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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燥的空气中,没有丝毫风的信息,强烈的阳光彷佛倾出它所有的热量都投向大地,所以白色的草原上真个要冒出烟似的。
李剑铭仍然跨着他那白马,奔驰在这片一望无涯的大草原上,在他身侧的是缠着铁链的索奴,以及污面蓬头的老叫化,而他的身后则是紧闭着嘴的刘怀冰,以及长得一模一样的钟菁菁和徐婉菁两人。
他们一行六人都是乘着健马,备好粮食水囊,方始自山西出雁门关经大同而入绥远境内的。
李剑铭至峨嵋山大开杀成后,经南海紫竹神尼鹤驾降临,予以代约华山之会,使各派暂息干戈。
他下山后却发觉公孙慧琴已被中原神君带走,所以乃一方面遣派黑狼队剩余之人,随着二道爷与公孙飞鸿赴太湖寻找“九龙金杖”,并且还以长老身份下令丐帮弟子积极找寻“九龙金杖”下落。
索奴则因欲随李剑铭赴河套“天娱宫”,所以没有到太湖去,只画了张图让二道爷主持此事。
其实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曾经到过大漠,而李剑铭只不过在中原有威名而已,对於归绥的一切事物都不知道,故需索奴在身旁计筹一切。
刘怀冰一路上精神都很沮丧,幸得有徐婉菁可予安慰,而她则因钟菁菁之故,对於李剑铭也只得抑住自己的情感,而将关怀投向伤心中的刘怀冰身上。
钟菁菁那柔婉、温情、娇艳何曾没有使李剑铭留下很深的印象,但他却因为伤感着刘雪红的逝去,而不稍假辞色。
其实他的内心里对於钟菁菁是颇有好感的,不过这份感情是被他深深的压制着。
由於刘怀冰的落寞寡欢,使得他的情绪也显得郁郁不乐,是以一路上难得说话,众人之间的气氛也显得极为低沉郁闷。
老叫化被这股沉闷的气氛蹩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灌了几口酒拉过刘怀冰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刘怀冰极为歉疚,忖道:“我不该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影响大家……”他赶到李剑铭身旁道:“剑铭兄有几句话,不知我该不该说?”
李剑铭道:“刘兄请讲。”
刘怀冰道:“钟姑娘自幼蒙神尼收留,在南海长大,从未履足尘世,是一个极为纯洁天真的好姑娘,但她遇见你后,一缕情丝便系在你的身上,为此,她曾违抗神尼之命,使得神尼极为愤怒,后来,终於神尼回心转意,因而乃乘鹤而来,她一方面为的是看看你,另一方面则是替你解除纷争,结果她甚为满意,所以乃将钟姑娘留下,但她老人家昔年曾说待钟姑娘长大后,予以削发为尼,继承南海衣钵,这下既自毁前言,所以要面壁五年。”
李剑铭这时想起神尼骑鹤而去时曾说的一句话,他忖道:“情孽缠身,何日得了?唉!我要怎样呢?”
刘怀冰道:“雪红既然已经去了,我也不好怎样说,只不过希望你不要辜负钟姑娘的一番好意,雪红在地下若是有知,也会含笑点头的。”
李剑铭道:“我知道这事,但是……”
老叫化拍了下李剑铭肩膀道:“老弟!我不是说你怎样,但你确实是过份矫情,像这样美慧的女娃儿,你还有什么可以考虑的,走!好好的去安慰她一下!”
索奴叫道:“你们少噜嗦,看那边有人来了。”
李剑铭抬头一看,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四匹黑色骏马飞驰而来,一眼望去,那当头马上的是一个劲装的女子。
他眼光锐利之极,哦了声道:“那是河套煞君的女儿。”
老叫化一愕道:“怎么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你来了?”
李剑铭控缰缓缓而去,行至钟菁菁身旁道:“钟姑娘,河套煞魔有人来了。”
徐婉菁冷哼一声道:“那个妖女一看到你到这儿来,还不赶快来接!哼!有什么希罕?”
李剑铭尴尬地道:“我又不认识她,怎……”来骑如风驰近,越过翠绿的草地,到达面前戛然刹住,果然当先的是那在杭州见过的紫衫女郎。
她望着李剑铭,娇羞的一笑道:“李大侠果然不失信,来到这里了,哦!原来还有两个这么美的姑娘!”
她的笑容彷佛一阵春风吹过草原,秀发微掩桃腮,玉颊光艳四射,紫色的骑装在这荒漠里更显现了出她动人的风韵。
李剑铭顿觉限前一花,自对方身上射出的光芒使得他心中一颤,他尴尬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婉菁冷哼一声,道:“你那老子身体还好吧!还有你那宝贝哥哥!”
紫衫女郎浅笑一声道:“谢谢你的关怀,他们都很好,小妹妹,你也没让毒蛇咬到?”
徐婉菁道:“你可要尝尝毒牙的滋味,如果你再继续笑的话,也许会领略到的。”
紫衫少女一拍胸口,笑道:“啊哟!这么凶啊?连笑都不行?”
李剑铭道:“上次承姑娘赠药,在下还没道谢呢!”
紫衫姑娘道:“那算得了什么,能见到大侠健康如昔就很是欣慰了,上次你的脸色真难看,我都吓得要死……”李剑铭微微一怔,细细思量对方说这话的真正意思如何,他看到对方脸上那种无邪的神色,心中一阵震撼,明白对方所说的都是腑肺之言,没有丝毫虚伪。
他说道:“谢谢姑娘关怀,请问令尊可在宫中?”
紫衫姑娘点了点头,却回头对她身后的三个大汉道:“你们快马回去,告诉爹爹说落星追魂李大侠已到了青冢。”
那当先的壮汉焦急地道:“公主你……”紫衫姑娘摇摇头道:“不要紧的,李大侠不会对我怎样。”
李剑铭见这三个大汉都是眼光炯炯,两个太阳穴高高鼓起,在江湖上也足可当得一流高手,而河套煞君的这个女儿却眼光有似常人,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样子。
他心中纳闷,禁不住又细细的打量了紫衫姑娘一下,那知徐婉菁却冷哼一声,拉着钟菁菁便跑。
两匹马飞驰而去,刘怀冰高喊一声也纵马跟随奔去。
老叫化仰天一个哈哈道:“这女娃儿真个小气!”
他眯起个鼠眼道:“老弟!你可要介绍介绍这位漂亮的姑娘!我老叫化可从没见过此等美丽的……”他话犹未完,那马上的大汉怒喝一声道:“死叫化,你乱扯什么?我们公主……”紫衫少女轻叱一声,随即又和颜悦色的道:“你们赶快回宫去吧!否则爹爹怪罪下来,我也不好说话了。”
那当先的大汉恭然道:“既然公主命令,小的马上赶回宫,希望公主自己保重。”
三骑掉首而去,带起漫天的灰尘,黄沙滚滚里,转眼便无踪影。
紫衫少女低首浅笑道:“老爷子,我可曾见过你,就是那次,你扛着我哥哥……”老叫化讶道:“哦!原来你是河套煞君的女儿?啊!真个没想到他有这么美的一个大闺女。”
索奴缓缓的驰了过来,他赞叹道:“老夫活到现在可也没见过像这么美的女娃儿,当年我远行大漠曾到过回纥,却也未见过像这等风姿的美人,女娃儿,你姓什么?”
紫衫少女脸上抹过一个红晕,她说道:“我姓王,叫婷婷,不过我倒喜欢我另一个名字——韵梅……”索奴两眼圆睁,惊道:“你也叫韵梅?”
李剑铭知道索奴昔年与中原之鼎的一番恩怨,此刻也吃惊面前这个美艳的姑娘竟然也叫韵梅。
王韵梅问道:“怎么?我这名字难道……”索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以前有个熟人也叫韵梅,所以骤然一听,也就楞住了。”
王韵梅笑道:“前辈你那样子已够叫人害怕了,为什么又要把这条铁链缠在身上?”
索奴道:“身为索之奴隶,这又有什么不好?喂!女娃儿,我问你,你那老子叫什么煞君,是谁给他取的?”
王韵梅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等下你就可见到我爹了,你自己问他吧!现在我来带路。”
她好似想到什么好笑之事,莞尔一笑道:“刚才那两位姐姐是发我的脾气?她们走的路是到归绥城里去的,我们现在是要从另外一条路去。”
李剑铭一直使自己沉醉在对方的笑靥中,他面对这个风姿绰约,玉骨冰肌的美人,几乎已忘却其他的事,此刻一听她提起,方始想到钟菁菁等已驰马而去。
他哦了一下道:“我去找他们回来。”说完,他一带缰绳,飞驰而去。
老叫化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忖道:“面对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笑语温情,叫他这样的年青人,怎能不为之心旌摇荡,唉!连我都不晓得他心里怎样想的。将来又怎么办……”且说李剑铭飞骑朝西北而去,白马如龙人如玉。转眼便已到达归绥城,但是却没见到刘怀冰和钟菁菁姐妹俩。
他纳闷地忖道:“就这么一下子,他们会到那里去了呢?”
归绥城中风土都与中原不同,僧侣行走城中,往往受人恭敬地伏在地上膜拜,一般人民都是身穿极为朴实的服装,各自忙着各人的生意。
狭窄的街道上,骑马都不大好走,李剑铭望着穿梭不息的人群,皱了下眉头,正待下马问一问其他的人,打听一下刘怀冰的行踪。
谁知眼前一阵大闹,锣声响了起来,顿时街上的人都伏地叩首不起,整条嚷闹的大街立时静寂无声。
一列红衣光头跣足的喇嘛自街角转了过来,那当先两个手里捧着一面金光闪闪的大锣,后面两个则捧着个青铜铸戍的大鼎,鼎里香烟缭绕,氲氤直上,随着微风飘向四外。
一连九对红衣喇嘛后,四个高大的喇嘛扛着一顶敞轿跟随而来。
李剑铭看到轿中坐着一个头如巴斗,浓眉狮鼻的大和尚,那个和尚闭着眼睛盘坐在轿中,敞开的轿门上有着薄纱挂着,阳光穿过轻纱,照在那火红的僧袍上,闪出点点金光,眩人眼目。
行列肃穆地进行着,转眼便已到了面前,那领先的两个捧着铜锣的喇嘛突地望见了骑在白马上的李剑铭。
他们脸色一变,用力在锣上敲了两下,便住下足来,站在李剑铭面前。
整个在进行中的行列立刻停了下来,他们对李剑铭望了两眼,说道:“活佛出巡?你为什么敢不下跪?”
李剑铭一听这两人的话音虽似北京官话,但难听之至,他禁不住微微笑道:“你说什么?
要我下脆?”
左边那拿鎚的喇嘛默不作声,身形微幌,鎚首已点向李剑铭小腹,招式快捷凌厉,好像要置李剑铭於死地一样。
李剑铭双眉一轩,心中微怒,他右足一抬,足尖指处,已将对方来势封住,叱道:“你这是干什么?”
眼前突地一亮,一道金光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了,他手掌微扬,只听铜锣一声巨响,碎裂成片片飞去。
他右手如电切出,两指一点正好敲在这手持木鎚的喇嘛腕脉之上,顿时倒地不起。
刚才那用铜锣反射目光,意欲使李剑铭眼睛睁不开来而施突袭的喇嘛,此刻被破锣的铜片嵌进体内,鲜血泉涌而出,还没叫出声便已死去。
李剑铭飘身下马,轩昂的身躯渊立岳峙似的站在街心,他凝眸望着面前散了开去的十六个喇嘛。
地上跪着的人,此刻都在簌簌发抖,退到一边,嘴里不住喃喃祈祷着。
那四个高大的喇嘛缓缓的走了过来,到了李剑铭面前约八尺之处站住,敞轿里的红衣大喇嘛睁开了眼,冷漠地朝李剑铭望了一眼,说道:“你是从关内来的汉子吗?怎么杀我弟子?”
李剑铭一听这大喇嘛说的汉语极为流利,他冷哼一声道:“你既知我从中原而来,为何敢叫我下跪?我至今可从没见过那个敢初次见面便欲置我於死地的,你那个弟子还不是死得活该!”
大喇嘛仰天一笑道:“好个勇敢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