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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秦记-第2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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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更不可以一走了之。他必须找到灵竹公主,并将她带回通吃馆,以化解陈氏家族面临的压力,消弥可能因此诱发的一场战争。

    他只能靠自己,胭脂扣的毒让他失去了龙赓这个强助,使得他此行已变成了一场输不起的豪赌。一旦输了,就彻底输了,连翻本的机会都不可能再有。

    面临如此巨大的压力,别人想一想都会头痛,可是纪空手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无法不笑,只有笑,才可以释放他心中这种如大山般沉重的压力。在他的个性中,正因为他有着对一切都漫不在乎的潜质,才能使他在乱世的江湖中走到今天。

    他笑得很恬静,只是在嘴角处悄悄流露出一丝笑意,一笑之后,先前还一片模糊的意识立时变得清晰起来,如刀刻般清晰。

    他终于来到了舱厅的门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便要推开这扇半启的门,可是当他的大手只距门板不过三寸时,却悬凝不动了。

    他已感觉到在这扇门后,有危机存在!虽然这种危机似有若无,却逃不过他如苍狼般敏锐的直觉捕捉。

    他停下了动作,然后将身子向左偏移了三尺左右,这才挥掌而出。

    “轰……”掌力隔空而发,轰向了木门的中心,碎木飞射间,却听得十数声“嗖嗖”地连响爆起,十几道如电芒般快捷的青芒破门而出,分呈十数方向标射。

    其速之快,绝非人力所为,箭带青芒,表示箭上淬有剧毒。敌人用的是弩,一种以机括控制的短箭,速度快到了不容人有半点反应的地步,若非纪空手的直觉敏锐,只怕难过此劫。

    更让纪空手感到心惊的是,对方竟然在箭上淬毒,这就説明对方完全不择手段,只想置纪空手于死地。

    这不由得不让纪空手将自己的神经如弦紧绷,随时将自己的灵觉提至极限,以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变。

    袖衣轻舞,飞刀在手,纪空手不敢大意,等了半晌功夫,这才踏着碎木走上了舱厅。

    舱厅长而狭小,如一条宽敞的甬道,而不像是一个待客的场所。厅中的装饰豪华,布置典雅,若非是面对强敌,纪空手真想坐下来品一品茶,喝一喝酒,不啻于一次惬意的享受。

    可这只是他心中的一种奢望,当他的人步入厅室时,他感到了数股若有似无的杀气如阴魂般浮游于这空气中。

    三股杀气,三个人,埋伏于舱厅的木墙之后,分立两边。当纪空手人一入厅,就已处在了他们的夹击之中。

    但最具威胁的敌人,不在其中,而是在舱厅尽头的那面布帘之后。纪空手并不能确定此人的存在,却能感受到对方那无处不在的威胁,其武功之高,比之他纪空手也未必逊色多少。

    他几乎确定此人正是北域龟宗的宗主李秀树,但是静心之下,却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绝非是他凭空臆想,而是他的一种感觉,一种没法解释的感觉。每次当他有了这种感觉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有错。

    这是否説明对方的强大已经超出了纪空手的想象?

    纪空手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紧张的情绪得以舒缓,经过了一番思量与算计之后,他决定主动出击。

    他必须主动出击,这是他惟一的一线生机,若等到对手攻势形成之际再动,就是一条死路。

    这当然只是一种对形势的估计,如果对了,抑或错了,都无法预知是个怎样的结局。

    “哧哧哧……”他的脚在舱板上动了三下,就像是连续踏出了三步,其实他却原地未动,只是将自己的气机向前移动了三步,让对方对他现在的位置产生一种错觉。

    当他做好了这个前期动作之后,他的刀锋斜立,一点一点地抬至眉心。

    在抬刀的过程,就是敛聚内力的过程,当补天石异力积蓄到顶峰之时,他的手腕轻轻一振,庞大无匹的劲力蓦然在掌心中爆发,七寸飞刀暴涨出数尺刀芒,化作一道闪电般刺向了木墙。

    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内,他手中的飞刀没有在空中作出一丝的停留,划开木墙,同时飞腿弹去,仿似鬼魅般的身形破墙而入。

    这一连串连续复杂的动作,完全在眨眼间完成,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高速,以无比精确的准度,演绎出了一种极致的武学。

    当这一切已然发生之时,那布帘之后的高手方才有所察觉,杀气在最短的时间内提至巅峰,却已救应不及。

    “扑……”飞刀的寒芒形如火焰,若穿透一层薄纸般毫不费力地划入木墙,刀虽在木墙之外,刀芒却已没入墙中。

    “喀……噗……”没有惨呼,只有血肉翻开的声音与骨骼碎裂的异响,喷射的血箭溅向木墙,如点点红梅般触目。

    “喀喇……通……”几乎是同一时间,纪空手的飞腿如电芒闪至,踢中了木墙之后的另一名杀手。木墙以中腿处为中心现出无数道裂纹,寸寸碎落之下,一个狰狞恐怖的面孔已是七窍流血,现出木墙之外。

    当纪空手以最快的速度闪入木墙之后时,剩下的那名杀手已是满脸惊骇。他显然没有料到一个人可以将身体的极限发挥到如此完美的地步,一惊之下,同样以近乎极限的速度飞逃而去。

第九卷 第十二章 北域枪神

    纪空手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两道幽深无底似有实质存在的目光扫在张乐文的脸上,冷然道:“你难道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叫左石。”张乐文冷笑一声道:“但是没人相信,因为夜郎陈家虽是暗器世家,而其家主的”星碎虚空“、”刃影浮光“虽名满武林,但有人认为仍不如你。他估计以你的武功,已可跻身天下前十之列,所以你绝不会是一个无名之辈。”

    “哦?”纪空手忍不住想笑:“你当然不服,所以想试上一试?”

    “你认为我不敢?”张乐文的脸陡然一沉。

    “你当然敢,要不然你也不会把船停在这里了。”纪空手淡然道:“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当你的鱼叉出手,就没有较量,只有生死!因为我对敌人从不客气,也从不留情!”

    张乐文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眼睛中的寒芒如利刃般射向对方,似乎在掂量着对方的斤两。半晌之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亮出你的兵刃来吧。”

    “不必!”纪空手冷冷地道。

    “你……”张乐文的眼神几欲喷火,即使是涵养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容忍别人对他的这般轻视。

    “我绝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纪空手悠然而道:“因为我已将刀舍弃。”

    “你……你曾经用刀?”张乐文的脸上似有几分诧异:“天下象你这般年纪的刀道高手了了无几,莫非你不姓左,而姓纪?”

    纪空手的心里微微一震,表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姓左如何,姓纪又如何?名字只是一个人的代号,重要的是他的刀是否锋利!”

    他説话间,整个人已如脱兔而动,便像一把凌厉无匹的刀向张乐文标射而去。

    张乐文没有料到纪空手説打就打,如霹雳滚来,毫无征兆,心中吃了一惊,只觉得纪空手的手上虽然无刀,但他浑身上下所逼发出来的杀气远比刀锋更疾、更劲。

    船身不动,船舷两侧的湖水却如游龙般窜动,在这股杀气的带动下,突然腾空,若巨兽的大嘴般吞噬向张乐文。

    纪空手这一动绝对不容任何人有半点小视之心,就连狂傲的张乐文也不例外。

    他惟一能做的,就是将手中的鱼叉刺出。

    这本来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对张乐文来説,更是如此。这副鱼叉从他七岁那年就伴随着他,迄今已度过了四十几个春秋,鱼叉的重量几何,叉刃多少,他都了然于胸。惟有这副鱼叉从他的手中刺出了多少回,他却记不清楚了,因为他无法记住是第三万六千六百次,还是第三万六千七百次,多得难以计数。

    可是这一次,他却无法刺出,就在他即将刺出鱼叉的刹那间,他突然感到了自己的眼前乍现出一道耀眼绚烂的电芒。

    飞刀,又见飞刀,在纪空手的手上,赫然多出了那把长约七寸、窄如柳叶的飞刀!

    飞刀也是刀。

    纪空手既然已经将刀舍弃,怎么手中依然还有刀?难道他还没有达到“心中无刀”的境界?

    这是一个谜,连纪空手自己也无法解答的谜。

    只有当这一刀闪耀虚空时,他才感到了一丝惊奇,因为这一刀射出,宛如羚羊挂角,不但无始,更是无终,刀势若高山滚石般飞泻而下,封死了张乐文的所有进攻路线,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刀最终会攻向什么地方。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玄奇的力量在左右着纪空手的意识。

    在这一刹那间,纪空手豁然明白自己真正做到了“心中无刀”。

    ——正因为他心中无刀,所以刀在他的手中,在他的眼里,在他的心里,就已不再是刀。

    这岂非也是一种境界?

    但在张乐文的眼里,刀就是刀,而且是一把足以让人致命的刀,虽然这把飞刀薄如蝉翼,轻若羽毛,但它破空而至时,仿佛重逾千钧,让人根本无法把握。

    不能把握就只有退避,然而在这两丈小舟上,已是退无可退。

    别无选择之下,他的鱼叉不守反攻,不退反进,手腕一振,幻化成百道叉影,强行挤入了刀势之中。

    “叮……”刀叉在极小的概率中相触一起,凝于半空。

    自刀身袭来的一股无匹劲力强行震入鱼叉之中,张乐文只感有一道强势电流侵入自己的经脉内,气血翻涌,几欲喷血。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挑战是何等的愚蠢,也由衷地佩服起李秀树的眼力。当李秀树决定设局来对付这几个人时,张乐文心里还不以为然,认为是小题大做,而今他却明白,轻视敌人就是轻视自己。

    可惜这明白来得太迟了一点,张乐文惟有将内力提升至极限,强撑下去。他的心里暗暗叫苦,知道面对如此沉重的刀气,自己很难支撑多久,当自己力弱之际,也就是毙命之时。

    思及此处,冷汗已湿透全身。

    “哗……”就在这时,靠近船边的湖面上,平空翻卷出一道巨浪,水珠激射,如万千暗器袭向卓立不动的纪空手,而在浪峰的中心,隐现出一道似有若无的寒芒。

    这无疑是妙至毫巅的刺杀,之所以妙,妙就妙在它把握时机的分寸上。

    所以毫无疑问,来者是个高手,一个绝对的高手,只有张乐文知道,来人的名字叫东木残狼。

    而纪空手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地清澈,便像是头上的这片天空,没有丝毫的杂质,也没有丝毫的惊讶,甚至连逼入张乐文经脉的内力都没有震动一下,显得那般平静与自信。

    他肯定会有后续之招!

    但是无论是张乐文,还是东木残狼,明明知道纪空手一定会变招应对,却无法预测出他将如何应变,因为纪空手根本就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水珠与剑芒进入他的七尺范围。

    张乐文与东木残狼无不心惊,从来就没有看到过如此镇定的人。此刻的纪空手,真正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心境。

    难道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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