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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赵高心中有鬼,忙道:“微臣之所以召开龙虎会,意在追寻天下真正的精英,并非事先有知。在微臣看来,真正的武道高手,永远是可遇而不可求,一切尽在随缘。”
“説得是。”五音先生拍手道:“若是赵相事先得知有如此精英现身,只怕就不会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试身手,显露形迹,而是尽心结纳,收归己用了。”他有心为赵高圆谎,是因为他也希望胡亥能出言相召,让这二人同上登高厅来。
“知我者先生也。”赵高哈哈一笑,虽然他不知五音先生何以会相帮自己,但只要韩信能上得厅来,其余都可不计。
“既是如此,本王有心赏赐他们,便让他们上厅一叙。”胡亥迟疑片刻,在赵高的这一笑中尽去疑心,终于发出了宣召的旨意。
赵高心中一喜,脸上却丝毫不露形色,望向张盈道:“大王有令,张军师可去办理!”
张盈应喏一声,站到门口,双手一摆道:“二位停手,大王传下令来,着时信与扶沧海入厅晋见!”
此声一出,全场轰动,许多人都以艳羡之色投视场中二人,纪空手更是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的情绪。
他明白,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这虽是一条通往成功之路,但更是一条密布荆棘的生死之路,步步临渊,危机重重,稍有一步走失,便是全军尽灭的不归路。
第五卷 第四章 帝相之战
纪空手领着韩信与扶沧海终于站到了登高厅的门口。
在经历了一番口舌之后,在五音先生与赵高的鼓动下,胡亥下旨,让韩信与扶沧海携带兵器上厅,因为他也想看看,这两人的武功是否值得他许下荣华富贵来收归己用。
纪空手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这上面,他心中清楚,武功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后,有无兵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种平和的心态,而且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这些十丈之外的守卫上,因为他知道,由这些人构筑的十丈空间是否固若金汤才是自己整个计划的关键。
在登高厅中的人,无论是胡亥,还是赵高,他们都明白一点,就是他们之间的君臣之战最好是在小范围内进行,让战事局限于登高厅中,一旦战事蔓延出这个范围,局势一乱,任何一方都很难控制局面。而咸阳之外,刘邦的义军若是得到消息,趁乱而入,极易形成“鹬蚌相斗,渔翁得利”的格局。对于这一点,胡亥和赵高显然达到了共识,是以他们同时命令手下,要将登高厅与全场隔离,构成真空地带,以防厅中有任何消息走漏。
而纪空手也希望看到这一点,只有这样,他才能在盗图之后,寻机全身而退。所以当他巡视一番,确定这条防线毫无疏漏时,他的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臣格里携时信、扶沧海求见!”纪空手与韩信、扶沧海相视一笑,做了个轻松的手势,这才学做格里的嗓音大声道。
“进来吧!”厅中传来一个声音,纪空手让韩信、扶沧海二人先入,自己略低下头,紧跟在二人之后,鱼贯而入。
行至厅中,三人跪伏见礼,得到胡亥准许,这才退坐在靠门处的一张空席上。
纪空手人在韩信与扶沧海之后,偷眼一瞥,已将厅中形势一眼看尽。他的目光在红颜的俏脸上停留片刻,见得佳人眉间带愁,知其心系自己,不免情动,再看五音先生,却见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显然识穿了自己的行迹。
纪空手不由在心中暗道:“这可奇了,我杀格里取而代之,这事惟有扶沧海与韩信得知,五音先生又是怎么看出破绽的?”他自问自己的易容绝技有了一定的火候,百思之下,却想不出五音先生何以能认出格里竟是自己假冒的。
他却不知,五音先生之所以能认出他来,是因为五音先生入厅之后,已经细察一遍,发现纪空手未在厅中,便对每一个随后入厅的人多加留意。他识人的法宝,其实是观察此人的眼神,当纪空手看到红颜之时,虽然不动声色,但眼中自有一丝柔情淡淡而出,以五音先生的敏锐目力,岂会错过?是以自然便认出了纪空手。
随着三人同入,登高厅中的气氛刹那间又热闹紧张起来,胡亥赐坐赐酒,好言嘉将了几句,突然话锋一转,望向赵高道:“今夜乃赵相寿辰之日,单是饮酒聊天,岂不单调?以赵相的作风,应该还有节目以娱嘉宾吧?”
赵高笑道:“大王真是猜透了微臣的心思。”当下站起身来宣告道:“传令下去,歌舞表演现在开始!”
他话音一落,笙歌声起,乐声悠悠,刚才还是生死相搏的擂台上,早已是红毯铺地,花香四溢,上百位妖艳歌姬身着轻衫,媚骨尽露,随着靡靡之音的节拍,载歌载舞起来,顿时吸引了众多男人的目光,便是身为女子,看到这等勾魂的艳舞,呼吸亦是急促了许多。
纪空手心中一动:“赵高果真是老谋深算,以歌舞之声来掩盖厅中动静,纵然待会儿有厮杀声传来,厅外之人亦难听分明。更重要的一点是由于这是艳舞表演,但凡是正常的男人,很难不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其上,自然就对歌舞之外的事情少有留心了。”
但胡亥显然意不在此,对场中艳舞视若无睹,确实与传闻中的他有大相径庭之处。他望向赵高道:“这歌舞固然是好,却不足以让人尽兴,而眼前就有两位年轻才俊,本王倒想看看今日的武林中对于武道境界的追求是否更进了一步。”
赵高一听,心中暗道:“这可是你自寻死路!”当下却装着糊涂道:“大王之意,莫非是想在这大厅里看看时信与扶沧海的比武?”
“正是此意!”胡亥微微一笑道:“不过两位侠士势均力敌,胜负难分,再行比斗已是不妥,倒不如由你我君臣各出一人,分别与之一战,博个彩头,不知意下如何?”
赵高心中盘算,若是以韩信一人行刺胡亥,未必能够奏效,此刻听得胡亥之言,心中顿时一喜,只要己方再出一人,与韩信假装厮斗,一旦瞅准机会,两人联手,同时发难,必可置胡亥于死地。思及此处,当下应诺答应。
“昔日齐威王在世,常与宗族诸公子驰射赌胜为乐,齐相田忌马力不及,屡次败于威王。后采纳孙膑之计,以千金一棚之赌赢了齐威王,更为齐国赢得了孙膑这等军事大家,传诵一时,引为佳话。”胡亥引经据典,説起数百年前的历史,令得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他却自顾接道:“今日本王有心仿效,不如与赵相各出千金,以作彩头,但凡胜者,不仅可以博得千金,而且本王还会封他为内廷带兵卫,另赏良田百顷。”
他有心结纳韩信与扶沧海,是以出手大方,引得众人无不色变。无论是入世阁弟子还是胡亥带来的贴身近卫,更是蠢蠢欲动,无不垂涎这莫大的富贵。
赵高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又岂在乎这区区千金?他心中算计着以何人与韩信联手为最佳,思及再三,觉得惟有张盈出马,才能有更大的把握。
但胡亥似乎看穿了赵高的心思,转头望向五音先生道:“既然这是赌局,当然要分出胜负,而评定胜负之人,惟有先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想必先生不会推辞吧?”
“既蒙大王看重,五音惟有勉为其难了。”五音先生答得极为干脆,事实上胡亥此举亦正中他下怀,岂有不应之理?张盈在赵高的暗示下站将起来,扇柄轻摇,嫣然一笑道:“难得今日是赵相的喜寿之日,小女子无以为报,学得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倒想向这位时世兄讨教。”
她的人妩媚至极,语声软糯,绵意多情,似有不容他人抗拒之力,偏偏五音先生另有用心,淡淡一笑道:“张军师的美人扇自是武林一绝,倘若真心赐教,确实能让这位时兄弟受益非浅。不过我来咸阳虽是未久,却听説了关于张军师的一些传闻,是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请张军师与这位扶兄弟过招吧。”
“这难道会有区别吗?”张盈咯咯一笑,目光如水般掠过五音先生的脸颊,似乎想寻找到问题的答案。
“如果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当然没有区别,但若只是一场娱人耳目的赌局,却又另当别论。”五音先生毫不理会张盈火辣的目光,站将起来道:“我既蒙大王看重,忝居公证人,当然希望这场赌局能公平竞争下去,却不想看到有人借机寻仇,败了大家的兴致。”
“这可奇了,我与这位时兄弟有何仇怨?先生何以会如此看我?”张盈笑意犹在,脸上的肌肉却僵硬了不少,赵高亦有莫名其妙之感,但他更关心张盈能不能与韩信对阵而联手,寻机刺杀胡亥,是以不想让五音先生节外生枝,刚要説话圆场,却听五音先生道:“我听闻时兄弟曾经当街杀了乐五六,想必张军师不会不知吧?”
此言一出,无论是张盈还是赵高俱皆色变,赵高的心中顿生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张盈的脸上更是一寒,若非説话之人乃五音先生,只怕她会当场发作。
她与乐白的关系,知者不少,以她的淫荡之名,加上一个乐白,亦无非是她上百位入幕之宾的其中一个,根本不值得她为此事动气。但她暗恋赵高已久,淫荡之举,亦是报复赵高对己无动于衷的一种手段,此刻五音先生当着赵高提及此事,岂有不让她恼怒之理?而令她更着恼的是,她与乐白无非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五音先生所指,竟説她乃是想为情郎之侄报仇,以挑战为名寻机杀掉韩信。事实上她之所以出战,的确是为了杀人,不过并非韩信,而是胡亥。
五音先生当然洞察其中阴谋,是以绝不能让韩信卷入到这场君臣相争的漩涡之中,这也是纪空手事先再三嘱咐的。他以退为进,确实收到了立竿见影之效。
“五音先生也许有些误会了,但一时半会却又难以説清,既然这样,张军师不妨就向南海长枪世家的扶兄弟请教吧。”赵高不敢得罪五音先生,却又不愿在张盈的艳史上多加纠缠,是以大手一挥,示意张盈狠下杀手。
对他来説,如果能够趁机杀了扶沧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扶沧海实力太强,又来得突然,在其身分不明的情况下,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这历来是赵高的行事风格,何况韩信若能与胡亥带来的高手对阵,趁机下手杀之,至少可以除掉对方的一员生力军。算来算去,赵高认为这亦算是一个不坏的结局。
张盈还复了自己的万种风情,向扶沧海横斜一眼,款款笑道:“南海长枪世家历来是武林望族,能蒙扶公子赐教,小女子荣幸得很。”説毕纤腰一扭,人如凌波虚渡般站到厅中,只距扶沧海一丈之距,美人扇摇,香风沁人,满厅之中竟然不见一丝杀气。
她这一动,但凡是习武之人,无不骇然,其速之快,确如一阵香风,先闻其香,再见其人,裙裾未见翩扬,人已凌空而至,可见其轻功之高,已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她能以区区一个红粉之躯跻身于入世阁三大高手之列,且素有“军师”之称,这本事就説明了她的实力。扶沧海一愕之下,终于看清了她那不老的芳容。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张盈的年龄已是年轻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