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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你和我先到对面茶馆里地方坐下,旺儿,烦你帮我去周围打听下如今住在这宅子里的人是谁,这宅子售买来的各路信息,越详细越好。”
为了避免裴姨娘她们过多怀疑,她能从身边人口里所知的讯息有限,只能从宅子的售卖来源上下手。
这么大座宅子少说也得三四千两银子,可原主卖了它却仍然穷成那样,这不能不使她更加怀疑起这背后的内幕来。
旺儿闻言便将马车赶到了宅子对面的茶馆。
茶馆还算干净,沈羲点了壶茶,便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元贝坐下后又狐疑地看了看后方。回头见沈羲望过来,便说道:“奴婢怎么觉得有人盯着咱们似的?”
沈羲顿住,也凝神看了看四下。
店堂里男女都有,且都做日常打扮,均是三两一伙,谈笑风生,并没有谁像在注意她们的样子。
外面街上的人们也都十分放松悠闲。
她看了眼元贝:“注意下就是了。光天化日地,不会有人轻易生事的。”
元贝点头。
这里等上了茶,沈羲又顺势往窗外看去。
窗户是打开的,所以对面一举一动全在眼里。
宅门左首是家银楼,右首是家小赌坊。门前一排卖针头线脑以及捏糖人等等的小贩。
街上行人不管农夫村妇还是达官贵人,皆一副盛世安宁的样子。
她不禁又想起裴姨娘口中的戚九来。
所谓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如此繁华之地,显然更容易藏身。当年沈崇信将他藏在这里,应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身为秦灵帝宫里的侍卫,没有跟随他南下殉国,而是在京师城外病倒在路旁,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但能想见的是,他的存在并没有引起谁的怀疑至少在他露出伤口前是如此。
秦宫侍卫们身上都有独特刺青,想来他的身份之所以暴露,乃是因为大夫医伤时看到了刺青的缘故。
她端了茶,并不喝,只透过那茶汽凝视着街景,一边猜想着他应该会是个怎样的人,现如今又正做着怎样的营生。
“开!”
这时候,对面赌坊里传来一声高呼,紧接着又有潮水般的吆喝声传来。
她顺势看去,只见占地不过两个门脸儿大的小赌坊里,人声鼎沸。
赌客们站的站着,坐的坐着,将里头挤得严严实实。
而靠窗的一张桌子,更是围观者甚多。
一个随意束着长发的男子面向着大街,斜倚在方桌畔,扬着薄唇,支肘托腮,左腿屈起支在条凳上,望着左右两方坐着的人。
他显然是庄家,因为面前已经堆了大大小小许多碎银。
小赌坊里重在怡情,来客都是本地乡绅子弟,或者偶尔来消遣的客人,极少有用到大张银票的。
从前跟哥哥们混得多,虽然没入过这种地方,她也多少听得了些。
沈羲原本只是顺眼扫过,但目光滑过那男子面容时,她又倏地定睛看了过去!
这一看,她立时屏了呼吸,背脊僵直……
这男子眉目英挺,浑身一股慵懒散漫的气息,竟赫然是那日小胡同里看破她血统的人!
他依旧穿着身做工讲究但面料舒服的布衣,长发也披散着,只不过随意在脑后束了一束。
这副随兴的样子,与那日在大柳树下无事荡秋千的样子如出一辙!
而他旁若无人处在那群赌客里,竟莫名有种群龙之首的气势……
沈羲心神骤凝。
她以为并不大可能再遇见他,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
这毕竟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她没有理由不在意。
她看看左右,茶客们自有消遣,高谈阔论,并无人注意她。
她啜一口冷茶,放松下来。
事实上,如果没有亲眼验过,谁会知道她是赫连人呢?
都是她自己想太多。
她再往对面看去,赌坊里又生起阵欢呼,想来他又赢了一把,正在扬唇收着银子。
这个人,果然是个草莽么?
可是一个草莽,怎么会住在北城那样的地方?为什么会买得下那么一条小胡同?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赌钱赢的吗?
沈羲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他哪来的钱,与她有什么相干?
她的目的是来查宅子的,她不该管太多。
可即便如此,她心里又还是忍不住绕到他身上去。
毕竟他的反应太让人奇怪。
之前因为觉得不会再遇见,倒也罢了,可如今真又见着,心里的疑团便就噗地全冒出来。
身为大周子民,他居然对送上门有着纯正赫连血统的她视若未见,他与赫连族有什么瓜葛?
而且关键是她都对他起了杀机,他后来也没想杀她!
在如今普天之下都在剿杀赫连人的情况下,她可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好奇便有些抑制不住。
第056章 先生您好
他若与赫连族有交情,那他出现在这里,该不会是
可是再一想,她又皱了眉头。
大秦宫里的侍卫,须得经过至少十年的超强训练,同时还得年满十八才能正式起用。
就算当年覆国的时候他才正式当差,到如今也至少有三十岁了。
何况沈崇信考进士的时候他就在宫里,可见年纪还要更大。
对面那男子看着虽不青涩,却远远不够这个岁数,又怎么会是他呢?
她信手拿了颗盘子里的杏仁吃着,再看向对面,眉头又皱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份还是可疑的。
她能够确定的,应该是他至少对赫连人没有明显的敌意,也不需要靠杀赫连人来保护自己利益。
他本身无拘无束,看模样又于这京师四处十分熟稔,戚九是个武夫,想来与草莽打打交道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万一他们之间相互认识,又或者,他还认识别的赫连人,倘若问到了,那她岂不是也不亏吗?
那她要去问吗?
杏仁停在嘴边,她把眉头紧锁起来。
这想法有点冒险。
毕竟她上次还妄图想杀他来着。
她捏着这杏仁,思索起来。
赌坊这里萧淮捻着两颗金豆子,也有些心不在焉。
苏言忽然走到他身后,躬腰在他耳边道:“人已经进街口了,请少主示下。”
萧淮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只见街口果然出现几个驾马的人,为首的是个络腮胡子,满身结实的肌肉以及他腰间挎着的长剑,都说明他是个练家子。
他身后四个人也是目露精光,武功看不出深浅,但绝对训练有素。
他们一踏进街中,目光便在人群里穿梭,行走极慢,让人看不出来是出来消遣还是办事。
他给了他个手势,然后伸手开了盅。
“又是大!”
周围一片哀呼声。
苏言在潮水般的声音里离去,萧淮这里则又笑微微地收起银子来。
窗外街上那五骑依旧在人群里慢行,等到他们消失在视线里,他这里又开了第二盅。
“唉!”
周围传来的声音越发痛心疾首,萧淮却不紧不慢地收起银子,起了身,退到了人群后。
被挤开缝隙迅速合拢,又有新的庄家坐了上去。
他才刚在后门处站定,取过酒壶喝了杯酒,后门进来的紫衣人就悄无声到了他跟前:“禀少主!陈贼已经约好在柳儿胡同,小的们是现下就开始行动还是?”
听到柳儿胡同,萧淮一杯酒停在唇边,目光变得有些古怪。
他略顿了下,然后摆摆手,放了酒杯往前门走去。
沈羲坐在店堂里,还没拿定主意要怎么做,就见他已经慢吞吞地自店堂里走出来,然后顺着二房老宅子门前方向往西边走去。
她也不知怎么地,立时也起身就出了门!
元贝在身后大喊:“姑娘!”
她丢下句:“你在这儿等着!”然后便冲出人群,尾随在他身后,迤逦而去。
萧淮走了半里远,脚步就缓下来,余光略略向后,继续去往前方。
沈羲几乎没有什么跟踪经验,但是幼时与哥哥们躲避家里人寻找也有些心得,此刻她跟得不十分紧,且行动又磊落,即使有人看来她也并不躲闪,仿佛就是名正言顺。
她也并不是想打探他去做什么,不过是想寻找机会问他两句话,因此这心里倒没有理由不坦荡。
眼看着他往左拐进个胡同,她连忙加快脚步进去。
却哪里还有人?一条胡同光秃秃的,居然连户人家都没有,不过是道两座宅子之间的巷弄而已。
一旁宅子内的萧淮透过门缝环胸望着她,等到她转脸过来,原本他还微微眯着的双眼,忽然就因为皱起的眉头而微瞪起来
想来世上人脾气再好,也不会有人对意图取自己命的人抱有什么好感。
他两眼又眯起,隔半瞬,跃身上了屋檐,如履平地般自她反向落了地。
“哈哈哈……美酒佳人都已备好,今儿陈爷可得不醉不归了!”
然而他才刚落脚,一旁的另一条胡同里就传来道刺耳的笑声,而且咚咚的楼梯响声也跟着传出来。
萧淮看看身后大门,脚步一错,忽而又回到先前那胡同处,啪地拍了下沈羲肩膀。
沈羲立时定住!
身子僵了半日她然后才转身,恰就见到始作俑者如同沙场上擒到了敌军首领的将军般站在面前。
“找我有事?”他问。
沈羲吐了口气。
突然间这么神出鬼没的,是要吓死人吗?
她勉强平息心情,跟他点了点头,说道:“你好。”
萧淮慢吞吞看一眼隔壁墙内探出来的槐树枝,扬着唇道:“啊,你也好。只不过,你这两个字吐得可真艰难。”
沈羲在袖子里握了握拳。
这话来的可不怎么客气。
不过谁让他本事高,还抓着她的把柄呢?
她扬首道:“谁说的?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没看出来。”萧淮扬眉。
沈羲抿唇望着他,半晌,放弃似的缓了语气:“上次的事情多亏先生相助,先生的恩情我这里已经记下了。
“不过今日我确实有点事想麻烦您。敢问您认识一个叫戚九的人吗?”
萧淮注意力忽然全挪到身后,嘴里无意识地道:“戚九?”
他身后的胡同口正好走过去一行人,为首的一个正是先前骑在马上的络腮胡。
络腮胡两眼十分不安份,一面走着,一面将苍蝇般的目光粘在沈羲脸上,肆无忌惮地将她打量。
沈羲沉了脸,将脸别开。
萧淮握拳咳嗽,摊开一手支在墙壁上,恰恰好将她上半身挡得严严实实。
身后说笑声远去,萧淮手还撑在墙壁上,且眉头紧凝,思绪似已远走。
而转瞬,他又忽然收回身,一言不发地便转身便往外头走去!
沈羲赶紧提裙追上,眼看着他越走越远,不由道:“戚九!”
因为急切,这声音或许有些大,他停住了,周围一小圈的人也都闻声看了过来。
一个坐在不远处小马扎上,守着一堆各式小木偶售卖的单眼皮妇人,甚至还扭转身子,上上下下地盯着她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