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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派的高手,一刀已经足够,却没料到对方的步法十分精妙,竟然以默契的配合令他无功而返。
这是一个意外,令轩辕子不敢小视的意外。他终于明白,花间派能够跻身七帮之中,单凭莫干一人之力是绝不能够的,这就像一朵美丽的红花固然绚丽,但若是没有绿叶的衬托,必然会减色三分一般。
眼前的三人无疑就是莫干这朵红花下的绿叶,也许他们单个人算不上是真正的高手,但在他们娴熟的步法配合之下,足以让任何对手头痛。
轩辕子现在至少已有些头痛了,因为在他惊人的目力之下,竟然没有看出这套步法的破绽究竟在哪里。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找不到对方的破绽,就无法实施致命的攻击。
轩辕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他喜欢恶战,特别是这种无法预料结果的恶战。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过瘾,觉得刺激,好像又让他有了年轻的感觉一般。
所以他在瞬息间提聚功力,浑身上下顿时散发出一股张狂的杀气,面对环绕在自己周围的敌人,他毫不迟疑地向前跨出了一步。
只有一步,最多缩短了彼此间的三尺距离,却让朱子恩三人同时感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此时的小巷外围虽然火光映天,观者不少,谁都看出这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决战,但每一个人都紧紧地屏住呼吸,感受到了这空气中涌动的疯狂杀机。
轩辕子别无选择,只有采取先发制人的战略。当他的眼芒透过这虚空的每一寸空间时,他的心里隐隐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可是当他细细品味的时候,又説不出个中的玄机。
于是他干脆什么都不去想,眼芒如利刃跃空,紧紧地盯住对方那似幻似真的脚步,任他们像渔夫手中的一张鱼网,一步一步地拉紧,向自己迫来。
当轩辕子迈出第三步时,他距敌人只有一丈之遥。此刻他的刀已横在身后,但任何人都感觉到了他散发出来的战意,而更让人吃惊的是,当朱子恩的眼神扫向轩辕子的双眸时,他突然发现,轩辕子本来无神的眼芒竟然变了,变得让人生畏,让人心寒。
因为那眼眸中绽射出的,是两道疯狂如风暴的浓烈杀机。
“小心……”朱子恩忍不住惊呼起来。他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同伴,在这一刻,他的眉锋一跳,看到了轩辕子的右肩蓦然一耸,而这,正是出手的先兆。
他没有看错,一点都没有看错,事实上当他的第一声叫出口时,轩辕子已经动了。
轩辕子动了,不是向前,而是向后直退,因为他看出了这三人之中,以谢明的实力最弱,而在这个时刻动手,正是三人步法移动之后,谢明进入他身后空间的时间。所以,谢明就是轩辕子要攻击的第一个目标。
“呼……”离别刀在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刀锋反撩,如电芒般刺向谢明的咽喉。
这一刀太快,快得不可思议,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使刀之人竟是如此瘦弱的一个老者,等到谢明挥矛格挡时,刀锋已滑过森冷的矛身,磨擦出一串耀眼的火花,直扑向他的面门。
谢明大惊之下,只有弃矛一途,否则他的五根手指便难以保留,同时他的身体硬生生地借力向左横移,疾移七步。
轩辕子一刀就迫得对手两手空空,当然不会错失良机,刀锋一转,如阴魂不散的幽灵追斩向谢明的腰际。
如此迅猛的动作与速度,谢明很难在瞬息之间作出应有的反应,脸上惨白之下,已无血色,双眼蓦生恐惧……
但是事实并非如人想象,就在轩辕子的刀锋强行切入到谢明腰间一尺之距时,朱子恩的步法已经到位,正好伸矛挡住了这凌厉一击。
“轰……”刀矛迸击间,朱子恩的身体向后跌退数步,一口血雾喷射而出。
他的内力明显不及轩辕子,以硬抗硬,自然不是最佳的选择,同时他的短矛也无法对抗玄铁刀的锋锐,“嗤……”地一声,矛尖竟被削去。
轩辕子亦被气浪一震之下,感到气血翻涌,身形微晃间,蓦然觉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从身后迫来。
他此时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续之际,敌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偷袭,显然经验的确老到,他只有侧身避让。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点时间,只要让他缓过一口气来,就可以理顺自己的内息,从而还原功力。但是李君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利矛在手,舞得虎虎生风,漫天攒动,如行云流水的攻势掩杀而至,丝毫不给对方以任何喘息之机。
轩辕子无奈之下,突然一声暴喝,身形立定,以自己的手臂作出一个大的摆幅,硬生生地将咄咄逼人的矛锋夹在腋下。
五尺短矛撼然不动,矛尖却在轩辕子的腋下划开了一道尺长的血口,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血腥。
轩辕子果然强悍,一狠至斯。
李君没有想到轩辕子竟会用这种方法破去他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击,两人相距不过尺许,四目悍然交触,竟连轩辕子脸上鼓起的血筋与颤动不已的白眉都清晰至极,一目了然。
轩辕子的眼芒如电,怒气贯眉,借着这一顿的时间,功力尽复。他毫不犹豫地飞出一脚,犹如重锤般狠狠地朝李君的腿膝处踹去。
“嗖……”腿势之快,犹如奔雷,李君不抱任何的幻想,选择了惟一正确的反应,弃矛!
弃矛是李君惟一能够逃生的方式,也是最为正确的方式,所以李君没有一丝的犹豫。此刻的轩辕子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猎豹,长刀扬起,展开了绝地反攻。
他的腋下矛痕毕现,血渍斑斑,染红了一片衣衫,但这并不足以致命。他以超人的胆量,精密的测算,用最小的代价,换得了稍纵即逝的先机。
不可否认,此刻小巷中的战局,已经完全在轩辕子的掌握之中。当李君与谢明先后采取弃矛的方式来避过一劫时,他们就已经丧失了主动,虽然还有朱子恩,但他在遭到轩辕子一记重撞之后,短时间内已很难恢复攻击能力。
朱子恩三人惟有退,沿着来路而退。虽然小巷狭窄,但还足以让三人同时退却,可是这一次,轩辕子显然不想放过他们,沉重的脚步如两军对垒时的鼓声,响彻于小巷的上空,杀意盎然地缓缓向对手一步一步迫去。
以青石板铺就的巷道,在这一刻间一片死寂,没有一丝风,只有那足以让人窒息的压力充斥着每一寸空间。
纪空手与韩信连大气都不敢喘,躲在铺门之后,目睹着战局的整个过程。两人的心都已悬在半空,随着战局的变化而起伏,虽然这只是他们与轩辕子的一面之缘,但无形之中,命运已将三人连在了一起。
当轩辕子孤身一人独对群敌展露出的那股豪情迸发出来的时候,纪空手这才明白,有的时候武功高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夷然不惧的勇气,就像此刻的轩辕子一般。
虽然此时的战局对轩辕子十分有利,但纪空手的心中依然还有几分莫名的恐惧,这不仅是因为此刻小巷中充满了慑人心魄的杀气,更是因为轩辕子的那一句话。
“假如我死了,你就是离别刀的主人。”轩辕子这么説道,但听在纪空手的耳畔,心中却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兆,他突然发觉,这很有点像是临终托孤的味道。
他心中只觉得沉闷之极,十分的压抑,同时感到了一种危机感正一点一点地向自己逼来。以玄铁龟的重要性,花间派肯定有势在必得的决心,按常理推之,花间派绝对不会只派几个管事出面就算了事,也许真正的高手就在附近伺机而动,等待着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绝佳时机。
这种可能性极大,从轩辕子小心翼翼的神态中就可看出,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那么福兮祸所伏,玄铁龟给自己带来的麻烦还不仅仅是一个开始,真正的危机显然潜伏在后,会给自己带来无穷的后患。
纪空手想到这里,忽然灵光一现:“既然玄铁龟如此重要,在花间派人的眼中,自然比我们这两条小命值钱。只要他们找不到它的下落,自然就不敢对我们下手,这玄铁龟无形中也就成为了我们的护身符。”他熟知人性的弱点,对人的心理也算是理解得十分透彻。既然前有“投鼠忌器”的典故,那么在玄铁龟与他们的生命之间,孰轻孰重,花间派人不会不懂。也惟有如此,他和韩信才能最终保全性命。
可是这店铺只有巴掌大的一块空间,要将玄铁龟藏到一个不被人发觉的地方,似乎很难。
纪空手仔细地打量着这铺子里的每一个地方,用不同的视角来衡量着藏匿地点的可靠性,最终他将目光锁定在了火炉旁边的那只大风箱上。
每一个铁匠铺、兵器店里最常见的东西就是风箱,因为熔铁铸钢,必须保持一定的高温,而火借风势,无疑是保持高温的一个有效途径。
他心中一喜,蹑手蹑脚地爬将过去,将风箱拆下,搁在火炉的平台上,正要把玄铁龟藏入其中。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暴喝:“杀……”如一道惊雷乍起,轰震四方,轩辕子终于出手了。
纪空手吓得脸无血色,手一哆嗦,两只玄铁龟应声而落,在炉台上滚了几滚,正好掉进了那炉青红色的烈焰之中。
轩辕子的身形甫动,杀气四溢,刀锋破空,犹如风雷隐隐。他这一刀已有必杀之势,毫不容情地向朱子恩三人的头上斩落。
朱子恩退得不慢,却没有料到轩辕子的刀会比他们想象中更快,仓促之间,李君接过朱子恩递上的半截短矛,硬生生地挡了一记。
“当……”刀矛相接,气旋爆裂,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响。
李君“蹬蹬蹬……”连退三步,几乎无法承受轩辕子借着刀身透传而来的压力,而他手中的短矛也被离别刀削去一截,所剩不过一尺来长,但这一切只是让轩辕子的身形略顿了一顿,根本挡不住轩辕子那如水银泻地般的狂猛攻势。
“看你能挡得住老夫几刀!”轩辕子怪笑一声,刀势更烈,犹如暴风骤雨般卷向李君,气势端的骇人。
李君再退三步,突然稳住身形,不再退缩,这本是一个反常的举动,在他的身后,依然还有一段空间可以供他闪避,但是他再也没有退却,而是手挥短矛直迎而上。
“当当当当……”刀矛在虚空中漫舞,一攻一守,眨眼间交击了四个回合。
谁都看得出李君是拼命死撑,绝对不会是轩辕子的对手,更无法抵挡离别刀的锋锐,此刻他已喷出两大口鲜血,短矛也只剩下手握的一部分,眼看就要赤手与对方相搏了。
不难想象,当一个人的武功不如对手,而对方更有削铁如泥的宝刀的时候,他最终的遭遇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轩辕子的脸上怔了一怔,为李君这突然表现出来的强悍感到诧异:李君本来用不着如此苦撑下去,他至少还可以退。
一丝疑问闪入轩辕子的思维中,同时他捕捉到了李君的脸上不经意间泛出了一丝邪邪的笑意。
在满是血渍的一张脸上,居然露出如此诡异的笑,的确让人感到了一丝恐惧。李君的笑是那么恐怖,恐怖中带出一份得意。
轩辕子大惊,他没有看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