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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迹的背后,往往拒绝运气。惟有强大的实力与非凡的创造力,才是奇迹得以发生的最终原因。
而此时的纪空手,能否再一次创造奇迹,以受伤之躯,自三大高手联击之下全身而退?
血,依然在流;伤口,依然作痛。纪空手脸上却没有一丝凝重,甚至多出了一丝笑意,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灵竹公主不在船上,会在哪里?李秀树既然有心置我于死地,又怎么迟迟没有现身?”这个念头一出现纪空手的思维中,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因为他明白,此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那只是未来的事,而他看重的,也是必须看重的,应该是目前,是现在!
三大高手并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各自站立一个方位,形成犄角之势,大船上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
夕阳斜照在湖水之上,远处的船舫依然来往穿梭,显得极是热闹。谁也想不到就在这百米之外的小岛边停靠的这艘大船上,在爆发一场血与火的搏杀。
纪空手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脸色渐渐苍白,他闻到了血的腥味,感觉到一种向外流泄的生命。力量就像是伤口一点一点向外渗透的鲜血,正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
自己还能支撑多久?纪空手问着自己,却无法知道答案。无论生命将以何种形式离开自己,他都不想让自己死在这里,所以,他必须出击。
湖风吹过,很冷,已有了夜的气息。天气渐暗,远处的船舫上已有了灯火点燃,惟有这片水域静寂如死,像史前文明的洪荒大地。
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踏前而来,长枪、匕首、铁手都已经锁定住自己,纪空手的心里不由多了一分苦涩,他惟有缓缓地抬起手中的飞刀,向前不断地延伸着,仿佛眼前的虚空没有尽头。
血在流,但他体内的异力依然呈现着旺盛的生机。当他的刀锋开始向外涌出一股杀气时,李战狱望了望自己的同伴,三人脸上无不露出一股诧异。
这实在令他们感到不可思议,也令他们更加小心。
突然间,纪空手发出了一声近乎是狼嚎般的低吟,悲壮而凄凉,却昭示出一种不灭的战意。初时还几如一线,细微难闻,仿似来自幽冥地府,倏忽间却如惊雷炸起,响彻了整个天地。
在啸声乍起的同时,三大高手在同一时间内出手,就像是在狂风呼号中逆流而行,而纪空手不过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使得整个战局进入了决一雌雄的最后关头。
他们三人出手的刹那,都在心中生出了同一个悬疑,那就是此刻的纪空手,将用什么来拯救他自己的生命?
时间与速度在这一刻间同时放慢了脚步,宛如定格般向人们展示着这场厮杀的玄奥。
长枪、铁手、匕首自不同的角度,沿着不同的线路,以一种奇怪的缓慢速度在虚空中前进……
纪空手的七寸飞刀更如蜗牛爬行般一点一点地击向虚空至深的中心……
一切看似很慢,其实却快若奔雷,正是有了这快慢的对比,才使得在这段空间里发生的一切都变得玄乎其玄。
每一个人都明白自己的意图,奇怪的是,他们也彼此清楚对方的心迹。
纪空手出刀的方式虽然无理,甚至无畏,但它最终的落点,却妙至毫巅。
因为李战狱三人发现,如果事态若按着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肯定就只有一个结局。
同归于尽!
这当然不是李战狱三人所愿意的,没有一个武者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选择这样的结局,除非是疯子。
他们当然没有疯,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间,三大高手同时闷哼一声,硬生生地将各自的兵器悬凝于虚空之上,一动不动,如被冰封。
纪空手当然也没疯,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态势。他所做的一切就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他绝没有理由错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时机。
“嗖……”他手中的刀终于再次离他而去,虚空之中,呈螺旋形一分为三向四周射去,逼得三大高手无不后退一步。
然后他惊人的潜能就在这一刻爆发,悲啸一声,以箭矢之速冲向船舷。
他想逃,他必须得逃!
当李战狱他们发现纪空手的真实意图时,再想拦截已是不及,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纪空手会在这个时候逃,更想不到他能将攻防转换做得如此完美。
在进退之间,由于是不同的形式,由进到退,或是由退到进,在转换中都必然有一个过程,这也是李战狱他们无法预料的。因为纪空手由进到退,速度之快,根本就不容他们有任何的反应,仿佛整个过程已可忽略不计。
然后,他们便听到了“砰……”地一声,正是某种物体坠入水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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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已经平静的湖水,李战狱、“铁手”以及那如魔鬼般的女人半天没有説话,似乎依然不敢相信纪空手能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这都像是一个奇迹。
“宗主的眼力果然不错,此人对武道的理解,已然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远远超出了吾辈的想象,所以我们此次夜郎之行,此人不除,难以成功,怪不得宗主要费尽心计来策划这么一个杀局。”李战狱轻叹一声,言语中似有一股无奈。
“他的可怕,在不于其武功,我倒认为在他的身上,始终有一股无畏的精神让我感到震撼。我真不敢想象,当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他的时候,我是否还有勇气出手!”“铁手”脸上流露出一种怪异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你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那如魔鬼般的女人咯咯一笑,眉间杀机一现,略显狰狞。
“哦,这倒让人费解了。”“铁手”冷然一笑道:“难道説我就这么差劲?”
“敢説‘只手擎天’差劲的人,放眼天下,只怕无人。”那如魔鬼般的女人笑道:“我这么説,只因为可以断定此人未必能活得过今夜。”
“莫非……”李战狱与“铁手”吃了一惊,相望一眼,无不将目光投在那如魔鬼般女人的脸上。
那如魔鬼般的女人淡淡一笑道:“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人在江湖,不得不有一些防身绝技,所以通常在我的兵器上都淬了毒。”
她的话并非让李战狱太过吃惊,倒像是他意料之中的事,因为这如魔鬼般女人的真实身分就是东海忍者原丸步。
东海忍者能够崛起江湖,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择手段,脱离武道原有的范畴置敌于死地,所以它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凶残。原丸步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制毒用毒,堪称行家中的行家,胭脂扣就是她创造出来的极为得意的一种毒。
“铁手”却皱了皱眉头道:“我好像并没有看出此人中毒的迹象,他最后的一次出手,不仅充满了想象,富于灵感,而且力道之劲,哪里像一个中毒者所为?”
“用毒之妙,就是要在不知不觉中让敌人中了毒而不自知,便是旁人也无法一探究竟,这才是用毒高手应该达到的境界。我在匕首上所用之毒,名为‘一夜情’,这名称浪漫而旖旎,惟有身受者才知道浪漫的背后,是何等的残忍,因为它本是采用春药所炼制,一中此毒,必须与人交合;与人交合,必然脱阳而死,所以一夜情后,中毒者能够剩下的,不过是一堆白骨而已。”原丸步的笑依然是那么迷人,却让李战狱与“铁手”无不打了个寒噤,倒退了一步。
“这么説来,此人真的死定了。”李战狱看着不起波纹的湖面。自纪空手落水之后,就不曾再有过任何动静,他在想:或许用不着“一夜情”的毒发,纪空手就已经死了,这绝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若不是死定了,我又何必拦阻你们下水追击呢?此乃天寒时节,湖水最寒,我实在不忍心让你们因此而大伤元气。”説到这里,原丸步已是媚眼斜眯,神情暧昧,有一种説不出的轻佻流于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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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都没有纪空手的消息,陈平与龙赓虽然已经恢复了功力,但心中的焦急使得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翻遍了整个金银寨,也不见纪空手的身影。
“屋漏又逢连夜雨。”就在陈平与龙赓为纪空手生死未卜而感到焦虑的时候,夜郎王陪同漏卧国使者来到了通吃馆内,大批武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脸凝重,使得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陈平急忙上前恭迎,礼让之后,众人到了铜寺落座。夜郎王看了一眼陈平,摇摇头道:“灵竹公主失踪,你责无旁贷,如今漏卧国使者带来了漏卧王的最后通谍,若是今夜子时尚无公主的消息,漏卧国将大兵压境,兴师问罪。”
陈平一听,已是面无血色,轻叹一声道:“臣辜负了大王对臣的期望,实是罪该万死。假如夜郎、漏卧两国因此而交战,臣便是千古罪人。”
“哼!”一声冷哼从漏卧国使者的鼻间传出,这位使者其貌不扬,却飞场跋扈,一脸蛮横,冷笑道:“你死尚不足惜,可灵竹公主乃千金之躯,她若有个三长两短,纵是杀了你全家,只怕也无以相抵。”
陈平的眉锋一跳,整个人顿时变得可怕起来,厉芒暴出道:“陈平的命的确不如公主尊贵,但也不想糊里糊涂而死,你既是漏卧王派来的使者,我倒有几个问题欲请教阁下!”
漏卧国使者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跳将起来,虚张声势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这般对本使説话?”
夜郎王眼见陈平眉间隐伏杀机,咳了一声,道:“他不算是什么东西,只是我夜郎国赖以支撑的三大家族的家主而已,你虽然贵为漏卧国使者,还请自重。”
夜郎王説得不卑不亢,恰到好处,无形中让陈平有所感动。眼看国家面临战火,身为一国之君并没有一味迁怒于臣子,一味着急,反而首先想到维护自己臣子的尊严,这夜郎王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漏卧国使者见夜郎王一脸不悦,不敢太过狂妄,收敛了自己的嚣张气焰,道:“大王请恕在下无礼,实在是因为敝国公主平白失踪,让人极为着急所致。再説夜郎、漏卧两国一向交好,倘若为了这种事情大伤和气,正是亲者痛、仇者快,岂不让两国百姓痛心?”
“正因如此,我们更要冷静下来,商量对策,使得真相早日大白。倘若一味怪责,只怕于事无补。”夜郎王道。
“大王见教得是。”漏卧国使者狠狠地瞪了陈平一眼道。
陈平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而是上前一步道:“灵竹公主此行夜郎,住在临月台中,为的是观摩两日后举行的棋赛。这一切似乎非常正常,并无纰漏,但只要细细一想,就可发现其中问题多多。”他的目光在夜郎王与漏卧国使者的脸上扫了一下,继续説道:“第一,灵竹公主每年总有三五回要来通吃馆内一赌怡情,一向住在通吃馆的飞凰院,可是这一次,她却选择了临月台;第二,她所带的随从中,这一次不乏有生面孔出现,就是这一帮人,就在公主失踪的头天晚上,还企图对我不利。我想请问,这一帮人究竟是什么人?何以能打着公主的幌子进入我通吃馆内?他们与公主的失踪究竟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