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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士摇头:“好人吗?哎,怕是你会恨我这好人。”
他正色说道:“贫道已想明白了。你虽是一时糊涂,受奸人所诱,现在也已幡然醒悟,但你终究放下大错,害得林娘子那般惨死。你的错,必得罚!”
“薛娘子,我可以帮你处理好贾六哥,可以帮你瞒住贾府的老祖宗。但是,但是你必得将这一切实情,告知宝二爷。这,就是你做错事的惩罚!”
薛姐姐花容立时失色:“不行,这绝对不行,宝弟弟定会受不了的,他会心碎而死。”
小道士说道:“这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事,宝二爷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薛娘子,你和林娘子之间的纠葛,即缘于宝二爷,那就由他来作个了断!”
“此事若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宝二爷定会经受不起。但若是由你来说,贫道相信,他会伤心,却不至于身死。”
薛姐姐拼命摇头:“不行,就算宝弟弟不会身死,但他的心定会死。他定然不会再接受我,他定然会弃我而去。若是失去他,那我所做的一切,岂不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急切之下,薛姐姐忽然一把抱住小道士,她仓皇地用嘴吻着小道士,用手摸着小道士,她哭道:“求你了,天一道长,你是好人,可我不想你做好人。你做坏人好吗?我把自己给你,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不要逼我那么做。那样对我,对宝弟弟,都太残忍了啊!”
小道士硬着心肠将她推开,长叹道:“贫道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贫道相信,这是正理。”
“做了错事必得受到惩罚,这是理。”
“宝二爷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这也是理。”
“林妹妹那样惨死,你却和宝二爷拜堂成亲,这不是理。”
“你和宝二爷即将结成夫妻,却还要委身他人,这更不是理。”
“所以,抱歉,薛娘子,贫道坚持这样做。”
“三天,贫道给你三天时间。三日之后,若你不向宝二爷主动坦白一切,贫道自会拿着这草人,向他说明一切!”
“你,好自为之!”
说完,小道士再不犹豫,转身离去。
身后,薛姐姐跪在床上,放声大哭!
回到客房,一进门,小道士就见眼前寒光一闪,鸳鸯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雀儿,你做什么?”小道士惊道。
朱雀儿嘟着嘴,气呼呼地说道:“你个丑八怪、穷酸、色鬼,姑奶奶我一不小心,上了你的恶当。”
“姑奶奶我方才想明白了,那草人在贾六哥那,薛姐姐便只能由得他摆布。这草人现在落到你这,那你还不是想对她做什么,便可对她做什么?”
“你把姑奶奶我支开,叫我先回来,你一个人留在那,说,你是不是要做坏事?”
小道士脸微微一红,心里有些心虚:他还真真差一点,就做了坏事。
可表面上,他正气凛然地说道:“我可是天一派的唯一真传弟子,岂能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
朱雀儿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色鬼哎,你一个色鬼会放过那样的美人?”
小道士怒道:“朱雀儿,请不要怀疑我张天一的本事。若真要做坏事,我怎么可能区区片刻便能完事,那最少最少也得半个时辰!”
“我不跟你说了,我要换身衣服,去见贾府老祖宗。不然等贾六哥醒了,那又是件麻烦事。”
小道士换了衣服,气昂昂地推门出去,朱雀儿站在那继续纳闷:看丑道士说话的气势,他说得应是真的。
可为什么区区片刻,他就做不成坏事,非得要半个时辰?哎,真心不懂哦!
侧房内,贾母单独与小道士相见。
贾母问:“敢问仙长,我孙女的事,可曾查得明白?”
小道士恭敬答道:“托老夫人的鸿福,此事已水落石出。施邪法暗害贵孙女的,是贵府一个人称贾六哥的人,他住在后花园东南角一木屋中。”
“贾六哥?”贾母想了想,说:“此人是贾府的远亲,年前来投,老身一时心软,就留他在园中做了名花匠。哎,老身一时好主,却万料不到,竟是引狼入室。只是这贾六哥,为何要加害我孙女?”
小道士说:“这人生性狠毒,贪色成性。自无意中见到林娘子的仙姿后,念念不忘。求之不得之下,于是一怒下了毒手。”
“老夫人若是不信,现在可派人去他屋中,一查自会明白。”
之前小道士已注意到,贾六哥的屋中多祭坛、阴牌、佛童子等物。稍有道行的人一看就知,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用邪术来害人,历来是朝廷、民间的大忌。凭这些要定他的罪,不过轻而易举的事。
贾母便叫了管家进来,吩咐了几句,最后说道:“先割了他的舌,断了他的手,再持我贾府名贴,送至官府。省得这厮胡说八道,乱了我贾府清名。”
小道士听了心中暗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这位贾府的老祖宗,心中想是已明了,此事应牵扯到身边至亲的人。现在既然已经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她干脆就将此事彻底了断,省得再惹是非。
这倒省了小道士的一番口舌。
此事,小道士本以为已经就此过去。却不曾想第二天,有侍女来请,说贾母有些事,想再问下小道士。
小道士便随着这侍女往后花园走去。行不多久,那侍女指着湖上的一间凉亭,说:“仙长,老祖宗便在此亭中相候。。”
小道士点点头,便踏上那浮桥。
待走了一程,小道士看那凉亭中确实无人。他心中奇怪,正想回头问下时,他身后的侍女忽然面现狰狞,竟是合身往小道士身上撞去。
那架式,分明是要将他,生生地撞入深池中。
而小道士不习水性!
这,竟又是一次,蓄意的谋杀!
306 且饮一杯鹤顶红
眼见着,小道士便要落入水中。他却忽然一侧身,那侍女一声尖叫,自己往池中跌去。
眼见着,她便要落入水中,小道士手探出,险险抓住,将她拉上木桥。
一屁股坐在桥上,那侍女浑身发抖,显是吓得不轻。
小道士怒道:“薛娘子竟如此大胆,邮派人前来行凶!我定饶她不得。”
那侍女分辩道:“我才不是我家大小姐叫我……”
话未说完,她便住了口,一时懊恼至极。
小道士叹道:“我家大小姐,哎!”
他转身离去:“回去告诉你家大小姐,一时糊涂还情有可原,一错再错却罪无可恕!”
回到客房,将此事说给朱雀儿听后,朱雀儿奇道:“丑道士,不错啊,你怎地一下子变聪明了,能未卜先知啊!”
小道士佯怒道:“别小瞧人。道爷我也是洞庭湖里的麻雀,见过大风浪的。”
“那侍女过来时,神色慌张。走在我身后时,呼吸急促。若这样我都不能察觉不对,那死了也活该。”
“哎,薛娘子情急之下,竟派出这等不经事的丫环来刺杀我,真真是自寻死路。”
朱雀儿便问:“丑道士,你真要将这事告诉宝二爷?要这么做了,十有**,薛姐姐这美人就得身死。纵是不死,定也是生不如死!你真不怜香惜玉?”
小道士沉默了下,叹道:“其实我一直在犹豫,若薛娘子不依我所言,我要不要将此事说出去?可到了现在,我却下定了决心。”
“薛娘子执迷不悟,一错再错,她即已成魔,我只能除魔!”
“便再给她多一天时间,就当这是我给她的,最后的仁慈!”
子时。
小道士一身道衣,左手铜钱剑,右手桃木剑,口念乞福咒,手掐聚魂诀,脚踏张使者罡。
但见他神色凝重,全身法力激荡,真是在全力施为,毫无保留!
他都如此,天清道人等三十余道士谁敢怠慢?哪怕法事已持续了整整四夜,众道士人人疲惫,可这时也强打起精神来,分成两拨,一拨念经,一拨走罡步。
蓦地,小道士口中念经之声大响,额头就见有汗流出,脸上更有青筋爆起,显然到了关键时刻。
他脚下步法不停,连走集神罡,护神罡,手中法诀更是变幻无穷,修为差些的道士,只看得眼花缭乱。便连天清道人,也渐渐不明所以。
到得最急处,忽听小道士口中一声大喝“魂来”,空中似有一道无形的涟渏荡过,那冰棺前便多了一道鬼影,窈窈窕窕、痴痴呆呆,正是,林妹妹。
小道士口中再一声大喝“神起”,便见神坛那的神像上,忽地金光大作。
金光一盛,却又一衰,小道士见状大急,不假思索,他往怀中一掏,神物灵宵神符飞了出去,与神物永佑笔并立在神坛上。金光于是一衰之后,又猛地大盛。
小道士手中指诀一引,那金光立时如烟如雾,袅袅地飞向林妹妹的鬼魂,轻轻地罩住了她,再渐渐地消散。
不过十几个呼吸间,小道士就见林妹妹,本来淡如轻烟的魂体凝实了很多,且其中上下里外浑若一体。显然,那一魂一魄已修补完全。
小道士长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他笑容未绝,却见林妹妹的魂体,忽地,轻轻地睁开了眼。
她是新生的鬼魂,阴气不足,小道士自然看不清她的容颜。可小道士就是知道了,她睁开了眼。因为在那一刹那,这魂体忽然生动了许多。虽似轻烟,却分明让人感觉,缠绵悱恻,幽怨轻愁。
林妹妹盈盈拜下,轻启朱唇,说了四个字。这四个字,小道士自然听不清,可他知道,林妹妹说得定是:“多谢道长!”
小道士叹道:“尘归尘,土归土。你即已仙去,那前生一切,与你再不相关。所以还请将前生恩怨,尽皆放下!”
说着,他一挥手:“你时辰已到!趁神灵之气未散尽,天地福气还在庇佑你身,请你速归冥府。如此,你来世投胎,必生富贵人家。去吧,快去!”
林妹妹想来明白了小道士的意思,再一拜后,身子渐渐消散。
小道士看着她消去的地方,微一摇头,再一轻叹。转身,他对天清道人说道:“幸不辱命,大功得以告成!现在我心力交瘁,先下去休息了。”
天清道人长揖至地:“仙长法力通神,小道实在佩服之至。剩下的些许琐事,小道自可完成,不敢劳仙长大驾。”
小道士点了点头,便收拾了法器,径自离去。他身后,天清道人依旧长揖至地,不敢起身!
第二日,。
未近院门,便听院里琴声铮铮,有男子低语,有女子浅笑。
宝二爷的丫环见到他,欲前来相迎,却被昨日的那位侍女拉住。那侍女笑道:“你且去准备些瓜果,这儿有我。”
待迎进门厅,见四下无人,那侍女跪倒在地,抱住小道士的大腿,低声求道:“求仙长饶过我家娘子。”
“小婢虽然不知我家娘子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小婢跟在娘子身边已有十年,深知她心地纯良,绝非坏人。仙长你是神仙,神仙有大量,你就饶过她,好吗?”
小道士一叹,不听,迈步要走。
那侍女只抱着不放,哭道:“昨晚小婢回去后,我家娘子大哭了几声,就抱了琴,来到宝二爷这。自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