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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巧儿根本没看他,而是盯着他身边的郭勤。
郭勤不像一般书生文质彬彬,劲健结实的身形,和蔡氏一样浓眉大眼,笑嘻嘻的满不在乎,令人肯亲近他。然这只是表象,他的烈脾气和野性都隐藏在骨子里。不了解他的人,会冷不丁地被他犀利言辞给刺到;了解他的人,都不会轻易去招惹他。
此时,他虽和身边人说笑,笑容却不明朗,有些沉重。
巧儿立即感同身受,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因为她知道勤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因为考得不好,而是因为表弟方无适。
她等不及他出来,就跑到他面前,堆起一脸灿烂的笑,一手展开折扇竖在他耳边呼啦啦地扇,一面踮起脚用帕子帮他擦额上的细汗,一面殷切地问“勤哥哥,饿了吧?渴了不?”又回头冲小福子吩咐“还不把勤哥哥东西接过来”,又叫银锁“把茶拿来给勤哥哥喝一口”。
小福子忙抢过郭勤手中提篮,嘴咧老大。
银锁则奉上一把精巧的紫砂茶壶,壶嘴儿对着郭勤嘴唇。
郭勤看着笑容明媚的妹子,笑容僵了,脸红了。
两兄妹斗嘴惯了的,巧儿就是关心他也是嘴上不饶人,这几日管他吃喝拉撒,要求特别严,生恐他吃坏了生病了,或者休息不好影响考试,就跟个小管家奶奶似的,连蔡氏都不许插手,忽然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话,还笑得这样贴心,他郭勤福薄,承受不起啊!
他板脸问:“你怎么来了?”
巧儿笑道:“来接哥哥。”
郭勤正要说话,忽觉不对,气氛不对,左右一看,那些同窗兼同伴都两眼放光地打量巧儿,便是那内向含羞的,也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巧儿,再没有刚才的垂头丧气。
更有些胆大的,借着和他说话,找巧儿搭讪。
听听,都说的什么,前言不搭后语:
“郭兄有佳人体贴,一定能高中!”
“这位姑娘一看就和郭兄一样聪慧,是令表妹吗?”
“郭兄不是要听小弟如何破题的吗?小弟是这样落笔的……”
巧儿听人夸她哥哥,当然高兴,且在外人面前,她绝不能和勤哥哥吵,丢勤哥哥的脸,便落落大方地对众人含笑致意。
她穿一身淡绿衫子,手上捏着绿手绢儿,昔日的婴儿肥现在长成杏脸桃腮,蛾眉星眼樱桃口,那聪慧鬼机灵的小模样,看得郭勤悚然而惊——妹妹长成大姑娘了!还是个小美人!
呸,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亏还是读圣贤书的,一个个这样盯着他妹妹,那是什么目光,一看就不是好货!
妹妹也是,怎么能跑这来呢?
就算要来,也该戴个帷帽遮住脸才是。
郭勤恼了,一把扯住巧儿小手,低声喝道:“谁让你来的?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帽子也不戴,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他便头也不回道“告辞,在下先走一步。”
便丢下那群人,拖着巧儿急匆匆先走了。
严暮阳和方利急忙跟了上去。
他们还约了郭勤去醉仙楼吃酒呢。
严暮阳嫉妒得心口疼——他活生生一个俊美少年,那么耀眼,怎么在巧儿眼里就成了隐形人呢?!连点眼角余光都没沾上。他们之间也算世交了,这么多年“哥哥”“妹妹”地叫过来,纵然不是亲的,那情义也非比一般吧?怎么就能生生地忽略他呢?
少年觉得心口好疼,还闷。
再看郭勤,一副嫌妹妹丢了他脸面的模样。
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活该被巧儿骂!
他也有妹妹,还有表妹,一个个都对他好的很,今天却一个都没来接他,因为他家里是不会让女孩子来这场合抛头露面的。
他心里抱怨,真心挂念他的自然会想法子出来,而不是守着那些破规矩,可见,平日里她们对他好都是假的。
到了门外,严暮阳才对巧儿说在外吃饭的事,邀她同去。
巧儿歉意道:“暮阳哥哥,今儿怕是不能去了。你也知道我姑姑……今天哥哥也没心情欢笑,不如改天吧。”
说完,眼看着郭勤。
郭勤点头道:“我就不去了,去了也不能尽兴,还扫你们的兴致。”
他这么一说,方利也道:“算了,不去了。”
他也难受,方无适没了,他更担心三哥三嫂。
严暮阳无奈道:“那就算了。咱们一块回去吧。”
因问星雨,马车在哪。
巧儿忙笑道:“不坐车,坐车闷;也不骑马,马背上热乎乎的烧屁股。我想你们在那屋子里熬了一天,出来还是走走的好。我就预备了船。咱们先走着去那河边,然后坐船从田湖绕回去。这样又散了闷,又吹了风,还看了景,也能歇息吃点东西垫垫。这样岂不好?”
话未说完,方利忙说这样好,这才好。
严暮阳道:“还是巧儿妹妹想的妥当。”
凤眼炯炯注视少女,热的像天空的骄阳。
郭勤不喜他这样看巧儿,不耐烦道:“走就走,啰嗦什么!”
于是严暮阳和方利打发自家来接的人先赶了车在田湖南去等候,这里他们几个就走着去往附近的河边去坐船。
路上,巧儿问他们三个考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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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要出秀才了,转圈撒花……(未完待续。)
第821章 少女
严暮阳矜持道:“勉强过得去。”
郭勤翻眼道:“别矫情了!你这是成心叫我和方叔难堪呢?你这一试要是得了案首,就是‘小三元’了。你要算勉强,我们是什么?”
严暮阳微笑道:“那你就不要吹牛。”
方利愁道:“也不知能不能中。”
他一直纳闷:怎么父亲和二叔都叫他考科举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若方家真要往仕途上发展,三哥方初怕早就中了进士。
后来见严暮阳和郭勤都考了,他也不追究了。
然问题又来了:若他连个秀才也考不上,岂不给方家丢脸?
巧儿可不管严暮阳能得小三元,她只管追问郭勤怎样。
郭勤见妹妹这样关切,心下温暖,隐晦地对她点点头。
巧儿顿时眉开眼笑,笑眯眯地挽着郭勤手臂,一边帮他扇风,好像婢女一样;又说“船上我准备了茶点,勤哥哥你饿了就忍耐一会。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去。三叔三婶也说过来呢。”
郭勤禁不住感动,道:“这么热,你非要跑来。出了汗了吧!”
一面展开自己的折扇,反过来帮妹妹扇。
巧儿笑道:“我不热。”
兄妹两个亲亲密密的,严暮阳看得气闷。
因道:“巧儿,这就亲疏有别了?也不知道问我一声考得怎么样。亏得我平常那样对你,不管有什么你和暮雨同样一份。”
巧儿转头解释道:“我不用问啊。我晓得暮阳哥哥肯定能考上。县试和府试的时候,暮阳哥哥都得了案首,这一回肯定也能考好。”
霎时间,严暮阳觉得浑身清凉、通体舒泰,刚才的嫉妒不满都烟消云散,并且豁然贯通,体贴出巧儿焦急的心思:
郭织女再风光,也已嫁为人妇,现是方家人了。
巧儿再努力,哪怕超过她姑姑,过两年也是要嫁人的。
所以,郭家男儿必须要出人头地,方能撑起郭家门户。
巧儿如此关注兄长的成绩,那是一片为郭家的苦心!
严暮阳想通后,不由心疼巧儿,小小的年纪就操心家里。
他更兴起一股冲动:要像方初一样,为郭家担当起责任。
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郭家女婿了,要做郭家女婿该做的。
他强将喜悦压下,正容对郭勤道:“你也别太谦虚了,一个秀才还难不倒你。你该急的不是眼前,是秋闱。等织锦大会过了,咱们去碧水书院待一个月。那里授学的都是鸿学巨儒……”
郭勤一听,也严肃起来,点头道:“嗯,是该去。书院到底读书气氛浓,不像家里人多事杂。若是秋闱不能中,就再去书院就读。”
方利忙道:“正是。我二叔也这样说。”
他们说正事,巧儿不敢插话了,十分贤惠地帮他们斟茶倒水。
那时,他们已经上了船,船娘摇着浆,小船穿行在城镇的夹缝中,两岸烟火人家不住后退,不大一会,田湖就在眼前了。
郭勤忽然道:“顺着湖西柳堤走。”
船娘忙应是,便不将船往湖中心去,只挨着西岸慢行。
严暮阳有些奇怪,却没多问。
巧儿却是时刻都关注哥哥的,见他自船儿进了田湖后,那目光就在西岸柳堤一带流连,好像找什么人,不禁留意。
等快到田湖南的时候,忽然郭勤眼睛大亮,和严暮阳方利说话也心不在焉起来,“啊?你说什么?哦,是的。往那边!”
前面还和严暮阳哼啊哈的,后一句却指点船娘拐弯。
那两眼也直直地盯着右前方,嘴角不自觉地流露笑意,巧儿看着,有些傻呵呵的渗人,与从小到大都淘气顽皮的勤哥哥很不符。
她心里不安,忙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柳树下有几颗大湖石,石边一大丛蔷薇,一个少女侧坐在湖石上,对着蔷薇花丛看书,一侍女立在身旁。
先因隔得远,看不清她眉眼,只觉身姿极美。随着小船靠近,从下向上看去,她面容便清晰起来。一般女子给人第一印象最深的通常是眉眼,其次才是鼻子嘴巴,这少女脸上最突出的却是小巧精致的翘鼻子,配上轮廓分明的嘴唇,既俏皮又优雅。
怎么说俏皮又优雅呢?
那是在良好的教养外,还保持一份天然。
譬如巧儿,灵动的气质一般女孩子学不来,因为小户人家的女孩子不够她自信大方,大户人家的女孩子有教养却受太多规矩束缚不够她率真,而郭家从不用规矩荼毒她,所以才长成这样。
这女孩子这样,难怪郭勤看得抹不开眼了。
严暮阳和方利虽不像郭勤那般痴迷,却也瞄了几眼。
都说同性相斥,这话也不尽然。
女孩子之间,若是合了眼缘,那便是一见如故了,从此一生都是好姐妹;若不合眼缘,只怕像天敌一样,没来由地见了就讨厌。
巧儿就对这女孩子很讨厌。
先隔的远就不说了,眼下他们的船都划到跟前来了,一船的俊男美女,又一直在说笑,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肯定会好奇地看过来;若是害羞的,则会低头装不知道,等他们过去;若真看书看入了神,也就真不知道,也不用抬头,这女孩子倒好,放下书——这说明没看入神——俯身去看那蔷薇花,又摘下一朵,用两根嫩葱似的手指捏着,捏成兰花指,放在鼻端轻轻嗅闻,同时脸上露出浅笑……
这不是故意吸引他们看她吗?
巧儿可没小瞧这女孩,相反,她看出这女孩很不俗,既然这样,那她做出这举动就是有意的了,目的何在?
小船很快轻捷地划过去了。
巧儿见郭勤脖子旋转扭动,还回头对柳树下望着,脸色就难看了,转头问坐在后面的小福子:“那是谁?”
郭勤还只当问他呢,随口答道:“杜姑娘。”
巧儿继续问小福子:“哪个杜家?怎么认识的?”
小福子本来还犹豫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