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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青急忙笑着解释道:“大人,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事情总是有解决的方法的,我其实是在想,这大军如今加上我带来的百夷人一万人,穆斯林五千人,足有五万人了,五万人对一万人,优势明显呀!”
“有了五倍的兵力,我们是攻还是围,我们就都有了回旋的余地,何不两者并行呢?”
福康安的眼前一亮,急忙追问道:“说下去,什么叫两者并行?”
陈世青笑道:“如今军中支持嘉亲王的人大有人在,如果大人强行的压制,到时候不出乱子还好,要是出了什么不利的局面,大家就都会把责任推给大人了。大人,不如这样,我们一方面包围孟养城,封锁周边道路,围点打援,另一方面呢,我们也可以正面攻击一下孟养城,打一下测试一下他们的防守强度。”
“这如果是真的不动手的话,眼看着王爷是不可能会满意了,既然如此的话,那就打吧,不打怎么会让他们知道打了的坏处呢?到时候,支持王爷的人,自然就得到了教训,而如果侥幸打下了孟养城,我们反正也不会吃亏的嘛!”
福康安叹着气的说道:“这事情,居然走到了这一步,算了,我不多说什么了,你明天给我紧跟在中军周围,不许乱走,一起观战,知道吗?”
陈世青笑着点了点头,恭敬的退出了福康安的营房,对于福康安来说,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但是他还是做出了这个抉择。
五万大军,整整五万大军啊,一旦发动之后,真是气吞山河!也许在中原王朝百万人口规模的大作战之中,五万人不算什么,但是在缅甸作战,五万人已经是惊天动地的一个数字概念了。
福康安一面下令三万大军包围孟养城,一面下令两万大军封锁孟养城附近的全部道路,断绝孟养城和外界的一切交流,如今的孟养城,已经彻底的成为了一座孤城。
孟养城对于缅甸,正如谅山对于越南的地位一样,一旦拿下,则可以水路并进,踏入缅甸南部几乎无险可守的广袤国土之上。但是,这一次谁都没有想到,清朝的动员能力居然这么强,如此的神速就进军到了孟养城以南,控制了几乎整个缅甸北部,此刻,清军已经彻底的占据了战争的先机。
看着城墙下方潮水一般的清军,查猜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了,他是想来逞威风,建立战功的,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么残酷的战争等着他。当初陈世青几十个人就可以面对着他的上千人谈笑自若,那份淡定,自己真的学不来啊!
“清国人要攻城了,快,命令各部严阵以待!后面的老百姓也不要闲着,给我该干活的干活,该做事情的做事情,全力支撑大军作战!”蒂拉大将军紧张的指挥着手下们各自忙活着,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云的缅甸人,真的着急了。
平日里看起来还算是训练有素的缅甸兵,在这一刻忽然之间变得慌张无比,走错路的,说错话的将士们到处都是,在清军强大的压力面前,他们成色不足的地方就暴露了出来。
133 冷水
“哼,我大清王师浩浩荡荡,这些个蛮夷还不投降等什么?”嘉庆不屑的说道。
“嘿嘿,王爷,他们这是不识抬举啊!只要王爷一会出兵攻城,不出一个时辰,这孟养城是转瞬即下呀!”梁文斌一脸谄媚的拍着马屁笑道。
嘉庆被梁文斌给捧的飘飘然,也不由自主的就自信了起来,哈哈大笑着说道:“本王既然来了,当然要去孟养城内喝一杯!到时候,本王就是要在这城门楼上,和尔等痛饮三杯!”
梁文斌急忙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啊!奴才酒水都备好了,就等着这一刻呢!”
“王爷!”
福康安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陈世青和阿桂一起从不远处匆匆赶来。
听到了福康安的声音,嘉庆的脸色顿时一变,冷笑着问道:“福大帅,这是来亲自指挥作战了的吗?说好了交给本王的事情,你不是又变卦了吧?”
福康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误会了,既然说好了攻城的事情劳烦王爷了,这个事情在下就不会再插手,王爷请放心,在下只是来观战而已,别无他意!”
嘉庆听福康安言辞恭敬,也就消除了心中的不满,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就请福大帅和阿桂大人,看着在下立功了,多谢二位!”
“梁文斌!还等什么,传我军令,开炮,攻城!”
梁文斌急忙点头称是,策马转身而去,后方的炮队早已经严阵以待。
随着梁文斌把嘉庆赐予其的令旗挥出,五十门大炮,顿时扯开了喉咙,轰隆隆的呼啸着开始轰炸孟养城。
一时间,孟养城的城墙上火花四溅,惨叫声不断,士兵被炸的四肢断裂的有之,手脚不全的有之,被清军的炮队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和清军相比,缅甸军队在火炮方面有差距,他们的火炮都是小炮,在近距离的范围内杀伤力极大,但是射程有限,不能和大炮比。
“妈的,这些清国人,就是仗着有几门大炮就耍威风,让将士们躲好了!他们的大炮只是个样子而已,难道还能轰开了我们的城门吗?只要大家躲好了,他们的大炮就无能为力,敢攻城,我就要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缅甸勇士的厉害!”查猜咬牙切齿的吼道。
这清军的大炮,能移动出来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都是康熙年间留下的老货,那都是古董级别的,想要让他们精确打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就算是这样的话,也只能起到一些象征性的作用,开花弹太少,只能用实心弹凑数,根本不能起到伤经动骨的作用,人家缅甸人适应了之后就不怕了。
“上!给我上,乘着缅甸人心惊胆战的时刻,给我冲上去,拿下孟养城!”嘉庆哈哈大笑着说道,他现在已经极度的相信,眼前的孟养城就是一块随时可以啃下的骨头而已。
浩浩荡荡的清军,立刻犹如山洪爆发了一般,迅速的冲向孟养城,那场面看的陈世青是目瞪口呆,简直是惊涛拍岸!这要是真的扑上去了,马上就给人一种假象,好像孟养城真的是可以转瞬即下,连陈世青都开始相信嘉庆要走狗屎运了。
但是真正的老兵福康安和阿桂显然表现的比陈世青淡定的多,他们的脸上波澜不惊,根本不觉得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新兵总是敏感的,这样的大场面新兵看到的机会不多,所以新兵会觉得很了不起,但是对于老兵来说,这算什么呢?
“冷静!不许开火!”蒂拉面对着山洪一般的清军,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始终没有下达攻击的命令,这个时候要是乱了方寸,那就真的完了!
眼看着清军已经迅速的越过了这两公里的距离,密集的队形之下,几乎容不得片叶插身,数千人的强攻部队已经全部杀到了城门之下!
“世青,西门交给你了!”福康安留下了淡淡的一句话,转身策马而走。
城市有四门,总是要全面围攻的,否则的话,这战争还叫战争吗?福康安,阿桂,嘉庆,陈世青各打一门,当然也是有佯攻有主攻了。
为了让嘉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主攻的任务也就落在了嘉庆的身上,而陈世青的手下,则是那个三个佯攻中兵力最弱的一方。
这最弱体现在两个方面上,第一就是他以一个南锐营的参将身份独立领军,这副将,提督可都是有一大堆的在人家三大帅的手下听命呢,参将算个屁?但是,在这里,正在西门,陈世青这个参将,居然成为了地位最高的指挥官,可见这里的重视程度之弱。
第二个方面,就是陈世青的手下,只有南锐营的战士是正规军,剩下的都是百夷人的民兵部队和穆斯林,虽然人数众多,也有五千人,但是重视程度根本不能和正规军比。
“大人,要不要发信号给罗千总,让他帮个忙?”艾那看出了陈世青的郁闷,试探性的问道。
罗虎雄作为陈世青的一个棋子,已经带着百余人潜伏入了孟养城内,他们冒充的正是唐逸欢的残余部下。凭借着唐逸欢的一些物件,他们已经取得了缅甸人的信任,得以在大军进军之前,就在孟养城内居住了下来。
别小看了这一百多人,关键时刻,能让孟养城分崩离析!
陈世青淡淡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一仗本来就是一场戏,让兄弟们演的逼真一些就行了,尽量减少伤亡!”
艾那急忙点头答应,这是在军中,不可违逆陈世青的任何一句话。
“开火!”
一直等到了清军彻底的进入了有效射程之内,并且队形密集,不容易随意退散之后,蒂拉才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一时间,枪炮齐鸣,孟养城的城楼上,火舌上千,不断的吞吐着火药铅丸,犹如一张渔网一般,密集的扫向了清军。
清军将士们奋勇前进,却如遭当头棒喝,在这样的密集火力网扫射之下,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冲过去啊!
才刚第一轮枪响,就有数百人倒在了血泊中!有的人被当场打死,有的人虽然没死却也让自己的战友们踩成了肉泥。
134 文明与野蛮
缅甸人在城墙上用着火枪拼命的射击着,虽然这个时代的火枪,存在巨大的缺陷,但是在近距离的范围内,火枪一打一大片的本事还是不错的。数千支火枪所编制的密集火力网下,清军如同稻草一般的给收割在地。
这个时代的火枪,已经逐步的接近了成熟,在城墙的庇护下,火枪的火力网,根本不是靠人力可以突破的屏障!
“噗,噗!”
随着清军不断的中弹中枪,在最前方的清军已经倒下了一大片,足有千人之众,看的嘉庆一时之间,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会这样呢,原本以为是一边倒的取胜,却成为了这个局面,我的大清王师,怎么忽然之间就变得这么不能打了呢?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嘉庆还没有来得及从这巨大的变化中反应过来,清军就在强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冲破了阻挠,开始攀爬城墙,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清军终于开始攻城了!
火枪的缺陷毕竟还没有彻底的得到解除,这火枪还不是突击步枪,不可能硬生生的拦住这持续不断的进攻。这样也让陷入了绝境之中的嘉庆,看到了新的希望,城墙之上,立刻出现了来自于两个不同时代的战争画面!
一面是勤练刀剑的清军,一面是已经几乎清一色装备了火枪和军刀的缅甸兵,但是在这堵城墙之上,似乎新时代的军队缅甸人并没有显示出绝对的强势,双方陷入了激烈的厮杀之中。
一时之间,城墙上下,数千人绞杀成了一团,清军推着牛皮车和云梯车,凿城墙的凿城墙,爬城墙的爬城墙,偶尔还有人躲在牛皮车里射箭。这都是当年打明朝辽东的时候就在用的战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由于有了汉人大规模的生产力之后,这些东西的生产能力获得了提升而已。
缅甸人看的眼睛都傻了,这里有大部分的缅甸官兵都是第一次和清军进行攻坚战,因为距离上一次的清缅战争大规模的对战已经有二十年历史。在这二十年之内,大家都忙于自己的内部事务,和其他方面的战争,所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