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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护起来。
毕竟过了今晚,她再无用处,也只有死路一条。
静研心知他在犹豫,声音有些发颤:“绍宽我不想死。”
陈绍宽低头瞧见她绝美的容颜,晶莹的眼珠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瞧着分外可怜,忍不住心软。
他还记得他们在一起习字,她亲手做了那方儒巾给他,那时候起他从未摘下。
后来他终究是失去了她,形势所迫,他争不过夏绥远,可如今人就在他怀里,凄苦无依,又有什么可以再顾忌的?
身后的士兵们紧紧的跟着,他叹了一口气,“先回学士府。”
静研小心的将头垂下,不动声色的慢慢将手游移到缰绳边。
陈绍宽顺势抱紧了她的腰身,然而这一握不要紧,正触到了她明显隆起的肚腹,顿时周身一僵。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了如今她早就不是他的了。
静研察觉到他的变动,心中一惊,又听到他说了一句:“先不回去。”立时明白事情生变,索性不管不顾的一扬手,匕首直直的照着他的肩膀划了过去。
陈绍宽万分没有想到她有这个胆量动手,本能的向后一侧,却忘了自己正骑在马上,一下就栽了下去。
后面的士兵一瞧,有持了长枪的立刻要去打静研下马。
“住手!”陈绍宽狼狈的自地上爬起来,那枪很尖锐,若是伤了她一切就都失去了意义,他们需要的是活着的,完好无缺的人质。
况且她自小养在闺中,根本不会骑马,还不是得束手就擒。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静研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低声道:“对不住了。”
她双腿一夹马腹,攥紧了缰绳一拉。那马儿恢的一声嘶叫,扬蹄疾奔,瞬间已在几步之外。
陈绍宽愣在了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绝尘而去,周围的士兵虽然不知这人究竟是谁,然而看这架势肯定非我同类,已经不听命令追了上去。
过了许久,他还是站在原地,一直站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身体娇弱的小姑娘刚才先将他推下马,然后又骑马离去。
隔了半响,他忽然放声大笑,随口对着身侧还剩下的士兵道:“追上那匹马,捉住那个女人!”
寸草心
马跑的飞快,颠簸异常,静研能感觉到腹中的孩子已经开始不安分的躁动起来,隐隐约约的痛着。她努力按照夏绥远曾经教过她的法子减轻这种颠簸。
城西如今也是混乱非常,满地互相厮杀的士兵、侍卫,静研骑着马一路硬闯了过去,直到冲到城西门才停了下来。
在那里她见到了一个人,正指挥数量不多的亲卫一边顽抗,一边想办法将紧闭的城西大门打开。
护城河上吊桥的铁链已经被降下了一半,然而还不足以让城外的人能够攻进来,静研咬牙,闭着眼猛的一夹马腹。
马载着她快速几步冲上了前去,马蹄砸在护城河吊板坚硬的木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动。
半开的吊桥勉强能让马跳过去。仅仅几步就已经到了尽头,静研闭上了眼睛,马儿的前蹄一跃,带着她一道在半空中坠落。
她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只是腹部短暂的剧痛和水流的冰冷感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出来了。
水流缓冲了下落的击力,静研拼了命一般的划动四肢,在护城河内游向对岸,当接触到坚实陆地的那一刻,她腿下一软,几乎就要栽在当场。
可是不行,还没有结束,决不能倒下去。静研死死地咬着嘴唇,向着她确定的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路很远,像是永远也没有尽头,静研觉得一切都恍惚了,然而却牢牢的记住那个人在刚刚看见她出现时的神情。
她看见他的脸,在远处黎明即将初升的夜色中熠熠生辉,天地间的天长地久湣鹁澜嵴庖凰病�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将她牢牢的抱起来,遍染风尘的怀中有她熟悉的温暖的味道,静研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破军星闪亮的挂在高空,如同很久以前的那一天,黑云压迫着整座城池,而她却在破旧的璐王府中沉沉的安睡。
静研昏沉的睡着,四肢沉粘似乎千斤重,一动也动不了。湣鹩腥丝桃庋沟偷纳羟那幕鞔蜃哦ぃ秀奔涫裁炊继磺宄�
勉强睁开眼,周围的东西不停的晃,口干舌燥如同被人塞进了一枚燃着的炭,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如同一扇门,被人撕开了巨大的裂口。
竭力转动眼球,才看清楚周围的景象。没有火光,没有杀戮,只有粗糙的青色帐布,还有一股奇异的味道。将眼皮抬到最大,扭过头去,有一人趴在床头,闭目休息。满脸的倦容憔悴,看不到昔日半点风流,面部深刻的线条有些许松垮,唇角处一道清晰明显的刀痕,让他看上去在睡梦中似乎也在笑。喉结慢慢的上下滑动,发出微微的鼾声。
静研想要伸手摸一摸他,可惜半点力气也无。
只这一下,他已经察觉,一下子惊醒过来,眼中满布红红的血丝:“醒了?”
静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勉强动了动嘴唇:“水。”
“忍一会儿,失血过多不能马上喝水。”夏绥远迅速起身取过案桌边的一个小碗,用丝帛沾湿,轻轻的擦在她干裂的唇上。
她的手轻轻的搭在小腹上,那里现在已经是平坦的一片,再也没有了生命跳动的痕迹。是已经失去了么?
静研忽然觉得很难过,她终究是自私,决定从宫中跑出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也许这个孩子不可能保下去,可是终究还是……很伤心。
夏绥远把她慢慢扶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不等我?”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他站在城下,看不清被人架在城上的那个女人的相貌,幻想也许不会是她,可终究无法确信,顾忌万分。
戴青失去联系有三四个时辰,在那之后城内再无半点消息传出,直到孙日恭带着城内残存的人砍开了西门。
身后的御林军得了讯息已经赶了过来,然而却绝不会是帮忙的,他们的任务只是肃清一切明显对京城构成威胁的人,比如说拥重兵围城的璐王。
“那你呢,为什么不攻城?不怕满盘皆输,身死名裂?”静研反而去问他。
夏绥远苦笑,唇边的刀痕越发深刻:“那些都无所谓。”
其实他没有说,她晚来一刻钟,他就已经再无法隐忍,如果城上那个女人是她,那么城破的一刻就是他自裁之时。
可是,老天爷终究是完好无损的将她送回到他身边。
静研窝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想动,“我们躲在宫里,可是外面很乱啊,你再瞻前顾后,那所有人都会死。我发现自己好像还没活够,也不希望如花和孙大人他们出事。”
重要的是最最危险的时候,她终于发现自己在乎最不想他出事的那个人是谁。女人大多都有这么一种复杂的心情,是怜悯还是感动,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笨姑娘。”夏绥远吻轻轻落在她发顶上,带着呼吸间温润的微醺。
她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松瘪的肚腹,“我忽然有点后悔了,我要是不出来,那他就会和我们在一起。”去哪里都会在一起,哪怕是相聚于地下,起码不会落下任何的遗憾。可是现在,阴阳两隔。
静研的眼睛蒙着一层潮气,眼泪却无论如何落不下来。她曾经暗自里希望这个孩子早点离开才好,可是最终才明白原来分离是这样撕心裂肺。
夏绥远握住她的手,并没有吭声。隔了半响,方才低声笃定道:“我们会在一起,再不分开了。”
静研有些愣,扭头泪眼婆娑的瞧着他,他却微笑着。
帐外有些细微的动静,夏绥远低声命令着:“进来吧。”
一个年迈妇人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睡得香甜的孩子,皱巴巴的脸上潮红未退,胎发乌黑。
“殿下,小世子刚吃饱了,这会儿正睡着,老奴就在外面,您有什么需要叫一声就行。”
“有劳,这几日多亏了您。”夏绥远微笑着示意她可以下去歇着。
他将孩子抱过来,塞到静研怀里,把两个人一起搂着,然后去拧她的脸:“傻了?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厉害,晕乎乎的居然真的把他生下来了……”
只不过她的身体终究是羸弱的,出了好多血,那个临时从城郊村中请来的接生婆甚至和他提过也许大人会不行了。
他当时几乎万念俱灰,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老人们都说这样就能捉住将死之人最后的一点魂魄,让他们无法离去。
结果,她终究还是没事,挺了过来。
静研这会儿已经听不清楚他庆幸一般的絮絮叨叨,只愣愣的瞧着怀里的小孩子,他那么小,细嫩的脸湣鹋鲆慌鼍突崞啤�
她忽然失声,泪流满面。怀里的孩子被惊了一下,醒过来也跟着扯着嗓子瞎嚎。
夏绥远被这一大一小造成了混乱场面搞得不知所措,只得赶紧上去哄:“哎,哎,别哭别哭……”
他叹气,把她脸上糊着的泪水擦干,“你啊,还是想想给这小子起个什么名气好吧。”
帐内的烛心噼啵的爆开了一个烛花,夏绥远扯了被子盖好床上好不容易被哄睡的两个人,起身径直出了帐外。
王贲正等在那里,一身血污的铠甲未退,见他出来赶忙半跪相迎:“小爷,京城已经攻了下来,布防控制好了,但是没有见到淮王。陛下龙体无碍,不过诏令您忙完了去先皇的陵寝一趟。”
“戴青有消息了?”
“无事,他受伤很重,属下已经差人送他先回王府养伤,至于夫人。”王贲顿了顿,“属下斗胆,差人将她暂时送到孙大人府上去了。”
“恩,行了,去二娘那也好,比还供在咱府里方便。老王你负责下令将城里的叛贼余党诛灭,记着,一个不留!”夏绥远说完这句话,理了理自己腰侧的佩剑,顺手扯过身侧亲兵签过来的马,翻身而上。
“小爷,您不进城了?”
“我才懒得去淌那浑水,在外面等着,自然有人忠君爱国。你顾着咱自己璐王府上下大小无事就好。”夏绥远甩下了这么一句话,策马绝尘而去。
王贲瞧着他远行的方向,内中大致明了,也就不再多问,迅速离去进城善后。
夏绥远在夜风中疾驰,身上厚重的披风打在气流中烈烈作响,不过两个时辰,就看见了外郊耸立的帝王陵寝。
那里葬着他的父皇和祖父。他祖父不过是一介草莽,却不成想生了一个有足够野心和运气的儿子。陵寝修的华丽高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世人皇家的威严与权势,哪怕这种权势来的并不光彩。
他打马过去,一路上随地可见守陵内侍,士兵和黑衣人的尸首,渐渐接近墓门,却干净了许多,便下来放马去吃草,自己慢慢的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墓门前甬道上立着一个人,青衫寂寥,自倚着石牛石马,如同一个翩翩公子。
“来了。”淮王夏绥靖露出
了一个讽刺的笑意,抬手摸了摸那石马的头,“这里还真是块宝地,连避难都选这处,大皇兄,老七你们说是不是?”
“父皇当日挑的,自然是好去处。三皇兄若是想,倒也不妨自己选一处。”夏绥远抬目瞧了瞧墓道的石阶上正坐着的那个人,她脸色依旧是苍白,也分不清身体究竟如何了,不过看上去,应该没有大碍。
那人旁边还有一人笑嘻嘻的侍立,见他望过来,便很好心情的微笑点头,湣鹨坏闶虑槎济环⑸还抢创说厣⑿牡摹�
“殿下您来的迟了些,倒叫淮王和陛下好等。”
“臣弟有些私事要做,陛下赎罪。”夏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