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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森挥挥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了,然后,他转过身,继续抬头看着昏暗的天空,
“你真的……会出问题么?”
……………
伦敦,一位王室的园艺匠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缓缓地站了起来,哪怕是女王从他身边不远处走过去且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在乎一眼,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天空,眼神中,带着一抹迷茫和怀疑。
巴黎,一个身穿着西服的男子嘴里咬着雪茄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玻璃窗前,也是抬着头看着天空,雪茄头忽明忽暗,但他的心思却不在品味雪茄的醇厚上了。
柏林的一家酒吧里,一个醉汉莽莽撞撞地赊了账后走了出来,他一只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少顷,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抬起了头。
印度的一座古老寺庙中,一个肤色黝黑的年轻僧人慢慢地将自己手中的珠子给放了下来,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甚至,连四周的梵音在此时都悄然安静了下来,像是怕打搅了他一样。
此情此景,还在世界其余的角落相继发生着…………
康德曾说过,能够让他觉得震撼和惊奇的,唯有仰望的星空以及内心深处的道德准绳,
而现在全世界各地的听众大佬们在此时则瞬间失去了这两样的东西,
广播忽然停止了对他们的监视,以广播“道理”来作为约束他们行为的那一条道德准绳在此时也形同虚设了。
但绝大部分人都还在观望着,确切的说,他们现在只能选择观望下去。
而也就在能够感应到异样的存在都在仰望天空时,一辆绿皮火车正在沿着虚无的逆流向着归来的方向前行。
这辆火车很冷清,冷清得让人觉得有不可思议,因为整辆火车里,只有一个女人。
荔枝在此时伸出手,一团黑色的漆黑自荔枝的掌心中荡漾开来,然后慢慢地扩散到了桌子上,随后又扩散到了地板上,紧接着是车厢墙壁和窗子,
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整辆车就彻底被漆黑所覆盖,像是上了一层厚重的黑色油漆。
“你果然…………不再关注这里了。”
荔枝轻轻抬起手,
火车的速度在此时陡然加快,
她,
即将归来!
………………
希腊的境内的某个地区,此时忽然震动了起来,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人数并不多,但这里却基本没发生过地震,所以这些居民在此时几乎傻了眼。
好在,震动并没有继续强烈下去,反而是开始变得越来越平缓起来,到最后,趋于平静。
而在这片区域的一处丘陵地带中,半座古希腊风格的宫殿在此时破土而出显现出来。
宫殿石柱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记述着一位曾经在这里诞生的君王,是如何一步一步建立起属于他的辉煌帝国的。
这个帝国,叫做马其顿,
这位君王,在历史上被称之为亚历山大大帝。
宫殿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地嘶吼,仿佛是两千多年前战死的亡魂在此时终于挣脱了锁链正在放肆地咆哮着,他们在宣泄,他们在呐喊,他们被压抑了两千多年,而今,那只时刻注意着他们的那只眼睛,在此时居然消失不见了。
新鲜自由的空气,
他们真的盼望太久了!
中国,陕西,西安,临潼;
兵马俑历史博物馆在此时忽然宣布紧急闭馆,甚至一群群荷枪实弹的军人开入了这里以协助快速驱散游客,方圆附近的居民也被迅速地驱散。
一位肩膀上挂着将星的中年男子陪着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坐着一辆军用吉普驶入了兵马俑一号坑前面。
“到底出了什么事!”军人质问道。
老教授下了车,似乎全然没有理会这位军人的质询,他只是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了地面上,然后,他满脸的沟壑在此时一下子变得更深了,随即,他用颤抖且恐惧的声音战战兢兢道:
“我听到了下面,
有千军万马在咆哮…………”
秦始皇陵只开挖了一部分,因为开挖出来的兵马俑并没办法得到妥善的保护,刚出土的兵马俑是彩色的,现在因为和空气中氧气接触的原因已经变成了泥偶一样的土黄色。
但在这块区域的下方,还有一大片待开挖的神秘,
始皇陵的真正面目,其实根本就还没揭开。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军人皱了皱眉,自己下了车,在几名士兵的陪同下直接走入了出事儿的一号坑馆里,
而馆外驻守的士兵此时一个个则是显得畏畏缩缩,一副被吓破了胆的模样。
“瞧你们这点出息,还有没有一点军人样子!”中年军人呵斥了一声,自己向里走去,
当他站在一号坑观望台位置时,
忽然间,
一股尘封了两千多年的气势陡然迸发而出,
山呼海啸的呐喊直面而来,
“赳赳老秦,
共赴国难!
血不流干,
死不休战!”
第七章 眼看他楼塌了(3)
“宫殿,真的出来了。”
此时,在显露出的宫殿区域外围,站立着一名身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一头金发,肤色白皙,身上荡漾着一种属于东方女人的水韵。
宫殿前两块矗立着的石碑,上面古老的文字叙述着一个古老帝国的昙花一现,但女人的目光并未在石碑上做过多的停留。
其实,到了她这个级别,一些事情,想不知道都难,包括两千多年前那个时代东西方两位君主所缔造的传奇和国度,不过最终却因为某种不可测的原因两大帝国都先后湮灭了。
其湮灭的速度和它们崛起的速度一样快,快到令后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果然出来了啊。”
一只黑色的蝙蝠落在了女子的肩膀位置,女子并未有丝毫的意外,作为彼此近邻的两个大佬级听众,她也不相信出了这种事儿后对方会忍得住不过来看看。
“还真是,有趣呢。”
蝙蝠张口吐出人言,
“亚历山大陛下,是准备苏醒了么?”
“无非是失败者最后的呢喃而已。”女人反驳道,“当年东西方的两位伟大君主应该都已经彻底陨落了,这里,只不过是他们留下的遗迹,他们本人,甚至是一丝残魂,都不可能留存下来。”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广播完全没必要去压制它们,这处宫殿是没被发现,中国的那个兵马俑也是因为一次意外才被发现出来的,但即使被发现了,广播也没人兵马俑真正的影响到现实世界,那可是一支埋藏在地底下的军队啊。”
“万一不是压制而是在保护呢?”女人问道。
“你这个想法很有趣。”蝙蝠自女人肩膀上飞了起来。
“如果广播不出手隐藏住它们,这两个地方估计肯定会沦为听众在现实世界里的自留地吧。”
事实上,如果这两个地方真的被听众发现了,估计真的可能会成为听众们在现实世界里的副本,大家都可以进去碰碰机缘找一找收获,甚至可以分批次,比如低级听众在外围找机缘,资深者在中间,高级听众在内围,而大佬们则是去最深处。
以听众们亡命之徒的性格,哪怕是秦始皇陵估计都能给你变成一个人来人往的人民广场。
“广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一直到现在,无论是东西方的听众,似乎都没能确定,广播与两千多年前的两位君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对手,
还是盟友,
所以,按照广播的审美和脾性…………”
女人说到这里,不说了。
“所以,按照广播的脾性,如果是盟友,它自然有出手保护这两个遗迹的责任,如果是对手,也可以解释成一种对曾经对手的尊重,其实你还是说了一句废话。”
“或许,是有人知道的。”女人忽然开口道,“而我猜测,这一次引得广播不得不将视线从现实世界里挪开的真正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他们。”
“东方听众圈子里传说中的那一男一女?”
“总不可能是那个叫做‘荔枝’的女人吧,我承认,她当年来到英伦抹去一座城,确实给我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但我并不认为那个女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成长到这个地步;
所以,算来算去,也只有东方的那一对夫妻了,毕竟,虽然他们消失了很多年,但是他们当初也曾在西方留下了不少东西,从这些东西上也可以看出他们所绸缪的计划,到底有多大。”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蝙蝠问了之后又在空中转了一圈,“其实,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是的,什么都做不了,
这已经,
是大佬级听众都没资格参与的博弈了。
你是棋子儿,却居然从棋子儿变成了下棋者开始了新的博弈,这看似只是身份的转变,却是一种不同的命运轨迹。
“不管他们最终能否成功,但能够逼迫广播到这种地步,我真的很佩服他们。”女人沉声道,“我负责守护这里,你负责去监视其余的听众。
如果这一场博弈最后赢的是广播,那么如果没有按照它的吩咐尽心竭力地帮忙维持秩序的话,它肯定会秋后算账的。
而且,这一次不管广播最终到底能不能赢,哪怕它赢了,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输了,它的全知全能,它的威严,至少是在我们这个层次的听众眼中已经严重受损了。
有人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肯定会有其他人会继续走这条路。
也因此,就算广播最后赢了,它的心情也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同时它也需要几个立威的对象。”
蝙蝠闻言,自嘲道:“你知道么,辛思丽,我很讨厌现在的这种感觉。
为什么同样是听众,有人正在和广播博弈,而我们则是还只能继续给广播当狗?”
“你的心态变了。”辛美丽盘膝而坐,双手撑开,一道霞光将这露出地表的宫殿给遮盖住,自外面根本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达克,我敢相信,即使是那对正在和广播博弈的夫妻,他们也不敢说自己所面对的是真正的广播,
甚至,
可能他们自己心里也不确定,此时的广播到底真的是应接不暇,
还是,
在耍他们玩儿。”
说完这些,辛美丽闭上了眼,表示自己不愿意继续再多费口舌下去了。
“但至少他们让我看见了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蝙蝠嘟囔了一声,身形开始分裂,从一只蝙蝠慢慢地化作了上百只蝙蝠四散了出去,显然,虽然口头上不停地说着对“自由”对“当下棋者”的向往,但达克的身体行动,还是很实诚的。
其实,现在整个现实世界里的绝大部分大佬级听众差不多都是这个状态,
自上一批人坐火车离开之后,他们近两年证道的大佬们本应该算是现如今站在金字塔最顶端的一批人,
但是忽然抬头一看,自己等人是站在金字塔塔尖不假,但现在大气层外正在发生着战斗,他们只能瞪大了眼睛朝上看着,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道道流行划落而下,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只能靠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