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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端午端着脸盆来到院子里,看到贺丽君跑出院子。
原来刚才贺丽君一直在偷听她和重阳的对话。
难道这件事,贺丽君也有关系?
杨端午想起中午去李家药铺时,李掌柜和她说,倪重阳是被贺丽君拉到酒楼去的。
“没想到谢花宝暗中集合了这么多人力,连贺丽君也掺和进去了。”杨端午决定不要打草惊蛇,她要好好和谢花宝这个幕后大黑手,干上一场。
她写了封信给李延,说非常感谢他,他上次的推断是对的,谢花宝和马桐云果然要开始谋害她和倪重阳了。
敌人的刀已经出鞘,她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可是毕竟,权势相差悬殊,她还是要小心为上,缓缓图之。
晚上倪重阳就醒来了,他认真说:“端午,我不会再去李家药铺做事了。明天就不去了。工钱,我以后再去和他结算。”
端午点点头:“重阳哥哥,如今满城都在议论你和马桐云的事,连带着也议论我和林安夜的事,都说子乌须有的。陈家想要告我们,可他没有证据。也不想把这事闹大。我们只有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最好的反击。”
杨端午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她和倪重阳什么都不做,连镇上也不去,谢花宝一定会焦急起来。
次日,杨端午托李家的人,到镇上给倪重阳告假,然后倪重阳就在家里研究药材了。
倪重阳家里,随处可见各种药材。除了常见的各种植物,还有些珍珠母,牡蛎,龟板之类的矿物药材。
倪重阳对医术很是痴迷,特别对于中草药,恨不得把每一个草药都记载下来。如今受了挫折,他更珍惜研究药材的生活了。每每有机会坐下来,倪重阳便拿出画笔,一笔一画,将中药材仔仔细细的临摹下来。
这画草药,比画人还要仔细,每一种草药的根茎叶,都要表现出特有的性质。
倪重阳最喜欢用的,是狼毫,笔尖够细,笔毛也够硬。用狼毫画出来的药材,栩栩如生。
当画好画之后,倪重阳按照自己对药材的认识,会在旁边备注下该药材的四气五味,主治归经。甚至,还将药材做成标本,附在一旁。
倪重阳也亲自炮制药材。特别是一些名贵的药材以及有特殊作用的药材。
这炮制药材,很是讲究,有清炒,有火烤,还有蒸煮酒炙等等。倪重阳擅长治疗脾胃病,而常用中药党参,就是经过倪重阳的特殊炮制。
普通药材铺,所出售的党参只是蒸熟干燥,可倪重阳所炮制的党参,额外增加了一个米炒的过程。
如此目的,便是增加党参健脾胃的功能。倪重阳对药材的讲究,几乎达到忘我的境界,常常这边刚刚低下头天还亮着,等下一次抬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这日,倪重阳正在家中捣药,准备制作一个特效止痛膏。选的药材有三七,蒲公英,麝香等等。
这麝香是味极名贵的药材,很是难得。倪重阳先将麝香溶解在清水中,橙红色的麝香水,散发出浓郁的香味,这香味峻烈,远远就能闻见。
“呦,什么东西,这么香!”贺丽君被香味吸引而来。
倪重阳忙着调药,只应答了声,便头也不抬的忙自己的事。
“呦,还真忙!”贺丽君自言自语道,说着,便开始东看西看,屋子里,又是一些倪重阳新收集过来的草药,长的奇怪的很。(未完待续。)
136 大业
正:
其中,最吸引贺丽君的,便是一种黑乎乎的虫子。
虫子不长,也就一节手指般长短,在瓷碗里慢慢蠕动的样子,让人又害怕又好奇。
“这也可以入药?”贺丽君想伸手去摸下,可手刚一碰到,便全身打了个冷颤,大喊一声:“救命阿!”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倪重阳手里的事情,更是把倪里正也吸引了过来。
只见,贺丽君的手上,吸着个黑黑的虫子,贺丽君甩的越急,这虫子吸的就越紧。
“不要动!”倪重阳叫到,“那是蚂蟥,没有毒。”说罢,上前一步,将还在懵然状态的贺丽君手上的蚂蟥取了下来。
只是,贺丽君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个包。
“这个怎么办?”回过神的贺丽君还是一脸惊恐,望着倪重阳。
深喑心理的倪重阳明白,如果不给贺丽君点什么草药,恐怕贺丽君今晚都会睡不着。
“把这个敷上吧。”倪重阳抓了一把已经被捣烂的草药,抹在了贺丽君的手上。
这把泥一样的东西,其实只是蒲公英,可以消炎止痛。
贺丽君尴尬极了,她之前为了利益,差点害了倪重阳,害的他连镇上都不能去。可是倪重阳还是对她一样的好。
杨端午走了过来,“重阳哥哥,只怕婶娘手上的这个包,一时半会好不了。我把蒲公英打包给婶娘带回去好了。”
贺丽君忙说:“哦,不。不,一点小伤,想必回去就好了。”
“婶娘何必这么客气呢。我们做晚辈的理应孝顺婶娘的。”杨端午说着,拿了两张箬叶,折叠在一起,把剩下的蒲公英末打包起来。
那芊巧的手指,轻轻旋转,箬叶就成了一个封闭体,贺丽君捧在手里,好像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低着头正要离开。
“婶娘。”
杨端午忽然在她背后,叫了一句。
端午离她很近,声音在她颈后盘桓。一股冷意从脚心升上来。贺丽君手一抖。药包掉在了地上。
杨端午帮她捡起来,递给她,她手抖个不停。倒是不敢接了,为了不让端午看到她的哆嗦,她把手背到身后去,勉强笑道:“要不我明天来拿吧。”
“婶娘是怎么了?心虚了吗?”杨端午笑道。
贺丽君打了个寒噤,抬头看端午,她眉弯如月,露齿而笑,可笑容却没有到达眼睛里。她的笑,太过于寒冷!
眼角有一抹凌厉闪过,虽然她表面是如此淡然微笑。
贺丽君大声说:“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侄媳妇你这是什么话?”
“婶娘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端午把药包塞到贺丽君手里,这回,她看着贺丽君的眼睛,嘴角的笑容僵硬了,她走近一步,几乎是从牙齿里发了音,说:“婶娘,你——走——好。”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拉长了音,听的贺丽君恐怖无比,拿了药包,就疾步而去。
“婶娘是怎么了?”倪重阳没发现,刚刚在他身边上演的女人的无声的战争,看贺丽君走的这么快,问。
“重阳哥哥,难道你没发现,婶娘这两天一直在躲着我们吗?”端午嘴角笑意浮起,眼中波光流转。
倪重阳摇摇头,很老实的回答:“端午,我没觉得婶娘变了,我道觉得,你变了。”
“我?”
“嗯。你变得总是忧心忡忡,思虑众多。有时候看你是在笑,可你的笑容是浮在脸上,没有发自内心。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倪重阳说着拉着端午的手,“端午,你等我,把这些药草都记录好,我就开药铺子,行医治病,一定可以给那些陷害我们的人,颜色看看的。”
端午低下目光,倪重阳这话好像一道阳光,照进她的心里,这几天,她伪装自己,暗中筹划反击谢花宝的事,她几乎是累到极点了。
连李延都还没有回信给她,她又不方便去找林安夜,更不方便告诉倪重阳,她一个人承受着这一切,暗中观察贺丽君,孤独感袭来,她终归不过也是个喜欢被保护的女子罢了。
可是倪重阳这番话,虽不能马上驱散她的孤独感,可却很能安慰到她。至少她明白,她现在不是孤身奋战。
“你总算还是了解我的。”端午点点头,“重阳哥哥,你不觉得,上次的事,其实是一场阴谋吗?”
“究竟你想到了什么?”倪重阳问。端午摇摇头:“还没找到证据,就是猜测而已。”
端午不打算告诉倪重阳,因为他太单纯,只怕被人一套,就能套出话来。
倪重阳也没多问,继续去研究草药了。
谢家。
“九妹妹,你道这两日,倪重阳怎么会这么安静?”谢玉匆匆走到谢花宝的院子里,看着在剪弄花枝的花宝,忧心忡忡地说,“这次也是我安排不当,竟然没拦住林安夜,让林安夜护住了倪重阳,使得你的妙计,变得如此被动。”
谢花宝并没抬头,只是专注于修建枝条。
“哎呀,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呀。”谢玉可不像谢花宝那样沉得住气。
谢玉是纨绔子弟,从小就锦衣玉食,日后还会继承父亲的爵位,他在清河县是天之骄子,他无须任何努力,就可以得到别人努力了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他用不上心计。
可是,谢花宝不同。
出生世家的女孩子,极少有不懂心机的。女孩子要外嫁,不管你的娘家有多么权势冲天,嫁了人。一样要看夫君脸色,这时候,就看女孩子的心机有多成功了。
心机深的女孩子,管理整个后院,领导夫君的小妾们,那本事是不在话下。日后自然是福泽冗长,儿孙满堂,顺利享受齐人之福去。
所以,谢夫人给谢花宝和谢玉,是不同的教育方法。
对谢玉。给予他一切支持和顺利。而给谢花宝,则教她表面要礼佛,内心要腹黑。
儿女们渐渐长大,个个都如花似玉。谢老爷以为是谢夫人教导有方。若不是谢夫人虔诚礼佛。儿女们哪里会这般有涵养。
所以,谢老爷非常尊敬他的正室夫人,虽然也纳妾。可在后院问题上,全权交给谢夫人。
谢夫人在外人孩子面前,都是虔心礼佛,谢花宝也一样。
当下,谢花宝保持着沉稳和镇定,笑道:“哥哥,才两天,人家都不急,你急什么呢?我们若是急了,岂不是中了杨端午的计策了?”
谢玉一怔:“妹妹,你这话,哥哥愚蠢,听不懂。”
“当初,我们设下这计策,为的就是捣毁倪重阳和杨端午的名声,让倪重阳来不了镇上,假借陈老爷之手,来除掉杨端午。可惜,中途出来个林安夜,打得我们措手不及。只是好在,至始至终,我谢花宝都没有出面,纵然日后被马桐云给说了出来,只怕也不会有人相信马桐云的话。所以,你们是明,我是在暗,明的都不急,我暗的急什么呢?”谢花宝眼睛一眨,长睫毛在眼睛底下,种下无数个根,敛去了她内心的思虑。
谢玉眼中浮起疼爱:“花宝,这个你尽管放心,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谢花宝点点头,谢玉她还是相信的,从小两兄妹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别的兄妹不同一点,所以谢花宝才会把计策对谢玉和盘托出。
“哥哥,陈家那边,还需要哥哥再过去催促下了。毕竟,陈老爷还在气头上,在气头上的人,我们说几句话,可以激起他加速采取行动。”谢花宝淡淡一笑,两个酒窝,在玉白脸上荡漾开来,“当然,哥哥最好也暗示马桐云,让她也给陈老爷吹吹枕边风。”
谢玉答应了,可还是有些担心说:“那个贺丽君,你觉得靠谱吗?”
谢花宝冷笑:“她是倪家的人,怎么可能会靠谱。”
“那她会不会反过来帮着倪重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