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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晋撒娇地扭了扭屁股:“姐姐以后常来好不好?最好天天都来!”
宜萱弯身。戳了戳弘晋光亮的小脑门:“你呀,不是念着我!是因为我一来。汗阿玛最少要放一二时辰假给你对吧?!”
弘晋瞪大了眼睛:吓,被发现了?
宜萱掩唇笑道:“你这小家伙,鬼心眼倒是不少!乖乖回去临字!否则我就不来了!”
弘晋一听立刻二话不说,哆哆哆跑回书房了。
贤贵妃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一点也不叫人省心。”
宜萱立刻打趣道:“这不省心的孩子,还不是您生的?”
贤贵妃听了,立刻剜了一眼,“你也一样!愈发没大没小了!不光在我面前如此,在你汗阿玛跟前,倒是愈发有脾气了!”——贤贵妃还是为之前自己女儿对着雍正大呼小叫之事耿耿于怀,如今还后怕着呢。
宜萱笑道:“您觉得我吃罪了汗阿玛,可汗阿玛却觉得亏欠了我呢!前儿女儿刚刚吩咐净园准备着挪腾家具进公主府,可京中内务府却来消息说,营造司已经按照公主府的规制打造好了一批崭新的家具。”——营造司隶属内务府七司三院之一,素来只给内宫和皇家苑囿修缮宫殿和打造家具,若没汗阿玛吩咐,他们才不会如此勤快呢!
贤贵妃听了,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这性子,这辈子看样子是改不了了。”她抬头看了看已经有些灼人的太阳,道:“有些晒人了,回屋说话吧。”
宜萱忙上前搀扶贤贵妃,如今额娘虽然已经能够下床,但身子还虚着,是断断不能受累的。
扶着额娘进殿,且在东暖阁的剔红贵妃榻上斜倚着歇息,宜萱一旁打着扇子,随口问道:“女儿进圆明园的时候,似乎听太监嚼舌根子,说皇后病了?”
贤贵妃轻轻“嗯”了一声,冷淡地道:“前几天的事儿了,不过不是什么大毛病,年纪大了,有些头疼眩晕罢了。”
听到额娘语中隐隐有些不悦,宜萱也有些苦恼,汗阿玛到底打算怎么处置皇后?怎么来了圆明园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呢?
这时候,徐一忠捧着一枚锦盒笑呵呵走了进来,“奴才给贵主子请安,给公主请安!盛京将军进献了些年份很足的山参,皇上知道贵主子身子虚。特意派人送了两支来。”说着,徐一忠打开锦盒,捧到贤贵妃跟前儿。
宜萱侧脸一瞧。只见那静静躺在雪白缎子上的正是两株硕大而根须分明的野山参,瞧着足足有婴孩手臂粗,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呢!
贤贵妃却表情淡淡,只道:“收进库房里,本宫一时半会还不想用。”
宜萱急忙道:“额娘,放着也是浪费了,不如叫膳房切片。炖个红枣人参乌鸡汤,最是滋补了!”——贤贵妃如今的身子,用人参补气血。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何况还是如此够分量的东北野山参,在后世,只怕都堪称国宝级别的了!
贤贵妃百无聊赖地道:“没那个胃口!”
宜萱这时才察觉额娘有些不太对劲。便柔声问:“额娘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平常时候。汗阿玛若是送了什么好东西,额娘都会很高兴才对呀!
贤贵妃摆摆手:“我乏了,要眯一会儿。”说罢,便合眼假寐,不再多说什么。
宜萱暗自一忖,见徐一忠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便招手引他去外头问话,“额娘他怎么突然就不开心了?”——方才在馆内小花园里。看着合欢树,心情很是大好的样子呀!
徐一忠低声道:“公主有所不知。盛京将军这回进献了十株一等野山参,其中有一半皇上赏赐回宫了。”
宜萱一愣:“给谁了?”——皇贵太妃佟佳氏似乎如今身子有些不济……还是刚刚据说病倒了的皇后……?
徐一忠轻声道:“给了景仁宫。”
宜萱不禁蛾眉轻蹙,“汗阿玛这是什么意思……?”不处置皇后也就罢了,反而突然对她那么好!东北山林中的一等野山参是越来越少了,今年虽然比往年多些,却也不过十株之数,其余二三等的虽然不少,但药效远远不能相提并论。汗阿玛如此厚待皇后……也难怪额娘心里不痛快了!
虽然鹤顶红之事,是额娘自己用苦肉计,可却也实打实是皇后下毒要置额娘与死地!可事后,汗阿玛不过只是没有带皇后来圆明园而已,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惩罚,而来了圆明园还不到半月,便赏赐给皇后如此好的山参补身子。
所以额娘看到那两株一等山参,才不会不高兴。
“我去九洲清晏请个安。”宜萱轻声道,额娘开不了口问,她可是个憋不住的,怎么都得刨根问底。因为她不相信汗阿玛会原谅了皇后,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这圆明园的确比宫里可观得多,尤其是御驾所在的九洲清晏,是圆明园的核心,也是山水风景最佳之地,四围碧水荡映、九派潆洄、亭台错落,九洲清晏这座殿宇就被萦绕在花红柳绿之中,层峦叠翠之地。
正殿的大门敞开,润湿的风横扫入殿,一派清凉宜人,但殿中只有太监、宫女,却不见皇帝陛下的身影。
副总管太监闵中海道:“皇上刚刚去了朗润园,十三爷前儿淋雨招了病气,皇上不放心。”
宜萱点头“哦”了一声,原来是十三叔病了,想到历史上的怡亲王并不是这一年去的,宜萱也略略安下心来。
闵中海又道:“公主要不等一会儿?皇上不会在朗润园呆太久,这奏折还有那么多没批阅完呢。”
宜萱转头一扫,果然看到龙案上奏折已经堆积如山了,不由惊讶道:“最近似乎政务特别多。”
闵中海点头道了一声“是”,“这几日,皇上日理万机,每日只睡三个时辰,其余时间几乎都用来批阅奏折了!连带来的嫔妃,都一个没召幸过呢。”
宜萱默默叹息一声,这个历史上被自己给累死的皇帝,果然是名不虚传,宜萱微微摇头,便上前整理杂乱的奏折,一边整理,一边道:“怎么也没个劝劝汗阿玛吗?”
闵中海面露无奈之色:“两位贵主子都劝过,可稍稍多说两句,皇上就不高兴,几位嫔主娘娘就是更不敢开口了。至于奴才们,更是不敢逾矩!呆会儿皇上回来了,还盼着公主能劝两句,皇上若能听进去一二,奴才们就阿弥陀佛了。”
“唉……”——连额娘、年氏的劝都不听,她劝了,能有用吗?汗阿玛不是都有十三叔和十七叔帮忙了,怎么还把自己弄得整日案牍劳形?可见他真的骨子里是个工作狂啊!
宜萱走神的时候,突然手里啪嗒一声,原来是奏折掉在了地上。宜萱忙弯身去捡,却见那奏折敞开,上头文字不多,轻轻一扫,暗道原来是太医院院使罗悌的奏折,折中禀报的是关于皇后的病情,以及药方,宜萱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凝滞在了药方最后一味药上——
藜芦……
此药辛、苦,寒,可用于治疗头风,头疼,同样的……藜芦有毒——不过有毒不打紧,因为很多中药都有毒性,需要用其他匹配的药加以化解,再者有些病,的确是需要以毒攻毒。而藜芦虽然有毒,可等闲分量,是毒不死人的。
因此藜芦的毒性,并不打紧,打紧的是……用此药,有个最大的禁忌——便是藜芦与参相恶相反。
这是中医的十八反之一,是任何一个医者都明白的道理,《药鉴》有云:“人参芍药与沙参……一见藜芦便杀人。”连宜萱这个粗通中医皮毛的人都晓得这个道理,身为太医院稽首的罗悌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一切都是汗阿玛授意的!!
原来,汗阿玛赏赐皇后那么多山参……是想要皇后的性命!!
宜萱脚下虚浮地走出了九洲清晏,脑袋仍旧有些浑浑噩噩,她还以为,汗阿玛是打算速战速决处置了八爷一党,然后再着手废后的……可如今才知道,汗阿玛想要用医药不见血的方式置她于死地。
中医,能救人,同样也能杀人无无形。
汗阿玛用这样的手段,着实出乎宜萱的意料,她一直都以为汗阿玛虽然心狠手辣,但绝非阴柔之辈……
宜萱努力摇头,这一切不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吗?是她逼迫汗阿玛杀皇后的。用药杀人,的确是最不影响朝堂的方法,对汗阿玛也是最有利的方法。只是,如今皇后要一步步走向死亡了,宜萱却有些不敢置信罢了。皇后,终于要死了吗……?(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
一百九十六、演技比拼
鸣鹤园前,一个身穿蓝灰葛布短打的三十来岁黑脸男子,正死皮赖脸地抱着大门外的石狮子,怎么都不肯松手。
“你这癞蛤蟆还说自己是锦带姑娘的男人?也不看看你什么长相!秦姨娘会舍得把贴身大丫头嫁给你?!”甲侍卫忍不住嘲笑地瞥了一眼这个黑脸汉子。
乙侍卫道:“我认得这厮,后厨劈柴的铁杉是吧?穷得娶不上婆娘,倒是敢肖想锦带姑娘?也不瞅瞅,人家那模样气度,比官宦人家的小姐都不逊色,瞧得上你一个劈柴的?”
那黑脸男子一脸窘迫,他紫涨了脸道:“我真是锦带的丈夫!三天前,是戚姨娘做主把锦带许给我的!”
丙侍卫也忍不住笑了:“得了吧你!戚姨娘管得了秦姨娘身边的人吗?!你当我们是傻子啊!”
“我、我——我说的是真的!!”黑脸汉子气呼呼道,“我要见公主!是让我来找公主的!”
丁侍卫见状,插手道:“得了,咱们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把他弄走!要不然待会公主就要从行宫回来了!”
其他几个侍卫一听,纷纷点头,也都懒得在嘲讽这个黑脸汉子了,忙七手八脚上去拉扯黑脸汉子,可出奇得是,这汉子力气倒是大得不寻常,四五个人竟然纹丝动不得!
宜萱的金鼎车行到鸣鹤园正门前的时候,却听见外头有吵嚷之声,有个粗腔之人大呼着“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宜萱挑开帘子问。“出什么事了?”
薄荷忙上来回话道:“是国公府的一个下人,自称是锦带姐姐的丈夫,非要见公主。”
锦带……她记得原本那时星移二等侍女。后来因秦氏身边的朝颜给了星移,星移才把金带给了秦氏,多年以来锦带便一直伺候秦氏。不过这个锦带似乎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哥,订了亲之后,那表哥就得风寒没了,锦带便自梳不嫁。这又是哪儿冒出来一个锦带的丈夫?
宜萱便道:“叫达礼审问一下!”说罢,便下车。上了肩舆,一路被抬到宜娇堂。
玉簪第一时间捧了一盏热茶奉上来,道:“今日外头好生吵嚷了一会儿呢。都怪那些侍卫不当心,不早早把人撵了走。”
宜萱这会子思索着,道觉得有些不寻常,既然那人是公府下人。应该没单子敢消遣到她头上吧?如此一来。那人只怕很有可能说的是实话。而锦带乍然配了人,也着实有几分不寻常。
玉簪又道:“对了,京中的国公府出事了,听说戚姨娘小产了。”
“小产?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了?”宜萱疑惑地问道。
玉簪摇头,“奴才也是道听途说,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