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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庭娇-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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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准不准,八个月后就知道了。”柳梦兰笑着捋须。

    沈羲也笑笑,不去理会他,让人拿了赏钱出来。

    这边厢萧淮正在乾清宫议事,见着侍卫在那里咳嗽,便唤了进来:“何事?”

    侍卫想保持严肃,却绷不住,笑了:“禀殿下,大喜事!方才柳太医说,世子妃有喜了!”

    “哦?”龙案后皇帝先行笑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就是方才,太医说还不到两个月。”

    殿中大臣闻言皆纷纷伏地道喜:“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

    皇帝微笑唤起。

    这里萧淮心里乐开了花,魂儿也早飞回了东宫,但当着众人,却还是要保持威仪淡定坐着:“传旨,赏柳太医白银百两!”

    又咳嗽着说道:“方才议到哪儿了?”

    东宫里早乐翻了天。

    成亲都五个月了,一直没动静,不知多少人暗里憋着着急。眼下终于有了喜,可不就让人悬着的心儿落了地?

    萧淮回来的时候沈羲正在吃安胎的汤药,他凑过来,声音柔得堪比春水:“苦不苦?”

第539章 他在种花

    “你尝尝。”她把药递到他嘴边。

    他还真就尝了起来。“太医院就不能熬点不这么苦的?”他心疼地以拇指拭她的唇角。

    打从知道消息那刻开始,他心里就只剩满腔的柔情了。

    他妻子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而他就要当爹了,日后他们将是三个人,而他需要保护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

    仿佛他的人生往前迈进了一大步,又仿佛前二十年的孤单突然之间变得很有价值。

    与心爱的人能够共同关注着一个人,守护着一个小生命的感觉,真是太棒了。

    “两个月的他,到底有多大呢?”他把手覆在她平坦的肚子上,小心翼翼地。

    “不知道,”沈羲也将手覆上去,“可能,也就一颗核桃那么大吧?最多像个小酒盅。”

    “那么小。”说着他把身子俯下来,侧耳轻贴在上面,然后直起腰:“一点动静都没有。”

    “还早呢。”沈羲轻睨他,“听说得好几个月才能听得到。”

    “那得到明年去了……”

    萧淮略略估算了一下日子,忽然觉得好漫长。

    虽然漫长,喜悦却一点都不少。

    黄氏听说沈羲有孕,隔日就带着女眷们齐齐进宫请安来了。

    沈家如今越发从容,声势与以往相比自是不同。前来攀附的,走关系的,多到难以想象。

    最初时沈崇义兄弟也有些懵,后来经过皇帝从旁提点,再经的事情一多,也就老练了。

    有了韩家的前车之鉴,沈若浦在朝廷里尤为低调,除了几个老友相约,应酬什么的能推则推,不能推也禀持着自己的原则。

    余下时间便在府里修心养性,过问子弟们的学问功课。

    沈渠上个月在霍究安排下入了屯营,在跟着武师习了几个月武之后,他深觉自己也不是读书的料,反倒不如去往营中历练一番。

    沈若浦只沉思了片刻就答应了他,他倒也利落,没两日就包袱款款,自行拿着霍究的推荐信,随同押送军饷的车马去了前军营。

    沈棣已经参加过中秋后的秋闱,中了举,名次不算顶靠前,但却稳打稳扎。

    沈羲去顺天府学看过他的文章,觉得他潜力还是有的,但他这样老成的性子,往往须得磨上三五年才能出锋芒。

    倒也不急,沈家父子至少还能在朝上撑过一二十年,有的是时间让他们积累。

    沈梁因为底子打的好,也上心,功课算是所有子弟里最有前途的,不过现如今下定论又为之过早。

    沈懋要懒散些,但总的来说比起从前要好了很多。

    沈若浦父子常在宫里行走,沈羲见他们的机会多,倒也不觉思亲的心情难熬。

    只不过裴姨娘因着这侍妾的身份并不能进宫与她相聚,终究是个遗憾。

    即便是她如今权力在手,却也不能越礼将她赐封什么诰命。

    裴姨娘倒是看得开,请黄氏带话来:“只要殿下安康,见不见的,倒是次要了。”

    沈羲知道她是宽慰她,但听说她比从前开朗了许多,再者与文氏也颇为投契,倒也逐渐放了心。

    沈嫣的婚期定了下来,因着王府需得明年才能完工,因此定在来年中秋。

    虽然还有近一年的时间,但她与霍究却日渐情浓,也就不去计较这成婚时间早晚了。

    十月初六又逢卫夫人祭日,原本沈羲是打算今年陪萧淮一道去的,无奈有了身孕,举朝上下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去,她也就不强求了。

    却记着这一日还是萧淮的生辰,萧淮初五过去,初六下晌回宫,她计算好了时间,给他煮了长寿面。

    萧淮回来的时候却是与贺兰谆一道回的,原来卫家宅子已经峻工。

    霍究闻讯也带着沈嫣进宫来了,看到萧淮贺兰有面吃也嚷嚷着起哄要吃。

    正赶巧杨潜与沈歆也到了,沈羲少不得又去厨下。

    萧淮拉着不让,沈羲倒觉得开心,往年的生辰他都是一个人过,难得今年这么热闹,她才没有那么娇弱。

    然而太子殿下的寿辰却不止这么些人,听说他回了宫,靳宵杜嘉他们这些人亦全都邀上进宫来了。

    沈羲传话御膳房设宴,想起萧淮回来还没有去过乾清宫,便又趁着他们叙话的当口出了门。

    按例儿女寿日得去父母面前磕个头,萧淮自是不会过来的,但自己过生若连招呼都不跟父母打一个,日后如何管教儿女?

    进门之前她原以为这种时候皇帝定然十分寂然,没想到她带着苏言寻了去,却见他甚悠闲地在园子里喂金鱼。

    玄底金龙的袍子极之合身,将他的背影突显得更加挺拔伟岸。斜阳映着他线条利落的眉眼,浅浅地勾出一层金边来。

    萧淮与他有**分像,她几乎可以从他身上看到二十年后萧淮的样子。

    前方不远处而有帮太监们正在收拾御花园里一片牡丹花池。

    太监们每进行一步,还会跑过来请示一句。

    “父皇这是?”她不解地。眼下又不是牡丹的花季。

    “种花。”皇帝双手撑在栏杆上,斜她一眼,回答道。

    这么一回答,便显得她像个白痴,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眺望着花圃,那薄唇微微扬着,虽然不明显,但还是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眼下年底事务也渐渐多起来,他这当皇帝的居然兴致勃勃地跑来种花?

    不知道他还记得他儿子今儿过生辰么?

    “你不在东宫跟他们聚着,过来有什么事?”

    纳闷的当口,皇帝已经就着太监捧来的水盆洗了手,拿帕子边擦边问道。

    得,连东宫来了帮人他都知道了,看来种花的当口也没耽误外边的事。

    “哦,今儿五郎生辰,眼下他走不开,臣妾特来给父皇请个安。”

    她没说磕头,是因为她怀着身孕皇帝是不可能让她磕的。

    皇帝瞅了她一眼,将帕子丢进水盆里,说道:“有心了。”

    然后想了想,吩咐身旁太监道:“把寝殿桌上那个盒子拿给太子妃。”

    沈羲料想他是不想自己再呆在这里碍事儿,连忙知趣的告退了。

第540章 摊上事了?

    出了园子,刚到阶梯上,恰巧先前那太监就捧着个盒子回了来。

    沈羲一打开,竟是两身熨帖又精致的中衣中裤,还有两身质地绝佳的锦袍。

    那用料款式一看就是男人穿的,尺码又与萧淮身量差不多,自然是给他的了。

    没想到皇帝还早就给萧淮准备了赏赐,虽然只是几套衣裳,送的有些奇怪,但衣裳它贴心啊,比金啊玉的什么的比起来温馨多了。

    只不过仔细一看这针脚,细密是细密,却又不像是尚衣局惯用的手法……

    回到东宫,萧淮正找她,自廊下就把她勾到怀里来了:“你去哪儿了?都怀着小崽子了还四处乱跑。”

    沈羲便把去乾清宫的事跟他说了,又把那衣裳拿给他看:“皇上赏了寿礼给你。”

    萧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说道:“年年都这样,有什么好看的。走,过来说说话。”

    说完牵着她往殿里去了。

    沈羲听他说年年如此,便也把针脚的事抛开了。

    既然是年年如此,想来是循惯例找从前的人做的,这才没走尚衣局。

    不过她仍是觉得皇帝近来心情不错,也愿意与身边人多说几句话了。微笑起来的他看上去更加年轻而充满活力。

    而且诡异的是,她与萧淮去乾清宫的时候,偶尔萧淮有什么地方反对他甚至是顶撞他,他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死死将他压着,而只沉默一会儿,就点点头,让身边人记下。

    这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这父子俩可是水深火热地互相戒备了这么多年,她甚至觉得皇帝有时候并没有把萧淮当成他的儿子,而是当成一个需要锤炼的下属,又或是地位平等的对手在对待。

    而萧淮至今仍不肯唤他一声父皇,无论人前背后,都是称“皇上”。

    她居然看到了皇帝在改变……

    她总觉得皇帝最近摊上了什么事。

    贺兰谆进宫的时候她就请他到偏殿里吃茶。

    “皇上近来龙体可好?”

    “好得很。”贺兰一边吃着茶一面道。

    这进贡上来的瓜片品质甚好,他也得了几罐,可惜早就喝完了。

    “那他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喜事?”她又问。她觉得最有可能知道皇帝心思的就是他了。

    “喜事?”贺兰看了眼她,“你给两代单传的萧家怀上了个太孙,这算不算喜事?”

    沈羲怔住。

    这的确算是喜事,但关键是她并不觉得皇帝很在乎这个东西。

    当然,她有喜了,作为公公他高兴还是肯定的。

    但他要是真在乎什么香火,又怎么会这么多年连个侧妃都不收?而是孤注一掷地就守着萧淮这么个“不成器”的独子直到现在?

    她直觉,一定不是因为这件事。

    “你又发现什么了?”贺兰谆闻着茶叶,忽然又问道。

    沈羲沉了口气,便就把近来的事跟他说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搁在皇上身上,就显得有些不同了。”

    贺兰谆听到这里,便也回想起那天夜里在乾清宫皇帝提及卫夫人时的那番话来。

    他也觉得有异,但是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尤其事关皇帝,还是不宜随意揣测。

    “你担心皇上纳妃?”他说道。

    “不是担心。”沈羲叹气,“只是习惯于不想做最后知道真相的那一个。”

    可见心思敏锐也不全是好处,比如现在,她就恨不能自己真变成个白痴。

    不过,她觉得在皇帝心里,很可能她也跟个白痴差不多吧?毕竟谁能有他那么厉害。

    所以她觉得,她所察觉到的那些痕迹,搞不好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她知不知道的情况下泄露出来的。

    贺兰扬唇:“这你大可以放心,目前不光是你们不知道,我和霍究也都没看出什么蛛丝蚂迹。

    “如果真有真相,你肯定不会是最后知道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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