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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会给他打电话。我在地下室呆着呆着感觉浑身难受,外面两天前堆的积雪还
没完全融化,雪光显得室外很亮。我于是穿上大衣,揣着烟,从地下室后门爬出来,
坐在侯太太家后院角落的台阶上赏雪。
无论是寒冷还是香烟都不能缓解浑身难受,或者说五脏六腑都不舒服的滋味。
怎么办呢?这么一个四下无人的自然环境,多么适合哭它一场啊。于是我就努力让
自己哭,我拼命放松,使劲儿任性地让眼睛里流出眼泪。不能说一滴没有,有那么
两滴,可再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敢情流泪也和She精似的,它要是没有存货或者存货用尽,你就是心里再怎么想
流泪或者想射,而且已经体会到流泪或者高潮的感觉,可没弹药就是没弹药。请大
家原谅我粗俗的比喻,因为后者很多人都有体会,但前者不一定。
()
我一点不后悔在院子里酝酿哭泣这一行为。好比看病抓药,某种药你只有试着
服用才知道它是否对症。当然我承认自己下错药了,我还要继续寻找其他良方。
那天晚上其实翔子回来得并不晚。他问我要不要去时代广场那边等新年钟声。
我说现在根本进不去了。他又问我们俩个人怎么庆祝新年,我回答我不庆祝新年,
你可以找SHOOTING去庆祝。如果SHOOTING也找不到就赶紧回你画
画那屋睡觉。
我和戴晓翔不欢而散地各睡各屋。
我没有着急张罗搬家的事情,就一个原因:懒。找房子看房子,收拾东西租车,
请人帮忙,与侯太太谈,与戴晓翔交涉用品分配,太多的事情。尤其是与戴晓翔交
涉,我一说搬家他就忧郁就难过就对我特别的温存体贴,他将这个月的房租提前给
了侯太太,还莫名其妙地使劲往家里买食物买酒买烟,又拉着我要去买车,我对他
说你自己买自己开,我要是碰你买的车我是狗。我不想同他废话,就想躲他远点。
戴晓翔还是尊重了我的意愿,他没坚持买车也不缠我了,但经常晚上回家吃饭,
也从没在外面过夜。
№5 ☆☆☆筱禾说书于2006…06…14 20:22:4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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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刘正老板就是牛,三年竟然让刘正毕业答辩了,他的答辩派对是我一手操办的。
刘正已经在台湾找到份满意的工作。他回台湾前将他那辆破丰田白送我了,我坚持
给他钱,他死活不要。是我开车送刘正到肯尼迪机场,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刘正
不让他那些台湾同胞送他,而仅仅是我一个人送的他。
临走前,我给刘正饯行,他给我留了他父母家在台湾的住址,我先挑衅说等有
一天大陆的飞弹打过去你赶紧回美国,就住我那个地下室。刘正说他这个服兵役时
的台湾海军陆战队队员会誓死保卫国家。我说:好,那时我也回国,大陆青壮年男
人太多,不用我这一介书生扛枪,但我能够从事武器制造工作。刘正笑了,他说人
类在向前发展,民主终将取代独裁,会和平独立的,我说聪明的中国人不打聪明的
中国人,和平统一我们都是赢家。
玩笑过后,刘正问我真的回中国,他认为我不该回水深火热之地。我说你看过
去台湾的学生很多人念了书都留在美国,现在你们几乎都回去。也许若干年后未来
大陆出来的学生也都回国了,一切都在改变,我们难以预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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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上,在刘正准备进安全通道前,我们都有那么一点点离别情绪,毕竟相处
几年,这一走有可能永远天各一方。刘正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到台湾玩时一定找他。
我回答他到大陆旅游时我带着他逛北京城。
如今我与戴晓翔已经恢复从前名符其实的室友关系。因此倒让我认清一个事实:
如果我不主动“骚扰”翔子,一般情况他不会主动与我亲热,当然躺在一起抱一抱,
耍个赖之类的除外。现在我不让他动我,我也不去碰他,也许……对于戴晓翔来说
求之不得。
我有一个在大事上善于自我反思自我检讨的“毛病”,所以渐渐我得出结论,
翔子的所作所为是必然的,搞得我措手不及是因为我极力回避去猜测去怀疑去预见
未来。八个字,飞蛾扑火,咎由自取。
认清“敌我”、认清形势,依然不能解决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都不舒服的问题。
我在继续寻找良方。于是我就同那个热聊过一个星期,然后断了音讯,当我告诉他
要见面时他立刻热情起来的网友见面了。
那之后,我见识了一些事物也见识了一些人。晚上酒吧里GOGOBOY表演
秀值得一看,不仅仅因为他们挑逗的动作火爆的身材,最后一脱暴露出那具有专业
水准、够直够粗够长的家伙令人振奋。但我从不蹦迪,没那天赋和兴趣,只能买酒
自饮,相当无趣。再以后BATHHOUSE我也见识了,还参加过唯一一次私人
派对,为了那次派对,我特地到百货公司里买的内裤,在浴室那小破镜子前提气收
腹左照右照。
所有以上这些经历的最大收获是我的审美趣味越来越不拘一格,感情冲动越来
越罕见稀有。
至于我见过的那些人,省去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以及来龙去脉仔细讲解,只说说
体会。首先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市场中,高肖华的市场价格,市场定位,人气
指数,受欢迎度指书都需要全新的认识。本人曾经的与异性的经历虽然没任何辉煌,
但我对自己从没有过市场意识,我非常不喜欢自己的市场价值。
其次这里有人种问题,有选择范围问题,有现实问题。那时,我对开放式关系
难以接受,对一夜情心有余悸,甚至对目的明确、所谓认真地寻找另一半都感觉可
笑,自尊心从没有过的强,自信心从没有过的弱。
前面我曾说过,我是基于得到深刻感情寄托,而立志成为一名同志。当我发现
除了可能得到肉体与最肤浅的精神慰藉外,对于我这个还没从戴晓翔的光芒中走出
()
来、总感觉衣不如新人不如旧的死心眼儿来说,不太可能得到自己寻求与渴望的东
西时,于是开始对很多事情产生怀疑。
我是个靠近化妆品柜台都头疼的主儿,有可能做面膜往脸上招呼保养品以求保
鲜保值吗?我需要时刻带上面具掩饰自己另类的举止?我是想到女性下体就感觉恶
臭无比?跟女人上床难道没有过快感嘛?答案是彻底的否定。那我为什么要选择G
AY的生活方式?我为什么要给自己贴个标签?
阴影与混乱再次笼罩我,导致对所见所闻所作所为里负面部分的夸大,然后抵
触与厌恶。最后得出结论:我入不了那群,不是那人。除非……除非我能和一个象
戴晓翔这样的男人自然而然地一直鬼混到底。
还有一点,这也证明,本人再次下错了药,那么良方应该是什么?
系里的秘书给大家发了电子邮件,告之王芳阑尾炎手术的消息。我是在王芳手
术后第二天独自去看望她的。她告诉我后天就出院了,我说我可以来接她,王芳说
不用,已经安排好了。我没问她怎样安排的,不过我在医院里呆得大半天中没看见
库克或者其他男人的影子。
王芳说她要上厕所,我说我抱她去,她就是不同意。
“别扭什么劲儿啊!”我皱起眉头责怪她。
王芳不再固执,我们相互望着对方,意味深长。
我将王芳抱到厕所,然后出去将门关上。等听到冲水的声音,我敲门问她好了
没有。当我把王芳抱回床上后,王芳的话比先前少了。我们似乎沉浸在暧昧的气氛
中。
我在想有些人能做到把女人干了后可以同没事儿人一样,大大方方地做普通朋
友,为什么我就难以做到?现在我既不想同王芳上床更没兴趣同她谈情说爱,可我
总是能嗅出我和她之间某种特殊的味道。我应该改掉这“坏毛病”。
好在我和男人可以做到。比如我的某位炮友。他的信我一封不回,他给我打到
手机上的电话,我可以做到听出他的声音后立刻关机。如果他也写篇小说,那么他
笔下的高肖华该是薄情寡意的一个烂人。
晚上回家时翔子已经在家里了。他问我怎么九点才回来,我刻意告诉他在医院
里陪王芳。戴晓翔看看我,什么话没说。
我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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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网的时候,听见身后戴晓翔的声音:“你和王芳和好了?”
我没看他,对着屏幕回答:“有可能。”
“你们想结婚了?”他问得倒是一句接一句。
“你有意见?”我扭头瞪着他问。
“真的假的?”翔子又问,并笑了。
我也笑了。我不知道这玩笑在戴晓翔心里有什么反应,反正对于我,非常难受。
“周末再出去玩儿吧,现在天暖和了……”类似的请求王芳也有过,那时我一
口就回绝了她。
“……我最近累得头疼,有时候心脏都乱跳,真受不了了,还不如去画画。”
翔子还在说
我猜测自己当时一定是眉头紧皱,因为我也感觉头疼,心脏乱跳,筋疲力尽。
“你要精神放松,就算哪门课没过,大不了就是浪费一门课的钱,瞎紧张什么。”
“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