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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头,短暂停滞的身形再度向前。
熟悉的气息渐渐消失了,微风送来一股变味的奇怪感受,似钻入空气的味道都换了装束,再难辨析。
泥泞、沉重。
像是身处沼泽,身躯连带呼吸都变得不再自由。
低头,脚下踩着的,草色青幽的土地……已经走到草地尽头,但仍旧在草地上。
“不要逼我。”他说。
“是你在逼我们。”他的身前出现一道彩色虚幻的身影,“是你们逼得我们不得不逼你们。”
“呵呵。”他笑了笑。
轻笑、嘲笑、耻笑……笑容真的可笑,也只能是笑。
“我不知道有什么样的过往,但是我知道,凡事都有因果。”他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他相信、笃定。
这是他哥哥的选择,他相信。
这是为了两个族群,他笃定。
曾经,肯定发生了什么。
只是,那已经成为过往。
时间留下许多东西,不变的痕迹总会在记忆里变淡,变得不再若当初,会改变模样。
曾经的事情,到了如今,再难说清楚。
说不清楚的事情,再说出来,会有什么意义?
还不如不说。
那便不用说。
“给了你们机会。”他轻笑,“相信你已经看到了。”
“真的有机会?”
“你们当作没有看到。”
“呵呵,机会?我们不需要!不需要你们怜悯!我们的命运只能由我们决定!”
“呵呵。”他笑。
竹箫稍稍向下,到身体左侧,自行停靠于腰上,背后的失楚渐渐虚幻弓影,出现在他的左手。
无弦的弓,拉得随意。
一支火箭忽现,箭羽被他的右手紧紧握住,箭矢搭在弓柄上,箭身像是一座城,一座似火若火的城。
一支箭,一座城的意志。
箭矢指向异族。
“你不是他,也不是他。”
“我不是他,不会是他。”
第一个他是李振龙,第二个他是佛主,这便是两句话的相似处。
说话者不同,言语之中更有截然相反的意思。
双方都明白,却又是对立。
“当年,我没有死。如今,更不可能。”
“呵呵。”
轻笑声中有火箭出,带着一座城的意志,且有属于佛的气息,直向异族。
当年没有死,那是当年。
如今不会死,那是如今。
将来会怎样,谁能知晓?
说了过去与现在,却有将来存在太多的未知……李裕宸懒得说还有将来,也不想将来。
做事,就好。
右手松开,火箭飞驰。
一声清响,一缕血液,缤纷的彩色与炽烈的火焰一齐绚烂,一团彩光与一条火线。
“差了点。”李裕宸摇头,嘴角带起一丝自嘲,“始终是太弱。”
再拉弓,竹箫作箭,一缕血液自左手指尖染红碧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总要杀戮
竹箫长长了,并且变得尖锐,点点殷红妖异,似比燃烧一座城的火焰更炽烈。
轻轻一声响,停留在空气里的彩色光芒消散。
李裕宸的视线里再没有青草,一片惨白的残败延绵到极远处,看不到尽头,又似不会有尽头。
“给过你们机会,给你的机会更多,为什么不珍惜?”他问。
闭上眼睛,手中的弓渐虚幻,于背后背负,仍旧抬着的左手等待竹箫归来。
他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
拉弓、射箭。
简单的动作,他做了不少次,但没有一次这么耗费心神,甚至闭上眼睛就不愿意再睁开。
好想就此躺下。
只是,还不能。
思绪不断纠缠,他终究是睁开了眼睛。
竹箫落入手中,温润与清凉变得淡了,有着一份火热,于箫身有不平。
伤痕。
竹箫之上再有伤痕,有些伤在握着竹箫的人的内心深沉,再难灭痕迹。
“有些事,不能原谅。”他轻声说道。
风生,微冷。
微冷的风吹在他的脸庞,吹得泛白的脸色渐渐有了模糊,吹得他的身影虚幻,散在风中。
他走了,却留下了残影。
残影被风吹动,散了,便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视线里没有了白色,本应该亮丽的绿色也变得残缺,加上一些灰色与黑色,偶有的艳丽的色彩也变得斑驳。
斑驳,沼泽。
“你不应该来的。”
“想来,那便来,来了。还要做些事情。”
“我死,应该能换来一些东西。”
“是啊,你早应该死了。”
“呵呵。”
“若你死得早,你们就不会是如今的状态,可能会有一个不会难堪的结局。”
“那现在死去呢?”
“还是有机会的。”
话语到了停歇时,说话的双方都是沉默。酝酿着一些对方知道却又不知道的东西。
沼泽地里漫出一些气息,似有生命的逝去的气味钻动着,努力向着上方,努力向着高空,向着那一座城。
不能称之为死气的死气,使得那座消失了火焰的城再度燃起炽烈的火焰。
风轻轻吹,沼泽地里还有一些其他气息。
或难闻,或清晰,或是混杂了太多东西。无法将其辨析。
“既然如此,我还是死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意料之外的声音,让李裕宸觉得讶异,又有一股不妙的感觉生于心底。
极其短暂的时间,他尚在思索之中,便是看到对方的“诚意”。
彩色的身影渐渐虚幻,向四周散着能量……一个又一个的小点落入空气。点缀得沼泽地绚烂。
“沼泽也可以美丽。”
最后的声音,简单的话语中似有太多的言语。
说了。没说。
没说,说了。
“若你没有骗我,我会帮你。”李裕宸说道,“我会尽力!”
抬头,看着似在天空尽头的那座火城,他觉得恍惚。且有短暂的迷惘。
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他不确定,也觉得无所谓了。
空气里有波动,带着一股似浓烈又淡泊的悲情,直接渗入心扉。
大地轻轻颤动,沼泽地里的斑驳的泥迹欢愉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小不一的小点向上跳跃,仿佛是想要挣脱沼泽地的束缚。
“有用吗?”李裕宸问。
是问,也是答,说一件似乎没有了意义是事情。
他向前迈步,仅是一个瞬间,便是移动了极远的距离,似有停滞的身影也是异常飘忽。
没用的事情,奈何始终有执著。
或许是执著,或许是固执,都不是那么重要。
做一些事情,这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的心中还有怒意,自耳畔响起难听的言语时便有,到说话者选择了自绝,那份怒意仍旧没有消失。
怒意尚在,且盛腾。
机会不是没有给过,但始终有不珍惜的,有不在乎的,有依旧固执的……他觉得无奈,却不想再劝诫。
该死。
便死。
死了一个,还有很多,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沼泽地里跳出一道又一道斑驳的身影,各种怪异的一团的烂泥的形态,带着腐朽的气息。
腐朽,是气味,是思想。
思想的落后才是最落后,愚昧或许不是因为自身,却是事实。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的族群,总有令人觉得可恨的地方。
什么都不说,杀戮近前。
双方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像是说好了的,在一瞬间行动。
一道道带着腐朽气息的身影向自己靠近,杀意亦是浓烈……李裕宸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并将澎湃起的怒意转化为杀意。
杀。
杀。
杀!
杀!
有些无奈的杀,带着随意的杀。
杀意盛腾的杀!愿意屠戮的杀!
想死,送一程。
竹箫在欢愉着,点点绿意随移动时落到空气里,沼泽地里多出一份干净的清凉。
但凡被竹箫触及的身影,于瞬间虚幻,似化作一缕烟尘,散在空气中,落在沼泽地。
有点点血迹,出现便是淡泊。
消散,更是了无痕迹。
或悲或喜,无悲无喜。
李裕宸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念想,也暂时抛弃了念想,只是杀戮。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是杀,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杀得再多,也不过是杀。
一样都是杀,那便继续杀。
他的眼睛明亮着,渐渐染上一层绯红,绯红又随时间流逝而向着深沉。
深沉之后,妖异。
大黑暗血灵经!
空气里或有的血液是斑驳的,携带更加腐朽的气息,仿佛生命的终结。
可是,仍旧是血液。
异族的血液很斑驳,但那变了颜色与气息的血液仍旧是血液,能够化作生命的力量,支持大黑暗血灵经运转、疯狂。
他感觉自己变强了,很强很强。
攻击只需刻意一些,便是能够清理一片暴动的异族,可他并不想这样,以最原始的攻击方式来决问题……以暴制暴!
不知道是否有效果,沉浸于杀戮之中的他早已忘却,顺意于最初的念想,只愿屠戮。
很长的时间里,他是一个杀神。
“杀戮,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杀戮,并不意味着强大。”
“强大,便更不应该杀戮。”
“力量,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力量,需要合格的掌控者。”
“停下来吧。”
“停下来吧。”
“好好感受。”(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直都在
ps: 这是第四百六十六章,呵呵。
四周有些声音,如同不断流窜的气息,繁乱着,很难辨析。
挤在身边的空气夹着细碎的斑驳色彩,于呼吸间钻入口鼻,有着些奇怪的味道。
视线里有光明,但更多的是不够明亮的黑与暗,被密集的似烂泥的身影遮挡了光线,不够亮,不够暗。
一道道身影拥挤着靠近,又能感觉到距离……越来越近,却无法真正靠近。
靠近,远离。
相触,分离。
有一种距离,明明是相近,却隔着一片时空……所有的身影都无法靠近李裕宸,靠近、相触的身影从他的身体里穿过。
他停了下来,始终感觉在动着。
他细细感受,感受到许多东西。
好像自己身处事外,就在身边的事情都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宛若梦境。
“杀戮,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杀戮,并不意味着强大。”
“强大,便更不应该杀戮。”
“力量,要掌控在自己手中。”
“力量,需要合格的掌控者。”
脑海中反复这样的话,明白了一些,但有更多的是不明白,或者是还不到能够明白的时候。
明白或是不明白,都不影响他做事……他停下来,细细感受。
那声音让他停下,他便停下。
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