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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记-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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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白心中一惊,暗道:“此人是谁?他是何时到咸阳的?看他眼神锋芒内敛,无疑是内家功夫中少有的高手,怪不得他能杀了五六。”他眼芒一寒,冷哼一声道:“你是何人?竟敢在咸阳城中杀人!”

    韩信看了看围将上来的亲卫营战士,淡淡一笑道:“我不杀人,人要杀我,我岂能任人宰割?在下宁秦时信,当街杀人实属无奈,望大人明察。”

    乐白见他不亢不卑的样子,心中更是着恼,冷笑道:“宁秦时信?名字陌生得紧,可手上的功夫却不赖,竟然杀了朝廷命官。众将士听令,将这杀人狂徒给我拿下!”

    他一声令下,手下武士拔刀而出,一涌而上,便要将韩信擒下。这时瓦尔大喝一声道:“且慢!”双手一张,挡在韩信身前。

    “乐统领,时信乃格里将军的贵客,你不能擅自拿人!”瓦尔拱手作礼,抬出了格里的招牌。

第四卷 第十章 入阁面相

    

    韩信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无比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套剑法上露出破绽。

    这的确是一个致命的失误,更是一个完全可以预见的失误,但是卫三公子与凤五似乎都忘记了这是一个并不难发现的错误,但凤五却只教韩信一套简单的説辞,就让韩信带着这个重大的失误来奔赴咸阳。

    赵高身为五大豪门之入世阁阁主,武功之高,已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他对各门各派武学的见闻,应该是非常的广博。卫三公子与凤五既然要韩信取得赵高的信任,应该可以预见到赵高必然会从“流星剑式”中识破韩信的来历。

    现在赵高既然识破了韩信的身分,等待韩信的,就将是一条万劫不复的死路。

    静,带着肃杀的静谧,使得殿堂中流动的空气也为之一紧。在赵高与格里咄咄逼人的眼芒注视下,韩信几乎感到了自己加剧震动的心跳。

    “赵相果真是好眼力,这套剑法的确是流星剑式。”韩信肃手而立,微微一笑道,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罕有的平静,这让赵高也禁不住觉得诧异。

    “説下去。”赵高知道韩信有话要説,也希望韩信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他突然发现,像韩信这种文武兼备的人才,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人物,任何时候他都不想轻易放弃。

    “我随家师十年,才学成了这套剑法,但是却不知道家师原是冥雪宗的人,今日蒙赵相指点,时信才知道自己的师门。”韩信发现此时只有相信凤五安排,因此他将凤五事先教他的説辞原样道出,所以极是流利,加之表情到位,便连赵高也疑惑不已。

    “你师父姓方,还是姓凤?我似乎记得当世冥雪宗仅存的两位传人,非此即彼,应该不会还有第三人能够向你传授这套剑法了。”赵高的脸色依然凝重,手上运劲,弄得骨节“喀喀……”直响,只要韩信稍有破绽,杀招必在一瞬之间爆发。

    便是格里亦是心中惶惶,一旦韩信出事,他也难逃其咎,必受牵连。

    “家师既不姓方,亦不姓凤,他老人家复姓钟离,只因与家父有些交情,才收我作记名弟子,并一再嘱咐我不可泄露他的身分姓名。今日若非赵相相询,在下实在不敢向人提及。”韩信甚是谦恭地答道,言语中丝毫不露破绽。

    赵高抓住疑点丝毫不放,问及其人年龄、相貌、身高诸般特征,甚至连此人説话方言亦不漏过,半晌之后方才松缓了一下脸色道:“你一定会觉得奇怪,我为何一听到你是冥雪宗人就会如此紧张,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

    韩信微笑道:“赵相肯説,在下当然求之不得,看到赵相刚才的表情,説实话,我简直有些吓坏了。”他以进为退,样子更是逼真。

    赵高眼芒扫在他的脸上道:“因为这事关系到你的身分问题,我不得不慎重行事。冥雪传人,方锐是我入世阁的八大高手之一,而凤五则是问天楼的刑狱长老,二者处于敌对的状态,我必须要证实你的身分之后方可重用。而今你又有了另外的一种説法,我不得已只能将你软禁数目,待召回方锐后,再由他与你当面对质。”

    韩信心头一震,情知自己全是假话,哪里经得住别人审查?一旦方锐前来,必将置自己于不利的地步,但他此时已是有进无退,明知前路凶险,亦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幸方锐还有数日时间才能赶回咸阳,我完全可以通过绿玉坠,寻到问天楼在此卧底的奸细,让他传出消息,将方锐击杀在外,那么我就可以给他来个死无对证。”韩信心知此事渺茫,但毕竟多了一线希望,只能在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赵高见他神色极不自然,还以为他未得自己信任,心中难免失望,不由安慰他道:“其实你对流星剑式的领悟,已经远在方锐、凤五之上,我可以肯定你的剑法不是学自于他二人。何况你的内力雄浑古怪,似也不是出自冥雪一宗,我之所以要如此慎重,是因为我的确欣赏你,要交给你一个非常重大的任务。”

    韩信收摄心神,强行压下心头的杂念,毕恭毕敬地道:“赵相此举,乃是为时信着想,时信怎会不识好歹,心生怨言?”

    赵高很是满意地看他一眼道:“你能如此想,那是再好不过了。从今日起,你和岳山、格里便留在相府中,等待方锐回来。”

    他挥挥手,格里与韩信告辞出来,两人一出殿门,格里满脸笑意道:“我应该恭喜你,因为在我几十年的记忆中,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赵相会对一个年轻后生如此在意。”

    “是么?可是我一点感觉不到自己会有如此重要,反而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失去自由的囚犯。”韩信不由苦笑道。有格里与赵岳山这两大高手从中监视,他似乎就像一只关在笼中的鸭子,真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成大事者,都要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几天时间算不了什么,只要你的身分一旦确定,从此荣华富贵指日可待,便是我也不敢与你比肩相论了。”格里安慰道。

    韩信心中暗道:“若是我的真实身分一旦确定,只怕你我就是敌人了,还谈什么荣华富贵?”

    在赵岳山的引路下,他们向后院的“寻芳楼”走去。

    寻芳楼位于相府花园的左侧处,夕阳斜照下,金黄色的余辉洒落楼宇檐角,倍见美丽宁逸。

    沿着一条碎石铺筑的甬道,他们愈走愈近,愈发感到一种闲散的心情。

    只有韩信心中藏着事情,纵是谈笑间,亦是略显忧郁。三人正要转角入楼,突然一位奴仆模样的汉子匆匆赶至,见礼禀道:“总管大人,神农先生到了,正在膳房处巡视,如何安置他们,还请示下。”

    赵岳山哈哈一笑道:“他总算赴会来了,看来从今日起,你我都有口福了。”

    他拉着格里、韩信来到花园后院,远远望去,只见一行车马停在膳房之外,来来往往,竟有四五十人正在搬运厨房家什,吆喝声不断。

    韩信一路听得格里介绍,才知赵高为了七月初二的寿辰,特地从上庸请到了天下第一名厨神农先生为他操办宴席,此时虽然距离寿辰尚有些时日,但采办佐料、辅菜需要时间,今日赶至,恰恰合适。

    他此时心存忧患,哪里有心谈吃论喝?只是碍于赵岳山与格里的兴致,一路蹑着脚跟而来。

    对眼前的一切恍若未见,而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才能化解即将临头的劫难。

    凤五当日将绿玉坠交到自己手中时,并未谈到另一半绿玉坠持有者的任何情况,只是説到自己若有大难,这神秘人物自会出现。照此推算,此人当在相府当差,而且就在自己的左近,可是此人会是谁呢?韩信一一分析过去,从瓦尔、格里,再到赵岳山,甚至是刚才报信的奴仆,他都毫不疏漏地筛选了一遍,依然没有得出可靠的结论。彷徨之际,他不由问着自己:“如果説只有遭逢大难他才出现,那么自己现在这个处境,是否预示着大难将临呢?”

    “喂,伙计们,加把力呀!把行头放置好了,咱们就可以逛逛咸阳城了。”一个沉雄有力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打乱了韩信的思绪,他微微一怔,陡然间有一种莫大的狂喜涌上心头,让他几乎不可自抑。

    他真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声音对他来説实在太熟悉了,仿佛又勾起了他对往事的回忆。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应该是纪空手的声音,相隔几乎一年的时间,他曾经在梦里不知多少回听到这个声音,那亲切的乡音,那熟悉的旋律,至死也难以忘记。

    于是他循声望去,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那笑容是那么地熟悉,令他的心中缓缓生出一股暖流,温暖着他整个身心。

    “他怎么也到了咸阳,进了相府?”韩信的心中冒出了第一个问题,不断地问着自己:“他和神农先生是什么关系?前来咸阳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他虽然觉得纪空手的出现实在是令人费解,但他知道一点,纪空手的到来,对他来説,只有利没有弊,因为他们是真正的朋友!他只希望,纪空手现在千万不要认出自己,一旦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无论是自己,还是纪空手,他们都必将陷入一个万劫不复的绝境。

    可是纪空手还是走了过来,而且带着一脸的笑意,赵岳山与格里相对一望,眼中充满着疑惑。而韩信的心,却是好沉好沉,仿佛落入了千尺冰窖的底层。

    “这位公子好生面熟,我们定是在哪里见过。”纪空手笑眯眯地站到了韩信的面前,然后説了一句让韩信觉得这是他生平听到的最动听的话。

    赵岳山与格里同时将目光落在了韩信的脸上,神色为之一紧。

    “抱歉,我实在记不起来,不过就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能认识你这样的人,我还是感到高兴。”韩信笑了,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不管遇上了多大的难题,只要有纪空手在身边,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对纪空手从来就有这个自信。

    “原来我认错人了,真是对不起,但我还是认为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纪空手的目光炯然有神,盯了韩信半晌才道,他的眼神中无疑多出了一丝重逢的喜悦。

    韩信不再説话,只是将头转向了另一边,他不想让自己瞬间的失态显露在赵岳山与格里的面前,同时更不想让自己心中的惊喜被别人发觉。

    “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看的东西,我累了,想早点歇息,还请赵总管送我去寻芳楼吧。”韩信打了个呵欠,有意无意将自己的居处泄露出来。

    赵岳山不由笑道:“你今天做了不少事情,的确有些累了,就让格里将军先送你回去,待我料理完这边的事务再来相陪。”

    等到赵岳山回到寻芳楼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格里与韩信临窗而坐,斟酒对饮,已有了几分醉意。

    对于韩信来説,他已不再担心,也不再忧郁,更不会将数日之后的对质放在心上。自他第一眼看到纪空手时,不知怎地,他的心突然变得异常踏实,就像是一个游子寻到了故园的家,一条小船回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

    这是一种直觉,亦是源自对朋友的信任。虽有多时未见,但是纪空手在他的心中,永远是一座靠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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