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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进中忽听得楚天遥一声叱咤,铁扇一挥,凌云凤刚自使到一招“横指天南”,“唰”的一剑横削过去,正好被他的扇子搭上,凌云凤的长剑左右挥动,竟然摆脱不开!
但见楚天遥的扇子一上一下,反复转动,越转越快,凌云凤跟着他转,她的剑抽不出来,但楚天遥也不能从她的手中将剑夺去。
倏然间双方静止下来,但见楚天遥的扇子向前一按,凌云凤退了一步,再按一按,凌云凤又退了一步,张玉虎看得心急非常,心道:“糟了!糟了!凤姐姐一败,谁还是他的敌手?”
原来楚天遥起初想用“黏”字诀与“转”字诀夺她的剑,夺不成功,便改用内力与她硬拼,凌云凤的青钢剑已被黏住,摆脱不开,也只好与他硬拼。
楚天遥挟着数十年的功力,自是比凌云凤深厚得多,不过一盏茶的时刻,凌云凤已被他逼得退了六七步。这时观战的各路英雄都以为凌云凤必败无疑,却不料忽听得“咔嚓”一声,但见凌云凤的剑尖向前一挺,楚天遥的扇骨竟然断了一支。
原来凌云凤在这紧急的关头,忽然想起了《玄功要诀》中所说的“庖丁解牛”的一条武学妙理,庖丁解牛不以力胜,而在顺势利道,击中敌人的要害。凌云风试一运用,果然得手。
可是凌云凤的青钢剑仍然未能摆脱对方的粘默之劲,又过了一盏茶的时刻,楚天遥的扇骨接连被她削断了三支,凌云凤也继续后退了几步。周山民与张玉虎都看出了这个形势:凌云凤已渐见气衰力竭,若然她不能在最短时间将楚天遥的扇骨再削断几支,则仍然是个败局。但她若一旦能将长剑抽出,楚天遥的扇子被毁,则楚天遥也难免要受重伤。
这样的形势,双方都是险到了极点,胜败之数,相差极微,休说旁人看不出来,连他们也难预料,张玉虎捏着一把冷汗,正要出去,忽听得环佩摇动的声音叮铛作响,石镜涵提着烟斗,先已到了场心,但见他的光头摇了一摇,用着生硬的汉语叫道:“咱们只是要钱来的,不是要命来的。这一对既然难分高下,便照江湖比划的规矩,换过一对来吧!”挂在他耳朵上的铜环,突然飞出一个,“鸣”的一声,正好套上了凌云凤的剑尖,凌云凤的青钢剑在扇止一滑,摆脱出来,向旁斜跃几步,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一跤跌倒!
座中不乏武学的行家,对凌云凤摔这一跤,都感到莫名其妙,他们刚刚见过凌云凤的功夫,论内力或者不及楚天遥,论轻功则有过之,断没有给铜环一碰,就会失了重心,跌倒之理?正自感到蹊跷,卢道隐忽地叫道:“不好!”端起了一碗水,立即走出人丛,张玉虎比他更快,拔出缅刀,凌空跃起,先到场心,大声喝道:“无耻苗贼,胆敢在这里施展下三流的手段么?”话声未了,但见石镜涵哈哈一笑,咧出一口浓烟,张玉虎早有防备,一个劈空掌打出,荡开那股迷烟,虽然如此,亦自感到一阵昏眩,踉踉跄跄的倒退几步,却还未曾跌倒。
但见卢道隐一口水喷出去,凌云凤也跃了起来,挺剑便刺,石镜涵闪身避过,却冲着卢道隐冷笑道:“原来你也是个行家,好,你就先给我躺下去吧!”又是一口浓烟喷出,卢道隐只道他是迷烟,早已服了解药,傲然不惧,迎上前来,哪料石镜涵的手法快极,在烟雾迷漫之中又弹出了一撮毒粉,卢道隐忽地觉得好像有数十只利针,刺入眼中,刚刚喊得出声,便给石镜涵一掌击倒。
这一下群情耸动,所有在聚义厅上的人都奔了上来,石镜涵大笑道:“好呀,你们恃多为胜,正好叫你们见识我百毒神君的手段!”群雄中有一两个在苗疆住过,知道百毒神君名头的人,大吃一惊,就在这刹那之间,但见这一间宽广的聚义厅,已是充满了烟雾,原来石镜涵把刚才吸下去的烟,现在才尽吐出来。这不是寻常的迷烟,除非能完全闭了呼吸,否则用一般的解药实是无济于事,聚义厅中,只听得“卜通”“卜通”的声音此起彼落,那些功力稍弱,忍不着长期闭气的人都已摔倒了地上。
张玉虎见势不好,暗运玄功,闭住了全身的穴道,一个劈空掌荡开烟雾,觑个正着,一刀便向石镜涵斩去。
石镜涵的武功亦自不弱,举起烟斗一挡,哪知张玉虎这口缅刀乃是百炼精钢,更加以张玉虎自幼便练童子功,年纪虽轻,功力已差不多可以挤到一流高手之列,只听得“嚓”的一声,石镜涵的那根烟斗竟给他削断。
张玉虎大喜,不待收势,反手又是一刀,但是这一刀却给楚天遥挥扇挡开。张玉虎与他拆了几招,但感胸口气闷非常,却又不敢张口呼吸,忽听得石镜涵在他耳边说道:“你也躺下来吧!”张玉虎的缅刀被楚天遥的扇子搭住,摆脱不开,背心的“归藏穴”竟被石镜涵“蓬”地打了一掌。论张玉虎的本领,本来可以受得起这一掌力,但不知怎的,内脏并未感到震荡,体中的血液却似忽然间都冲到脑袋上来,张玉虎摔跤栽倒,登时也不省人事。
这时烟雾稍散,凌云凤与周山民双双抢上,周山民金刀一摆,一招“力劈华山”搂头斫下,楚天遥铁扇一拨,周山民有数十年功力,非比寻常,那一股阳刚之气,楚天遥的铁扇柔功竟然化解不开,给他冲得倒退几步,凌云凤何等迅捷,唰的一剑刺来,将石镜涵逼得闪过一边,立即一伸皓腕,抓着了他的琵琶软骨,石镜涵失了楚天遥的掩护,无法抗拒。
凌云凤若是一剑斩下,石镜涵自要命丧当场,否则稍运真力,捏碎他的琵琶骨,他也绝不能生逃出去。可是凌云凤却想留着他一条活口,一来要查查他的根源,二来要迫他拿出解药,这样缓了一缓,反而着了他的道儿。
原来石镜涵的身上都涂满了毒药,凌云凤的手掌抓着他的肩头,转瞬之间,毒性便即发作,凌云凤忽然感到手心热辣辣的作痛,登时手臂酸麻,这时再要捏碎他的琵琶骨,力气已使不出来了。石镜涵一声怪笑,肩头一沉,立即将凌云凤直摔出去。
周山民功力深厚、他一直忍住呼吸,虽然也感到胸口胀闷,极不舒服,可是仍还能够与楚天遥拼死搏斗。他刚刚见到凌云凤抓着了石镜涵,正自大喜,哪料变起须臾,凌云凤却反而遭了石镜涵的毒手,周山民这一惊非同小可,忍不住“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嘴巴一张,毒烟立即侵入,支持不住,身躯摇晃,楚天遥扇子一搭,将他的金刀引开。石镜涵赶了过来,“蓬’的一掌,连周山民也击倒了。
楚天遥纵声笑道:“刚才我石大哥的话,你们都已听清楚了,咱们只是要钱,不想要命,可是你们若不给钱,咱们可没法子。不要命了。给你们十天的期限,不将贡物交出,周山民、张玉虎、凌云凤这三个人便休想活命!”
就在楚天遥说话的时候,石镜涵又已在烟斗壁装满了烟叶,一口一口的浓烟喷将出来,比刚才更加浓了。群雄听了楚天遥的恐吓,无不气愤填膺,但怕吸入毒烟,都不敢张口骂他。
烟雾迷漫中但见白刃耀眼,楚天遥挥舞着铁扇,闯出入丛,听得摔倒的声音、惊叫的声音和兵器落地的声音此起彼落,杂成一片,摔倒的声音是给迷烟迷倒的,惊叫的声音是给楚天遥点中穴道的,还有一些则是给他打落了兵器的。楚天遥武功卓绝,扇子点穴的手法又快又准,群雄中当然也有武功较高的人,楚天遥若然打击不中,便立即运用铁扇柔功的粘默之劲将对方的兵器引开。烟雾迷漫之中大家的视线都很模糊,加以石镜涵的毒烟不断喷来,被他迎面一喷的无不眼中流泪,山寨里好手虽多,竟是拦截不住。
混战中忽听得唰唰两声,龙剑虹挥剑疾刺,楚天遥心中一凛,想道:“想不到这个年轻的姑娘,武功竟然不在张玉虎之下。”铁扇一拨,正要施展杀手,将她重伤,旁边又有两口刀劈来,楚天遥一个“缴龙绕步”,身躯疾转,抡扇急打,但已经缓了一缓,只听得“唰”的一声,衣襟竟给龙剑虹一剑穿过。石镜涵一口毒烟喷出,龙剑虹急忙飘身闪开,迅即挥袖一拍,龙剑虹的“铁袖”功夫奇诡绝伦,身法又快,石镜涵冷不及防,竟给她打了一下,痛得“哎哟”大叫。可是龙剑虹也给楚天遥的肩头戳中,虽然闭了穴道,却也感到一阵晕眩,她挂虑张玉虎的受伤,无暇与他们纠缠,换了两招,便急忙掠过。楚天遥与石镜涵见大功告成,当然也无心恋战。两人在烟雾迷漫之中冲出了聚义厅,楚天遥哈哈笑道:“今日我不要你们性命,记着十日之期,到时你们若不把贡物献出来,非但你们的寨主不能活命,你们合寨人等,也都要万劫难逃!”外面的一班小头目更挡不住他们,楚天遥说了这番话后,和石镜涵一道,从容地下山而去。有些敢去追击的!不待近身,便给石镜涵的毒烟迷倒。
聚义厅中乱成一片,这时烟雾已渐渐消散,群雄之中,谷竹均最精于医术,他打开窗户,驱散烟雾之后,替各人检查伤势,有十三个是受了毒烟迷到的,谷竹均一诊脉象,吃了一惊,原来那烟竟是用苗疆特有的“金丝菊”制炼的。这种菊花,在有瘴气的幽谷生长,色泽金苏,十分可爱,但却含有剧毒。幸而是在烟中喷出,毒质不算很浓,谷竹均用“还魂散”救治,还可以保全性命,只是以后每人都要患上涝病,一身武功,就永无恢复之望了。其他能闭住呼吸,未吸入毒烟的人,除了内功根底特别好的之外,或轻或重,也都要病一场。
还有六七个是被楚天遥点了穴道的,这几个都是内功根底较好的人,所以起初能忍着不吸毒烟。不过被点了穴道之后,抵抗力消失,仍然不免受到毒烟的侵害,幸而救治得快,可兔痨病,不过一场大病,却仍是免不了。
但最令人惊心骇目的,却是周山民、凌云凤与张玉虎这三个人,但见他们三人面上都笼罩着一层黑气,谷竹均用力在他们的关元穴上拍,只听得他们喉头咯咯作响,吐出了一口带血的浓痰,眼睛仍是睁不开来,谷竹均探了他们的脉息,连道:“奇怪。”
龙剑虹急忙问道:“怎么样?有得救吗?”谷竹均道:“他们受毒甚深,受的是什么毒,连我也不知道。按说他们的脉息早已应该微弱不堪,但现在却很正常。若然有办法能够给他们解毒的话,连武功也可以不受影响。”龙剑虹道:“这或者是因为他们早就含有碧灵丹的原故。”谷竹均道:“是用天山雪莲所制炼的碧灵丹吗?”龙剑虹道:“不错。我凌姐姐下山之时,带了十粒,现在还剩有几粒,可以让那些被毒烟伤害的试试。”谷竹均喜道:“原来是碧灵丹的功用,怪不得他们能保住体内的元阳之气。不过他们所中的毒,连碧灵丹也不能化解,那厉害也就可想而知。只怕是除了石镜涵之外,天下无人能够解救的了。”
龙剑虹愤然说道:“难道就当真要受他们要挟不成?”疑视片刻,忽地叫道:“咦,这像是七阴毒掌的伤势。”谷竹均道:“什么七阴毒掌?”龙剑虹将七阴毒掌的来历,和周志侠以前曾受过七阴毒掌所伤的事情说了一遍,说道:“我看他们受伤的情状与周志侠当时的情状甚是相同。丐帮的人懂得治这种伤,咱们赶快去请毕擎天来。”但一想毕擎天远在山东,十日之内焉能赶到,不禁垂头丧气。
谷竹均道:“丐帮是怎样治的?”说到这里,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