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么说,我今天非去刑部不可了?”景炎打开车门,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并一步一步朝官差走去。
看似闲庭信步,可却让人倍感压力,随着他的步子,官兵不自觉的往后退一步,低头不敢与景炎直视。
和以往的温和如玉,谦谦君子不同,此时的景炎少了一份温润,多了一丝让人不敢直视的贵气。而这才是真正的景炎,所谓的君子之风,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这,这位公子……”直面景炎对官兵来说,压力不是一般的大,甚至连话都说不清了。
“你们确定,要带我去刑部大牢?”景炎却不肯放过他们,凌厉的杀气直扑对方面门,把人吓得脸色发白,仍不见收回。
官兵腿一软,险些就要跪下了,结结巴巴的道:“小,小人……奉命办事,还请,还请……”
面对景炎冷冽的眸子,官兵后面的话自动消了音。
“请什么?本公子要去顾家,要拿人……去顾家拿。”景炎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骇人。
官兵吓得后退数步,勉强站稳后,坚定的道:“不行,公子不能进去。”
要是平时,官兵肯定不敢多说。景炎有路引、碟盘也没有问题,一切都符合规矩,在平时完全可以自由进城。可现在不行呀!
别说上面有特别交待,就算上面不曾特别交待过,在这个特殊时期,他们也不敢放景炎进去。
“我今天非去顾家不可,本公子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景炎的耐心耗尽,既然秦寂言非要把他弄到刑部大牢去,那他就大闹一场好了。
可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并很快出现在人前。
“景炎公子,请稍候,我家大人马上就到。”骑马的人远远就朝大门喊道。
“你家大人是谁?”景炎皱眉,隐有不好的预感。
他今天怕是中了秦寂言的连环陷阱了。
“我家大人姓封,乃是新举的状元郎。”为了区分封首辅与封似锦的区别,来人特别强调一声。
“封大人?”景炎听罢,哈哈一笑,“本公子就看看,封大人要如何处治我。”秦寂言果然够狠,居然让封似锦出面。
景炎一甩衣袖,后退数步,却没有进马车的意思,而是随意往马车前一站……
此时进城的人多了起来,有不少人都看到这一幕,有几个胆大的索性不走了,远远的在一旁看着,而胆小的则是不敢抬头,飞快的往前跑,生怕惹来祸端。
不多时,封似锦便坐着轿子来了。轿子落地,身着四品官服的封似锦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官兵看到封似锦就像是看到救星,纷纷上前给封似锦行礼。
“封大人!”
“封大人!”
……
“不必多礼。”封似锦眼眸含笑,朝众人轻点头,大步朝景炎走来。
四目相对,眼中只有严肃与凝重。
昔日惺惺相惜的好友,此时却站在对立面,任谁都笑不出来。
“好久不见,景庄主。”封似锦率先开口,生疏而多礼。
“封大人是来抓我的吗?”景炎唇边挂着了一抹笑,略带几分嘲讽。
秦寂言不会以为,他会给封似锦面子吧?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别人,而自投罗网。
“景庄主,本官依律办事。”在景炎面前,封似锦不得不仔细一些,以免让景炎抓住把柄。
“依律?本公子犯了什么法?”景炎一脸笑意,看似随意的很。
“杀朝廷命令,贪没朝廷粮食。炸水库,毁江南,致江南成空城,尸横遍野,浮尸万千。”封似锦的语气不重,可每一个字都是掷地有声,随着他的话,在场的人看景炎的目光都变了,而景炎的脸色亦是难堪……
他差点忘了,他毁掉一个江南,也害死了江南成千上万的百姓!
1192理由,为自己犯的错负责
在封似锦开口前,在场的众人并不知景炎的身份,而封似锦一开口,就道破景炎犯下的罪,一瞬间所有人看景炎的眼神都变了。
厌恶!鄙夷!愤怒!
这是所有人看景炎的眼神,就连之前惧怕他的官兵,这个时候也不怕了,挺直背脊狠狠地瞪向景炎。
“人渣!”
“混蛋!”
“畜生!”
“不是人!”
……
不知是谁带的头,围在景炎四周的人指着景炎大骂,有一个少年,甚至将手上的东西,全部砸向景炎,“你这个畜生,你这个吃人的畜生。我姐姐还怀着身孕,她死了,死在江南,我们连个尸体都找不到。可怜我的小外甥,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就被你活活害死了。”
这句话,让原本想要闪开的景炎生生定住,任由少年将东西砸到他头上。而他身旁管家模样的男人想要上前,却被景炎一个眼神制止了。
这是他该受的。
在江南有亲戚的并不止少年一人,还有几个老人也气愤的朝景炎砸东西,“你这个畜生。你知道你害死多少人,我三儿子一家就死在江南那场大水里,可怜我的小孙子才七岁,他才七岁呀!”
“我二叔一家也死在江南,他原是去江南帮我妹妹采买嫁妆,结果却……”后面的话,男人哽咽的说不出来,只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景炎,好似要将景炎凌迟。
景炎的头发被砸散了,额头有一块淤青,看上去很狼狈,可他仍旧没有动,也没有辩解,迎风而立,即使狼狈万分,仍旧如松柏一般挺立。
他是犯了错,可他不后悔。
封似锦看着景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景炎自以为聪明过人,可最后还是落入了皇上的算计。
炸水库,毁江南的名声一出,日后景炎就是说出自己是昭仁太子的后人,也得不到天下人的支持。
而且,日后景炎说出自己的身份,也只会给昭仁太子抹黑,甚至毁掉昭仁太子的好名声。
景炎现在的处境,想要认祖归宗,想要坐上皇位……几乎不可能。
当然,有一种可能景炎能继位,那就是——兵变!
可大秦的兵马尽在皇上的掌握中,就连太上皇都拿皇上没有办法,凭景炎手中那点兵马,如何与大秦百万雄狮抗衡?
“大人,你一定要将这个贼人千刀万剐,他不是人,他是杀人的妖怪,他是妖怪呀!”最先砸景炎的少年,扑通一声跪在封似锦面前,痛哭流涕。
有他带头,其他几个亲人也死在江南的百姓,也跟着跪在封似锦面前,“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大人……”
“大人,这贼人罪恶滔天,不千刀万剐,难消我们心头之恨呀。”
……
跪在封似锦面前的人越来越东西,而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恶毒。景炎至始至终都不曾动一下,也不曾开口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
可是,他身边的人却看不过去,管家模样的男人忍无可忍,跳出来指着众人大骂:“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家公子,你们这些人懂什么?你们的家人死在江南,我家公子……”
“住嘴!”景炎厉声呵道,打断了男人的话。
“公子,为什么不让我说?”男人不解的看向景炎。
“说什么?毁掉江南的人是我。”当日毁了江南他便走了,再不曾回头,也不知江南的惨境。
不,他知道……但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回头去看。他怕他一回头,就会后悔,就会自责。
“可是……他们也毁了公子你的家,要不是他们谋反夺位、赶尽杀绝在前,公子你又何至于会如此。”男人双眼通红,为景炎委屈。
他们家公子,何等高贵的出身,要不是那些人狼子野心,夺了正统嫡支的皇位,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该是他们家公子。
要不是太上皇那个狗东西赶尽杀绝,他们家少年现在还在末村,过着父母俱在,兄弟姐妹俱全幸福的日子,哪至于像现在这般,为了复仇呕心泣血,为了活命百般算计。
死在江南的人是无辜,可他们家公子就不无辜吗?末村的人就不无辜吗?
为什么他们家公子杀人,就要被天下百姓指责,老皇帝他们杀人就是理所当然?
男人越想越愤怒,可景炎却不让他多说,男人不敢造次,只能紧紧握拳克制自己的怒火。
“封大人,封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呀。”
“封大人,你绝不能放过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
跪在封似锦面前的苦主们,仍旧在哭哭请求。官兵们仍旧用愤恨的眼神看着景炎,有几个甚至眼中蓄着泪水,只是死死咬着不敢哭出来。
他们也有兄弟在江南当兵,他们也有兄弟死在江南。
尸体在水里泡得泛白,打捞起来后,根本看不出人样。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看上去清冷高贵的男人,害死了他们兄弟!
可是,官兵们再愤怒也不能和普通百姓一样,跪在封似锦面前哭求。他们是官差,他们现在在当差,他们要先办公事才能办自己的事。
官兵们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大刀,目光灼灼的看着封似锦,只等封似锦一声令下,哪怕是拼着命不要,他们也要把这个男人给拿下!
可是,封似锦却迟迟没有下令,他只是看着景炎,好似在等景炎做决定。
而景炎?
他仍旧没有解释,也没有逃跑的迹象,他取出一块蓝色的方巾,将头发和脸上的污渍擦干净,然后又将双手擦净,之后随手将方巾一丢,直视封似锦,“说吧,你要带我去哪?”
“你这是要束手就擒?”封似锦反问一句,面上的表情仍旧淡淡,并没有一丝意外。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用江南的事引得他内疚,让他无法不配合。
“明知是陷阱还往里面跳,景庄主胆色过人。”明明是一句嘲讽的话,可从封似锦嘴里说出来,却无端让人觉得真诚,就好像他是真的在夸景炎胆色过人,而不是讽刺他。
“与胆色无关。”他此时的处境,就如同秦寂言当初为了顾千城去江南一样,明知是陷阱,也得往下跳。
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既然如此,景庄主,请……”封似锦侧身一指,身后的士兵立刻散开,露出一辆囚车。
“皇上还真是……”如果是之前看到这辆囚车,景炎肯定会翻脸,可现在景炎却没有多排斥。
犯人就该有犯人待遇,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毁掉江南,他毁掉数座城,害死数万无辜百姓,都是不争的事实……
1193赢家,要的是你们
景炎活到现在,享过荣华也吃这苦头;权势握也曾低头求过人。他苦过、卑微过,可是……
从来没有坐过囚车!
“皇上让我从囚车去刑部?”景炎看着王锦凌,嘲讽一笑。
他是为江南的事自责,可还没有自责到,会主动坐上囚车的地步。
江南的事他是有错,可归根结底是谁种的因?
要不是秦寂言这一支野心勃勃,赶尽杀绝,他又何至于会如此?
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说他景炎错了,唯独秦寂言不可以,因为他没有这个资格。
“皇上说,你会坐的。”王锦凌说得不多,可每一句却都有深意。尤其是这一句,足已今天的事情,全在秦寂言的算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