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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二十七八岁年纪,白面无须又颇为俊秀,一袭白衣,头挽道士发髻,使一根长银簪插了,更显潇洒。
“玄门袁家子弟袁天奇拜见猴王!”袁天奇恭敬道。
悟空乃玄门正宗,袁天奇执晚辈之礼相见,却又向石磐陀夫妇礼道:“大唐钦天监巡察使袁天奇见过二位。。。。鬼仙。”
袁天奇却有些见地,细辨一眼就看出这对鬼夫妻修为,心中不免震惊,又忍不住往地上看一眼二人尸身。
双方见过礼,袁天奇又问过今日之事,向程咬金确认过他要为这对鬼夫妻请旨,方使截脉之法连点两人尸身,将那匕首与发簪拔下,血流少许,被他使锦帕拭去,两人尸身断气也有两个时辰了,却是死而不僵,被他轻轻扶了躺平地上,将那匕首发簪重归尸首手中,这才郑重道:“这国士之墓,风水之道原该以散气安魂聚运为主,观你夫妻,男主恶,女主善,若有心守护猴王,小道可设一阴阵,却是强魄纳气起灵之效,以这善恶为阴阳互为弼辅,足以让男鬼也有女鬼神通,日后更能双双精进,唯一可虑者,你夫妻两个将永困人间,再莫想入幽冥界了。”
袁天奇说的慎重,眼前这两位鬼仙,女鬼至强,一身善光不足为患。
这男鬼可了不得啊!就是当下也不是自己能收服的,更别提被自己阵法加持过后了,日后他若为恶,就算钦天监倾巢而出,也未必是他敌手,若是就此动用天尊留下的那两般至宝,却不是自食恶果自毁城墙?
不想这翠花夫妇分外干脆,听后对视一眼,齐齐下拜道:“我等情愿守护恩公,有劳先生布阵!”
这话一说,袁天奇的脸色终于变了,悟空察觉后问道:“天奇可有难言之隐?”
袁天奇苦笑道:“事关两位鬼仙与天尊至宝,天奇道行微浅不敢测算,恐遭天谴,怕是命该如此吧!罢了,天奇这就选墓址布阵。”
说罢又问道:“猴王,地上这颗桃核可是蟠桃?”
在场诸人虽知观音来过,菩萨亲手栽下蟠桃之事悟空却没说,惊异于袁天奇的见识,悟空笑道:“正是蟠桃,是观音菩萨以仙露栽植。”
袁天奇点头道:“若是蟠桃最好,这山是东南西北走向,要立坟本是山阴最好,有它为白虎做遮挡,这山阳之地风水大变,猴王与二位鬼仙若不介意,天奇就借其势,在那方就近建坟了。”
袁天奇说着向东南方向一指,这五指山约一里宽六七里长,却足足千丈高,主峰更是一千五百余丈高下,端是险峻,对鬼魂来说,坟茔就是家,能不翻山自然最好,石磐陀看一眼应道:“能不隔山最好,有劳先生了!”
袁天奇点头应了,步去选址。
自己统领还未回来,好歹有了袁家人,众头目小心的跟在袁天奇身后不远处,听小先生念念有词,选出一地站定,被他招呼一声,呼啦一下围上,将其吩咐细细听了牢记在心,各自招呼手下拿来锹铲,十来位头目亲自动手挖坑。
虽是国士之墓,此处也非大兴土木之地,袁天奇因地制宜,这规模却也不大,又吩咐两个头目,着他们回边关去购置两口棺材,说了尺寸漆色一应之物,嘱咐午夜子时之前带来。
眼见日已西斜,来回又近二百里远近,两位头目哪敢怠慢,带了上百精骑疾驰而去。
日落时分,坟坑就已挖好,袁天奇看过点了头,头目们才松了口气,茫茫戈壁地下尽是砂石,却是累的个个一身臭汗,这大冬天的,甲胄早脱了,只留贴身小衣,就差光膀子了。
半夜闲聊,悟空也知了不少大唐之事,刚入子时,一阵风过处,现出三个身影,却是秦广王带着阎罗王与转轮王来了。
悟空喜道:“原来是阎君来了。”
秦广王苦笑道:“猴王受难,我等虽知之,奈何灵山势大,竟不敢来助,还望悟空体谅!”
悟空笑道:“阴司重地,诸位执掌幽冥,事关天道轮回,悟空些许小事,怎敢劳阎君出手,诸位阎君莫要自责,正好,这石磐陀与翠花这对夫妇已是鬼仙,又是新死,三位阎君看在悟空面上,教导教导。”
秦广王苦笑道:“猴王真是折煞我等了,我几个虽为冥王,却未入鬼仙之境,教导二字实不敢当!权凭着虚长几岁多些见识,指引一二。”
第二百五十二章 玄奘归唐
李家戎边百年,灭隋立国后,李渊与世民父子皆重骑兵,君臣将士一心,大唐铁骑骑术之精湛比之鞑靼也不逞多让,是以世民才能豪言,马蹄踏处皆是大唐!
这边关守军更是要直面鞑靼骑兵,虽非名将手下精锐,骑术也是了得,就见四骑一队以绳索载一棺材或棺材板,十六位骑士载了两口棺材,在百骑簇拥下飞驰而来。
虽是轮换了数次,百里远近依旧人困马乏,两位头目下马复了命,军士们解下棺材,在袁天奇指点下,将尸身收敛。
与寻常凡人安葬不同,这翠花夫妇已是鬼仙,是不需超度,更超度不得的,不用祭表路引,唯这坟边阵法与棺材内外,却是百般苛刻。
两般凶器被他们各自双手握于胸前自不必说,常人身死以铜钱垫背,寓意来世富贵,而他夫妻两个,石磐陀是红棺,身下铺了红绸,头顶是一根蛇蜕盘了,身左是只干蟾,身右是根蝎尾针,左脚下一只赤红千足蜈蚣,右脚下一只黑褐毒蛛,这五般毒虫放定,又请程咬金这百战将军划破虎口,滴血与五毒虫与那红花之上,这才盖棺。
翠花却是黑棺,身下铺着黑锻,头顶石胆,左右分别是丹砂和雄黄,脚下是慈石与石,五般事物放定,袁天奇念动咒语,眉心就有一滴妖艳的鲜血溢出,红光一闪,却是一分为七飞掠而出,落在那五般事物与翠花的双眼位置的红盖头上,同样盖了棺。
已成鬼仙了,自不需那阴索系的横三竖二的三长两短了,被袁天奇使一根皮索竖着绑了一道,却有通天之意,红黑棺材皆这般绑好。
下葬却也是另一般说法,照凡间惯例夫妻两个男尊女卑,本该是为夫的在左在东为贵,却也被袁天奇颠倒过来,将翠花的黑棺安放在上首。
使兵士们迅速掩埋,袁天奇又在周围七个三尺三寸深的小坑内各扔一粒熟黄豆,使兵士们依次埋好跺实。
完后又将自己衣袖撕下,念动咒语,那半拉衣袖上却如一无形的剪刀剪动,就见依次落下八片鱼形碎布来,那碎步被剪下,落在地面上半寸距离却不落地,八个布条假鱼,被袁天奇一口咬破自个舌尖喷血其上,再念咒语,就见那鱼儿竟活了,齐齐跃起又一起扎入地下,消失不见。
自入殓起,就有阴风阵阵,直到这鱼儿消失几息之后,阴风消散,冷月寒星高挂,冷冽寒风虽弱却也刺骨,一副寒冬景象,却让寻常兵士有如浴春风之感。
袁天奇又看一遍,这才向悟空道:“猴王,幸不辱命!天奇有些乏了,暂且睡下。”
这一番忙活,他脚步也有些虚浮,说完这话,竟个一屁股坐地,盘膝坐好后,合眼就已入定。
三位阎君看的惊疑不定,却也不敢打扰,小声唤了石磐陀夫妇,去远处传授幽冥鬼术去了,程咬金也着兵士们各回军帐安歇,自家往五指山上一靠,背靠大山就这么睡了。
鼾声四起,三位阎君夜授了鬼术,辞别翠花夫妇,与悟空招呼一声一齐遁去。
他们早知翠花夫妻成鬼仙的因果,如今更被袁天奇施法永拘人间,遂断了请两位鬼仙入幽冥坐镇的想法,黯然退走。
一夜无话,次日,众人各自醒来,张罗造饭,饭毕,那命去寻石立碑的石匠出身的兵士才赶回来,程咬金口述,袁天奇动笔,石匠依笔迹击凿,碑文很快刻就。
只见上面书着一行大字,乃‘大唐国之义士石磐陀黎翠花夫妇之墓。’下又有三行小字,书着‘花果山美猴王孙悟空,大唐左领军大将军程知节,钦天监巡察使袁天奇共立。’
又叙多时,程咬金吩咐边关将兵好好修建关隘,向悟空与翠花夫妇辞别一声,带着百十精骑驰骋而去,那袁天奇穿着那少了衣袖的白袍,也向悟空辞别一声,步行而去了。
有翠花夫妇守着,凡人将兵也派不上用场,就是程咬金有心留两个伙夫每日伺候饭食,也被悟空以自己是神仙不需凡食果腹坚辞,两位统领也带兵西去了。
石磐陀夫妇担忧灵山再来人报复,修炼鬼术分外勤勉,悟空见有不妥之处,无不细心指点,虽是一妖二鬼,却如一家人般和睦,常有欢声笑语在这荒凉戈壁孤山间传出。
这正是:
西来险途护僧忙,
又有悯人善心肠,
何愁妖僧偷袭计,
自有能人保周详!
一路好心终不变,
六年行事谁人见,
零星之火可燎原,
五行难锁真情焰。
又云:
妖猴大胆欺雷音,
终被如来压山根,
观音无法留桃树,
文殊欲铸铜铁心。
凡妇翠花要报恩,
自刎而死共夫君,
生成鬼仙太乙数,
十丈善光好人心。
有翠花夫妇这对鬼仙护持,也不知悟空何日能得脱五指山镇压,也因这五指山出世,三界有数位神魔有所异动,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却说唐僧,在边关煎熬一日一夜,直到见了程咬金,被他讲明后事,听闻翠花夫妇成为鬼仙更杀了文殊菩萨,玄奘却是内疚惊叹悔恨心寒诸般滋味陈杂。
谢过程咬金,虽被守将安置歇息,玄奘却是一日一夜未睡,此时倦意袭来,身子一晃竟然晕倒。
程咬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小心扶到床上,让其好睡。
玄奘茶饭不思又兼提心吊胆内疚自责,加之先前奔行百里,这一下好睡,自午时直睡到次日拂晓才醒来,吃了些水米,渐觉恢复了力气。
又见了程咬金与袁天奇,听知了圣旨之意,玄奘却也果决,再不愿休养了,请程咬金早行。
圣旨在身,又辞别了悟空,玄奘有意,程咬金也不愿耽搁,点齐随行的精兵,将自家宝马让与玄奘骑乘,他骑着马拎着大斧一声令下,百余骑疾驰出了关隘,带起烟尘直奔长安而去。
袁天奇也换了一身白袍,使那缩地成寸之术,在山野间飞掠同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机不可泄露
冬去春来,此时已是大唐贞观一十八年,三月初八。
午时前后,一骑飞报长安,持左领军大将军令,入宫面圣。
不久后,世民急召百官入朝议事。
待百官聚齐,拜了万岁,那使者说了玄奘之事,世民开金口道:“陈玄奘当日请旨西行,寡人不准,不想他心志坚毅至此,往来一十五年,如今功成,诸位爱卿以为,寡人该当以何礼节迎之?”
侍中刘洎出列奏道:“启奏我主!这陈玄奘抗皇命在先,虽他一路辛劳,所行之事与我大唐无甚益处,我主若大礼迎之,寻常官吏百姓皆以为神圣,敬佛剃度之事恐成蔓延之势,却不祸及国本?是以臣以为,该当从轻从简,着一官员在城外为天使迎之即可!程知节万里相迎之事,也不可走漏声讯。”
当时玄奘请旨时,抑佛一派为首的杜正伦,因承乾太子之事被贬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