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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笔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
当然,这些也都不是重点。
在丹尼芬雷更往东北的方向,靠近风暴峭壁的边缘,一行人正站在落满了积雪的山丘上,仰望不远方的黑暗山谷,那山谷很奇特,就像是一个大地上的凹陷,而且有这其他地方的天空没有过的落雷,频率非常高,几乎每一秒都会落下好几道雷电,击打在地面上,溅起一阵阵蓝色的雷光。
“那是落雷谷,霜巨人和风暴巨人的埋骨地。”
狄克对身边的手持望远镜的莫格莱尼和老弗丁介绍到,“丹尼芬雷的霜巨人们有这样的传统,每当他们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就会独自一个人来到落雷谷,在从天而降的雷光中迎接自我的死亡,他们认为这样的仪式能让他们更接近自己初始的纯净形态。”
“难以想象的传统…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来追求超脱吗?感觉像是一群邪教徒。”
乌瑟尔沙哑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这个死亡骑士走过的地方,松软的积雪都被冻结了,他来的晚了一些,虽然安加萨的正面战场已经再次开始了零星的战争,但这个死亡骑士大领主,显然对“打猎”的兴趣更浓厚一些。
他扭头给老弗丁打了个招呼,
“嗨,伙计,新武器用的怎么样?”
老弗丁下意识的甩了甩手,暗淡的光屑从他的钢铁手套里飞了出来,就像是黑暗中的萤火虫,“感觉嘛,一般,经过这几天的温养,这家伙算是成长了一些,但也还差得远…不过,我大概能理解你和你那把魔剑相处的感觉了…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喋喋不休,这确实有些糟糕。”
乌瑟尔耸了耸肩,
“那就难受了,我还比较幸运,天启最近很沉默,大概是感觉到了它的邪恶兄弟,它和我一样,正准备着一场“热烈”的相逢呢。”
这个冷笑话并不好笑,但介于乌瑟尔目前的状态,这已经算是难得的好心情了,在众人打完招呼之后,狄克继续说,
“霜巨人的传统暂且不提,我这次找你们来,是因为我的斥候在前几天的巡逻里发现了一些不太妙的东西…就在落雷谷,跟我来!我给你们看一点阿尔萨斯的小秘密!”
狄克的身影在下一刻就化为雷光穿过厚重的,在黑暗中永不停歇的风雪,只朝着落雷谷冲了过去,其他人也飞快的召唤出飞行坐骑,跟在他身后,不到3分钟的时间,众人已经站在了落雷谷之外的山丘上,然而,眼前的一切却让他们大惊失色。
在占地面积颇大的落雷谷里,在那不断轰下的闪电风暴当中,数十根粗大的黑色金属长针竖立在落雷谷的地面上,将无尽的雷电都吸引到了那些长针上,然后传入地面之下。
在长针周围,数目众多的亡灵正在那些已经被雷电打击的全身焦黑,却仍未倒下的霜巨人的尸体周围穿梭,还有些巫妖操纵着黑暗的魔法,朝着一些特殊的霜巨人尸体注入着能量。
霜巨人千万年的传统之下,整个落雷谷里最少有数千具巨人的遗体,就像是从焦黑色的地面上长出来的诡异黑色树枝,以各种各样的姿态,刺入天空当中,而那些亡灵,就像是在黑暗丛林中来回游走的蚂蚁,“辛勤”的搬运着各种各样的材料。
“那是…那是亡灵!它们竟然在这个地方也有!它们在做什么?”
老弗丁压低的声音在风雪中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不过这个问题下一刻就得到了解答,在一头巫妖的操纵下,一个横放在地面上的,全身焦黑的霜巨人的尸体,在身体里充斥的黑暗能量的操纵下,就像是从死亡里爬了回来,慢慢的活动着稍有些残缺的尸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后在巫妖的操纵下,步履蹒跚的走入了山谷最深处的超大型传送门里。
最让人感觉到恐惧的是,它身体上完全不协调的双臂分别来自其他两具尸体,这些亡灵分明就是在用某种“拼凑”的方法,在这些霜巨人的尸体上,拼出一个个还算完整的亡灵巨兽。
看到这里,老弗丁心里有了明悟,原来这就是亡灵天灾的大军中,那些难以阻挡的骸骨巨兽的来源!
阿尔萨斯找到了这个天然的墓穴,他在这里大肆复活那些霜巨人来制作自己的战争武器,一头完全被释放的霜巨人和风暴巨人的尸体制作的骸骨巨兽,最少需要整整一队战技娴熟的骑士才能勉强对抗,如果是普通士兵,面对这种拥有巨力和恶臭,难以摧毁的庞大怪物,几乎是根本束手无策。
“阿尔萨斯在这里挖骨头,那些霜巨人就不管吗?这好歹是他们的族人!”
莫格莱尼的声音里也充斥着惊讶和愤怒,但狄克却摇了摇头,
“很难说这些巨人的想法,他们对于死后的残躯看的并不重要,但我更宁愿相信,这是阿尔萨斯和奥杜尔里的某些“大人物”,达成了一些默许…霜巨人和更野蛮的风暴巨人虽然不在乎自己的残尸,但他们的领土意识特别强,没有上层的默许,这些亡灵根本不可能到达这里…”
“难以相信!伟大而高贵的守护者竟然会堕落如斯!竟然会选择和死亡勾结!一个骸骨巨人就能决定一场小型遭遇战的结果,我们必须得摧毁这里!”
老弗丁怒骂了一声,然后伸手摘下了背后的冰蓝色战斧,显然是打算大干一场了。
和狄克接触的时间长了,守护者的某些辛密也对这些联军高层开放,他们知道了有限的关于奥杜尔和守护者们,还有古神的故事,当然这些故事只在上层的小圈子里流传,有些消息是不能透露给民众的,尤其是知道这世界上还生活着另一群可以主宰他们存在的家伙之后,民众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谁也推断不出来。
“当奥杜尔被尤格萨隆的力量侵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不再高贵了!”
狄克也召唤出了自己的逐风剑和阿格拉玛之盾,他远远的看向了奥杜尔的方向,那里遍布着一丝阴霾,他收回目光,对身边已经做好准备的几个家伙说,
“这片土地的战争已经越来越激烈,泰坦造物的对抗完全不弱于安加萨的战斗,我要着眼于两个战场,所以从今天开始,风暴峭壁后方将会向联军开放,阿尔萨斯在这片“宝地”肯定不止这一个“兵工厂”,那些就交给你们了。”
圣骑士背后的圣焰升腾,开始融化地面的积雪,其中还有金色的雷电在跳跃,看上去威猛极了。
“现在,让我们清理掉这里吧,而且弗丁,这里有个好猎物,刚好可以给影之哀伤加加餐…那家伙就交给你了。”
老弗丁双手握住了嗡嗡作响的冰蓝色战斧,斧面上的七颗符文在圣光的涌动下逐一点亮,看上去有些古怪,但搭配老骑士身边闪耀的金色圣光,威慑力十足。
“好!坦白说,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7。萨莱茵异闻录
对于凡人来说,生活就是一切…苍白的,无趣的,总是在某个无聊的轮回中打转,那个轮回的名字叫愚昧。
对于长生种来说,生活这意味着另一种含义,没有无趣,没有厌烦,只有习惯,最残酷的习惯,这玩意会摧毁你对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兴趣,没有喜爱,没有厌恶,生活只是存在,也仅此而已。
所以最优秀的长生种们,往往都会成为某个方面的偏执狂和研究狂,他们需要一件事来维持自己对于“活着”这个概念的兴趣,否则,他们很容易会因为极致的无趣,转而追求另一种意义。
死亡…从而堕落成真正扭曲的怪物。
长生,从来都不是赐福。
瓦拉纳以一个闲适的姿态,坐在落雷谷最深处堡垒的绛紫色天鹅绒的长椅上,他的双手里捧着一本书,那书页枯黄而干燥,明显是经过精心保管的,但捧着那本书的双手却带着不正常的白色,尽管并不如其他亡灵看上去那么枯瘦狰狞,但他长的让人害怕的指甲,以及月白色长袍下,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魔纹,还有双眼中的冰蓝色亡灵之火,都证明了他的身份。
瓦拉纳用手指把玩着自己的骨白色长发,他如同亡者一般枯瘦的脸上,还残留着曾经身为生者时候的英俊,但那一双冷漠的眼睛,完全破坏了这最后的一丝柔和。
在归附于死亡之后,他依然保持着固有的优雅,但变得嗜血的性情和那种癫狂的气质,却无法再给人亲近,只能带来更多的恐惧,不寒而栗的恐惧。
他身下的椅子的奢华和这间简陋的房子完全不搭调,但瓦拉纳就是喜欢这么做,他凝视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雷花,在他久远的就像是上一辈子的记忆里,那方名为奎尔萨拉斯的天空下,可不会有这种糟糕的天气。
瓦拉纳还隐约记得自己当初的姓氏,逐星,还是落星来着?
伴随着这突然泛起的回忆,记忆中的奎尔萨拉斯再次浮上心头,那落满了枫叶的大地,那华丽的魔法之都,那种每天在枯燥却又引人入胜的魔法研究中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似乎还有一个怎么也记不起名字的女性…
瓦拉纳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能知道,那个女性对他来说很重要,但他偏偏就是回忆不起来她的脸,甚至是她的名字。
直到几秒钟之后,他看到了那个被巫妖驱使着走入传送门的骸骨巨人,那腐烂的躯体,那因为黑暗的腐蚀而散发着恶臭,让人看一眼就能联想到被水浸泡的浮肿而扭曲的死亡的怪物。
那种景象打断了他的回忆,将他拉回了冰冷的现实…他已经不是瓦拉纳落星了,他是瓦拉纳王子,亡灵天灾的萨莱茵统治者之一,真正的高阶亡灵。
5年前的奎尔萨拉斯之战,他和无数火翼部队的法师战死在了那片他曾经深爱的大地上,就放佛是梦境的转换,当他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冰冷如铁的冰冠堡垒,在灵魂熔炉之外,他和他的兄弟们,在那个黑暗而冰冷的灵魂面跪拜。
没有不忿,没有反抗,甚至没有一丝应有的感情波动。
他们中最强大的那些被赐予了“血王子”的名号,瓦拉纳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他们有了新的名字…萨莱茵,鲜血贵族。
在那一刻,瓦拉纳觉得自己应该愤怒,应该反抗,应该将火球砸在阿尔萨斯的脸上,但没有…一切都没有。
从心里浮起的声音告诉他们要服从…于是他们就服从。
就像是可悲的牵线木偶…
但一切都过去了,瓦拉纳最终还是适应了身为亡灵的现实,尽管曾经亲切的火焰不再服从他,但习惯了无穷无尽的冰霜和暗影之后,瓦拉纳并没有变得更弱,相反…他成为了更强大的生物。
他原本负责的是北风苔原的战争和占领,但就在他返回冰冠冰川的那一段时间,北风苔原陷落了,而现在,他在落雷谷,风暴峭壁的边缘,一个喧嚣却又死寂的地方。
瓦拉纳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当拥抱了黑暗之后,他更喜欢一个人享受安静,时光已经无法再影响他,所以他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但就在他抛开了无聊的思绪,重新将目光放在眼前的书籍上的时候,
“砰!”
一声剧烈的爆炸让瓦拉纳所在的房间都震动了起来,这毫无疑问打断了鲜血王子的思绪,伴随着白色的传送术光芒的破碎,瓦拉纳的身体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