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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调整呼吸,伫立了一会,但见那些武当弟子是两两而动,一人向左则另一人向右,成交叉状的把整个阵式弥合得天衣无缝。
他虽是站立不动,但是脑中的念头,却是飞快的转动,那昔日老夫子所授的五行八卦此时已不可用。
於是他想到前几天中原神君传授他的河图洛书上的阵式,以及一些古代残留下来的各种奇阵怪阵。
他忖思了一会,但见一条条的人影,渐渐的逼近了自己,无数的剑光,也都往自己身上招呼了。
敢情这剑阵已在逐渐缩小之中………
他手中断剑一横,脚下转动“天星步法”一招“飞星暗渡”,洒出一片银色光影,电射而出。∷辖7揭怀鍪郑偈泵媲耙豢眨U笠桓鲆谱呀惺奖芄?
立时,二大股气旋自他身侧压体而至,数缕剑风直刺他背心要穴。
李剑铭想不到这剑阵威力倒还不小,转动又是如此快速,他左手斜拍一掌,手中宝剑倏化“追魂十二巧打”中之“无常倒头”。
一溜银光倏现之际,“嗤嗤”数声,化为万点星芒电射而出,直往他身后袭来的长剑劈去。
就在他宝剑反手劈出之际,他见到眼前两个道士交错互换的倒置了一个方位,剑势又兜了回来。
两枝长剑轻击一下,诡奇无比的刺向他小腹“气海穴”以及胸部“幽门穴”上,来势快捷狠辣,奇幻莫测。
他“嘿”地一声,手中剑招未等使完,手腕一带,全身一弓,剑环全身,一招“星幕密密”已经护住全身。
两股气旋就在他剑招使出的当时,已撞在护住他身外的一层剑幕之上。
“噗噗”两声,他的手腕一颤,竟然几乎露出漏洞来,一个身子幌了两下,方始将下一变式使出。
一时剑光大炽,银色的光圈猛然暴涨,往外撑去,剑幕已经叠成三层之多,直将那已经逼近来的“九子连环剑阵”逼出二丈之外。
李剑铭此时一口真气运行全身,充沛不巳,那三日内中原神君所口授的奇妙阵式,以及一些各派的怪招,俱都一一闪过他的脑际。
他忖道:“这个阵式好像是‘九宫八卦阵’,但是却又多了一道连锁的剑势,刚才那两股剑气,似乎足连合他们十八个人的内力一下,都撞得我动了一动……”“啊!莫非是两仪生化之理,取其生生不息,互长互化之根源,而各自以内力击出一个招式里的小变法。”
“那么九根长剑合成一个完全的剑招,九人内力合成一股内力………啊!且让我仔细的想想看……”他吸进口气,宝剑继续的将这招“星幕密密”使全,银色剑网直扩大至三丈之外,将他护在里面。
须知这落星九式,乃昔日天下第一,武林之圣的万剑之耸苍松上人所创。
每一个剑式之变化足足有九个之多,一共分为六小招及后面的六大招,共十二招。
剑招连环使出之后,天下无人能敌,每一使完一招,则威力渐渐加强,而最后一招之威力,足有第一招的三倍之大。
昔日落星天魔仅仗此九招,而能称霸天下,无人能敌,非至各派联合,乃才击败落星天魔,使其受伤而逃。
故而此时李剑铭使出这整个剑招中唯一防守的“星幕密密”来,威力圈足达三丈之外,将武当剑阵硬生生的撑出剑幕外。
李剑铭此时脑中千百个念头一闪而过,蓦地,他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好似已经握到了这里面的关键。
他得意地笑道:“哈哈!我还一直尽在那些古代残缺的剑阵里兜圈子,原来这只不过是将两仪九宫混合而成的二个非驴似马的怪阵而已。”
他此时智珠在握,右手实剑收回,护住心胸,说道:“你们这些杂毛听着,我在三招之内,要破去剑阵——”他话一说完,便将宝剑往胁下一藏,呼了一大口气,抱住头呆呆地站在场中,看都没看那些道土一眼。
他剑幕一收,“九子连环阵”便已逼近,圈子又缩小到五尺之内。
那些道士原本心里恐慌,想不到李剑铭的一招剑式,威力会那么大,舞出的剑幕达三丈之远,身子稍一移近,便会觉得出全身被束,呼吸一窒。
故而只能一直在剑幕外转动,递不出招式进去,都心想长此下去,直会转都转昏了头,所以心里俱都恐惧不已,而又势不能放手。
那知突地李剑铭竟然收招不理,立时众人齐都手上一紧,阵式流动间,已缩得小小的,仅容五尺空隙。
武当的道士满场游走,看见李剑铭却又抱住头不动,那枝断剑也都挟在胁下了,齐都心里一喜,手上剑势发出。
两个转侧之间数声轻响里,十八枝长剑齐往李剑铭身上刺来。
两大股回旋气劲压得李剑铭的衣服都在腊腊作响了,李剑铭仍然一丝不动,理都没理那些快速有若电闪的剑尖刺来。
刹那间,十八枝剑齐都刺在李剑铭背心——只听“噗噗”数声里,李剑铭长笑一声,以左足为轴右手宝剑斜斜一带,一个身子有若陀螺似的飞速的急转。
“呛呛”声里,十八枝长剑齐着把手之处被削断,剑刃齐都坠落地上。
就在这些道土一楞之际,李剑铭连手带腿,迅捷愈若电掣的将这十八个道士点住穴道,“九子连环阵法”立时瓦解无遗了。
李剑铭将武当道士扔出阵外后,他眼看着少林和尚俱都脸上动容,满现惊诧之意。
他斜掣宝剑满场游走了一圈,便缓缓站在罗汉阵中央,全神注视着罗汉阵的门穴变化。
此时那些盘坐地上的少林和尚,俱都又闭上了眼睛,将右手缓缓置於头顶,左手原式不动的置於腹下。
少林掌门慈安大师深深的呼吸了两口,长眉一耸合掌呼了声:“阿弥陀佛——”他佛号方一呼完,便双腿一登,已经站了起来;他拿起插在面前地上的禅杖,舞出个月牙光弧之后,便挟在右胁,双足斜立,成一丁字步站好。
他喝道:“天龙蛰定,定若虚幻,空月斜起,龙腾千里——”喝声一完,十七个少林和尚俱都跃起,拿起各自的禅杖,舞出一个闪闪的光唬一时各种模样俱都出现,有的站立,有的斜卧,有的作一登山之式,有的单足独立,有的合掌,有的扛杖………李剑铭双目光芒渐渐射出,他屏声静气的,将宝剑横架左手二指之上,两眼注视着面前这奇怪诡绝的罗汉阵。
他看了一阵,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注视愈久,心里愈是惊奇,彷佛阵式之中,蕴有一种巨大无匹的潜力似的,令池心里渐渐的起了恐惧。
他深吸口气,肃穆无比的打量着这十八种模样,一个身子有若岳立渊峙似的屹立着,动都没动一下。
一个峡谷之中,全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看着天下第一名阵与天下第一年青好手的战争结果如何。
空气彷佛冻结起来,又彷佛时间完全停顿了………连微风都不敢溜进谷里,仅只悄悄的绕着谷外而过………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李剑铭全身的袍袖在缓缓的鼓起,他的横架在左手两指上的长剑,此刻已缓缓收回,又斜斜指着苍弯。
他把嘴唇抿得紧紧的,脚下只移出半步,他脑中尽在想着慈安老和尚那句话:“天龙垫定,定若虚幻,空月斜起,龙腾千里——”他愈想愈纷乱,遂摇了摇头,忖道:“今天我不想大开杀戒,否则我那无敌三招一出,则天下无坚不摧,罗汉阵瓦解之下,十八条生命也就完了。”
“所以我要想办法从这阵式里的破绽处着手,而破去此阵,并非用压力破去……”他喃喃的低声念道:“天龙垫定——定若虚幻………嗯!这是什么意思?定若虚幻?……”他摇了摇头又喃喃念道:“空月斜起龙腾千里———”他忖道:“啊!莫非这种功夫是由一种天龙垫定功夫所变化而来,它讲求‘空’,‘虚’,‘幻’………”“但是,他们这些奇形怪状的样子是干什么?并没有空虚幻呀!他们还是要用禅杖,要……”“哦!空月斜起,龙腾千里,莫非一阵一式被引起,刚在一个刹那间内,可以变幻出甚多招式,因而有龙腾千里之说……”他脑中无数的念头在轮转,变幻不定,他呼出一口气,两眼定睛专注阵里,他又看了长久,仍看不出来其中的奥秘。
他忖道:“这阵式彷佛一团结得紧紧的铁链似的,不但将人捆住,彷佛也将这人的心捆住一样。”
“我要斩断这条铁链,用我的宝剑,我的这枝王者之剑。好吧!我且来试试看,反正我身上穿有铜甲胄,不致於怕被打死……”他朗然一笑,脚步斜斜便待绕身进招。
蓦地——
一缕细若游丝的箫声,自谷外傅来,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鼓之内。
谷内正在剑拔驽张之际,一闻这声箫声,各人齐都一惊,李剑铭剑眉一轩,又把脚缩了回去。
谷内没有一个人回头看出去,但是齐都静静的屏声静气等待着吹箫之人的出现。
箫声渐渐的从微弱而变为宏大,音韵也都更为圆润,彷佛在向谷内各人谈话似的,又彷佛在笑着谷内的人们。
箫声转了个折后,倏地一变为高昂剌耳,尖锐的音调,一下接着一下的往各人耳鼓刺进。
围在最外一层的丐帮弟子,此时都脸现痛苦之容,纷纷的用手掩上了耳朵………飘渺酒丐原本心惊於少林阵法的厉害,而忖思怎样帮助李剑铭,此时突地听到了这怪异的箫声,使到他自己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他回过头去,看着谷外,大喝道:“他奶奶的你家死了人,吹得这么难听的鬼箫,那个小子替我滚过来!”
他这骂人的话才一说完,吹箫之人好似甚为震怒,箫声一变为更加刺耳,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来,而且隐隐带着一种巨大无比的力量,彷佛反抗它,自己便会粉碎似的。
老叫化觉得心口一紧,胸中那颗心,好像会跳了出来似的,他赶忙用手掩住嘴,重重的喘了口气。
这时华山的六合剑阵仍然在布列着,只是华山弟子齐都皱眉掩嘴。满脸痛苦之容。
而少林的罗汉阵,却一些也没受影响,每个和尚只轻轻的闭上了眼帘,仅露出一丝视线往外看。
李剑铭自玄关通后,视力更是锐敏无比,他紧抿着嘴,看着崖壁缺口外,只见在几丈之处,有五条人影渐渐行近了。
他很清晰的可以看到那中间的一个全身蓝色绸衫,背插长剑的英俊青年,正在拿着一根黑色的长箫,放在嘴边吹着。
“在他身后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两个壮年汉子,哦!还有………”“啊!那不是慧琴姐吗?”他低低的惊呼着。
他两眼不动,注视着那跃近而来的公孙慧琴。
他见到她那粉红的脸颊,那弯弯的眉毛,那小巧微带弧形的樱唇。
他心里震憾着,他喃喃道:“啊!她还是喜欢翠绿色的衣衫,只不过她那飘飘的长发,此时已经做成一个发髻,这样使得她更加美了……啊!她的眉毛为什么皱起来呢?眼睛里也充满了忧郁………”他一面痴痴的望着公孙慧琴,丝毫没有觉察到场中情形。
突地——
“蔼—”一声痛苦的叫喊声,把他自幻梦中拉回现实,他立刻就看到了谷内丐帮弟子的痛苦神情,他也听到那怪异的箫声了。
他愤怒地一竖眉,仰天一声长啸,接着喝道:“放手——”他的喝声恍若有形之物,直撞入点苍掌门谢宏志的耳里,使得他心头一颤,双手一跳,便将箫声止祝他惊忖道:“这个年青人是落星追魂吧!好深湛的内功,连我耳鼓都隐隐发痛——”