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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萱点头道:“那是自然。”
吕太监呵呵笑着,客气了几句,便要告辞。
宜萱做足了客套挽留。最后还叫吴嬷嬷亲自去送吕太监出净园,自然少不得的暗示了吴嬷嬷给吕太监一个足够丰厚的红包才是。
吕太监前脚刚离开宴席,乌琳珠又咯咯笑道:“素日里德娘娘最喜欢的孙女不是十四叔的几个妹妹吗?怎的如今怀恪姐姐生了身带祥瑞的盛熙,倒是叫德娘娘也如此喜爱怀恪姐姐了呢?”
宜萱自然明白。为何德妃会赐下生辰礼。阿玛特意为她的儿子在御前请了“盛熙”的名字。寓意生于康熙盛世,自然是龙心大悦。之前盛熙满月礼,康熙皇帝甚至都有厚赐。皇帝都喜爱的孩子……自然德妃也要表现出自己的喜爱了。
德妃最喜欢的儿子是十四贝子,自然最喜欢的孙女,就是十四贝子的几个女儿了。十四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二格格、三格格和五格格,以及另一位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生的四格格,都是永和宫中的常客,都比宜萱更深得德妃疼爱。
宜萱却含笑看了一眼坐在弘晊侧福晋下位的恒亲王府的和硕格格静顺。她年已十八岁,气度如兰。便挑眉道:“乌琳珠妹妹长得娇俏可人,嘴巴也极为伶俐,可怎么素日里宜娘娘最喜爱的却是五叔家的静顺妹妹呢?我当真也是不解呢。”
恒亲王胤祺和九贝子胤禟都是宜妃之子,早年虽然宜妃多疼幼子,也老了却愈发看重长子了。想必也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走上了不归路,她阻拦不了,而日后的依靠也就只有长子恒亲王了,自然多有疼爱只是庶福晋所出的静顺格格。
乌琳珠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对面的嘉容得意洋洋地讽刺道:“许是宜娘娘就是喜欢静顺姐姐这般温婉安静的呢!”
静顺见状,忙柔柔笑道:“宜娘娘其实也很喜欢乌琳珠妹妹的。”
乌琳珠怒瞪了静顺一眼:“你年底就要嫁去蒙古了!有什么好得意的!”
果然,静顺的脸色有些发白。的确如此,她已经被皇帝指了婚,否则以她庶福晋所出的身份,怎么可能被破格册封为和硕格格呢?
宜萱暗暗皱眉,远嫁蒙古这种事儿,十有**是一去不回的,又何苦用这种话来刺人呢?宜萱也暗怪自己不改抬出静顺来讽刺乌琳珠,便忙宽慰静顺道:“我听说郡王策凌旺布,是人中龙凤,性情也十分温和,日后与静顺必然能相敬如宾。”策凌旺布,便是静顺未来的夫君。
静顺勉强笑了笑,道:“多谢怀恪姐姐吉言。”
一场生辰宴,总算是勉强维持了下来,宜萱也乏累得很。记得以往生辰,星月像只小麻雀,总爱叽叽喳喳。倒是这回格外安静,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走的时候,已经是半醉朦胧了。走的时候,还是藿香与夕雾搀扶着离去的。(未完待续。。)
七十六、穿越女的魅力
散席之后,宜萱回到荣清堂,便立刻叫人准备了醒酒的葛花汤给弘时,自己闲坐在嵌螺钿的雕花紫檀昼榻上,左臂懒懒搭在身侧柔软的云锦引枕上,饮了一口花生牛乳,随口问:“席上我瞧见你和三伯家的弘景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呢?”
弘时端坐在紫檀扶手椅上,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之色,“还能是什么?他老是喋喋不休地跟我问纳喇星月的事儿!!”——说罢,见侍女紫苏已经呈了热腾腾的葛花汤上来,接过来,便往满是酒气的嘴巴里灌。
宜萱一怔,的确今儿星月也列席,只不过在一众皇孙、格格们堆里,自然被安排到了末流的位置上。而阿玛说过,要叫嫡福晋问一下诚亲王福晋是否有意……弘景虽非诚亲王福晋所出,却也不是寻常庶出皇孙,不但生母是侧福晋,他勤勉好学更得圣上喜爱,特赐了固山贝子爵位,诚亲王福晋自然不能轻视婚事,亦不敢选门第低的八旗格格给他做嫡福晋。
而星月的身份,无疑是十分很合适的。
而弘景这个适龄的皇孙之所以会来,便是因为诚亲王福晋的确有几分中意了。
而星月的模样,也的确没得说。弘景瞧见了星月那张花容月貌……他正是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纪,如此能不蠢蠢欲动呢?
在方才的宴席上,星月着一身浅松花色流云纹旗服,衣着打扮都甚是素净。在那张透着点点愁绪的脸蛋,看着极为惹人怜惜。置身于欢声笑语的寿宴上,分外显得格格不入。可就是这份格格不入。才叫人怦然心动吧?弘景是皇孙,美貌的女子见得多了,可像星月这般愁眉微簇的怅然模样,反而显得甚是与众不同。
吴嬷嬷徐步进来,“格格、三阿哥,七贝子去了旁边的国公府,也是赶巧了。在公府门前就碰见了同样要进去的淳郡王府的四阿哥。”
七贝子说的便是弘景,而淳郡王府的四阿哥便是弘昕……
宜萱扶额,怎么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星月都那么爱招人呢?!
不过现在最头疼的不是宜萱,而是雅思哈。
勇毅公府正堂中,雅思哈愁眉不展地看着两位坐在上位紫檀椅上的气度昂扬的王子,一个是诚亲王第七子。另一位是淳郡王第四子。俱是年少峥嵘。
若换了是他俩中的任何一人来,雅思哈肯定要乐坏了。可两位一起来——可当真是愁煞了雅思哈了。
弘景和弘昕,目的无疑都是星月。故而此刻两人都彼此仇视地瞅着对方,堂中的气氛也渐渐冷凝了下来。
原本嫡母董鄂氏提了这位勇毅公的嫡长女,弘景原本是瞧不上这个丧母之女的,可来了净园,却无意中瞅见了角落里那个愁若西子惹人怜的女子,一问弘时。才晓得这就是雅思哈的嫡长女纳喇星月。立时,弘景早不嫌弃是什么丧母之女了。只觉得她没有生母照拂,是如此可怜。
可弘景也随即发现了,七叔家的弘昕也瞅着纳喇星月,私底下也交头接耳的问底下人,那是谁家格格云云——弘景耳朵尖,就给听着了。顿时心中大怒,你小子,是想跟我抢女人吗?!
仿佛是自己未来福晋被人觊觎了一般,弘景气得不行。不过却也晓得不能在怀恪姐姐的生辰宴席上失礼,便按下不发。宴席结束,弘景却发现弘昕那小子竟然径直往勇毅公府而去!
于是弘景也立刻就堵了上来。
也就有了正堂中的这一幕。
雅思哈叹一口气,道:“七贝子、四阿哥,您二位这是……”
淳郡王四阿哥弘昕笑眯眯道:“额娘嘱咐我要来拜访堂舅,怎么舅舅不欢迎吗?”——嘴上说是生母纳喇氏的吩咐,不过是托词罢了。
雅思哈与弘昕的生母纳喇氏算来是叔伯兄妹,所以弘昕以“舅”呼之,自然合乎礼数。
雅思哈见状,急忙道:“欢迎!当然欢迎!”
弘景看了雅思哈一眼,鼻孔里冒出一声不悦的“哼”,便道:“公爷如此欢喜,而本贝子不请自来,大约是惹人嫌了吧?”——皇孙里,有爵位的不多,偏生弘景深得康熙皇帝喜爱,赐了个固山贝子,竟与她九叔、十叔等人平起平坐了。
雅思哈急忙躬身道:“贝子爷言重了!您肯登门,公府自是蓬荜生辉啊!”
弘昕瞧着弘景那副“贝子爷”派头,眼中透出几分不悦来,他掸了掸袖子,便起身客客气气道:“舅舅,今儿实在是不早了,若是回府晚了,我怕额娘惦记,所以这便告辞了。”
弘景一听弘昕要走,顿觉愉快。
弘昕却笑眯眯亲热热地对雅思哈地道:“舅舅,外甥改日再来看望您!”
“改日自当扫榻相迎!”雅思哈忙笑呵呵道,能与淳郡王府多来往,自然是好事。
弘昕忽的道:“对了,我那表姐这些年可还好?”
雅思哈一愣,顿时头疼,果然还是提了这个了……也只好笑呵呵道:“好,一切都好!”
弘昕挑眉道:“是吗?可是今儿在怀恪姐姐那边儿,我瞧着月表姐一直都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这个……”雅思哈踟蹰了一会儿,才道,“前儿,雍王府嫡福晋赐了一位教习嬷嬷教导规矩,许是月儿累着了吧。”
弘昕听了,点了点头:“学规矩,自然是必要的,可也不能累坏了身子。还请舅舅转告表姐,千万疼惜自己的身子才是。”
这话说得如此亲热,当即便叫弘景沉下了脸色,雅思哈如何感受不出那位七贝子的不悦。却也只好笑呵呵应下弘昕的话。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进来禀报说:“公爷,雍王府的三阿哥来了!”
话音刚落。弘时便迈进了正堂,笑呵呵扬声道:“国公这儿,可当真是热闹啊!两位哥哥竟然都在。”
弘景、弘昕立刻露出防备有带着几分敌视的瞅着弘时。
弘景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问道:“你来做什么?”
弘时面带如沐春风的微笑,“我来找星徽呀!”
一语出,弘景、弘昕立刻面露释然之色。
弘时便笑眯眯对雅思哈道:“公爷招呼两位哥哥就是了,星徽的院门。我熟儿得很,我自己去就是了。”
雅思哈急忙道:“那您请随意,有事儿尽管吩咐犬子!”
宜萱的生辰过后。吴嬷嬷将生辰礼以及之前盛熙满月礼都整理了出来,倒是不少贵重的东西,叫宜萱大大收获了一笔。不过那些皇孙格格们送的礼,日后她们生辰。宜萱少不得还得送出去。一进一出,倒是也不见得能赚多少。
吴嬷嬷笑道:“虽有不少珍宝,但论雅致,还得是客居在国公府洞仙馆的陆姑娘。熙哥儿满月的时候,送了一副北宋画院待诏苏汉臣的《秋庭婴戏图》,格格生辰,又送了南唐周文矩的《太真马上图》,都是不可多得的名画珍品。”
宜萱微微一笑:“比起当年阿玛给我的几幅陪嫁古画都不遑多让呢!这位陆家姑娘出手当真不是一般阔绰!”——只是陆诗之父不过才是五品小官儿。怎么就有如此钱财购置这等千金不换的名画?
想当初,怀恪的嫁妆。可不只是来自她阿玛的私库里的好东西,更多的是当年孝懿皇后的遗物。孝懿皇后无子,好不容易有了生养,却只是个女儿,还先天不足,随后很快就夭折了。孝懿皇后深以为恸,以至于原本就孱弱的身子也一日日病入膏肓,临终自是将一切所有都给予了自己的养子。
那些遗物,阿玛一直保存,直到他出阁,才从封存依旧的私库中取出了很大一部分,添进了她的嫁妆里。以至于她的嫁资丝毫不逊于公主下降。
而国公府那边,嫡福晋遣了身边的徐嬷嬷教导星月规矩礼仪。这位嬷嬷素以严厉著称,当年也教导过怀恪格格规矩,故而宜萱深知此人。如此,便瞧着星月能忍受多久了。
夏日的溽热渐渐散去,被关在佛堂里的郑秋黛也终于足月临盆了,而宜萱正在紫薇花林东侧的凉亭里,喂盛熙吃水果泥。
听薄荷进来禀报小郑氏发动的消息,宜萱直说了句“知道了”,便瞧了一眼旁边石墩上正在绣制小绣鞋的星移。
星移停下手中的针线,道:“她进门这么多年,大事小事就没消停过。”
宜萱笑了笑:“生了也好,赶紧把她送去青螺庵,咱们也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星移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