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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吟月则神色淡然,对小方氏获罪查封一事毫不惊诧,仿佛在意料之中。
韩希夷问:“说!这一切是不是你谋划的?”
谢吟月道:“你怀疑我,我说不是你信吗?”
韩希夷愤怒道:“江明辉一案,你不就是这样说的?结果呢?还不是你谋划的!还有妖孽案,难道不是你在后推动的?”
谢吟月高声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自我成亲后,并未陷害郭清哑,可你还不是不信我!方无适被绑架,与我有关吗?”
韩希夷厉声反问:“与你无关吗?你为何求方无适救非花?”
谢吟月无言以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着他轻声道:“随你怎么想,这是最后一次了!没有下一次了!”
韩希夷定定看了她半响,点点头道:“是没有下一次了!”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急促。
谢吟月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牢房通道拐弯处,有些发怔,低声自问:“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来不及了!
韩希夷回到韩家别苑,急叫堂弟韩希平,和两位韩氏族中长辈回来。那几人虽都在霞照附近,紧赶慢赶,也到半夜才回来。
韩希夷依然在书房等他们。
见面,韩希夷就将家主信物和他亲笔手书交给韩希平,道是自今日起,他将韩家家主之位传给韩希平,两位叔父见证。
韩希平大惊,急忙推脱。
韩希夷坚定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说!”
说罢转向两位叔父道:“从今往后,还请叔叔们多帮扶希平。”
两位叔父神情凝重地问:“希夷,到底怎么回事?你总要给我们透个底,免得我们煳涂。”
韩希夷望着窗外一轮明月,轻声道:“希望是我感觉错了……”
韩希夷转让家主之位后,接着又做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他以谢吟月善妒成性、心地毒辣为由,一纸休书将谢吟月给休了。
休书送到大牢,谢吟月满眼不可置信。
可是韩希夷转身就走,没有给她一句话。
与休书一起落在牢房草地上的,还有谢吟月当年签下的字据:韩家受郭家大恩,谢吟月若与韩氏结亲,便要以韩氏利益为重,以夫君为天,不得违背夫君的意思做出任何危害郭家、伤害郭织女的事。若有一次,不管成亲与否、生子女与否,一经察觉,立即退亲或休弃!!!绝不会容第二次!
字据下方,还有谢明理和谢吟月的亲笔签名。
谢吟月扑到栅栏上,手抓住两根木头,透过栅栏缝隙看向外面通道,看向那个男人的背影,胸中涌出滔天恨意:“韩希夷!!!”
他竟然休了她!
好的很!
她要他下辈子活在悔恨中!
韩希夷从牢房出去后,没有回家,直接上街寻找韩非梦。
一直到天黑,寻找无果,他才回去,进门就碰见非花非雾。
非花跪在父亲面前,哭道:“父亲,求你别休了母亲!”
非雾年少气盛,用仇恨的目光瞪着父亲,道:“你为了别的女人,连自己的儿子女儿都不要了,你还配做父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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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2章 大方氏内乱
非花惊叫道:“非雾,不可无礼!”
一面对韩希夷道:“父亲,弟弟不是有心的。”
非雾直着脖子叫道:“我就是有心的!他不配做我父亲!”
韩希夷没有发怒,对他们道:“血脉是斩不断的,所以我不会责罚你们。但是,你们也不小了,该有自己的是非和判断。等方家郭家事了,你们再来质问我这个做父亲的。那时,仇恨也好,认命也好,都随你们。眼下,你们都给我乖乖地回到你们祖母身边去!”
说完,对外叫“韩嶂!”
韩嶂进来应道:“大爷。”
韩希夷示意他带走非花非雾。
韩嶂伸手道:“姑娘、哥儿,请。”
非花急道:“父亲,方家的事若不是母亲做的呢?”
韩希夷道:“那就拭目以待!”
说完甩袖进去了。
韩非雾涨红了脸,对着他的背影质问:“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父亲!”韩希夷脚步一顿,继续往里走。
小方氏出事,如同点燃了连串的鞭炮。
纺织行业如同大地震一般,开始剧烈动荡!
谢家和韩家因为方初反告,被牵连进来,查封受审。
郭家,因为清哑在娘家有股份,所以与小方氏是同谋之罪。
严家,因蔡铭是西北军工织造局主官,郭家的军服买卖他有直接监督责任,一个失察的罪名跑不了;加上严家与方家、郭家都是姻亲,从而牵累严家在奉州的混纺中心被查封。
沈家,忠义伯方无适打死西部军需官时,沈怀婉县主就跟他在一起,还帮他打人,所以一同入罪,沈家在奉州的毛纺厂也封了。
也就大方氏暂未查封。
可大方氏是小方氏的根,能脱得开关系吗?
方无适去西北时,方初让清哑将当年方瀚海送她的紫木令交给无适,以防出现紧急情况时,可就地从大方氏的商行中提取银钱。这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方无适出门自然会带银票。
谁知这防范措施居然派上用场了。
方无适被抓后,小方氏、郭家、严家、沈家在西北的作坊全部被封,没有银钱,大家行动不免受到掣肘,方无适命小豆子持紫木令去大方氏找方剑,提二十万两银子作活动费用。
小豆子便去奉州找方剑。
方剑让他暂等半日,便进去了。
小豆子想,二十万不是个小数,要花些工夫是难免的,故而便耐心等着他,谁知等了半日也不见人出来。
那方剑回屋叹气,姨娘春桃听说此事后,吃惊道:“爷,别说一个小子拿了什么令牌来要钱,就是爷的侄儿亲自来了,爷也要掂量掂量。”
方剑道:“你胡说什么!”
春桃道:“怎么胡说呢?小方氏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咱们躲避还来不及呢,倒往上凑!”
方剑道:“就是因为三哥有危险,我才不能袖手旁观。”
春桃道:“要是只咱们一家子,爷对兄弟仗义些,那也没话好说;可是,大方氏可不止咱们一家子,合全族上下有多少人?若被连累,爷的罪过就大了!”
方剑正要说话,忽听外面有人骂:“黑了心的贱婢!整日狐媚妖道的不算,还说这丧良心的话挑拨离间方家兄弟。给我跪下!”
跟着,他媳妇庄氏两眼喷火地进来了。
春桃看一眼方剑,方剑示意她跪下。
春桃无奈,只好委委屈屈地跪下。
庄氏在方剑身边坐下,尚未开口,就听春桃又道:“奶奶,妾身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挑拨叔伯兄弟,爷也不会煳涂听我妇人之言。只是眼前这件事非同小可。想当年方伯爷要娶郭织女,从老太太到二老爷,都不敢答应。那还是他亲生的儿子呢!为了什么?还不是怕连累了大方氏一族!这抄家灭族的大罪,谁能担当的起?眼下避开虽然无情了些,然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族人都会明白爷的心!”
庄氏气得指着她道:“还敢嘴硬!”
一面喝命丫鬟掌嘴。
方剑喝道:“罢了!”
庄氏不敢相信地问:“爷不会真听这贱婢的,不管三哥了?”
方剑皱眉道:“我也怕连累族人。”
庄氏道:“不过就是借些银子,怎么就连累了?”
春桃抢着道:“知道的说是借,不知道的只当咱们和小方氏合谋。到了公堂上,谁肯听咱们解释?”
方剑道:“不错,我正担心这个!”
庄氏狠狠瞪着春桃,简直要吃了她。
自她来奉州后,和春桃妻妾相斗,虽然凭借正妻的身份死死压住春桃,却也被春桃明里暗里给气得够呛。眼下见她一个姨娘,居然敢挑拨方剑决定大事,又妒又恨又怕,还担心。
她失望地看着方剑道:“爷,三哥对咱们……”
庄氏终究还是没有劝得方剑回头。
小豆子被一个丫头打发走了。
他气哼哼地回到京城找方制。
京城,秋姨娘一直跟方制过活,和严氏争了半辈子的她在听闻方无适被抓、小方氏名下产业被封后,浑身冰凉。
她急忙去找方制,对他道:“制儿,快想法子,去求你岳父!你大哥不能有事!要是咱二房倒了,你也休想得好!你不过是个庶子,方家没你的地位,别人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一面说,一面流泪。
方制忙扶她坐下,安慰道:“姨娘放心,我正在想法子。”
他先给方瀚海飞鸽传书,然后又和王瑛商议求岳丈帮忙。
临湖州,方家祖宅,方瀚海一辈的兄弟陆续都得到京城的消息,几日内从各地纷纷赶回,汇聚在春晖堂正堂商议此事。
事关家族兴亡,他们很犹豫。
他们都有些年纪了,即便像方瀚漫那样忠厚的,也懂得说话技巧,委婉借用方剑一事来表明心意。
谁知,方瀚海霸气外泄!
向来心机深沉的他“啪”地勐拍紫檀桌案,厉声喝道:“这个畜生!这就把狼子野心露出来了?可惜太嫩了!要是个聪明的,就该等一初和清哑被定了死罪、忠义伯府被抄家后再露,不是更加稳妥?眼下他想干什么?对兄弟落井下石、趁机夺位?”
方瀚漫急忙道:“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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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3章 力挽狂澜(二更)
方瀚海喝道:“别说我还活着,就算我不在了,老太太当日遗言:命一初和清哑监管方家,你们都忘了吗?”
方瀚漠道:“可是现在他们犯了事……”
自身都不保,还怎么监管家族?
方瀚海接连重捶桌面,怒吼道:“犯了事你们就想撇清?利用我儿媳的技术赚钱时怎不撇清?在奉州建立毛纺厂时怎不撇清?无适封忠义伯时怎不撇清?现在想撇清,是不是晚了点?”
众人哑口无言。
是啊,怎能撇得清?
方瀚海环视兄弟一圈,冷冷道:“就凭方剑那个畜生,生死存亡关头弃兄弟于不顾的人,能继承方家吗?”
他高声对外道:“来人!”
方家大管事走了进来。
方瀚海命令道:“速去告诉方则,传信给奉州:令方刚接管奉州毛纺厂,将方剑那个小畜生押回来家法处置!”
方大管事应声道:“是。”
答完且不走,怕他再有吩咐。
果然,方瀚海又傲然对众人道:“若小方氏真不保,我二房绝不连累族人,定会在皇上面前一力承担罪责!到那时,方则让出家主之位,由方利接任。眼下任何人不得妄动!”
方利是方瀚漫的小儿子,中了进士,现在外为官。
“若有不测,方利接任家主”,只这一句话,便瓦解了各房联手,也稳定了在场众人的心态,同时孤立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