亲王的不寻常关系。
如果他的身世于王府妻妾没有阻硬,那么成王妃怎么会借着她画的一幅画而大动干戈呢?
“看来他的偏激应是在成亲王府生活的那段时间形成的。”萧淮道,“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遭受某些虐待,都会产生些仇恨,这倒正常。
“只是五十一年前的他也不过十六七岁,看他行事那般老练,倒像是早早地就筹谋在胸。
“那么小的年纪,又是怎么会想到灭国呢?还有他那一身所学又是从何而来?”
沈羲也默然。
之前她曾猜想过他是为了报复成亲王府所以才下了那么大盘棋,当然这条思路或许仍然是对的,但是又显得有些过于理想。
正如萧淮说的,就算毕尚云的身世以及少年时期的遭遇符合他的动机,可让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下定决心以倾巢的方式才打烂成亲王府这颗完卵,还是缺乏依据。
“自从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当然或许也见过,但我并没有印象。我对他后来的经历并不清楚。”她说道。
“那我们再找找,看看是否有别的发现。”萧淮又说道。
“别忘了我们此番是来寻找他的老底的。他既然确定就是与成亲王有仇恨,那么他处心积虑这么多年,背后一定打造有不小的势力。”
沈羲点头,这里随即便又四散察看起来。
但其实这就是间书房,除去书本与几只看起来可藏物的柜子之外,其余并没有太多东西。
找着找着沈羲就停下来。
“又怎么了?”霍究刚好走到她身边,拿起一只两尺高的大珐琅瓶问道。
沈羲扭头望着他:“他又没有子女,按理说大秦覆灭那日起,又或者说他坐上大周太傅高位那日起,他就算是夙愿已了功成名就了。
“为什么他这么多年手下还养着这么多死士?他还在图谋什么?”
萧淮与霍究同时看过来。
她与徐靖相继出现都是最近的事,毕尚云也绝不可能为防着他们而豢养这么多死士。
那他养这些人自然是别有目的,只不过是因为沈羲与徐靖这里突然露面,才令得他不能不派出杀手来杀他们。
而根据这几次所出现的人来看,他手下这批人数量还绝不小,他养这些人难道只是为了壮胆吗?
“……少爷?”萧淮忽然想到这里,“他所图谋的,莫非跟那个少爷有关?”
下弦月幽淡地挂在天际,临近月末,月光已很黯淡了。
毕府后墙下侍卫们如猫儿一样潜伏在夜色里,晚风轻轻地吹拂,温柔得像是情人的手。
苏言今日一改往日白裳,穿着黑衣抱臂匿在树荫下。
毕府的后园与外墙之间还有条甬道,而园墙之内古木参天,让人很容易辩认出这座宅子也是有历史的了。
“已经进去有半个时辰了。宫里那边不知如何?”他以气音悄声说道。
贺兰谆手扶在剑柄上,遥望天边晚星,说道:“再过一刻钟若没有消息传来,便抽两个人去宫门外盯着。
“然后再叮嘱府门下的人,随时保持警惕,一旦发现异样,立马发消息。”
苏言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