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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出来吧!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五音先生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是父亲看着儿子一般。
纪空手感激地看了红颜一眼,这才缓缓説道:“我们可以不杀刘邦,但我却必须在他到达鸿门之前,将一个人带走!”
“你説的人是虞姬?”五音先生淡淡一笑道。
“是的,这是我对她的承诺。”纪空手看不出五音先生的神情是喜是怒,壮着胆子道:“她可以为了空手不惜一切,空手又怎能轻言辜负?大不了赔了这条性命,也要将她救出!”
五音先生的脸色一沉,没有説话。
纪空手紧紧地把住红颜的小手,相视一眼,满怀歉疚地道:“对不起,我只能这样,换作那个人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知道,纪大哥,我从来就没有怪你。”红颜深情地道:“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前去,去看看那位有情有义的奇女子。”
纪空手的眼中似有一丝激动的泪光闪现,轻轻拍了一下红颜的香肩,以示感激,然后站起,深深地向五音先生行了个礼,道:“我明知説出一定会惹您老人家生气,可是我还是説了出来,希望您能原谅我的行为。”
五音先生似乎从沉思当中醒来,怔了一怔道:“你在説什么?我不明白,我只是在想,要想从刘邦的手中救出虞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此事只怕要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纪空手不由大喜道:“难道您一点都不为这件事情生气?”
五音先生微微一笑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生气?这证明了我女儿的眼力不错,没有看错人!”
“父亲,此话怎讲?”红颜一脸释然,笑眯眯地靠了过来。
五音先生轻抚着她的一头黑发,爱怜地道:“你纪大哥的确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绝非薄情之人,他能对虞姬如此,对你自然也不例外,这就让为父放心了。”
纪空手忙道:“先生能够如此理解,实在让空手感激不尽,事不宜迟,我想我现在就要动身前去,赶在刘邦之前布置一切。”
扶沧海也站了起来道:“我马上召集神风一党随你同往。”
五音先生微一沉吟,摆摆手道:“你们不必心急,此事我已有了计较。”他説出了自己初步的行动计划,几经斟酌之后,终于定了下来。
“此事只许成功,不能失败!否则我们有何脸面去面对这样一位有情有义的奇女子?”这是五音先生説的最后一句话,説完之后,数百人按计行事,悄悄地赶往戏水,在经过一夜的忙碌之后,只等着刘邦一路人马的到来。
△△△△△△△△△
就在刘邦与纪空手相持不下的时候,在河的那一方,随着夜色的降临,形势正发生着悄悄的变化。
虞姬人在车中,当车外传来惊呼与惨叫声时,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一脸平静,仿佛车外的事情跟她丝毫没有半点干系。
她的心似乎已死了,就在她远远地看到纪空手被人押着送入军营的时刻,她的心便已死了。
“在我答应你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虞姬的脸上一片煞白,毫无血色。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刘邦会用一个冒牌货来欺骗她,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以纪空手的废人之躯,要想从重重包围之中逃出霸上,除非是出现奇迹。
“你要见他,本公并不阻拦,不过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刘邦显得非常镇定,微笑而道。
“但讲无妨。”虞姬没有想到刘邦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
“有一句话,叫做相见不如不见。本公知道,你对纪空手确是一片痴情,但是你既然答应了下嫁项大将军,便是名花有主,而你们之间的这段情感便成了有始无终的情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谓不智,你又何必自生烦恼呢?”刘邦深知虞姬的个性,是以早已想好了一番托辞来应付她。
谁知一试之下,果然见效,虞姬幽然叹道:“我心里只是放不下他罢了,其实我也知道,若非为了他,我宁死也不会前去鸿门。我只是想在临行之前,好好地看看他,将他的样子好好地装在心里,不敢相忘。”
“小姐的这番痴情实在让人感动,不过依本公之见,若是你真的为他着想,这一面还是不见为妙。”刘邦劝道。
“为什么?”虞姬奇道。
“不为什么,只因为本公也是一个男人,所以懂得男人遇到这种事情心中的感受。”刘邦故弄玄虚,顿时引起了虞姬的好奇。
“还请沛公説来听听。”虞姬追问道。
刘邦知道鱼儿已经上勾,佯装伤感,轻轻地叹息一声道:“如果説你们真是两厢情悦,这一面委实是不能见的,这绝非是本公危言耸听。试想一下,如果説一个男人明知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为妻,而他又毫无办法,只能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那么他的颜面何在?自尊何在?假若他知道心爱的女人是因为自己才委曲求全,下嫁他人,这岂不是要让他伤心自责一辈子吗?所以説……”
“不用再説了!”虞姬心中一阵酸痛,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悄悄地从面颊滑过。
刘邦心中暗笑,嘴上不住劝慰道:“小姐何必如此伤心呢?只要你随本公到了鸿门,本公可以向你保证,纪空手一定毫发无损,无忧无虑地过完他的下半辈子!”
“我能相信你吗?”虞姬收住泪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满脸不屑地道。
但是不管如何,无论虞姬多么不相信刘邦,她还是相信刘邦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当她离开霸上之时,也便没有见纪空手一面。
不为什么,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所爱的人伤心!
“纪大哥,但愿从此之后,你能忘了我吧,然后开开心心地活着。”虞姬人在车中,近乎痴了一般。
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着吆喝声不断响起,车外已乱作一团,便在此时,一声马嘶长鸣惊起,将虞姬从一片痴想中唤醒。
“袖儿,出什么事了?”虞姬奇问道。
袖儿撩开窗帘问了几句,才知道车外发生了大变,同时有人吆喝道:“围住马车,谨防敌人偷袭!”可见外面的情形乱作了一团糟。
虞姬心中好生纳闷,觉得事发突然,太过蹊跷,此时的关中地区,暴秦将亡,正逢乱世,虽然马贼横行,盗匪遍及乡村城镇,但任谁的胆子再大,也绝不敢以卵击石,来惹沛公刘邦的车队。
“难道这是项羽的人?”她想了想,又觉得不像,虽説纪空手霸上约战,已经使项羽对刘邦生了疑心,但若真要动手,大可不必选择荒郊野地,只须待刘邦到了鸿门再行动手也还未迟,可是如果不是项羽,那么是谁敢对刘邦的车队实施偷袭?
她也曾想过会是五音先生与红颜,但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情愿对方不是为了自己而来,因为她不想看到对方为了自己,却耽误了营救纪空手的时机。
就在她凭空乱想之际,忽然“嗡……”地一声,从车板下面传来。
袖儿脸色一变,刚要惊叫出声,虞姬已捂住了她嘴道:“嘘!”要她噤声。
两人同时向那发声处望去,只听得“嘶嘶……”一阵轻响,好像是利刃划过木板的声音,接着便听得“喀……”地一响,在她们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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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变发生时,樊哙人还在岸上,他目睹着数百战士消失于一瞬,心中的惊惧真是无以复加。
不过他很快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与宁戈一起,指挥着战士对虞姬的大车实施了层层保护。同时分派出一帮人手,伐运树木,重新架桥。
虽然只隔一河之宽,但随着天色渐暗,樊哙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些人影,却根本听不到对岸有任何的动静。
大河发出的流水声掩盖了一切的声音。
“樊将军,此时天色已暗,是否可以燃起篝火,用以照明?”一名头领模样的人上前请示道。
樊哙摇了摇头道:“敌人显然就在左近,迟迟未动,就是为了寻找动手的时机,如果此时点火,敌在暗,我在明,万万不可。”
此刻的他,已经感到了潜藏在黑暗之中的危机。以他征战多年的经验,对方耗费如此之大的精力来筑堤拦水,显然不是为了消灭他们几百名战士就能了事,真正的危机肯定还在后面。可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又有多少人?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他一点都不知道,只能命令手下的战士加强警戒。
可是这种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樊哙便从一件很小的事情上看到了问题。
“丁阿贵!”他大喝一声,丁阿贵是他派去伐运树木的头领。他忽然发现,时间过去了好大一会儿功夫,可是河滩上堆放的树木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多。
丁阿贵连走带跑地一路过来道:“将军有何吩咐?”
“你带了多少人去伐运树木?怎么半天功夫还没有准备齐整?要是贻误了军机,老子可不客气!”樊哙心系刘邦在对岸的安危,心中早有一团火气,正好宣泄在丁阿贵的身上。
丁阿贵吓得打了个哆嗦,搔搔头道:“这似乎有些怪了,属下带了一百多号人去,按理説费了这些时间,应该备齐了才对呀?”
樊哙一眼扫去,往不远处的树林环视一遍道:“你真的带了那么多人吗?”他的眼力不坏,即使是在黑夜,亦能看到数十步外的动静,可是当他望向树林时,却发现人数明显少了许多。
“千真万确,属下可不敢有半点欺瞒!”丁阿贵忙不迭地道。
樊哙心中“咯噔……”了一下,终于明白敌人开始动手了。
对方选择从这些伐运树木的战士下手,一来可以拖延己方架桥的时间,截断自己与对岸的联系;二来与自己相距远些,不易察觉。可见对方心机缜密,经验丰富,无疑是一班劲敌。思及此处,樊哙再不犹豫,当下带了上百名战士,与丁阿贵一道,悄悄向那片树林围靠过去。
这片树林极大,沿河谷而生,一直延绵到远处的大山之中。此时夜风吹过,枝摇叶动,暗影斑驳,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樊哙愈是靠近树林,心中就愈是感到吃惊,他之所以感到吃惊,并不是因为这林木之中有惊人的杀气,而是这林中除了空气与夜风之外,根本就没有杀气存在。
对于这种现象,通常只有两种解释,一种是这树林里没有人,所以自然就不会有杀气;另一种则是敌人的武功高到了可以将杀气内敛的地步,一般的高手根本就无法察觉。
如果是前者,还只是虚惊一场,如果是后者,那么敌人就太可怕了!想到这里,就连樊哙这种天生胆大之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呀……”
一声凌厉的惨叫划破这可怕的死寂,声音出自丁阿贵之口,似乎遇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令他惊骇莫名。
樊哙大惊,拔出鬼头大刀,飞速地向声音来源处掠去,等他赶到丁阿贵身边时,只见丁阿贵早已瘫软在地,一脸惊惧,指着数丈外的草地道:“看……看……看……那里,全……是……死……人……”
樊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数十名伐运树木的战士竟被人不知不觉地弄到了这片草地,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