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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两个动作,使得河套煞君将那要发出的招式收了回来。
他收回右手,横架胸前,五指搭在左臂上,两眼看去,却不见一丝空隙可以容自己可以乘虚的。
要知高手对招,往往只在一隙之间,便能够分出胜负。
而胜负之间的差异,也就是双方的耐力,眼力,功力经验所累积出来的,并不是将所会的技艺悉数使将出来,看看那种技术能够尅住对方,而取得胜利。
这种天下绝高的高手对招,往往由於对方的一丝疏忽,便可将战局全盘控制住,而置对方於死地。
也就因为这样,对方一沉肩,一扬指,便可以自己推测出将要发什么招,因而还在对方未出招之际,便已想要接招之法。
沉、稳、狠三字,配合着个人的技艺,便可决定胜负於一瞬之间,但也可能是数百招之后的事。因为这还要加上经验以及智慧。
所以在这刹那问,他们已互相换了数种招式,仍然没有将身形移动。
空气彷佛已经凝聚,四周十几个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眼光齐都集中在这两人身上,没有幌动丝毫。
蓦地——
李剑铭大喝一声,银光闪处,身随剑进,划出“星月争辉”。
星芒如电,剑气如虹,嘶地一声,剑光却又斗然跳起,往对方喉结的“天突穴”点去。
他这下可在半途变招,未将“星月争辉”使完,便又化为华山派的绝招“海市蜃楼”,剑光弥住对方眼目,而剑尖却指向对方喉部。
他这招是从华山派的老道那儿学来的,威力奇大,尤其那扰人眼目的剑网,只是虚招,却常使人产生误会。
河套煞君原本伫立不动,这下右手五指一伸,刹时又收了回来,倒退出半步避开对方的一剑。
他斜转半身,五指箕张,奇快无比的扣向李剑铭持剑右手脉门。
剑光一跳,李剑铭那招已经被对方避开,他只得沉剑上挑,改攻对方“肩井穴”。
他这一招变得有若雪泥鸿爪,不留丝毫痕迹,剑尖去处,还罩装友冲”,“风池”,“完骨”三穴。
“噗噗!”长剑被击,接连的跳了两跳。
李剑铭脚踏“天星步法”,已经转出两个方位,避开对方的左掌。
他吸一口气,长啸一下,运剑如虹,又是一招“星月争辉”紧接着“云星闪烁”,连着十八个剑式划出。
剑影千条,银芒暴涨,布满在方圆一丈之内,将河套煞君圈在长剑圈之内。
此时只闻“嘶嘶”剑气里,挟着“呼呼”掌风,但见一红一青两道影子,在银色的光幕里翻滚舒卷,轻巧之极。
河套煞君手足齐飞,挡开了这十八个剑式,他眨眼之间,也还了一十八记绝招,攻向李剑铭。
李剑铭剑演“星移斗换”“噗噗”两响,已将河套煞君身子逼开。
蓦地——
平地响起一声闷雷似的大喝,风声一响,一道红色的人影划空而来。
李剑铭虚幌一剑,已经退出八步之外,他仗剑斜带,脚登丁字,两眼觑定那跃过来的身穿红色袈裟的藏僧。
那个藏僧此刻手里持着一根粗有碗大的铁杖,他摇了下禅杖,“呛啷啷”一阵怪响,自杖上的铁环上发出。
他对着河套煞君“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话,河套煞君面露惊容的望了李剑铭手中断剑一眼。
那僧人指手划脚的作了几个手式后,河套煞君点了点头,他走前两步道:“这位是前藏章巴楞大师,他在问你那柄断刃的宝剑是不是你师父传给你的。”
李箭铭冷哼一声道:“三十招下来,你也不能赢我,现在是否要憇憇气?或者来个车轮战?
如果你怕了,趁早挟着尾巴走!多问干什么?”
章巴楞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衫,说了几句话,然后提起禅杖,朝李剑铭这边走来。
他瞪了眼李剑铭手中断剑道:“施主请了!”
李剑铭一听这藏僧所说的口音像是四川话,但又像是河北官话,半生不熟的甚是刺耳,不过还能听得清楚。
所以他也一躬身,抱剑还了一礼道:“大和尚请了。”
章巴楞开口道:“施主你的剑,是不是苍松上人传给你的?”
李剑铭一听这藏僧,竟然提起自己的师祖来了,他肃然道:“苍松上人乃敝人师祖——”他这言一出,河套煞君也哦地一声,惊叫出来,他插嘴道:“那你师父是谁?”
李剑铭睨去一眼,冷冷道:“我总希望,人家能对我客气点,可惜我碰到的都是些不知礼仪的泥蛋!”
河套煞君咬了咬牙,他气道:“无知小辈,竟敢口出不逊……”李剑铭截断他的话道:“本人对那些老不死而犹好色如命的老色鬼,是从不客气的,如果你能有本事,我们再拚个几招吧!”
河套煞君毕竟是成名的大魔头,他发了一下气便已知道李剑铭是要激起自己心浮气燥,等下好占便宜。
他心里骂了声,但睑上却笑道:“你尽管骂好了,等下我不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我也不算河套煞君了。”
李剑铭傲然的点了点头道:“这个倒说不定……”他说到这里,蓦地心头一震,住下口来,朝那使他心旌摇曳的视线望去。
他的眼光才一移了过去,心中又是一震,只觉那两道如梦的眼光,已使得己心如醉。
他心中发出一声叹息,那是赞叹着自然造物之奇,使他竟能看到一张如此美的脸庞。啊!
那真可称为人间仙子,世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在此刻已不能再用来形容她了。
她,是倚靠在马车的窗懢上,在紫色长幔的衬托下,她的肌肤泛出一层雪白晶莹的光辉,那足可撼动任何人的心胸……尤其在那乌黑细长微微上翘的柳眉下的莹澈如水的双眼,里面包含着无数变幻着的光采,而排在弯弯菱角嘴上的粲然笑靥,却使得他更迷惑了。
他想不到自己所遇到的女孩子都是那么美,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特殊之处,而面前这倚在车上的女孩,却将她们所有的美都包含住了,再融和着另外一种特殊的气质,使得她看来是那样高贵。……她的目光凝注在他的眼中,从她的眼睛里,李剑铭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
在这一刹那间,一种自卑感涌上了他的心中,他惭愧地侧过头去。
但是他的心里却在奇怪地为何要盯住自己,而且那里面闪出的光辉,足可使他融化了的……从迷惘中回到自我,他想到了自己处身之地了,他悚然自己的“两心神功”在对方两眼的顾盼下,竟然丧失了作用。
“她是不平凡的,不同於任何女人!”他心里想着。
河套煞君从李剑铭眼色中看到了丝线索,他回头叱道:“婷儿,放下幕帘!”
如铃的娇笑响在空中,在雪地上的人们,彷佛感到已有春的气息……李剑铭又投过去一个视线,却正好承接到那慧黠的眼光,漆黑的长睫毛眨了一下,在紫色的幔幕俊消失了……消失了!李剑铭深吸口气,抑止住脑中的遐思,他在奇异着她竟是河套煞君的女儿……章巴楞放大嗓子道:“贫僧师祖藏巴,昔日曾会见过苍松上人,并在中原交过手。……”他拿起禅杖挥出一招。
李剑铭见对方所使的一招正是自己适才所使过的一招“星移斗换”,虽是对方未能将这招神韵使出,但是架式却完全不错。
他哦了一声,想起在密室之中,师伯中原神君告诉过自己的有关手中断剑之事。
他还记得那是师祖祖师“苍松上人”仗着这柄神剑,在中原九大门派前以小六式剑诀中的第四招,将侵入中原的藏僧击败。
因为双方功力都已到了超凡人圣的地步,所以硬生生的将这柄剑尖折断,而对方的兵器也断为两截。
事后“苍松上人”被尊为“中原之鼎”,喻为神州第一人,受“九龙金杖”,创“清虚门”……他这才知道对面这狰狞的藏僧是与当年侵犯中原的藏僧是一派的,他忖道:“现在他提起这事倒底是什么意思?”
章巴楞道:“本教祖师藏巴,因为受伤回返前藏便即死去,现在施主手中那柄剑的五寸剑尖,也供在敝寺里。”他一扬眉道:“贫僧忝为红教后辈,现在要领教施主剑法——”李剑铭恍然道:“哦!他原来是要找我比武。”
他问道:“大和尚你这是纯属比武,还是较量生死?”
章巴楞大笑道:“施主绝艺在身,难道还怕我?我们这是比武,至於失手也没办法。”
李剑铭斜眼觑道:“那么我现在是先跟你比,还是和他?”
章巴楞向着河套煞贡说了几句藏话,又向他行过了藏礼后,他说道:“我们先比!”
李剑铭见河套煞君奸笑了笑,退在一旁,他骂了声,举起手中剑,道:“那么,请了!”
章巴楞默不作声,他双手举起禅杖,使了个好似“举火撩天”的架式,然后疾进两步。
但听他浑身的骨骼像炒蚕豆似的,哔喙地一阵大响。
继着这声大响,他的身子竟然又高了几寸,只不过显得瘦长一点罢了。
李剑铭心中一凛,不知这是什么功夫,竟然能将身子拉长,他晓得自己会缩骨之功,但对於这长骨之功,却从未试过,其实他是不会。
章巴楞大喝一声,禅杖毕直在捣了过来,运到中途却又突地一顿,幻化成数根禅杖,往李剑铭身上扫来。
李剑铭一见对方杖影舞动,完全走的刚猛路子,所以以为对方走的是外门功夫。
岂知对方禅杖一变,竟然将自己上中下之路全部都封住了,杖重如山,风声激起,气旋包围着自己身前,回旋不已。
他轻喝一声,足行“天星步法”,手中剑走偏锋,刺出一招峨嵋少清剑法中的“无极无边”。
他聪颖无比,与峨嵋派后起之秀司空百里斗了两次,便将峨嵋精绝之技学了过来。
这下基於形势,所以他顺理成章的划出了这招。
剑式一出,宏阔无比,刹时便将禅杖封祝章巴楞杖头铁环“呛啷啷”地一响,已经碰在地上,他腾身飞起,双足一翻,整个身子倒仰过来,带起杖尾反手便是一招。
他这一式使来完全不合技击之理,禅杖击出的方向也是双手不及之处,是故李剑铭剑式出去,失去敌踪后,还来不及避招,便已觉杖风扑顶,朝自己“百会穴”打来。
他一仰身子,“刷”地仰天刺出一剑“剑定中原”,将邪奇重无比的杖风破去。
“嘭!”杖风击在地上,激起雪花碎冰,溅得四处都是。
章巴楞身子一沉,他却陡地一弯腰,在空中像只虾子似的倒弹而起,升高三尺。
他这一式完全是印度“瑜珈术”里的“鱼龙颖身法,是以能够由着气脉的运行,而控制着全身每一段肌肉以及骨骼,做出常人所不能做的动作。
他深吸口气,禅杖霍地一抡,红教绝技“飞龙十九变”使将出来。
只见红影翔空,一阵错乱无比的环声,响在空中,弥空的杖影接连的下击。
有时自上而下,有时却又横抡而去,随着每一杖的击出,一声震耳的喝声发将出来,声垫惊人之至。
李剑铭仗剑在手,以“星幕密密”“剑定中原”两式交互使用,挡住对方愈来愈重的杖上力道。
因为他先机一失,身子已经形成蹲着的模样,所以力道甚难运用,而至危险得很。
“呸”的一声,章巴楞腾高三丈连人带杖,化成一道红影毕直射下。
…………………………………………………………………………………………………………………………第二十一章两败俱伤且说李剑铭被章巴楞以“瑜珈术”的奇异身法逼得先机一失,而让对方那“飞龙十九变”的红教绝技使开,以致连身子都蹲在地上。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