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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也得按照广播的规矩办事,因为广播可以判定现在的解禀,不是真正的解禀,所以无法对他进行故事世界传送。
解禀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或许,他被看押的时间不长,但这不是禁闭,因为你完全看不见希望,一个人在完全绝望的时候,其实时间,真的没什么意义了。
烟头,忽明忽灭,解禀将烟头攥在手心里,感知到了烟头的温度和灼热,不得不说,这半个月来,最令解禀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的境界竟然提升到了高级听众中阶巅峰的层次。
他不清楚这是因为自己体内的扶苏原因导致还是因为自己穷极无聊之下尝试自己欺骗自己导致自己的幻术产生了质变的影响。
但这至少给了解禀一点安慰,或者说,给了他另外一条路。
要么,自己就永远沉浸在孤寂中直到有一天彻底迷失在幻境的迷城里,要么,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以那种方式证道成功,
证道成功的话,应该会有一线生机吧?
至少,那时候的自己应该能驱逐扶苏了吧?
每天,就是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以及一根根的香烟,解禀想着,当初的苏白是如何在证道之地苦熬半年的。
“咔嚓…………”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皮鞋踩在水洼处的声音,解禀微微抬头,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神采的眼眸里罕见地出现了一抹希冀。
来人,走得很慢,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克服,
其实,能够走入这里的,都不会是普通人。
也因此,在这个时候还有可能找自己且真的到这里来看自己的,解禀完全可以猜出来是谁。
他没有靠在边缘位置大喊,也没歇斯底里地去哭诉“为什么”,更没有故作姿态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虽然他清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确实够可怜的了。
解禀清楚,那个人应该明白让他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西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前方,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个人走得很慢,走得小心翼翼,这个姿态,像是他的一生。
小心翼翼,
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
这可以说是一种坚持,对自己生活方式和人生哲理的坚守,但也可以说是一种怯懦,一辈子似乎都只能生活在早期自己所习惯的条条框框里,不敢越雷池半步。
他曾是自己的偶像,在自己成为听众前,他就是游戏行业有名的骨干,后来自己跟随着他一起创业,然后两个人先后成为了听众。
最开始的孤独和畏惧日子,自己是在他的照拂下过去的,他开始越来越强,但依旧保持本心,一开始,自己认为这是他的淡定,但慢慢地,自己开始不再满足他的这种淡定。
尤其是那天广播气息降临时,自己居然看见他吓得躲在书桌角落边瑟瑟发抖,涕泗横流。
梦,是美好的,却也是会破碎的。
那一刻,自己的梦碎了。
所以他不惜一切,强迫自己的偶像自己的梦继续往前走,对于别人来说遥不可及的追求对于他来说似乎完全唾手可得。
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
自己觉得很了解他,但慢慢地,自己却发现,自己还是没能真的看懂他,有时候,自己也觉得他是不是在隐藏着什么,但时间久了,他是否在隐藏什么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就如同日后已经是耄耋老人的张学良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回答自己当初为何会选择不抵抗放弃东北,其实已经失去了其本身的意义,历史已经盖棺定论,无论再去说什么也依旧无法彻底挽回其形象。
他来了,
黑影开始渐渐地清晰,
露出了他的模样。
酒红色的西装,精致的领带,他还是那么的一丝不苟,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成功人士,也一直按照成功人士的生活标准去生活,这一点,解禀很清楚。
解禀看见了他,自家的老板,
这一幕,
本该有些尴尬,
因为自家老板似乎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而眼下看起来,仿佛是老板来给自己探监。
但本该出现的尴尬却没出现,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很久了,尤其是成为听众后的那一段岁月,彼此交流着彼此的恐惧和感悟,这种交流,甚至比直接的肉、、体关系更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毕竟,哪怕是真爱夫妻也不见得有这种机会。
“你来了…………”解禀说道。
“来了。”梁老板回答道,“给你带了点橘子。”
第一百五十章 梁老板的逆袭!
“来了。”梁老板回答道,“给你带了点橘子。”
解禀闻言,笑了笑,道:“可惜后面没有铁轨,我们也都没能坐上火车。”
梁森隔着圆台蹲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看似没有丝毫的隔阂,但是二人都清楚,他们之间有一条线,苏余杭的那句“请君再睡两千年”等于是代替广播给这里画了一个圈。
有点像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给唐僧画的那个圈,无非是里面的圈无穷大,外面的圈无穷小罢了。
解禀没再说什么,没有倾诉,没有哭泣,更没有哀求,他就继续保持着自己原有的姿势,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的境界,提升了。”梁老板此时像是一个探监的妻子或者老公,见自己的另一半待在号子里隔着屏幕一脸的颓废不得不找一些话题来聊一聊。
“但你认为我能在这里证道么?”解禀抬起头,看着梁老板,“我熬不到那个时候。”
是的,熬不到的,与时间赛跑,与孤寂赛跑,与各式各样存在或者不存在的东西赛跑,眼下境界的提升,无非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倒不至于真的让解禀因此升起无穷的希望。
他没有小宇宙,也不可能每次都爆发出小宇宙,他跟那个精神病,完全不一样。
梁老板靠着边缘位置坐了下来,像是两个老友重聚时的促膝谈心。
“你知道的,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梁老板的第一句话却像是在为自己开脱,同时他也承认了,承认他确实和这件事有关系,甚至还在这其中起到了推手的作用。
解禀没有愤怒,更没有咆哮,他只是微微摇头,因为他没有话说,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
苏余杭代表广播意志在这里画了一个圈,永久的圈禁了自己,哪怕是大佬级听众估计都无法撼动这个圈子;
至于眼前的自家老板,
或许,
以前他是自己的标杆,是自己的偶像,更是自己的人生导师,
但是最近两年,他开始越来越失望。
因为早就失望了,所以就没有不切实际的绝望。
这其中其实没有多少功利的色彩,但多多少少会产生一种情感的附加,譬如昔日住在老方家里的苏白四人,看似依旧是互相算计着,但四人关系之间,总是会出现一些超脱于利益关系的纠葛,不管他们承认不承认,这种东西,其实真的是存在着的。
梁老板从塑料袋里取出一个橘子,剥了皮,扒开一半,丢给了解禀,但橘子在越过那条线的刹那间就完全挥发,甚至连一丁点的橘子味道都没飘散过去。
梁老板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买的橘子,然后将手中的橘子撕下一掰送入自己嘴里轻轻地咀嚼着,有点酸,口感不算很好。
“我还是不会挑橘子。”梁老板喃喃自语,他平日里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差不太多。
“说得你像是会挑其他东西一样。”解禀瞥了外面梁老板一眼,“你除了会敲代码,还会做什么?橘子太小太大都不好,太小没有发育好,太大,果皮一般厚实,尽量挑选果体适中的橘子,再看橘子果蒂部分的形状。果蒂平平或者凹下去的橘子甜,橘子果蒂凸起的橘子就酸。”
梁老板闻言,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二人再度陷入了这种沉默,略显尴尬。
或许,二人都没料到,尴尬这种情绪会在他们二人之间产生,他们的生活,一向是很默契,但这种默契,此时却正在被扭曲着。
“怎么不说话了。”解禀开口道,“没话说的话,你可以去忙你的事去了。”
“还不是因为你刚刚教我挑橘子?”梁老板无奈地耸耸肩,伸手掸去了西装肩膀位置的灰尘,“玩伤感现在收不住了。”
“是你先带一袋橘子来看我的,朱自清的《背影》,谁没看过?”
“没,只是早上要破零钱,买了点而已。”梁老板解释道。
然后,又是沉默;
他们两个人,现在真的没什么话好说。
时间,慢慢地流逝,尴尬,正在无形中发酵。
一个哀莫大于心死,一个则是无所适从。
两个大男人,走到了这个田地,在里头的无奈,在外面的则是有些茫然。
良久,就在两个人一动不动仿佛都要化作石雕时,梁老板叹了口气,“我想念你调的鸡尾酒了。”
“你其实根本不懂得品酒。”解禀无情地拆台,以前,有些话不好意思说,不方便说,或者是为了生活的小情趣不适合说,但是现在,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
“还是懂一点的。”梁老板解释道。
“上次家里红酒没了,我顺手去外面小超市买了一瓶20块的给你倒了一杯,你说这味道挺地道。”
“…………”梁老板。
“还有,有时候你想要咖啡,我懒得去磨了,直接给你用雀巢的速溶咖啡泡,你也依旧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边品边看报纸,也没尝出什么不同。”
“…………”梁老板。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梁老板抬手示意足够了,“再说下去,我眼眶都要湿润了。”
“梁森,你走吧,你在这里,让我觉得有些恶心。”解禀嘲讽似地看着梁森,“我没有资格和理由说你什么,因为在外人看来,我是你带大的,我一直有你的庇护,所以我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别人无论是在故事世界里还是在现实世界里想要对我出手或者要阴我,都需要提前考虑一下你的存在。
但对不起,我就没心没肺不知道感恩一次,你让我恶心,真的,太恶心了。”
梁老板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去,有些怅然道:
“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完,梁老板取出了雪茄。
“你当初其实可以把戒指给苏白的,他比我更是和拿这枚戒指,甚至,扶苏也根本压制不住他。”解禀冰冷冷地说道。
梁森愣了一下,他清楚,解禀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或许,这也是因为他现在和扶苏共用一具身体的原因吧。
“那个小侦探,我觉得能看透他,但一直看不透;
以前,苏余杭不希望他死,广播意志也不希望他死,所以他很难死,但现在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已经用过了,所以,苏余杭希望他死,广播也希望他死,因为他是一个不确定因素。
其实,他本该早就死了的,在乐山,他应该死了的。”
“他又没死,对么?”
“因为有一个人放弃了活下去的机会,成全了他。”梁老板干笑了两声,“呵呵,当初那个小侦探在我面前说自己是‘播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