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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羡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舰队离开,但留下了轻炮队,由丁桐留下指挥。曾凡对这个安排比较满意,他和丁桐之间比较了解,在调配上会非常默契。
曾凡和那位基本上也是老对手了,他梦中对那位和他的追随者们,都是用了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在帐中,看着地图,听着远远的炮声,他就在想像,对手在做什么。
“先生!”六王坐下,也学着曾凡抱起了碗茶,两广就算十二月了,也比北方暖和,那种潮湿却是六王所受不的,所以中军里生着好几个火盆,把帐篷烤得有些燥热了。
“是,王爷。”曾凡收回了思绪,回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这回先生赌他们能坚持几天?”六王摆手,此时他的声音是十分轻松的。
“难说,他们这回真的进步多了。所以王爷,看到没,我们的对手越来越强了。”曾凡没那么轻松,但言语之中却多了几分欣赏。
“可是还是没您强。”六王手的手一摊。
“不,不能这么想。王爷,有没想过,我们打了一场准备充分的仗,我们也在倾全国之力在打这一仗。若不然呢?若我们没把他们困在两广,真的让他们如星星之火一般洒向中原大地,结果会怎么样?”
曾凡摇摇头,梦中的他在两广出事之后,愤然写了斥责庆余帝的折子。庆余帝还不错,生了几天气之后,还是没对他怎么着,下了罪已诏,但这又有什么用。叛军遍地开花,就那么一点,那时只要对手再团结一点,说不定,他们就真的成功了。
他对自己的两个皇家的学生认识极深,庆余帝性子其实是有点绵软的,真的失败了,他可能就真的把自己送进内心的世界里,再也不出来。而这位六爷有时是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是太过急进。真的两兄弟真的合作了,说不定就真的能让时局得以改变。
“先生是觉得,一个二十五岁都没考过童生试的家伙,有可能会成功?”六王翻了一个白眼。
“不是觉得,而是肯定。考试是有机缘,而且是规则可走的。不然,我门下那些举子为何只要考,就能中?他们请得起我当先生,我就能让他们走最适合他们的道路。但我也有众多的遗憾。我最得意的学生,现在只能去国外学医。我还有一个学生,我一直以为他不求上进,明明天份甚高,却不思进取,从不去考试。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因为身份受困,现在他去了日本学军事。看出来没,这两个学生和这些匪类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曾凡看着六王。
“他们是你的学生?”六王一挑眉,他们之间惟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正好都是曾凡的学生。
“差不多,因为他们家里是有能力,让他们拜在我门下的。明白了吗?一个是在我身边长大;一个呢,家里钱多。那个小歌儿不用说了。家里钱多的,所以可以供他拼命的去学习。可以不事生产,顺便还能混在我的班上。就算我怎么骂,因为有钱,他就能在我班上混十年。等着我知道他的情况,他就可以马上去日本学习他喜欢的军事,将来能报效国家。”曾凡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六王笑了,点点头,曾凡的名声其实更多是从他会教书来的。不过想想他的学生,除了他们家里那些的,其它学生,真的非富即贵。而这些学生有家里的支持,又有曾凡学生圈的资源,真的想成功都不是梦,这些其实都是那些贫困的小孩子们得不到的。
“不过先生,您兄弟三人过童生试时,可也是一无所有吧?”六王虽说心里有所认同,不过对那位还是尊重不起来。
“还是不同,我父亲和岳父都是秀才,特别是我岳父是深黯规则的人。而我两个弟弟,也是我岳父教的。”曾凡摇头,想想自己梦里,童生试好像也很快过了,后来的考试就没有现在顺利罢了。想想,摇摇头,“好吧,算了,他真那本书您看了吗?”
“就是那本狗屁不通的邪||教传道书。”六王想了一下,他倒是想起了之前那位传道的那本破书了,“竟然还印出来了,您看了有什么感想?”
“是,看了那本书,下官总算知道地方学政还算尽职。”曾凡笑了一下,摆了一下手,自己笑了一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随便找个不识字的,把那书念给他们听,他们一准能听懂。”
“所以这就是您想说的问题所在?”六王肃然,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下来。
“对,这就是问题所在。回到开始的问题,王爷还觉得这伙人不难搞吗?”曾凡笑了起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是啊、是啊,看来还是先生想得透彻。世间对贫苦的大众有着太多的不公平,而朝廷也难。”六王终于明白曾凡的想法,说了半天,不过是在说,为什么那个屡试不第的家伙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若不是同样出身贫苦的曾凡,只怕朝廷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重视。但是想想看,都知道贫苦百姓生活太困苦了,可是朝廷怎么办。
二十年前的那场大仗,朝廷赔款数值巨大。他这些日子办差起来,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特别是,他在打仗,兵马未到,粮草先行。所以想想看,他真的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因为他知道,朝廷没钱。但也知道,这些事,不能急,一急,花的钱可能更多。
第123章 套路
第一更
湘军到得比较晚,曾全出现在曾凡的面前时,比三年前母亲葬礼时的白胖曾全还真不同。
“辛苦了!”曾凡问也没问曾全怎么会到得这么晚,这是他能证明自己成绩的机会,他到得晚,只能说明,他比自己想得好。他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而是按着他的要求,一路上小心的打扫战场,不让那些叛军残部留下隐患。
“还好!”曾全笑了一下,看看王帐,正好六王过来。
“王爷,这是舍弟。”
“王爷!”曾全单膝点地,颇有些虎虎生威的感觉。
“曾师家里真是人才倍出,曾三叔跟您一样文质彬彬,二叔倒是员虎将。”六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大家叫曾凡为曾师了。
“不敢当!”曾全头都埋下了,被王爷叫声‘二叔’真的挺吓人的。
“快起来吧!这几年绿营看着就烂了,若没这回的事,本王原本就没想着带着他们出来,不过曾师说了,再不带出来,只怕真就没救了。”六王笑着拉着他起来,自己坐下,叹息了一声。
“下官觉得这一年他们还真的慢慢的成长起来了。”曾凡笑了一下,也坐下,看看曾全,“你说说这一路上所见。”
曾全点头,对着六王抱了一下拳,开始说路上的所见,当然,他们也是有几个遭遇战,他那脸上的那表情,也能看出那些小仗,打得并不轻松,但他说得却轻描淡写。
六王和曾凡一块认真听,两人都没打断他,一直到曾全说完,想了一下,“曾师,您说呢?”
“曾全这回当是练兵了,不过他们是团练,原本就跟官家官兵不同的。”
“那是不是得让绿营的官兵学学?”六王忙问道,团练可是自筹军饷,官兵是朝廷给军饷的。结果人家几千人,能自己打仗,而自己这儿几万人。围着最多一万多由农民组成的叛军,还打了这些日子。
“所以我把他们叫来了。”曾凡笑了,自己喝了一口茶,“就跟我让海盗跟水师斗,您看仲羡是不是就成长了。”
“所以,明天南城我让他们让出来,由湘军顶上。”六王目光一闪,侧头看向了曾凡。
“不,让北门退。”曾凡想想看,轻轻的摇了一下头。
北门是正面,六王的中军也就在北面。这里也全是六王的心腹,也是最精锐的所在。当然这里的叛军也是最多的。
“这不妥吧?”六王迟疑了一下,要知道此时曾全也只带了几千人而已。
“试试看吧!阿全,你怕吗?”曾凡还是淡然的表情,看向了曾全,“我算了一下,我们围城半个月了,城里只怕该吃人了,所以一但他们发现外头换防,他们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乱往外冲。阿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曾全起身,但还是表现得很平静。
“去准备,还有王爷,我们也要准备。把备用的人都埋在后头。”曾凡也等得有点烦了,他相信曾全来援,城里头的人,一定看到了,所以当他们发现城外有异动时,一定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往外冲。这虽说不太符合对那位的习惯,不过,很多事儿已经是那位能控制了吧。
六王一直相信曾凡的判断,只是一挥手,“你说了算,让医帐做准备,本王也烦死这种不死不活的样子了。”
“王爷宅心仁厚!”曾凡起身一礼,虽说六王说的都是常规,但能先想到医帐,已经让曾凡很高兴了。
“哎,您说得真是羞煞本王了。”六王的脾气也是这些日子被曾凡慢慢的磨出来了,人总是有了经历才会成长。现在六王都不敢回想曾经的自己,当然,对自己那位皇兄,他除了有点不舒服之外,却也有佩服起来。
对,他在庆余帝上位之后,他面上是很听话,可是心里很是瞧不上那位什么都不如自己的皇兄,只觉得不公平在,他只是比自己早出生两年而已,若不是这样,他必然能比他做得好。
但是出来快一年了,从而这些日子,跟着曾凡一块之后,天天说说话,好像看到很多东西。
他开始反思起来,若是自己上位,那么若是自己经历了这件会引来大乱的事件,他会怎么处理。
事实上,他仔细的想了一下,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自己的问题。他是不可能像皇兄那样,这么无条件的信任曾凡。就算他是他们的老师,就算他也承认,曾凡是个好老师。可是把水师交给他,然后把自己放出来领军,虽说后来还是不放心把曾凡又放到自己的身边,但是不得不说,这份雅量,自己真没有。
所以自己若遇到这场战争,他的处理方式,一定不如从小不如自己的哥哥。
人只有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才会慢慢的变得客观,现在他心态好多了,做人也就开始学会谦虚了。
“不,您做得非常好。”曾凡也看到了六王的改变,心里倒是越来越安心了,他觉得六王只要有了这些改变,他的将来也许就不会被那些诱惑所迷失,起身对着六王施了一礼。
“曾师您教得好。”六王忙起身还了一礼。
“王爷,下官不敢当!”曾凡摇头,之前六王是叫他为先生的,这个不违礼,要知道,他也的确是他们的先生,叫声他还担得起。但是叫曾师就不同了。之前叫他为‘曾师’的,可都是家里有孩子在他那儿,而他正好把人扶不上墙的孩子给拉起来了。人家敬重他,叫他一声‘曾师’。这可是极大的敬意了!六王一个王爷,叫自己为‘曾师’,那就有点过了。
“原本就是师傅,叫一声‘曾师’难道不该吗?曾二叔,您说,本王说得对不对?”
“小人真不敢当了。”曾全脸一下子红了,这声‘二叔’才叫得让他心惊肉跳呢。
“好了,不客气,说说明天怎么做。”曾凡拍了一下手,起身招呼他们去看沙盘,然后把自己想的再一气说出来。
六王和曾全也都静下心,安静的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