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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年纪轻轻就坐上乌雀门门主的高位,既非世袭,亦非侥幸,而是凭着自己聪明的头脑和强大的实力。他当然不会幼稚到以为美人会对自己一见钟情,然后良宵共度。他已人从那股撩人魂魄的女人体香中闻到了一股杀机。
所以他只能退!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成全了你!”美妇冷哼一声,扇面再开,已不再有先前的优雅,化作一道阔板式的利刃杀气,自虚空激射而来。
无形无声的杀气伴着一身白肉漫舞半空,説不出这是一段艳情,还是一个残忍的结局。樊哙看在眼中,更有一股説不出的滋味。
飘退之间,他的飞刀已然在手。
他本不想拔刀,因为他的心中还想怜香惜玉,可是当他看到美妇如电芒般的攻势时,他才明白,与这样的一个女人交手,该怜惜的不是别人,倒是需要怜惜一下自己。
美妇**纵出的刹那,她的玉扇陡然开启,“铮……”地一声轻响,发出金属般的声音。原来她的扇骨竟是以精铁铸就,而扇面开启的方式,也不是忽拉一下全开,而是按照一种属于她自己的节奏自然张放,具有浑然天成的韵味,让人生出难以言喻的玄奇之感。
一扇在手,杀气横空,如狂飙直进,涌向八方。
连樊哙这等身经百战的勇士一见此状,也难以掩饰脸上惊骇的神情。他完全可以断定,对方此次沛县之行的几人中,为首者绝非方锐,应该是这位将美艳与暴戾集于一身的女人才对。
他没有犹豫,因为他已退到了舱顶边缘,当飞刀悍然标空时,整个虚空忽然变成了一个窄小的空间,飞刀以它闪电般的速度、鬼魅般的运行角度,幻化出的一道亮丽弧迹,突然照亮了整个夜空。
多么美丽而神奇的一刀,伴着空中女人那如蛇般扭动的玉体,形成了一个对比。
樊哙最后的一眼,还是落在了美妇那令人目眩的禁区之上。不可否认,他是男人,是男人就很难抵挡这魔鬼般身材的诱惑。
然后才纵身而去,形如箭鱼般窜入水中。
他人还在水下的时候,犹自在想:“这魔鬼般的女人是谁?”他似乎还在为刚才自己的举动感到由衷地佩服,因为当那个女人身上的轻纱缓缓滑落的刹那,他真切地感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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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张盈。”当刘邦静静地听完樊哙绘声绘色的描述之后,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説道。
樊哙浑身一震,几乎有点不敢相信刘邦的判断:“你説的是入世阁的张盈,那位俏军师张盈?”
刘邦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如假包换,因为只有她,才会如此淫荡,才能使出这一路妙绝天下的美人扇。”
樊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依然显得有几分惊魂未定:“这么説来,我是从入世阁三大高手之一的俏军师手中拣回了一条性命?”
刘邦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用不着这样小瞧自己,凭你的功力,纵然胜不了张盈,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不过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逃出张盈的手心,还得感谢她作为女人的自信。”
“自信?”樊哙糊涂了。
刘邦微微一笑道:“她自以为自己的美色无敌,天下任何男子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才会一时大意,让你抓住了一个最佳的逃逸时机。嘿嘿……幸好你没有与她春风一度,否则就算她不杀你,只怕也要让你后悔不已。”
樊哙哈哈笑道:“我现在的确有几分后悔,面对如此千娇百媚的尤物,正是我一显男儿本色的时候,却被我如此错过,真是可惜。”
刘邦摇摇头道:“她也许是一个尤物,却绝不年轻,如果我记得不错,她此刻应已年过四旬,正是虎狼之年,论及床上功夫,只怕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不可能!”樊哙吃了一惊道:“她的肌肤与面容如此滑嫩,最多不过是一个刚经人事的少女。”
刘邦缓缓站起身来道:“赵高此时已是年过半百的老人,而张盈却是他惟一的师妹,单从这一点来看,她的年纪就绝不会小。再説江湖上一向流传有驻颜术一説,她的肌肤能够保持弹性,青春能够永驻也并非不可能。不过对我来説,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连张盈这种入世阁的重要人物都赶到了沛县,难道説入世阁已经识破了我们的意图?”
他所考虑的问题,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如果入世阁真的识破了他的意图,那么他这些年来所付出的心血恐怕只有前功尽弃了。
樊哙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吟半晌道:“或许张盈的到来只是一个巧合,否则她也不会连章穷也避而不见。”
刘邦不置可否,来回在密室中踱来踱去,似乎在权衡着一些利害关系。半晌过后,他突然停下脚步,眼芒一寒道:“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恐怕要将计划推延十天,然后让七帮会盟的日期与我们的计划在同一天进行,只有这样,才能打乱对手的原订计划,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樊哙心中明白,这是惟一行而有效的办法,同时也增加了他们计划成功的概率。但是最大的弊端,就是给了章穷、方锐他们充分的时间来刺杀刘邦,一旦让他们得手,岂非更是得不偿失?
他提出了自己的顾忌。
刘邦笑了,满不在乎地笑了,缓缓而道:“不管对手是谁,要想置我于死地,相信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而到了该出手的那一天,我还要送上门去,给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敢打这个主意!”
他的表情十分随意,但谁都听出了他话中带出的浓重杀机。
第二卷 第四章 指间奇术
乌雀门总堂后面的小院里,纪空手与韩信站在樊哙的身前,盯着他手中握着的七寸飞刀,认真地听着樊哙讲授这门独门绝技。
“这十天里,我已经把整个飞刀的要领与细节完整地讲述了一遍,没有任何的保留。”樊哙如释重负地轻舒了一口气,微笑而道。对他来説,这十天是非常愉快的十天,无论是纪空手还是韩信,都表现出了一种超出想象的悟性,更对武道有深刻的理解力,使得原本枯躁无味的过程变得丰富多彩,也使得原本单一的教学形式成了三人之间的相互切磋。在教授飞刀的同时,樊哙也从纪、韩二人独特的思维方式中悟到了一些他从未认识的全新角度。
以纪空手和韩信此刻的内力,已经超过了樊哙本身的功力,他们此时的情形,就仿佛是两个身怀百万巨资的孩童,人在闹市,却不懂得如何使用这笔财富,只要有人稍稍点拨一下,就能日有精进,受益匪浅。
而樊哙的心意就是要将他们打造成一双高手,一对人才,何况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他与这两名少年愈发投缘,互为知己,完全以朋友之礼相待,所以对自己的武功毫不藏私,倾囊相授,惟恐有半点疏漏。有了这样一位大公无私的名师指点,纪空手与韩信的武功突飞猛进,迅速达到了一个真正高手才能企及的全新境界。
但是樊哙相授数日之后,渐渐发现在纪空手与韩信之间还是出现了一定的差距。他惊奇地感觉到,在纪空手体内的这股内力,路数正大而充满阳刚,非常适合自己偏重刚猛的路数;而韩信的内力行走偏锋而阴柔冷寒,自然而然对自己的武功有一定的不适应性。两者一经比较,难免已有高下之分。
更难得的是,纪空手的思路开阔,思维新颖,既善于吸引自己的经验长处,又不盲目崇拜固有套路,总能另辟蹊径,对自己原有招式的不足加以弥补,从而令自己也能从中受益。
所以在二人之中,樊哙更看好纪空手。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的时间,在这个乱世中,在这个江湖上,必将崛起一颗光芒四射的新星。
听了樊哙的话后,纪空手与韩信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这么説来,今天就是我们满师的日子了?”
樊哙一摆手道:“这个师傅我是不当的,也当不了。如果我没看错,两位日后的成就必将远在我之上,我能做你们的朋友就已十分知足了。”
纪空手与韩信伸出手来,笑道:“那么我们总该击掌为誓,能被樊大哥当作朋友,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等这一天可真是等得不耐烦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在笑声中完成了三击掌。
樊哙从怀中掏出六把非常精致的飞刀,一分为二,递到纪、韩手中,道:“从今以后,你我便是朋友了,我无以为赠,就将我昔日请人打造的这几把飞刀相送,希望你们可以将它发扬光大。”
纪空手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一脸肃然道:“樊大哥,你待我们实在是恩重如山,这份情,我纪空手心领了!”
樊哙道:“要做我的朋友,你就得把这份情忘掉,否则你我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三人相视一笑,又商讨了一下武功方面的问题,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笑声道:“两位恩公来到沛县多时,我刘邦今日才来拜访,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纪、韩二人又惊又喜,回头来看,却见刘邦双手背负,一身白衣,悠然踏步而来。
那一日在河滩之上,刘邦身受重创,狼狈不堪,加之事情紧急,纪、韩二人都不曾对他留有太深的印象。但此时看来,却见他高挺英伟,精神饱满,脸上没有一丝病态,脸孔轮廓分明,形如雕像,眉锋斜长,几可入鬓,给人以不怒自威之感,其暴闪而出的凌厉眼神,使他平添一股男人固有的强横霸烈之气,隐隐然显出大家风范。
“刘大哥,你终于没事啦。”纪空手一拉韩信,便要叩拜。
刘邦连忙抢上几步,伸手扶起二人道:“这个礼我可受不起,如果不是当日你们仗义相救,只怕我早已成了水鬼,哪里还能像现在这般站在这里跟你们説话?”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刘大哥不必放在心上。”韩信笑嘻嘻地道。
“对你们来説,也许是小事一桩,但对我来説,可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岂能是忘恩负义之徒?”刘邦亲热地挽起二人道:“我听樊哙説,你们不仅成了朋友,还学到了他的飞刀绝技,可见你们都是可造之才,只要日后好好干下去,迟早有一天这江湖会是属于你们的。”
樊哙见他们説得热闹,赶紧吩咐门人准备酒席,当下四人坐到后花园里,畅饮美酒,谈天説地,好生亲近。
酒过三巡之后,刘邦微微一笑道:“我很想见识一下二位学成的飞刀绝技,借着酒兴,不如当场表演一下如何?”
他今日来,本就是来观察纪、韩二人对武道的悟性与天资的,虽然樊哙提到二人时总是赞不绝口,但他认为耳闻不如目睹,只有亲眼看到的事情,他才会相信。
他之所以对纪、韩的学艺如此感兴趣,是因为会盟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他必须借助纪、韩二人这副生面孔,为他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只有对他有用的人,他才会加以重用,这是他用人的原则,否则就算纪、韩二人曾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只好弃之不用。
也许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