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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乡人家-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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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家不愿接受,巴不得她马上被斩!

    江家人不愿接受,恨不得她千刀万剐!

    谢家人不愿接受,坚决不能让她生下孽种再丢人!

    方初更有预感:谢吟风已经丧失理智,只怕会借这剩下的日子不择手段也要置清哑于死地。他微眯双眼,心下急速思忖。

    江大娘尖声叫道:“让她生孩子?生孽种?怎么能这样判?”

    吴氏也不服,心里很同意她的话,但她恨江大娘不是一星半点,自然不会帮她说话,遂幸灾乐祸地嗤笑道:“也好,死也要帮人家养个娃再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江大娘便疯了。

    她望着清哑痛骂道:“都是你这个小贱*人!明辉对你掏心掏肺好,你还写退亲文书给他。都是你逼得他!要不是你逼他他就不会死!都是郭家害得明辉!我们要早些帮他们成亲,你们就是不答应……”

    韩希夷勃然大怒,喝道:“你这疯婆子,竟颠倒黑白!”

    方初也森冷地盯着江大娘。

    郭大全笑道:“大娘受不住是不是?你亲自选的好儿媳,偷人养汉,还生孽种,你怕江家人骂你,怕江明辉晚上来找你哭是不是?都这时候了,还把这笔账赖在我郭家头上,你不但瞎了眼,还瞎了心了!”

    一句句话戳在江大娘心上,她扒拉左右,疯狂地冲出衙门。

    跟着,众人就听外面传来“明辉,回来呀!郭清哑,你不得好死!”

    郭守业走出来对上磕头道:“大人,小民要告江婆子!”

    周县令本就心烦,见江大娘这样更烦,因此把脸一沉,呵斥左右:“把那婆子押进来重打二十大板!”

    立即就有两个衙役出去了。

    江老汉惊恐道:“大老爷恕罪!我老婆子是疯了。”跟着又向郭守业哭求,“郭大哥,我儿子没了,老婆子她心里难受哇!”

    郭大有愤然道:“你心里难受,我郭家招惹你了?你说,这次的事可跟我郭家有半点关系?我小妹还差点被人害死了。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吴氏气道:“你那婆娘,你要是好好管她,明辉也不得死了!”

    江老汉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江大娘真疯了,被衙役捉回来,到处找江明辉。

    打板子的时候,她跟杀猪一样叫喊,叫江明辉。

    清哑看着江大娘,觉得很悲悯,想自己上上辈子肯定跟她是仇人。不然,为何她没来由地仇恨她呢?不清楚实情的时候仇恨,等弄清了实情还是仇恨。她都奇怪,当初她为何要上郭家提亲。

    江大娘被打得半死不活,嘴里还不停骂。

    江老汉怕激怒众人更加吃亏,干脆用块帕子塞住她嘴。

    那帕子是他用来哭儿子擦眼泪的,好几天没洗了,皱的跟烂腌菜一样。清哑见江大娘苦着脸挣扎的模样,怀疑她在装疯。

    很快她就顾不得怀疑了,谢吟风和贾秀才被押入大牢,江大娘也被拖下去,然后周县令做出宣布退堂的架势,她急忙走上前,跪下,双手高举状纸。

    那状纸是她开堂前写的,状告谢吟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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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逼迫

    周县令这才发现,还有事未了呢。

    他无奈地示意衙役上前接了状子,看了起来。

    刚刚松一口气的众人陡然又被提起了心神。

    简配对沈寒秋遥遥抱拳,又朝方初看了一眼,歉意地笑了笑,退到一旁。这是表示他为郭家担任讼师到此为止,下面的案子他不会再插手。因为郭清哑状告谢吟月,谢吟月却是方初的未婚妻。

    沈寒秋微笑点头,表示理解。

    周县令看完状子,对谢吟月道:“谢姑娘,郭姑娘告你知法犯法,袒护妹妹杀人罪行,栽赃陷害无辜良民。你有何话说?”

    谢吟月盈盈走上前去,在清哑身边跪下。

    “民女问心无愧,任凭大人审问。”

    她声音清脆、淡定,举止气定神闲。

    面对此情形,大家不看堂上二女,都看向方初。

    连方瀚海和谢明理都看着他,看他如何决定。

    方初一下成为视线焦点!

    他怔怔地望着跪在前方的两个少女,嘴唇闭得比任何时候都紧,拳头捏得关节都发白,浑身跟着紧绷、僵直,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一瞬,他蓦然松懈下来。

    眉峰下,眼眸低垂,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谢明理止不住颤抖起来,转而犀利地瞪着方瀚海。

    方瀚海没有任何动作。

    不管儿子的决定是什么,他都相信他、支持他!

    韩希夷有些不忍。很能体会好友心情。

    看着堂前二女,他也束手无策。

    这两年来,她们明里暗里、背后当面。不知交手几多次,这是第几次?

    堂上,周县令又开始审问。

    清哑指控谢吟月依据以下几点:

    一,当日在公堂上,她因指出江明辉死因,谢吟风惊恐晕厥。谢吟月发现妹妹异常,陡然发难栽赃她。一是帮谢吟风掩饰,二是维护谢家声誉,三为除掉她。

    二。谢吟月早从冯佩珊口中得知她碰见江明辉的事,一直不说,正是居心叵测。

    三,唆使谢吟风逼问玉枝用心险恶。

    如今案情大白。证明她之前所有行为确是掩盖栽赃。

    谢吟月道:“郭姑娘。你说我栽赃你是帮谢吟风掩护,证据呢?当日我指控你,是依据许多疑点,更有从你家船上搜出的短刀为证,并非我信口雌黄。后来,你自己又亲手写下供状,怎么反怪到我头上!”

    周县令点头,道:“郭姑娘。你可有证据?”

    清哑道:“谢吟风杀人是事实,谢吟月诬陷我也是事实。还要什么证据?”

    周县令听了一愣,想想有些晕乎。

    谢吟月冷笑道:“姑娘以为颠倒顺序,就可以混淆视听了?当日我们都不知凶杀内情,谢吟风听见江明辉死于铁钉灌顶惊恐晕倒,乃是不堪打击伤心悲痛的表现,有何不妥?”

    清哑盯着她问道:“哦,既然你觉得妹妹是伤心,你还有心思编一套滴水不漏的话栽赃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简配面上露出一丝赞赏,看了方初一眼,微微一叹。

    谢吟月眼神微颤,很快恢复正常,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提出铁钉灌顶,还说得那么详细,难道不让人心惊,从而产生疑问?我怀疑你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从你大哥船上搜出刀具,和江明辉身上刀伤吻合,正是要故意转移查案人视线,让人以为江明辉是被刀杀死的;你大哥又正好那个时辰出城,当晚停在翠竹镇,江明辉又被抛尸在翠竹镇,怎不叫人怀疑你兄妹合谋串通?说到这我倒想再问郭姑娘一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江明辉被烧红烙铁灌顶而死的?难不成姑娘平日还琢磨这个?”

    她反客为主逼问起清哑来,也是故意岔开话题。

    清哑一扬头,道:“就不告诉你!”

    谢吟月听得一呆,丝毫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堂上至少一半人都露出错愕神情。

    他们也都没想到在这严肃、紧张的时刻,一向安静的郭姑娘忽然任性撒赖起来,颇有“就不说,气死你”的架势。

    韩希夷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急忙中想起在公堂,笑出来很不妥,才忍住了。

    不知为何,他看着清哑心里软软的。

    方初嘴也抽了抽,对于清哑这一偏离行为表示奇怪。又想她到底才十几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以前没经历过大事的,这一两年遭逢诸多变故。人都当她是郭少东,其实还是个孩子,偶尔任性撒赖也正常。

    周县令道:“郭姑娘,你不说,这案子怎么审?”

    他十分遗憾:再听谢吟月的推论,他还是觉得有理,还是觉得好像郭清哑杀了江明辉,再被郭大全以刀伤掩盖。本来他以为破了这桩奇案会立大功、升官的,偏偏情势陡然翻转。如今谢吟风和贾秀才都认了,凶器也找到了,江明辉走水路的小船都找到了,正是铁证如山,他不服也无法。

    这时候,他跟谢吟月一样,很想弄清楚清哑到底是如何知道江明辉被铁钉一类的利器灌顶的。

    清哑道:“我怎么知道不重要。过了这么久,无论怎么说,谢大姑娘也不会相信。大人可还记得:谢姑娘那天问我时,不等我想好怎么措辞,她就给我扣了杀人的罪名,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就是要我死!”

    周县令略一回想,点头道:“唔,好像是。”

    清哑忙夸道:“大人好记性。”

    谢吟月没想到清哑也会奉承人,气得要死。

    不等她反驳。就听清哑又道:“好,谢吟月栽赃陷害民女的原因明确了,咱们再说第二点……”

    谢吟月疾声道:“等等。怎么就明确了?大人尚未表明态度呢,姑娘难道代替大人下结论?”

    清哑提高声音,和她抢着说,生生将她的声音压制,别人便只听见她说道:“刚才辩论很清楚,不用再说!”

    又急急朝上道:“大人,民女是原告。她是被告。民女提出指控,等说完她再提出辩驳。上次大人不就是这么审问的!”

    周县令道:“不错!你继续说。”

    又对谢吟月道:“谢姑娘暂时不得插嘴。”

    谢吟月不再说话,冷冷地看清哑如何舌灿莲花。

    清哑便又道:“现说第二点:谢吟月从冯佩珊那知道民女跟江明辉碰过面。却隐忍不说,是居心叵测!民女隐瞒有不得以,玉枝隐瞒也有不得已;谢吟月隐瞒却是在找机会,所以民女一说江明辉的死因。她就抓住机会栽赃陷害。再说第三点——”

    “谢吟月发现玉枝不对。唆使谢吟风逼问她,目的昭然若揭。她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对于精明能干的谢少东来说,太反常了,再次证明她为谢吟风掩盖罪行事实……”

    清哑两辈子加起来从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她说得又快又急,竭力学前世看电视中律师的范儿,本着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尽最大努力连续出击,以求攻破罪犯心理防线。

    想的是很好。可她根本不擅长言辞,每每提出一点。自问自答一番后便武断证实谢吟月的罪行,旁人听来,极为笨拙幼稚、强词夺理,然而,谢吟月却听得心惊肉跳。

    清哑每句话都打中她要害,因为是事实!

    她竭力镇定,急速思索理由,好待会反驳清哑。

    她之前也早做过预备,但谢吟风通*奸杀人败露,又被游街示众,牵连她受辱,令她心神大乱;这时又被清哑控诉袒护其妹罪行——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事实,未战先有三分心虚——便不自觉谨言慎行,唯恐被人抓住把柄,是以话出口前在心里掂量又掂量。

    然她还没想好怎样回驳第一条,清哑又说起下一条,又正中她心思。再是第三条,有滔滔不绝之势。她心里一慌,神色就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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